“将军派了最专业的心理辅导员都没有用。”
“他们就是头猪,说他们是猪都污辱了猪。”杨光如果还能活蹦乱跳,保证立即杀回部队削他们一顿。
靳成锐漠不在意。“这事我已经批了。如果不能承受失败,就不配接受成功。”
长官,那些可是你一手挑出来的兵啊!
杨光看他面上这么儿平静,心里铁定不知道有多难过。自觉的闭上嘴,不在他伤口上撒盐,可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全走了?”那长官不成光杆司令了?
“还有一个。”
“厉剑?”
“嗯。”说到这里靳成锐多说了句。“吴指导员说他没有任何问题,心理素质非常硬。”
这是赞美?长官,我心里素质也过硬啊,快来夸我夸我。
“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个底。”靳成锐完全无视她的小心思,准备走。
杨光急急叫住他,看到他黑亮的眼睛,吞吞吐吐脸红的讲:“长官,来个晚安吻吧。”
一定要往前走,大胆的往前走。长官,我这是**裸的暗示啊!
靳成锐倏的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她,严厉的讲:“杨光,如果你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不用再回来了。”
听到门碰的关上,杨光心里瓦凉瓦凉的。
往前走,
掉河里了……
门内的杨光好不容易从河里爬起来,看到吊针快完了,也不麻烦护士,直接自己给拔了,便拉被子无限幽怨的睡了过去,进入梦乡前还在想:席柳青这个什么破注意!
门外的靳成锐站了会儿,连夜办理了出院手续。
靳成锐其实在杨光被送来医院时就去看过她,但由于几位长辈和赵传奇都在所以没有露面,只在她进加护病房后看了她,又延长了一天的出院时间,等着机会再看她一次。
然而她根本不需要关心,她是杨家的掌上明珠,军区大院长的大小姐,她什么都不缺,一点不需要他这个长官来过问操心,所以在她理所当然要关怀时,他突然不想给。
就让她一直踮记着。
**
在知道战友们下周要离开部队后,杨光接受了一直拒绝的特效药,没两天就能下床了,但还是赶不及,而在她提出要提前出院时,杨母几乎要跟她闹革命。
这还只是提前出院,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去部队,估计门口马上会多出两个大兵看着。
杨光安耐的琢磨着,这事赵传奇都不管用,只有请家主出马。
因此本来在忙着处理放人事情的杨烈,一听到宝贝女儿想他了,二话没说放下所有事情,开车去医院看她。
杨烈从部队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刚好在杨母走之后。
听到爸爸答应来看她的杨光,一直睁着眼没睡觉,听到开门声振奋的坐了起来。
“爸爸。”
“怎么,伤一回就知道想人了?”杨烈对自己能够被孩子们需要一事,感到无比的高兴,尽管他面上表现的很平静,语气也有一些严厉。
杨光给他倒了杯水,便开始各种讨好。
杨烈被她哄了一阵后,直接开口让她有事说事。
“爸爸,我想去送我的战友。”杨光果然直接说了,连带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有事求人,最好如数交代,这是她当他几十年女儿悟出来的。
“这事也不是不行。”杨烈知道那种离别的感情,他非常同意杨光去送送他们,可看到一下瘦了不少的女儿又犹豫起来。
到时送行的场面会有些失控,他怕到时磕着碰着她了。
“爸,这可能是我跟他们的最后一面了,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老老实实的,送完他们马上回来。”
看她明亮的眼睛祈求的仰望自己,杨烈没能抵抗住,点头道:“你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那妈那里?”
“明天赵传奇要陪她去买鱼,你只有半天的时间。”
“是!谢首长!”果然老爸一出马,什么事都能搞定。重要的是,就算暴露了,老爸也能降服老妈!
次日一早,杨光上了杨烈的专车,和他一起坐在后面聊天时,很想说:爸爸,不如你向靳伯提亲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杨光立即清醒了。
爸爸现在这么好说话,是因为自己受伤了才会这么顺着她,要是换平时,他肯定一铁沙掌招呼过来,严肃的讲:喜欢谁家的不行,就偏偏喜欢靳家的,以后受欺负了你爸爸又斗不过他爸,谁给你撑腰啊!
有时杨光常想,爸妈他们这么宠自己,居然没把自己给宠歪了,真是奇迹。
杨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懒得问,在快到基地时,吩咐司机直接把她送到维和小组的大楼。
远远看到许多辆大卡车停在外面,杨光趴在车窗上忍不住感叹。“爸爸,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自己喜欢的兵和战友要离开了,你是什么感想?”
杨烈看了她下,随后看向那些大卡车微笑的道:“爸爸在庆幸,他们只是退役。”“呵呵孩子,你们还太嫩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也讲:“是啊杨小姐,这新兵老兵一拔接一拔的换,你只要想着他们还活着就行了。”
是啊,还活着。
想到以前那些牺牲的战友,杨光释然了不少,远远看到五层大楼下孤零零的几个兵,不顾兵哥的提醒,哗的一下冲了出去。
傅程鹏等人卸了军衔、胸章和臂章,橄榄绿的常服上什么没有,显得十分单薄没有重量。
他们每人背一个袋子提一个袋子,站在操场上似乎在等人。
当他们看到跑来的杨光时,立即扔了袋子跑上去,让她停下来就着急的讲:“不是说重伤么?还跑这么快做什么?”
感觉腿有点痛的杨光,看到他们几个气不打一处来,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强笑着摇头。“我没事,小伤。”
“被车撞得耳朵都流血了还小事,你当我们傻呀。”
“你们就是群傻瓜笨蛋!”杨光来火了,指着他们几个从头批到尾。
几个人低头受着,谁也没反驳她。
这时外边跑过来一个兵,来通知他们几个该走了。
杨光疑惑看他们。“去哪?”
林铮华解释。“是去三连,我们离他们最近,去蹭个位置。”
“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好歹我也帮过三连,让他们别欺负你们仨。”杨光说完就走,不给他们拒绝机会。
三人相互望了望,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在走出维和小组的大门时,忍不住返头望着亲手刷的大楼。
厉剑站在他们旁边,静静的等他们看个够。
靳成锐和吴昱达没有出来送行,只在早上露了个面。
没有看到长官的傅程鹏他们,在士兵的再三催促下,对着空荡荡的操场敬礼,便黯然的走了。
灰蒙蒙的天空下,维和小组的几个人已经离开,天台上的靳成锐走到边上,眺望走向三连的人,仍是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吴昱达感叹的叹了口气。“长官,他们都是好苗子啊,几个连队都抢着要,偏偏一个个死脑筋的选择复员。”
“他们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吴指导员,当你付出巨大努力,终于把一膄大船完工准备试水时,却被怒涨的海浪掀翻了,你会是什么感想?”
“我会等雨停下来,再去把船拉上岸。”
靳成锐转身逼视他,严肃的讲:“如果雨水是子弹,海浪解体了大船,你会怎么办!”
“我可能会跳海吧。”吴昱达似乎明白了什么,装做轻松的讲。
即使跳海活下来了,他还会花费几年的时间去造船吗?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三连要比维和小组人多,这热闹可却是其它任何连队不能比的。
杨光还没走近三连大门,就听到激烈的犬吠声,还有训导员的呵斥声。
站大门口的杨光,对来叫他们的士兵讲:“你们三连可真热闹啊。”
她就是一句调侃,谁想把这个新士兵给惹哭了。
士兵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这些犬都是班长他们养大的,平时都把它们当儿子一样看待,现在班长们要走了,不仅他们舍不得这些犬,这犬也舍不得他们。”
“哭舍哭,不、不就是人犬分离么,多大点事儿。”林铮华粗声粗气的吼。“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那士兵被他弄得气红了眼。这里哪有人像他这样啊,就盼着早点离开。
杨光讪笑,把林铮华他们拉一边教育。“铮铮,人家这是父子、父女永生分离,难离别是人之常情。”
林铮华还是满脸不爽。
杨光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早点离开,只是看人家这么难舍难分的,想到他们惨淡的只有两个战友来送行,这心里吃味了。
瞅着维和小组的方向,杨光深吸了口气。长官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离开维和小组,他就喜欢干这样的事,表面很冷酷,心里却在意的要死。
好半天,三连退役的二十几个训导员上车了,杨光和傅程鹏他们走过去,对他们的指导员说了两句。
指导员见过她,也知道她是将军的女儿,大手一挥爽快的让他们上车,又让车里的几个给照顾点。
杨光很满意,帮着他们把行李搬上车对傅程鹏他们几个讲:“有时间给我和长官写信。”“其实长官很关心你们,只是他从不会告诉你们。”
傅程鹏、林铮华、许冬三人点头,眼里一层薄雾,却没有哭出来。
突然,车里面一个兵拨开战友,急切抓住杨光的肩膀。“你是杨军医?杨军医,我是辛迪的训导员,你还记得那条被你接生的小犬吗?”
杨光看他急切的样,连连点头。“辛迪,还好吧?”
“辛迪没事,但是她儿子有事!”“小犬不喜欢吃东西,现在全靠营养针才活着,我现在要走了,不能再照顾它,杨军医,我求求你去看看它,它是你接生的,它一定会喜欢你的!”
杨光被他摇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只有应着。
厉剑看她脸色不对,立即把人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刚好这时汽车也发动了,杨光冲那个哭得叉气的大兵喊。“我会去看它的,你放心。”
大卡车在士兵的指挥下,缓缓调头。
要走的训导员停止告别,把趴在车栏上的爱犬推开,狠心收回手。
而傅程鹏等人,死死盯着杨光和厉剑。
谁也没想到,最后留下来的,会是沉默的厉剑和他们一直扬言要保护的女孩。
有时世界就像给他们开了个玩笑,如此的不可思议。
“汪汪!汪汪……”
“辛迪辛迪!快回来,你要去哪里!”
大卡车已经开出三连的大门,杨光只觉有什么东西倏一下从她身边跳过去,接着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
敬礼的杨光放下手,看厉剑。
厉剑也放下了手,望着紧追大卡车的黑背,干涩的讲:“是辛迪,它一定是去送它的训导员了。”
“辛迪!你给我回来!”追到大门口的士兵,大喊随大卡车跑出老远的辛迪。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再多长两条腿都追不上。
士兵急得打自己,立即把辛迪跑了的事告诉指导员。
听到辛迪跑了的指导员,又马上给门卫打电话,要求他们把犬务必拦下来。
上级对这事十分重视,一层一层设关卡,终于把那只敏捷又迅速的辛迪给拦住了。
看到被强行拖回来汪汪直叫的辛迪,杨光惊叹。“哇噻,这辛迪也太厉害了!”
“它是三连的王牌军犬,如果不是将军出马,它一定能跑出去。”
“我爸爸?”
“辛迪以前被将军养过两天,认得他。”
原来是这样。杨光点头,看到三连一只只因为失去主人而狂躁的犬,跑向三连的指导员,要求看望辛迪的儿子。有只这样的犬真是太酷了,她决定要是那小犬有救的话,就把它抱走,谁也别想挡着她。
那边走的走了,看犬的看犬,这边维和小组的指挥室里,靳成锐看了第二次表,问身后的人。“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吴昱达有些儿不在意。“可能看辛迪去了吧。”
“胡闹,她还没出院,那地方全是细菌。”靳成锐蹙眉。“去,把人叫回来。”
“长官,杨小组那性格你还不知道,我去根本不管用,长官,还是你去靠谱些。”
靳成锐:……
杨光被一个士兵带到产房里,跑累的辛迪正趴在产床上喘气,不时张大嘴,不是咽呜的声音,看起来十分伤心。
产床里有只小黑背,毛色暗淡,软趴趴的卧在辛迪的肚子旁。
杨光看小家伙瘦的,心疼死了。
接替前位训导员的士兵解释的讲:“小犬一直都不肯喝奶,把奶头塞他嘴里也会吐出来,连兽医都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看不出病因就想办法,难道要看着它活活饿死?”杨光怕辛迪咬自己,只小心翼翼抚摸软趴趴一团的小犬。
小犬发出呜呜的叫声,半睁开眼睛看到她,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看到这幕的训导员惊喜大叫。“杨军医,看来它非常喜欢你啊!快,你快让它吃奶!”
听到他的话,杨光笑起来,轻轻把它抱起调转个方向,让它对着辛迪的肚子。
辛迪看到他们动自己的儿子,吐着舌头喘息的反头看他们。
小犬趴在辛迪的肚子上,嗅了嗅又咽呜的叫着,扭开头往别处爬。
辛迪喉咙里发出难过的咕噜声,用舌头舔怎么也不吃饭的儿子。
小犬感受到母亲的担忧,只是呜呜的叫,可怎么也不肯吃奶。
杨光和新的训导员都愁起了眉。
这不吃奶,光靠营养针是活不了多久的。杨光从辛迪的大脑袋下救出小犬,把它捧在手心轻轻的抚摸。
辛迪嗷呜的抬头看她,湿漉漉的眼睛似在说,要她救救她儿子。
杨光伸手摸了摸辛迪的头,想这可是她接生的第一只小犬,她当然想救它,可问题是要怎么救?
产房里的几人都愁眉不展。
杨光看手里挣着要去辛迪那里的小犬,突然灵光一闪,问训导员。“小犬是一口母乳都没喝过吗?”
训导员点头。“一口都没有。”
“那一定是我们看着,它害羞了,我们都出去。”杨光把小犬放到辛迪身边,又摸了摸辛迪的脑袋安慰它,就和他们一起出产房,趴在玻璃上瞧。
辛迪支起耳朵,抬头看他们,然后又转头撞了撞小犬,把它推到**前。
小犬嗷呜抗议的直叫,往前钻,把脑袋趴到辛迪的脖子上喘息,苟延残喘的。
“还是不行啊。”杨光急急推开门,趴在产床上盯着小犬。
“小犬快不行了,我去拿注射剂。”训导员一看小犬的样子,迅速的往外跑。
杨光把他叫住。“靠那个它活不了多久,与其这样拖着,不如让它早点解脱。”
“杨军医!……”训导员一脸震惊。
杨光瞧着辛迪摸着小犬的脑袋。“辛迪,不是我狠心,是你儿子这样不吃不喝,我们也没有办法。”
被它抱着的小犬,不知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怎么的,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手里乱钻,不时咬她的手指。
它还没长牙,杨光也没在意,在它使劲舔自己的手指时,好奇把它举起来。
小犬伸出小小的粉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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