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参领命!”曹参接令后,也反身离去。
随后,杨林看向李霸,再道:“命李霸领兵准备滚石滚木,一切战斗所需,切要在最近几日准备充足,以备持久战所用。”
“诺!”
“命赵猛所属工吏即刻制造各式战争物需,材料不足可与张良商讨。”
“猛领命!”赵猛得令后。同样面色焦急的离去。
大堂内众将离去,只留下杨林一人,他闭目思索了片刻。将所有的思路重新理了一边,发现未有遗漏什么,这才睁开了双眼。随即他望着咸阳城的方向,心中原本的担忧也暂缓了许多。原本不知秦军何时攻来,这令他寝食难安,现在不用过多的猜测,只需按照阎乐返回咸阳的时间来算。再加上秦军准备粮草以及行军速度,约莫半月便可抵达雒阳城下。
也就是说。雒阳城又多了半月的准备时间,这样一来,令杨林有了充足的时间,这倒是托了赵高招揽的福。若不然。恐怕今日来的便不是阎乐一人,而是数万秦军兵临城下了。
随着杨林命令的下达,整个沛军都行动了起来,曹参即刻领兵巡视城楼,并命人紧闭四门,除非斥候,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且,他又命陈胜、周勃二人日夜轮换驻守城楼,以防范意外事件。“若是发现异常。立刻通知于吾。”曹参又对三人叮嘱道,“主公对我等如何,不用参再多说。此战,吾已做好为主公而死的准备。”
“我等亦愿为主公而战死。”二人当即凝声说道。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曹参挥手吩咐道,转而他继续领兵巡视着,凡是见到不足之处也都一一指出,“这处可再建一座箭塔。即刻命人与工吏联系。”他指着一处拐角,当即吩咐道。“还有这里。滚石可多储存一些。”看着城下的护城河,他再次指示道,随后自然有亲卫去安排。
再说赵猛,返回工吏后,他便召集来了各类工匠,“如今大战在即,雒阳城已经加固和重建,我等重心将回到军需之上,汝等都去着手制造吧,遇到困难可与吾联系。”
“诺!”这些工匠娴熟的返回到自己的岗位,即刻动起手来。一时间,整个工吏就像一座制作工厂,日夜不停的生产各类型军需。
而赵猛吩咐完后,也赶往了一座四合院内,这里是工吏的重地,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不得踏足半步,一旦有人靠近,都会被院外驻守的沛军士卒驱赶离去。
“大师,我军不日便会与秦军交战,不知您是否研制出了连弩车。”赵猛十分恭敬的对身前邋遢脏乱的老者询问道。
这老者头发散落,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显然是多日未曾洗澡,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木制工件,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的摆弄手中的木件,似乎并未听到赵猛的问话。
赵猛见此只能无奈的苦笑一番,他当即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着老者拼装木件。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老者组装成型,这才伸个懒腰,他惊疑一声,见到赵猛,笑骂了一句,“是你小子,又来这里作甚?”
赵猛似乎已经习惯了老者的语气,他起身,依然十分恭敬的行礼,道:“今日确实有事打扰大师,敢问大师,连弩车可已制好?”
“怎么?你小子倒是十分着急。”老者吹胡子瞪了一眼赵猛。
后者讪讪的摸着鼻子一笑,解释道:“大师莫怪,如今形势逼人,猛这才过来求助大师。”
“哦?莫非秦军已经到来?”
“暂时未到,不过不出半月秦军便可兵临城下了。”赵猛又急促的说道,他神情十分焦急,但对于眼前的老者他又不敢有丝毫的不敬。此人乃是在颍川郡招募入工吏,原本赵猛也认为老者为一普通工匠,然,后者技艺之娴熟,制造之精良,都令一众工匠叹服。更甚,这老者在武器制造上也是独具一格。
闻言,老者也是神情一顿,他蹙着眉头,沉声说道:“半月么?应该足够了。放心,连弩车吾会在半月之内完成。”
赵猛得言,心中大喜,连弩车可是守城利器,可惜会制作之人实在太少太少,即便是秦军,也只有函谷关上装备了几辆。然而眼前的老者却十分镇定自若,仿佛连弩车只是一辆普通的木车。“有大师此言,猛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赵猛长长吐了一口气,“吾相信大师所造连弩车,必会成为秦军的噩梦。”
“好了,你小子莫要再吹捧,吾这般年纪,什么阵仗没见过。若是无事,你小子便先离去吧。”老者挥了挥手,然后又埋头制作起来。
赵猛恭敬的请辞离去,出了院子,他低声吩咐道:“汝去雒阳招募一学徒,命其照顾大师的生活起居。”见识到了大师的生活状态,赵猛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诺!”身边随从立刻接令离去。
随后他顿了顿,一咬牙,还是前往了郡守府,再次求见杨林。
第十一章 杨林拜见()
杨林正在处理公文,便听亲卫通报赵猛求见,疑惑之后,他立刻宣后者进来。待赵猛恭敬的行礼后,杨林放下手中的公文,示意后者坐下,这才开口询问道:“看汝如此着急而来,到底是为何事?莫非工吏遇到了困难?”
赵猛摇了摇头,沉声回答道:“禀主公,并非工吏遇到困难,而是猛有一人推荐给主公。”
“哦?”闻言,杨林精神一震,他凝视着赵猛,问道:“是何人?”面对人才,他一项是求贤若渴,既然赵猛如此郑重的推荐,显然这人必有过人之处。
赵猛答道:“乃是一工匠,本是工吏在颍川郡招募。”
杨林点了点头,再道:“此事倒是未听汝提过。”
“乃是猛疏忽了。此人技艺精湛,不仅如此,此人更善兵器制造,且在研制连弩车。”赵猛面露尴尬的解释道。
“什么?连弩车?”杨林惊讶的站起身子,连弩车他是有所耳闻,乃是墨子所创,可以说是守城利器也。杨林急切的追问道:“此人在何处,速速宣见。”
赵猛见自己主公如此着急,便知杨林十分注重老者,他急忙回应道:“主公,此人正在工吏。不过”赵猛苦笑了一声,再道:“此人脾气古怪,且不善自理,此时正在研制连弩车,并不在堂外。”
闻言,杨林心中更是惊喜,从赵猛的言辞他可以判断出这人脾性酷爱工艺。不喜打扰,而正是这样的人,才会发明创造出新事物。杨林压抑住心中激动的情绪。他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去工吏拜见此人。”
这次轮到赵猛惊讶了,他原本以为自家主公会命人去工吏征召老者,可却没有想到,杨林会亲自前往工吏,而且还是用“拜见”二字。顿了顿,赵猛急忙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家主公并非一个刚愎自用之人,乃是礼贤下士的仁者。杨林这般做,更加说明其对老者的重视,甚至可以说是渴求。
赵猛见此,也不再说话。立刻带领杨林赶往工吏,当他们抵达四合院外时,护卫的沛军见到杨林,纷纷行礼。杨林未做停留,他轻轻的打开院门,见院内一位老者如同乞丐一般的打扮,然,此人却十分专注的摆弄面前的木件,似乎是遇到了难题。老者一直蹙着眉头。
杨林走了过去,老者没有抬头,甚至是不知道有人前来。赵猛想要上前召唤。却被杨林制止。就这样,杨林在太阳下等待了两个多时辰。
“奇怪,还是不对。”老者嘀咕了一句,然后摸了摸肚子,似乎是感到饿了,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木件。随后伸手接过递过来的一碗水,仰头喝尽后。这才发觉有人到来。他抬头看了看,见一青年站在自己面前,显然方才就是此人给自己递水,又见赵猛站在此人身侧,他便询问道:“赵小子,这人是谁。吾不是说过勿要生人进来的吗?”
“不得无礼。”赵猛低声喝了一句,然后匆匆解释道:“此乃主公是也。”
“汝是沛公?”老者显然十分惊讶,他惊呼了一句。
“不错,吾便是杨林。”杨林拱手笑道,对于老者他表现的十分敬重。
老者对于杨林的拱手礼十分坦荡的接受,并未因为面前的青年是沛公便缩手缩脚,他略一惊讶便恢复了平静,然后自顾自的走向屋内,此时桌榻上已经摆放好饭菜,他拿起碗筷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见此,赵猛心中气愤,虽然他平日里对老者尊重,但也不能因为这样,便坐视老者对杨林这般无礼。他的火气蹭蹭窜到天门盖。就待他欲要发火之时,杨林却坐在了老者的饭桌前,即便面对老者的无礼,杨林依旧笑着脸面,他主动给老者夹了夹菜,又给后者盛了一碗汤。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是饿坏了肚子,他吃的狼吞虎咽,不多时,便将桌上的饭菜食尽。随后他起身躺在了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而杨林则收拾起碗筷,又将桌榻擦拭干净。一切做完,他轻轻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屋门。忙碌的片刻,此时他头上也是大汗淋漓,接过赵猛递过来的麻布巾,杨林擦了擦面上的汗水,又喝了一碗茶水。
“主公”赵猛面色难看的开口,然而还未说完,就被杨林打断。
“勿要如此大声说话,老先生正在午睡,不宜打扰。”
赵猛心中顿时郁闷,他和杨林到了院内空地,远离了屋舍,他这才继续说道:“主公,您怎可不顾身份而这般容忍此人?猛虽然平日里也十分敬重于他,却也不会如侍从般端茶倒水。”
杨林摇了摇头,他看向赵猛,语气凝重的讲道:“汝错了。与其说汝敬重他,不如说汝敬重他的工艺。”
赵猛闻言,点着头,道:“猛确实是敬重他的工艺才百般忍耐和照顾他。”
“所以说汝错了。”杨林解释道:“吾敬重他,乃是敬重他的心。吾和汝等候两个时辰,老先生却不曾知,足见其心之专注,其心之追求。若无一颗这般的心,又怎可有精湛的工艺?老先生之所为,令林十分钦佩。”
赵猛恍然大悟,确实,每次他所到来,老者都不知,或者说根本就无暇分心去关注到来之人,他一心扑在工艺上,希望研制出连弩车,其心可佩。赵猛十分惭愧的说道:“主公,是猛错了。”
“汝知错便好。不管我等是何身份,面对这样的人,都值得我等放下身段去尊重。”杨林拍了拍赵猛的肩膀,叮嘱道。
而后二人不再说话,杨林又静静的站在屋门外,过了半个时辰,似乎是听到屋内有动静,他才打了一盆洗脸水端了进去。见老者已经起身,杨林笑道:“老先生请洗脸。”
老者十分落落大方的洗完脸,出了屋门,他抬头看了看太阳,见已是午后,他脚下一顿,转过身,盯着杨林,道:“沛公请坐!”
闻言,杨林心中十分惊喜,他知道老者终于愿意和他相谈了,自己对他的敬重,得到了他的回应。
第十二章 墨家()
两人落座后,老者捋着胡子,仔细打量一番杨林,似乎是心下十分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吾听闻沛公仁爱,遂在颍川加入沛军,令吾没想到的是,沛军之中竟有工吏一部,这倒是令吾兴趣大增。”老者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经过这些时日的所见,吾确信沛公仁义爱民,沛军军纪严明。而今日,沛公如此敬重吾,令吾心中颇为感动。”
杨林则道:“是老先生的专注之心令林钦佩。”
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非也,若非沛公礼待,吾也无法专心钻研。”
“敢问老先生是何人?”杨林盯着对方,心中亦是十分惊奇的询问道。
老者半眯着眼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不知沛公可曾听过墨家。”
“墨家?”杨林一怔,墨家,乃是一个有着组织性和纪律严明的学派。其主张非攻、兼爱、尚贤,为实现自己的主张,墨家之人往往会投入到守御弱国的战争之中,且不惧牺牲。也有一些人会投入到各国为仕,宣扬墨家学说。可惜,墨子死后,墨家后学分三派,一是谈辩,一是从事,一是说书。三派均以正统相称,亦是经常相互倾轧窝里斗,致使墨家元气大伤。
“看来沛公是听闻过。”老者见到杨林的表情便知道了答案,其实若是在秦国统一六国之前。墨家也是人尽皆知,可惜,墨家内斗元气大伤后。已经少有人知。“吾属从事一派。”
“原来先生是墨家之人,难怪工艺如此精湛。”杨林心中颇为感慨,来到秦末多年,今日终于遇到了一位墨家子弟,这令他如获至宝,尤其是从事一派,尤善兵器制造。
老者微微摇着头。苦笑道:“哎,若不是进了工吏。吾也是空有一番手艺。当年始皇帝攻韩国,我从事一派协从防御,却不敌秦军,我从事一派的巨子也死于守城战中。始皇帝统一六国后。欲要灭我从事一派,吾也是东躲西藏了多年。”
闻言,杨林急忙劝说道:“老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一直在工吏,林必礼待老先生。”
“沛公叫我李老吧。”老者点着头,讲道:“吾现知沛公品性,遂愿为沛公效力。”
杨林大喜,他笑道:“得李老相助,真是天佑我沛军。林听闻李老正在研制连弩车。不知是否?”
“不错,吾已告知赵小子,秦军攻城之前必会研制出连弩车。”
“如此一来。我军此次守城又多了几分胜算。”杨林露出笑容,内心也沉稳了许多,原本的一些担忧和压力顿时轻松许多,连弩车绝对是攻城者的噩梦。
老者倒是十分自信的说道:“不是吾自夸,我墨家之人尤善守城。其中首代巨子更是留下守城二十一篇,其记录了许多守城之利器。这连弩车便是其一。当年若是韩王能够听从我从事巨子之言,恐怕也不会被秦军轻易灭国。”
守城二十一篇杨林倒是在前世听闻过。乃是墨子遗留的守城感悟。“莫非李老身上便有此书?”
李老点着头,他起身从衣柜内取出一卷破损的竹简,道:“吾这里只有一卷残卷,乃是当年巨子临死前交于吾保管。一去这些年,若不是进了工吏,这卷二十一篇残卷恐怕再难现实。”
李老说着,便将残卷递了过去,杨林接过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他快速浏览了一遍,虽然只是一卷残卷,却也记录了多种守城利器,这令杨林心中惊喜交加,今日前来拜见李老,可谓是喜事连连。不过,杨林看完之后,又将残卷还了回去,他说道:“李老要保管好此卷,此乃墨家之宝。”
“沛公不要?”李老有些意外的惊道,他既然递了过去,便是打算将此卷献给杨林,然而后者的归还,令他有些疑惑。
杨林摇着头,笑道:“林不懂工艺,要此卷亦无任何用处,唯有在李老手中,此卷才能发挥其根本的作用。再者,林亦不是墨家之人,更不可占据墨家之宝。”顿了顿,他又道:“李老愿在工吏,林已十分感激,又怎可贪图残卷呢?”
闻言,李老面上露出激动的神情,他当即起身,然后恭敬的行礼,道:“吾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此刻,李老终于承认了杨林主公的身份。
如果说先前李老愿意相助是因为杨林的品性,那么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的君臣关系。杨林起身,受过李老的拜礼之后,他扶起李老,道:“吾甚感欣喜。”
“主公,有此残卷,吾可研制出连弩车,但仅此一辆并不可能对秦军造成威胁,吾愿将制作之法教于工匠们,尽量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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