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增身经百战,在战场上拿命拼出来的本领,比修为级别要高一些。不过,毕竟相差两级,他早露败势,因为刑公子一案,他不得不以命相搏。慕容泽心有顾虑,既担心这边的族人,又不想往死里得罪刑家,现在并未施展全力。你好好领悟一下,这才是高手间的对决,一招一式,都有说道。”宁老说完,又凝目看往场中。
“宁爷爷,慕容家的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庄大人孤身一人,胜慕容泽都难。我们这边高手也不多,若是他们真动手,我们是对手吗?”
宁老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折文芳笑道:“宁老在此,他们敢动手吗?”
正在这时,只听“蓬”的一声,两个人影稍沾即分,庄增踉踉跄跄退后二十余步,脸色惨白,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而慕容泽站在原地,面色如常,显然,此战慕容泽胜了。
“庄大人,你败了,还要拦我们的路吗?”慕容泽说完,直接走向族人。
“慕容泽,你们可以走,那两人不能走!”庄增说完,又吐了一口血,显然内伤不轻。
“庄大人说的对,那两人是嫌犯,得留下!”折文芳此时开口道。
“七小姐,慕容世家与折家是姻亲,难道真要撕破脸皮?”慕容泽说完,继续往人丛里走,拨开挡在面前的长枪,就要走入士兵的包围圈内。
“那两人是重犯,我军令在身,与折家和慕容家的私交无关!”折文芳正色说道。
慕容泽眼看将要步入圈内,忽然双臂一拨,双手同时发力,将左右士兵推将出去,原先士兵围成的圈子顿时出现一个口子。
慕容世家的人早有突围准备,不待慕容泽说话,各自施展身法,从口子中往外涌去。外围的士兵心有顾忌,事情又突然,等反应过来,慕容家的人已逃出圈子。
“慕容世家真要杀官造反吗?”宁老喝问一句,就要上前。
正在这时,忽有一个人影显身,道:“老伙计,得饶人处得饶人!”
“老风?”宁老止下脚步,脸色凝重。
宁老与风波谷在折府隔墙而居,彼此知根知底,宁老修为虽然极高,但比风波谷稍差一筹。风波谷突然出现,顿时打乱了先前的计划,他跟来的目的是要留下包大有和慕容小青的性命,如此的话,刑公子的杀身之仇便会落到慕容世家头上。若被慕容小青和风大有逃脱,事情就出了可掌控的范围,嫁祸之策可能失败!
“刑公子的事跟他两人无关,老夫会去刑家亲自解释。”风波谷所言,不只说给宁老听,同时也是说给庄增听。
风波谷现身后,小强感觉到强烈的不安,躲在折文芳身后,小声说道:“风波谷的眼光带有杀气,我感觉他想对付我!”
折文芳轻轻摇了摇头,道:“风波谷当然恨你,对你恨之入骨!不过,守着这么多人,他不敢!他若敢出手,慕容世家会受连累!折家必会跟他们翻脸!”
小强惧意顿失,摸了摸鼻子,道:“慕容小青无所谓,不能放走包大有!”
折文芳点了点头,指着包大有,下令道:“此人是逃犯,无论死活,拿下有重赏!”
包大有戴着精致的人皮面具,先前并未慌乱,此时见折文芳忽然下达军令,又被喝破身份,便知露了破绽,他机警过人,自不能束手待毙,当先往东南方向逃去。
官兵已得军令,见贼人要逃,当即往前追去,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数十支利箭,一齐向包大有射去。
包大有身法再快,也没有弓箭快,他的身法却也了得,连续转向移位,连续躲开二波箭雨,身体忽往左侧一跃,躲入路边短树丛中,纵跃数下,人影便消失在树林中。
慕容泽见官兵只是追击包大有,包大有又安然逃走,喝住想要动手的族人,往东南方向撤退。
宁老与风波谷对恃,两人皆有顾忌,皆不愿动手,此时风波谷见包大有逃走,族人也开始撤退,冷冷瞪了小强一眼,腾身离去。
“庄大人,慕容世家派来的高手很强,我等不是不想出力,而是力量不及。老风的本事你也知道,比我胜出一筹,有他出面,我们胜不了。他说亲自跟刑将军交代,将这事接了过去,你还是回京吧。,慕容世家家大业大,不至于为这两人举家潜逃。”宁老说完,不等庄增答话,转向折文芳道:“七小姐,寻常士兵对慕容世家的高手没有威胁,收兵撤退吧。”
……
群雁山。
群雁山由无数小山组成,这些小山很有特点,从高处看,每座小山都像一只展翅的大雁,这些山组合起来,像群雁排队展翅南飞,因此起名为群雁山。
群雁山山林茂密,有不少天然险要,一伙土匪在深山盘踞,打家劫舍,对抗官兵,大头领匪号黑雁。
聚义厅是土匪头子议事的地方,背北面南的主座是黑雁的专用座位,若是别人不小心坐了上去,下场会很惨,会被视为大逆不道而处以极刑。
可是,现在主座上落座的并非黑雁,而是曾在折府多年、身份尊贵的风波谷,大头领黑雁站在厅内,与其他人杂立,不似名震周边的巨匪,而像一名老实听话的随从。
有不少人站位在黑雁之前,为首者是慕容泽。包大有和慕容小青已恢复原来的面目,站在厅堂中间,在向风波谷述说逃狱的经过。
“我们被阴了!”
风波谷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见识自非小辈可比,将前后事情贯串起来,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大圈套。
“救我们的人戴着面具,修为极高,轻身术似与我们出自一脉。”包大有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呈给风波谷,道:“说不定不是被阴,而是阴差阳错,其中出现了差池,造成误会。”
“误会?”风波谷接过信,摇了摇头,道:“折克行出招诡异,但是不拘细节,这不像他的风格,莫非是纪老头背后捣鬼?”
风波谷说完,见信封上写着一行小字:“慕容复亲启。”随即将信放下,道:“这是写给家主的信。”
包大有道:“恩师奉命主持北方事务,此信事关我们目前的判断,依我看……”
包大有虽未说下去,但风波谷已知其意,略一思忖,道:“罢了,老夫对慕容家忠心耿耿,即使信中有什么机密,家主想必也不会瞒我。”
说完,风波谷拆开信,见信上写道:“在下奉老家主之命,潜伏唐隆镇二十年,暗中保护二公子,其间再无任何指示。今见族人陷入狱中,出力救之,略尽薄力。虽闻老家主噩耗,因奉令不能回庄祭拜,愧矣。二公子今已成人,艺业惊人,已超属下,需不需要继续潜伏,请家主明示。”落款处写了一个弓字。
风波谷皱眉想了一会,心道:“老家主耗费心神,布局良久,让此人潜伏于此,必有大用处。二公子是谁?莫非家主之弟,可家主是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此事属实,真有可能不是中了阴招,若出手者真是自家人,他为何要杀刑慧?为何又用凶手面具救大有和小青?难道不是嫁祸?”
风波谷心思良久,毫无头绪。众人见他拆信看完,便皱眉深思,无人出言打扰。
风波谷沉思一会,对众人说道:“救人者说不定是自己人,其中虚实须家主看过信后才能判断。我们慕容世家近来吃亏不小,罪魁祸首就是折可强这个小子。这小子年纪轻轻,手段了得,得想办法除去才行,你们有什么好法子?”
慕容小青道:“不若动用那枚棋子,在折可强饮食上做文章,好过兴师动众。”
“不可。”包大有当场否定,道:“折惠精明异常,不容他人近身,此计恐怕难行。再说此人有大用处,若此人暴露,折老三身边再无自己人,连信息也无法通传,于其后之事不利。目前我们在折家的人已不多,得珍惜才行。”
(本章完)
第36章 亲兵柳青()
风波谷素知这位弟子点子多,道:“你有什么主意?”
“办法有二,一是派人在折府附近潜伏,等待折可强落单之时刺杀。二是派人赴河曲边境埋伏,候折可强带人回易之时,突起而杀之。”包大有略顿一下,又道:“折可强巅峰时是武师中期修为,现在只恢复到武士,若派两名武君级以上高手出手,即使折可强身边有亲兵保护,也能保证一击必杀。”
“折可强出行时,或带亲兵护卫,或与纪凤姑一起,两名武君出手,其必死无异!”风波谷说到这里,扫视厅内众人,目光闪烁,道:“除了黑雁手下,你们都露过面……”
“群雁山的人要准备第二步计划,刺杀的事不如交给聚贤庄,游氏兄弟网罗了不少亡命徒。再说,用聚贤庄的人,即使失手被擒,我们也可置身事外。”包大有说到这里,见风波谷缓缓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折可强自知得罪了我们,出行时肯定小心冀冀,刺客未必能找到机会。折可强讨的这次回易任务,定在下月上旬,此行随军士兵数量不多,宁老贼等高手也不会随行,让黑雁率众在河曲边境埋伏,再动用另一颗暗子,敌明我暗,除掉他把握很大!”
“好,就按大有说的办。阿泽,你去趟集贤庄。黑雁,埋伏的事你与大有商议,迅速研究出个方略来。”风波谷当即拍下板来。
“还有一事,出事前夫人让人做了点手脚,想除掉赵氏。若是这段时间赵氏病重,折可强赴辽回易一事恐生变故。最好通知府中执行此事的人,暂停此事。”待众人领命下去,包大有又提起一事。
“赵氏?赵氏是个没脑子的人,对我们没有半点威胁,动她干吗?你派人去趟折府,将这个命令撤掉,赵氏活着比死了有用,何必多此一举?”风波谷话意中显然对慕容春有些不满,但慕容春毕竟是家主亲姐,风波谷身为属下,虽有意见,却不好提名道姓。
……
柳青是本地人,柳家居住在唐隆镇已有八代,是铁匠世家。柳青的父亲是个有远见的人,意识到若不做出改变,柳青这代还是干铁匠的命。柳青八岁这年,柳父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送柳青去学武。
铁匠并不是高收入的行当,大活都来自官府或军队,以柳父的人脉,他不可能拿到大订单。他接到的单子,都倒了几手,到了他手中,利润已剩不下多少。即使这样,这种转手的订单也不经常接到。
八岁的男孩已能帮家里干点活,如果送去学武,家中不仅少了半个劳力,还要支付不菲的礼金和餐费。对于柳青这个家庭来说,等于全家勒紧裤腰带,全力培养柳青这一个人。
柳青很懂事,知道父亲的不易和家人的付出,拜师后十分勤奋,拼了命的练武,姿质虽然一般,但是凭借这份刻苦,最终顺利出师。之后,柳青从军,凭借一副好身手,入了折克行的法眼,成了折府一名亲兵。
柳父当年的决定,终于有了回报,除了柳青不薄的月例,因为他进了折府的缘故,军中后勤多少给他点面子,柳父的铁匠铺开始接到一手订单,而且数量逐渐增多。
不久,柳父招了两名徒弟,军中的订单却依然干不完。虽然干的还是铁匠,但是红火程度不一样,利润不同,家中的日子逐步好转,柳青的幼弟送去习武,妹妹也嫁了个好人家。
对于这样的生活,柳青很满意,他希望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他的志向不大,只希望父母家人平安,能吃饱穿暖,多少有点积蓄。
后来,柳青成了折可强的亲兵,这是一件好事,起码表明他得到了折克行的充分信任,而且,待在这种将门虎子身边,发达是迟早的事。
突然有一天,噩梦降临,柳父失踪了。柳青感觉很奇怪,父亲这么大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失踪呢?
柳青是个感恩的人,他知道父亲为他吃的苦,平时对父亲言听计从,是邻里百家公认的孝子。父亲失踪,是件天大的事,柳青十分着急,特意请了假,跑了一大圈,去亲戚朋友家找了个遍。
寻了一圈没有找到,柳青垂头丧气地回家,准备去报官时,包大有进了门。包大有进门一个时辰,然后走了。不久,父亲回了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一看不是在家中,而是睡在马路上,幸亏离家不远,不至于迷路,就自己走了回来。
此后,每月月底,柳青都会带回一枚丹药,说是延寿丹,笑哈哈地看着父亲服下。
柳父见儿子如此孝顺,心中乐开了花,手里又多少积蓄了些钱,商议着要给柳青寻门亲事。但是柳青并不急,数次推脱,只说怕耽误公事,等来年再说。
过完年没有多久,柳父相中了城外一家农户的闺女,打发徒弟催着柳青回家商议。柳青这次回家以后,却不大言语,脸色很不好看,一听亲事便摇头,柳父感觉很奇怪,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隔了些日子,柳父才打听到,柳青跟的三公子得了病,人变得呆呆傻傻。碰到这种情况,柳青心情不好是必然的,柳父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提相亲的事。
过了大半年,柳青的心情突然好转,柳父一问,原来三公子的病好了。柳青高兴,柳父也高兴,借着高兴劲,柳父又提起相亲的事。柳青这次没有推辞,答应等下次轮休时,偷着先去看看那位姑娘。
次日清晨,柳父在柳青卧室窗下发现了一封信,他不识字,便招呼柳青。柳青出门一看,脸色顿变,接过信看了看,随即拿到锅堂里烧掉。柳父见柳青脸色深沉,也没追问,心中却发觉有些不对头。
柳父暗地里上了心,去军中送兵器时,有意无意打听折府的情况,不久,柳父打探到一个消息。三公子城外遇刺,幸亏有惊无险,回到府中还折腾出不小的动静。
柳父对了对日期,感觉有些不对头,柳青回家时,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犹豫一下,又咽了回来。
从此,凡是柳青在家过夜的时候,次日清晨,柳父都会留意柳青卧室的窗下。终于,这一天他又发现了一封密信,柳父没有招呼柳青,而是拿着信,寻来那名粗识几个字的徒弟。
“搜集笔迹,越多越好……”徒弟认了好半天,才顺了一句话。
柳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从徒弟手中夺回信,匆匆来到柳青卧室,将信交给柳青,忽然说道:“青儿,咱们是汉人!不能忘了祖宗!”
柳青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父亲被包大有下了毒药,每月需要拿回一粒解药,为包大有所逼,他不得不做不利于三公子的事,但这与是否汉人有什么关系?与祖宗又有什么关系?
“你做了西夏人的奸细?!”柳父严厉地问道。
柳青长吁了一口气,知道父亲误会了,脸上堆笑,道:“父亲想那儿去了?我怎会做西贼的奸细?若父亲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这就好。”柳父如释重负,如果儿子做了西夏人的狗,他们这一家子在城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父亲,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出卖国家的事。”柳青郑重承诺。
柳青出门以后,脸立时阴沉下来,他寻到一家粮铺,找到掌柜,问道:“你是容风容掌柜?”
掌柜是个白脸胖子,笑眯眯地说道:“正是,有什么事吗?”
柳青开门见山,道:“我要见包大有!”
“这里没人叫包大有。”掌柜的笑容立时消失,言语中带着冷意。
“若是耽误了事,你能负责?”柳青冷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