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一向胆小如鼠的你会策划出这次行动来,看来还真是我失算了呀,老了老了。”
虽然只是一瞥,而且两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但塔夫还是认出了林叶的身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原本穿着一身戎装显得年轻了好几岁的他,此时再度显得老迈而又昏聩,不过是个垂暮的老人而已。
“嘿嘿,如果你能老实本分的交出权力,我们倒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安享晚年,毕竟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也给我们创造出了三十年稳定的环境,让我们赚了不少钱,但谁让你不肯放手呢?”
威尔逊在三十年前就是靠着投资塔夫上位的,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在联邦的大商人中他还排不上号。
但随着塔夫的上位,他用凌厉的手段打垮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最终坐上了巨头的位置。
实际上他与塔夫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得上是相辅相成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出现裂痕。
“你不仅不肯放手,还打算让你儿子上位,你们父子两人难道要攫取这个国家超过五十年的最高权力吗?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呀?如果不是贪心,我也不至于这样做的啊!”
威尔逊说到这里开始咆哮,在他看来并非是他愿意发动这起事件,而是塔夫父子把他逼到这一步的。
他们原本维持了三十年的游戏规则,可塔夫如今试图打破这个规则,所以过错根本就在他们父子身上!
“贪心?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但对我来说,对格林他来说,却并非是如此,我刚刚上位的时候,国家动荡不安,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必须要依赖你们这些大商人的力量,才能让国家一点点的恢复元气。”
“这些年对于你们的所作所为,虽然你们也是在为自己谋利,但一定程度上还是推动了国家的发展,我们还是对此很感激的,如果你们能够知足,我也乐得看到按照这样的态势良好的发展下去。”
“但你们不满足眼前的利益,即便你们赚的钱已经足够自己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但是你们依然不满足,依然渴求更多,不断的扩大生产给国家带来的沉重的负担,开始让民众的生活不再幸福。”
“为了解决这种困难的局面,我们必须寻求变革,必须忍痛割除掉一些东西,要不然整个国家会像脓疮一样迅速溃烂,并且蔓延到全身,我不能看到那一幕发生,所以必须下手将脓疮直接剜掉!”
这几天很少说话沉默寡言,看起来老态龙钟的塔夫在大雨中突然变得精神矍铄,眼眸显露出精光来。
这是三十年前他还在战场上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的暴戾样子,哪怕这股样子只存在了很短的一瞬。
但足以让威尔逊重新审视他一遍,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老头还保留着年轻时候的那股气势。
这难道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说这个老头子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显露出来?可是不可能呀。
他明明所有地方都计算过了,绝对绝对不会有纰漏的,那他就只是在虚张声势?
“我和格林并非是贪恋权力,赖在这个位置不肯挪开屁股,而是现在这个国家能够制衡你们的就只有我们,你们就是如今联邦的脓疮,为了不让联邦彻底崩溃解体,我们只好将你们拔出掉了,不要怪我。”
塔夫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这番说辞,反倒像是最后的胜利者似的,宣判着威尔逊的失败。
第七百零九章 联邦未来()
对于联邦的民众来说,这场瓢泼大雨宣告着雨季的到来,他们此时一方面沉浸在前线的频频告捷当中。
已经多年没有打过仗的他们,居然打了一系列的胜仗,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呀!人们欢呼雀跃。
另一方面则因为商人们收购的价格越来越低而苦恼不已,收购价格低就意味着他们的收入越来越低。
而且大量的作坊都因为生产出来的货物找不到销路而没办法经营下去,不少人都因此失去了工作。
如果所有物价都低,那他们倒也能够维持生活,可偏偏他们自己无法生产出来的某些东西贵得离谱。
比如食盐这种生活必需品,早几年前以他们的收入水平,可以轻轻松松的买几斤食用盐吞放着。
可如今价格居高不下,他们的收入也越来越少,已经到了根本就买不起的地步,不得不冒着风险去购买走私船从别的地方运送过来的海盐,但对于德莫克联邦来说,商业就是他们的生命线,走私是天敌。
他们对于自私的力度打压十分沉重,一旦被抓住走私,轻则斩断五指,重则直接送上绞架公开处刑。
这直接导致了今年虽然是大丰收,但大量的瓜果蔬菜都在地里,没有多少人去收割的窘迫光景。
以前来自于北方黑水港的商船还会到联邦这边来大肆收购粮食,给出一个令农夫们感到满意的价格。
但随着战争的爆发,与黑水港的贸易也全面中断了,光靠他们自身市场的消化,粮食完全是够吃的。
反正去地里收割起来也没有人要,索性直接烂在地里吧,也省却了收割的麻烦,只不过被大雨这么一冲刷,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年的劳作打了水漂,老实巴交的农夫们实在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以前咱们吃不起饭的时候,种地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种出这么多的粮食出来,饿不死了,可为什么日子越过越糟糕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实在想不明白呀,谁能告诉我答案?”
“其实都是那些商人们害得吧,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压低价格,我们也不至于卖不出去,卖不出去我们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没钱买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东西卖不出去他们也没钱,好像成了这种样子的。”
“可是本地商人收购的量就那么多,而我们个个都想换钱,也难怪他会把价格压得那么低了,唉,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要是能够同黑水港恢复……”
农夫们在磨坊内扛着农具看着这场大雨,对此感慨不已,在他们议论的时候有人说到了黑水港。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两国正处在交战状态,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应该提的禁忌话题,当即噤声。
他们看着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为未来而感到担忧,与此同时在自由城的某座公馆内则是灯火通明。
“为了我们唾手可得的胜利干杯吧,哈哈哈哈,这次终于要扳倒塔夫那个老家伙了,真是大快人心。”
“这次威尔逊议员真是有魄力,我们果然没有选错人呀,威尔逊议员才能带领我们走向崭新的明天!”
“塔夫那个老家伙一直反对加税,如今联邦如此的繁荣昌盛,成为大陆第一强国,不加税怎么能行?”
“那些农夫只需要老老实实的为我们劳作就够了,这块火腿味道真不错,你也来尝一块吧。”
这些议员都是威尔逊的追随者,虽然威尔逊还没有宣布最终的胜利,但他们已经私下里提前庆祝了。
璀璨的水晶灯映照出了宾客们那华贵的丝质长袍,一个个都显得优雅而又迷人,带着贵族的微笑。
侍者端着餐盘来回穿梭,餐盘内盛放着精致的食物,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有乐师正在演奏音乐。
他们品味着红酒,享受着美食,谈论着各自的生意,他们可是联邦的中流砥柱,一个个富得流油。
如今威尔斯又将把他们的眼中钉塔夫给轰下台,他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未来一片光明。
“只要扫清了塔夫父子这对障碍,我们可以赚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日子,真是令人开怀呀。”
“塔夫父子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国家落在他们手里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在我们手里才有未来。”
“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举杯,联邦将在我们的手中越来越好,民众也会因此感激涕零的吧?哈哈哈。”
这些上流社会的贵族们开怀的庆祝,浑然不觉在他们这华丽的公馆外,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瑟瑟发抖。
他们是失去工作的工人,找不到工作失去了家人,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寒冷的雨夜看向灯光。
那里传来了多么诱人的香味呀,他们在举办宴会吗?有火腿的香味,有烧鸡的香味,还有酒香味。
这让这些流浪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们在这里等待这些达官贵人们举办完宴会之后,会不会把多余的食物丢到垃圾堆去,这样他们就能过去争抢一顿美食了!这也是他们到这里来避雨的目的所在呀。
只不过他们的美梦还在做着,已经有卫兵过来将他们驱散,这些卫兵穿着漂亮的靴子,踹起他们来毫无留情,他们踉踉跄跄的连滚带爬才离开了公馆附近,如果慢些,绝对会腿脚都被活活打断的。
“这些好吃懒做的流浪汉,就知道到这里来添麻烦,真是不像话,再看到我还要收拾他们!”
“不过最近几年城内的流浪汉好像越来越多了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这日子过得有点奇怪。”
“唉,算了,我们好好工作,尽心尽力的为那些大人物工作,哪天得到点拨,说不定就能进入他们那个层次了,我可不想过底层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低贱的蝼蚁一样,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吧,今天可真冷。”
这些卫兵百无聊赖的说了几句,又回到他们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大雨依然在下着。
第七百一十章 已经输了()
威尔逊作为德莫克联邦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他代表着的是如今联邦中流砥柱的商人阶级的利益。
他们掌握着联邦绝大多数的货物买卖,实行垄断经营,定价权议价权统统都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
对于联邦如今面对的问题,其他商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利益,收购价越来越低。
这也就意味着成本的降低,他们还可以到海外卖到更好的价格,他们的利益只会增加不会有损害。
但威尔逊的眼光要比那些家伙要高出许多,他已经准确的判断出联邦现在处在一个艰难的瓶颈期。
必须要通过别的方式转移矛盾,并且要打开全新的市场,才能有效的稳固住联邦内部的局势。
若不然刚刚坐稳大陆第一强国位置的德莫克联邦又会很快的衰败下去,这一幕他可不想看到。
当然这个问题随着战争的爆发得到了缓解,而林叶到来以后与他达成了协议,一针见血的提出了德莫克联邦内部的问题,并且主动提出了解决的方法,这也是说服威尔逊的最关键的一个地方。
毕竟威尔逊是商人,只有获得的利益足够大,他才会选择冒着风险发动行动,不然依然会观望。
如今显然已经到了他获取最终胜利的时刻了,经过长久的蛰伏以后,终归将是由他笑到最后。
“总议长大人,您究竟在说什么蠢话,难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您还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吗?无论是军队,议会的席位,财富,你都不占据任何优势,而且我还找来了强力的外援,您究竟还在等待什么?”
威尔逊好不容易才等来这场胜利,非常不爽塔夫依然是这副平静的嘴脸,他不是应该惶恐震惊才对吗?
这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可有点不太一样,这让他感到了一些不安,但他仔细的回头去思索他的计划。
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纰漏的地方,除非是发生所谓的神迹,不然怎么看塔夫都没有翻身的可能的。
“威尔逊,你的确很能隐忍,很有耐心,可是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我会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等待着你发动罢免行动吗?以我的地位,我完全可以召集自己的部下挣扎一下,不至于落到这样一个局面的。”
塔夫轻轻摇了摇头,他和威尔逊已经共事了三十年了,从青年时代一起走到了迟暮老年。
他对于这个老搭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清楚他的做事风格,清楚他的人性,连他的弱点都一清二楚。
“可是就算你能召集部下又能怎样?那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你手中根本就没有反败为胜的钥匙,说这种虚张声势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你还是认命吧,我不会杀你的,只会把你囚禁起来。”
威尔逊相信自己的计算能力,确信塔夫没有任何能够翻盘的可能,他对于塔夫的态度十分不满。
在很多年前他就在想象着如何扳倒塔夫,最后又将怎样处置他,包括各种折磨他的刑具。
“最能折磨人的刑具莫过于时间,因为只有时间才会让人恐惧,才能让人绝望,才能一点点的看着自己走向冰冷的死亡,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呀,把他抓起来带回去吧,囚禁在冰冷的牢房内,直到灭亡。”
威尔逊没有耐心再和塔夫继续纠缠下去了,下令士兵前去逮捕他,那个糟老头子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嘛。
“嗯?你们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快去把他抓起来,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瓦尔,你听不见我的话吗?我的侍卫长瓦尔去哪里了?你们这些人为何不听从我的命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威尔逊下达命令以后,看到身后的士兵无动于衷,有些诧异,他连忙呼唤自己信任的侍卫长。
但并没有看到本应该跟随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侍卫长先生,一丝不妙的感觉伴随雨水弥漫他的全身。
“塔夫议长手里没有掌握到胜利的钥匙是不假,事实上钥匙的确牢牢握在您的手里,但是如果在您一不留神间,钥匙被人给偷走了,那您说接下来将是怎样一副局面呢?我对此也很好奇,威尔逊阁下。”
就在威尔逊疑惑不解的时候,他身边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嘲讽之意,让威尔逊看愣了。
“钥匙被偷走了?林叶公爵?你这家伙……难道暗中与塔夫达成了协议,故意设下圈套让我发起这起行动,然后就等着对我下手吗?可是这样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塔夫他能够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啊!”
威尔逊何等阅历,立即在最短的时间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点出在哪里,但他依然满脸的震惊。
因为他想不透彻是什么理由驱使这个年轻人要这样做,明明与他合作才能攫取最大的利益。
追逐利益不应该是人的本性吗?为何他要做出这种蠢事来?这根本就有悖于常理呀,他想不明白!
“虽然有点遗憾,但我不得不宣布我们脆弱的同盟破裂了,威尔逊阁下您说得没错,从一开始我就与塔夫议长达成了协议,要诱使犹豫不决的您决定采取行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您制定罪名。”
“当然这个罪名不是编织的那些,而是真真切切能够定罪,而且不止是定一个人的罪,能够引发一场自上而下彻底改革的重罪,如果您不行动,只是您的党羽出来,那显然不足以对旧势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而以您谨慎的性格,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出面行动的,所以我才出现,扫除了您最后的疑虑,当然如果我真的与您合作到底的话,您的确能够扳倒塔夫议长,能够完成权力的更替。”
“在完美的计划面前,无论是谁都会心动的,您也不例外,只不过在这个完美的计划之下,却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早已筹备好了,我洞悉全计划,也参与了全计划,知道发起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
“还知道各个军团的指挥官的姓名,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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