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它会闻气味,蝴蝶平日里有□□的。”
“它会把信送到你那里去?”
“它会送给小淘气。”
“这多麻烦呀,直接飞鸽传书不更方便了。”陶织沫嘟喃道,这么热的天气,她可舍不得让莫其妙跑来跑去,万一在地底下刨地刨得中暑晕倒了呢?
莫忘南抿嘴,久久后才憋出一句话,“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还出不出去了?”莫忘南冷脸了。
“算了!就陪你游玩这么一次!”陶织沫松了口,不再追问他。
莫忘南闻言,这才有些满意,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便将她带了起来。
“喂!”陶织沫忙小声叫道,“我可以自己从府里出去的!”
“丫环太多,不方便。”说话间,二人已经跃上了高墙。
“可是、我还没和蝴蝶说!”陶织沫说话的同时回头一望,便见蝴蝶已经穿了她的衣裳,正在院子里冲她挥手呢。
陶织沫顿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院中立着的那个人儿就是她的肉身,而她只是魂魄升天了。
莫忘南拥着她,低头悄闻了一下,她的身上有着与以往不同的香味,一股浅淡而清新的药草香掩掉了她平日身上那股隐约而淡雅的百花香气。
“莫忘南,我们去哪?”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如今她一点也不排斥自己,甚至有些依赖起自己来了,莫忘南又觉得心中有些不知是何滋味。他明白自己不能这般下去了,可是却难以戒掉。
他心中不止闪过一次这样的念头:或许,他可以以莫忘南的身份,就这样地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开口说爱她,然后娶她为妻,最后相携到老。可是,真要让她忘掉他们的过去么?要让她就此忘掉南宫辞吗?他又不甘心。
若他是南宫辞,他是否永远都不能开口说爱她了?
不,他可以,可是对于这个前世那般背叛他的女人,他今世又怎会再托付出自己的真心?
前世她逐他出府时,他也不曾恨过她。他当时确实是愤恨地离开了,可当他回过神来后,却是害怕了。他就这么地离开了,府中那些人又会欺负她了吧?她是不是也是有苦衷的?肯定是有人逼迫她了。
可是,后面传来的那些密报,却逐渐地令他心灰意冷。
90。逐波楼上()
——小姐,你是因为少将军生得好看才喜欢他的吗?
——当然不是啦,他可是少将军。他爹是定国大将军,他娘又是公主。我要是跟了他,以后就没人欺负我了!他就是个傻小子,谁让他喜欢我!
营帐内,他盯着密报上的字,一语不发。
“大人,得把臂上的腐肉挖出来。”军医递了一块卷好的布条过来。
“不必。”他将密报紧攥在手心,伸出受伤的血淋淋的右臂。
细密的汗在他额上汇集,又聚成黄豆般大小划过他坚毅的面庞。
“我不相信。”他开口,唇色苍白如雪。
“什么?”军医这边刚包扎好伤口,听了他这没来由的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退下。”他的身侧,一个瘦长的青衣男子开口。
“是,军师。”军医连忙收了医箱退下。
“我不相信。”他抬头看他,面庞仍有一丝稚气,双唇翕动而隐忍,拖着病体强行下榻,“我要回帝都。”
男子冷眼看他,任由失血过多的他摔到在满是黄沙的地上,“以你如今的身份回到帝都,不过自寻死路。”
他单手强撑起来,“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若再这般儿女情长,恐难成大事了。”男子声音一冷,“明年她便及笄,若你不能及时回到帝都,你知她的命运。”
他沉默不语。
男子看他一眼,眸色中是隐忍着的恨铁不成钢的心痛,“是与不是,你到时回到相府亲自过问便是。我已得了四皇子的保证,在你回到帝都之前,她在相府绝无性命之忧。可是,你也别辜负了四皇子对你的期望。或是将军之仇,你已不想报了!”
他垂眸,又沉默了久久,直到他人终于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后来,他怀抱着越来越微弱的希望,直到两年后,终于回到帝都。可当日的夜探相府,却绝了他最后仅存的希望了。
——小姐,七小姐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
——哼,这有什么!阿辞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后就会娶我为妻,到时我们再好好教训她!你放心,到时这班欺负过我们的人,我都会好好收拾他们!
——小姐,只是……少将军回来后真的会娶你为妻吗?
——这是当然啦!这还用问?
——其实,昨天上门来求亲的那位公子也不错……
——你傻了呀?嫁给他的话还不是得被人欺负?
——对!只有嫁给少将军才不会被人欺负!
——就是!
“喂,你发什么呆!”陶织沫抬头,见他神色隐忍,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精壮的腰身。
莫忘南身形不稳,二人几乎掉了下去,惹得陶织沫一声尖叫。他连忙落了地,身形一闪闪入一条小巷内。
忽然,陶织沫盯着他,他冷瞄她一眼,觉得有些不妙。
“你怕痒?”陶织沫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不是。”他冷道。
“真的?”
“真的。”
陶织沫嘴角浮起坏笑,岂料手还未有动作,便被他紧紧擒住,双手做投降状地被他按压在了墙上。
他逼近她,认真警告道:“若你敢挠我一下,我便亲你一下。”
陶织沫瞪大眼睛,看着他。
刚刚,她居然下意识地想要去挠他,又或者是,闭上眼睛。等等!她要闭上眼睛干嘛?还有这个、这个莫忘南,干嘛离得那么近!
陶织沫忽然咽了下口水,可是莫忘南却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背着手迈开长腿,走出小巷了。
陶织沫突然觉得,如果刚刚莫忘南俯下身来吻她,她应该不会拒绝。
“陶织沫,你在想什么呢!”陶织沫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才连忙跟上他。
可是,她好像记得,南宫辞也有点怕痒?不过她只挠过他一次,便被他躲了开来。阿辞究竟怕不怕痒呢?陶织沫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怕的,可是他一直在装作不怕。他好像……很不想让她知道他怕痒?
陶织沫出了巷口,却发现莫忘南人影儿都不见了,正四处眺望着,他又出现在了她面前,手中拿着一顶帷帽,小心地帮她戴了上去。
二人在路上慢慢走着,现在街上倒无太多行人,主要都是往湖边聚去了,今日青梅湖边有赛龙舟呢。
陶织沫看着两边的铺子,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说真的,她现在身上已经一穷二白了。
“莫忘南?”
他微微侧首,“嗯”了一声。
“我想在这儿卖花茶,赚点小钱,你觉得这可行吗?”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也没有突然啦。”陶织沫有些难为情,“我之前本来还带了不少银子在身上的,只是现在坐吃山空,只出不进。然后,你给蝴蝶她们的那些银子……我告诉你,我可是不还的!”他要是明明白白借给她的,她自然会省着花,可他是背着她给蝴蝶她们的,蝴蝶她们大手大脚地花了,那么多银子,她三辈子都还不清好吗?
他闻言,低头从腰间掏出一面金牌,又从中抠出一块镶嵌着的菱状金牌,递到陶织沫手中,“拿去。”
“什么?”陶织沫还来不及拒绝,这面小金牌便塞到她手中了。她低头看了一下,哇噻,金光闪闪,好像是纯金的呢,“拿去当了换银子?”
“……”莫忘南冷瞥她一眼,“你缺钱,就拿这个去银庄兑银子。”陶织沫一听,忙将小金牌递回去,“我不要你的银子。”
莫忘南停了下来,双手抱臂看着她,“我借你的。”
“可是……”
“你怕以后还不起?”
“我……”
“先拿着应急。”他说着又朝前走去。
待陶织沫跟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人山人海的逐波楼前。
逐波楼临青梅湖而建,只要在楼上临窗而立,便能将这盛大的龙舟赛一览无余。只是,如今早已是座无虚席了。陶织沫知道,半月前她二哥陶凌云就定好了二楼雅间,这事她听大哥提起过。
“不是,这个我真不能拿。”陶织沫手中仍拿着他给的小金牌,意欲塞到他手中。其实她平日也不需要太多开销,他既然已经给了蝴蝶她们那么多银子,那也够花了。
陶织沫没想到,她刚触到他的手,这莫忘南便顺势用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绕到了逐波楼的后门。
陶织沫一下子挣脱不开,只能紧跟着他。
后门立着一青衣侍从,想来是等候了一段时间的了,见到莫忘南之后立刻恭敬道:“莫爷,雅间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很快,莫忘南便带着她上了三楼雅间。入了雅间后,莫忘南才松开她的手。而她的手,已经被他抓得有些湿热了起来。
“莫忘南,你……”陶织沫欲言又止,他这样,未免有些于礼不合吧?虽说她戴着帷帽,可是……
陶织沫张开手,小小的金牌已经在她手心磕出浅浅的印迹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与莫忘南在一起,她总有一种以前与南宫辞出街游玩的感觉。但是,却少了一种光明正大的感觉,也不像是偷偷摸摸或是遮遮掩掩,倒像是一种朦朦胧胧的,似蒙着一层纱,就好像二人间有种道不明的关系似的。
“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你先帮我保管着。”他突然冒出来一句。
“哦。”陶织沫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帮你保管是没问题的啦。”
他没有说话,来到窗口负手而立。陶织沫也靠近了窗边,垂眸一看,便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湖边狭长的独木舟鳞次栉比,不少打赤膊的弄潮儿已是蠢蠢欲动了,围观的百姓们更是不在少数,里三层外三层地几乎围住了半边湖泊。
陶织沫在窗口稍稍一探头,便听得底下人声鼎沸。密密麻麻的人群摩肩接踵的,光是看着都觉得有些粘腻,仿佛闻到了那些莽夫们的汗臭味似的,陶织沫庆幸,还好她没有和洛遥思去凑这个热闹。
“哎,你真的要去三个月呀?”陶织沫轻轻开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陶织沫没说话,他开口道:“舍不得我?”
陶织沫微微垂首,“没有,你,小心些。”
“放心。”他终于朝她看过来,“你,等我回来。”
陶织沫忽然对上他的眼,顿时一阵慌乱。
“这段时间你别入宫。另外,如果想做点生意的话,我在帝都里有几间铺子,可以转让给你,蝴蝶会给你安排好。”
“你也有铺子?”
“嗯,偷偷开的,你别声张。”
“哦哦,什么铺子?”
“你想开什么铺子?”
“我?只、只能开花茶铺了吧?”
“有。”
陶织沫心下生疑,她怎么感觉这花茶铺是她开口说出来后才有的?
“你、你要转让给我吗?不过我现在没什么银子……”
“先欠着。我转给你之后,你卖花茶赚到的银子,五五分成。”
“哦。”陶织沫应了,但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未待她细想,楼底下传来几阵激昂的呐喊声,陶织沫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了过去。
91。珍别亭边()
龙舟赛即将开始,年轻健壮的划手们手持划桨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
锣鼓声一敲响,所有的龙舟几乎立刻如游鱼般迅速游动了起来,体形壮硕的鼓手们各自敲打着手中的擂鼓,如雷鸣般轰隆作响。与此同时,岸上也传出一阵阵振奋人心的呐喊声。
陶织沫的心情一下子也跟着汹涌澎湃了起来,紧紧盯着稍微领先的一条龙舟。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莫忘南朗声道。
陶织沫回首一看,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小二,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五六碟精致的糕点。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娘子,小娘子手中的托盘放着两三碟小点心,还有几小碗冰镇的酒水。
二人将吃食放下后便恭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陶织沫目光落在小碗上,有冰镇绿豆羹呢,连忙坐下喝了一小口,她口好渴。
“哎,莫忘南,你帮我了没?”
“什么?”莫忘南将目光从龙舟上收了回来。
“昨晚和你说的,你帮我安排好了吗?”
莫忘南想了一下,面色有些冷酷,仍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陶织沫冲他露出一个笑脸。
过了一会儿,陶织沫又有些不放心问道:“他是住在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天牢里吗?”上次看的天牢很是窄小,如今的阿难怎么进得去呢?
莫忘南双手抱臂,“没有。”
“那住哪?”
“我安排了一个别苑给他。”莫忘南微微皱眉,“昨日那个女子,硬要跟着他。”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他怎么会给即墨难住那么舒适的地方。
“那个胖姑娘吗?她是什么人?”
“风侃然的妹妹。”
“风……侃然?”陶织沫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哦!你是说她是几秋的妹妹?她是楼兰公主?”
“嗯。”
陶织沫心中腹诽,楼兰公主怎么会胖成这样?又想了想,不对呀!再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通了,“我明白了!她和阿难一样中毒了,所以几秋才扮成她的模样对不对?”
未待莫忘南回答,陶织沫又叫了起来,“几秋和她不是龙凤胎吗?她长得那么漂亮?那几秋长得和她像吗?你见过几秋原来的模样吗?他长什么样?”
莫忘南屏住气,一会儿后才开口,“和她一样,长得像个女人。”
“不会吧?”陶织沫有些不相信,“我之前看几秋长得很高大,而且也蛮有男子气概的,就是那个时候他一直是鼻青脸肿的。”
“像个女人。”莫忘南肯定道。
“真的呀?”陶织沫有点可惜,“还真看不出来哦。”
“听说楼兰王子好男风。”莫忘南冷不妨又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是吧?”这下陶织沫真有点吃惊了,她以前怎么看都觉得几秋是喜欢女子的呀?
“嗯,一般人都不知道,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皇室丑闻。”
“所以得封杀?”
“嗯,我看那风侃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哦哦!”陶织沫叫了起来,“所以他才会装作很风流的样子?来迷惑他人?”
“嗯。”莫忘南看向她,一副孺子可教的眸色,“你最好别当他的面提起,免得他恼羞成怒。”他又提醒道。
“嗯嗯。”陶织沫连连点头。如此一来,对于他之前亲了她一下,她也就觉得释怀许多了。原来之前对她的搂搂抱抱,都是为了迷惑他人啊。
“对了,几秋现在是不是有点麻烦?”陶织沫又问。
“他自己会处理的。”莫忘南抬头挺胸。
陶织沫点点头,又瞄了一眼窗外,龙舟赛第一拨已经分出胜负了,底下欢呼声不断,可是她此时的心情却是有些失落。
阿难家的事,一拖再拖,她到现在还是没办法解决,唯一能求助的,似乎只有莫忘南了。
“莫忘南,”陶织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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