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灌了几杯白水下去,想冲淡一下腹中的蔗汁。
洛遥思掩嘴直笑,“我刚刚去看了蔗渣,只是初步霉变而已,你身体底子好,最多头晕上一阵子,就算像你四哥那样的身子,整根吃下去最多也只是上吐下泻上两日罢了。”
陶织沫只觉得有些晦气,也不知道陶夫人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想折腾下她,让她三日后没精打采地出现在迎春会上?蝴蝶等人也不知道陶夫人的阴谋,几人只能将计就计。
到了晚上,便传出了陶织沫上吐下泄的消息。没过多久,陶夫人便带着陶织锦来探望她了。陶织沫故作虚弱地躺在床上,也懒得起身了,还时不时干呕几下。
“这是怎么了?”还没见到陶夫人的人,便听到屏风外传来了她的声音。
“让母亲担心了。”见她进来,陶织沫病怏怏着装做要起身。
“别起了,躺着吧。”陶夫人适时地坐在她床前,又望向一旁的洛遥思,“洛姑娘可看出来是什么问题?”
洛遥思上前一步,“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陶夫人皱眉道,“若我没记错,你们院子里的后厨应当是李嬷嬷负责的吧?”
听她这么一说,陶织沫几人都没有回话,反倒是一旁的秋花福了福身,应道:“回夫人的话,厨房里是由李嬷嬷负责的。”
陶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道:“想来李嬷嬷常年呆在谷中,对谷外吃食的相忌相克不甚熟悉,要不这样吧,晚些时候我让曾嬷嬷派些人手到后厨中,也可以帮下李嬷嬷。”她这话说得关切顺理,陶织沫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婉绝。
原来这陶夫人是想换掉她后厨的人呀,想必是李嬷嬷平日吃食盯得紧,她不好下手呢。
“没事。”陶织沫很快微笑道,“我平日里就吃惯了李嬷嬷做的饭菜,也没听她说后厨里忙活不过来。今日其实也没吃什么,就回来后喝了一杯蔗汁,然后就觉得有点恶心想吐了。”
“蔗汁?”陶夫人眸光一闪,笑道,“蔗汁能有什么问题呢,你想想今晚是吃了其它什么?”
“呀对了!”洛遥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都忘了,这清明蔗是不能随便吃的呢!”洛遥思耐心地将清明蔗的危害解说了一遍后又道,“就不知道送来的那些蔗有没有红心霉变了的。”
72。几秋出手()
“这怎么可能,”陶夫人立刻道,“从府外入的甘蔗皆是新鲜食材,霉变怎么可能还收入府中r /》 “这个不好说,”洛遥思道,“有些初步霉变的,红心在里面,从外表也看不大出来。要不找榨汁的丫环来问下。”
面对洛遥思的质疑,陶夫人不便当面直接回绝,便吩咐了下去,让人将榨汁的丫环都带了上来。
很快,四个二等丫环:春桃,夏荷,秋花,冬梅,四个人便站成了一排,她们四人身后还站了厨房里的八个粗使丫环和八个婆子。
陶织沫抬眼看着这四人,秋花和冬梅是陶夫人送来的人,春桃和夏荷是后来从牙婆子买的,是莫忘南安排的人,只是春桃假装被陶夫人收买了。
“今日的蔗汁是谁榨的?”陶夫人坐在上座,冷颜问道。
丫环们纷纷跪下,秋花恭敬道:“回夫人的话,是奴婢和冬梅看着厨房里的柳儿和小青榨的。”
“那你们榨的时候可有发现甘蔗有红心?”
“回夫人的话,奴婢没有发现。”柳儿和小青低头回道。
秋花与冬梅二人也齐声回道:“奴婢也没有发现。”蔗渣,她们早就处理了。
“夫人,李嬷嬷在门外,说有事要禀报。”蝴蝶上前轻语道。
“让她进来。”陶夫人端起桌上的花茶,轻轻品了一口。
很快,李嬷嬷便上前了,福身后道:“夫人安好,老身刚刚听闻六小姐中毒一事,又查看了一下今日的蔗渣,今日之蔗确实有些问题。”
“怎么可能!”秋花叫了起来,又慌忙道,“那个……蔗渣不是都……都丢了吗?”说着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不为所动,“老身在谷中节俭成习,想着蔗渣晒干还可以烧火,就捡了回来。”话一落音,身后的丫环便适时地将蔗渣递了上来,俨然是红心蔗。
“大胆丫环!”陶夫人立即一拍桌子,“发现霉变的甘蔗居然也不上报,反而将就而用,害得六小姐身中蔗毒!”
秋花几人连忙趴下,这怎么可能!她明明亲手将蔗渣丢入了馊水桶的,李嬷嬷怎么可能还去捞出来?可是,她又不能将她亲手丢弃的事情说出来,这样有毁灭证据的嫌疑,唯有哭道:“奴婢知错!是奴婢大意!”
“哼!”陶夫人开口斥道,“你们身为丫环,竟然如此粗心大意。从今日起你们二人贬为三等丫环,再罚三月月银。”
“且慢,”陶织沫淡淡开口,“母亲,我可是中毒了。”她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了,而且现在还有外人在,她怎么能不趁此机会除掉一些人。
陶夫人抿唇,“那织沫觉得如何处理?”
“姐姐,”陶织锦忽然温和开口,“她们也是无心,得饶人处且饶人。”
陶织沫冷哼一声,正欲开口,门外忽然传来银铃般的声音,“织织!织织!”
很快,便有一华服女子快步走了进来,直奔床前,紧紧抱住了陶织沫,“织织你没事吧?我刚睡醒就听说你中毒了?我连饭都没吃呢,肚子好饿!”
陶织沫连忙推开她,“你睡到现在才起?”
“是啊!织织我好饿,肚子都饿扁了,你快摸摸。”几秋说着便抓起了陶织沫的小手。
“几秋,你别这样,你肚子饿去吃饭。”陶织沫连忙挣脱开她。
“你怎么会中毒?”几秋忽然转过身子,不善地盯着面前的一大丫环。
陶夫人早就站了起来,垂着头立于一旁,正欲行礼,几秋手一扬,“免了免了!本宫就问你们,这是什么一回事?”他一句话,便喝得室内的丫环们都颤颤巍巍的。
采薇上前来,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得不说,这是她看几秋最顺眼的一次了。
“那还用说,全部拖出去砍了!”几秋站了起来,手一挥便放言道。
此言一出,室内的丫环纷纷跪倒一片,哀嚎起来。
“几秋,你别吓她们!”陶织沫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陶夫人毕恭毕敬道:“殿下,这几人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致死。我国律法与楼兰终有些差别,还望殿下手下留情。”
几秋转了转眼珠子,“那行,这几个丫环就饶了吧。然后……”他站了起来,巡视了一圈,手指向其中一个丫环,“这个太丑、这个太胖、这个太矮、这个……头发太黄!这个、脸怎么这么大!这个、眼睛怎么这么小!这个、你居然拿鼻孔瞪本宫!你们,以后不要让本宫看见你们!本宫都快被你们丑瞎了!”
“你们还不快快退下!”剪瞳高声喝道。
“是是……”丫环婆子们连忙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留下一些没被他指出来的,皆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陶织沫忍不住掩嘴笑,待冷着脸的陶夫人一行人走后,陶织沫忍不住笑出声来,“几秋,你是怎么知道的?”几秋怎么会刚好将陶夫人的人全部都赶走了呢?
“蝴蝶告诉我的!”几秋凑上前去,讨好道。
陶织沫笑得合不拢嘴,这下陶夫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下子,她在她这里安插的全部人手都被清走了!这些丫环,可都是她之前送起来的,就算留下一些牙婆子的,可最终还是她的人呀。现在她院中的外人,便只剩紫灯一个人了。
以后呀,她在院中想干嘛就干嘛,横着走都没人敢多看一眼,想到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太爽了啊!
“几秋,你真是太棒了!”陶织沫开怀大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面颊。这张脸,实在是美得人神共愤,巴不得能天天看见呢。
几秋凑上脸去,一脸享受。
采薇沉着脸看着,伸出脚来就要勾他屁股下的凳子,不料,他身旁的剪瞳也伸出脚来,挡住了她的脚。
她意外地对上剪瞳冰冷的眼,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剪瞳这眼神,也太可怕了吧,好阴寒的感觉。
“对了,几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人?”陶织沫这会儿才想了起来,歪头看她,“你是……楼兰公主?”可是,听说楼兰有两位公主呢。
“几秋,你是大公主还是二公主呀?”
几秋有些不高兴,“楼兰只有一位公主。”
“可是……”陶织沫不明白了。
“织织,你别想太多。”几秋捧着她胖嘟嘟的脸,“楼兰永远都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大公主。好啦,你乖乖呆着,本宫有事要出去一躺。”几秋说着,便松开了她,转身离开。他今天可是约了南宫辞谈正事的。
几秋走后,陶织沫仍有些莫名其妙,直到蝴蝶上前来告诉她楼兰王室的事情。
原来,楼兰国是一帝一后制的,就是每个皇帝只有有一个妻子,便是王后。而且,楼兰王室中的人皆是生得十分貌美,尤其是楼兰先王后,她的美几乎成为传说,被国中子民称为千古一后,美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与楼兰大帝自小青梅竹马,婚后伉俪情深,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只是,红颜薄命,她在七年前突然病逝。有传闻,是如今的王后害死她的。
在先王后病逝前不久,有个貌美女子带着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入了宫,自称这女孩子是她与楼兰帝生的,后来,楼兰帝承认这是他多年前的一次出宫,风流一夜后留下的。打那起,先王后便开始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留下了一对不到十岁的儿女。
陶织沫听完后,一个人静静发呆发了好久。说实话,她很羡慕先王后,可是也可怜她。楼兰子民皆可一夫多妻,独独皇室中人不可,为的是皇帝能够专心治国安民,勿花太多心思在□□上。
陶织沫轻叹一声,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不能享受齐人之福,这与她们国家正好相反,这个国家,越是高高在上的人,便有越多的女人。阿辞,他以后也会有很多女人吧?
在以前他宠爱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奢想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有想过,他可能也会有别的女人,但是却只是对她们逢场作戏,只有对她,才是真心的。可是他后来,却慢慢地宠坏了她,让她变得贪心起来。
他的溺爱,几乎要杀了她。他让她以为,在这个世上,他非她不可。
雍王府。
南宫辞立在窗前,沉吟许久后道:“你搬出来。”
“凭什么呀?”几秋一脸不满,“在我在,织织在相府中可以省下许多麻烦,那个老女人就不敢欺负她了。”
“不过是后宅之事,有蝴蝶她们已经足够。”
几秋嗤笑,“后宅之事?你以为比不上后宫?据我所知,那个老女人也颇有心计吧?连红花夜叉都败在她手下。”
南宫辞转过身来,“红花夜叉可是还活着?”
几秋笑得妩媚动人,“谁知道呢?活着的话怎会放任她儿子在那里半死不活?”
73。初入宫门()
“本王以为你会知道r /》 “我爹可不会把什么都告诉我。不过,那陶老相也真是狠得下心,能在你们朝中立足的,果然不简单。”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南宫辞轻点一句。
“哦?”几秋眼波流转起来,很快就明白了,赞道,“利害。”
“搬,还是不搬。”南宫辞冷道。
“不想搬。”几秋翻了翻白眼。
“你妹抓走了本王的一个犯人。”
“哪个妹?”他看他一眼,“我只有一个妹妹。”
“本王知道。”
“苜蓿抓你犯人干嘛?”几秋忽然想起了那个奇胖无比的男子,“他是犯人?不就抓你一个犯人么,找人顶一下不成了。”
“那个人不是普通的犯人,与本王手下一单案件有很深的牵连,必须要找到他。限你三日之内,交出此人。”
“交出来可以。”几秋嘴角一弯,“我问你,那个小妖婆是不是喜欢你?”
南宫辞冷哼一声。
“她‘救’了你,好歹你都要以身相许吧?要不这样,你想办法娶了她,我就搬出来好不好?”
“本王限你一日之内搬出来,不然,别怪本王亲自上门去请了。”
“好啦好啦!”几秋瘪瘪嘴,“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住到你府上。”住在雍王府,可比住在右相府还安全呢。
南宫辞冷瞥他一眼。
“你要是不喜欢小妖婆,娶我妹妹也不错,我妹妹好好歹有我五分姿色,嫁给你,你赚大了。我妹在国中追她的人……”
“离她远一点。”南宫辞打断他的话。
“织织?”他挑眉看他,“你让莫忘南那样去玩弄她的感情,你觉得这样好吗?你还是男人吗?”
“王后联系我了,似乎有意和我合作。”南宫辞冷淡地看着他。
几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已与我合作在先,莫不是想反悔?”
“本王,愿意助你扳倒王后,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歧路。”南宫辞轻唤一声,隐在门外的歧路便不急不躁地踏了进来,手中捧着一道玉轴织帛,恭敬地递到几秋面前,微笑道:“请王子过目,若无异议,请在上面盖上玉印。”
几秋看着他,他那一双细长的眸子温和如水,将一个天下第一谋士的算计全然掩在眸底。几秋勾唇一笑,纤纤玉手接过了织帛。
不过看了一眼,他就嗤笑出声,“你亲舅舅?”
南宫辞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
几秋回到府后,立刻就去了陶织沫的院子,见她正坐在院中的醉翁椅上,右脚裹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只露出一小截晶莹的脚丫。
“织织!”他轻唤了一声。
“啊,”陶织沫看见几秋,心情便十分愉悦,这张脸真是美得……她可以看上三天三夜不吃饭,最后口水流尽而亡!
“织织……”几秋轻轻倚坐在醉翁椅光滑的扶手上,低低道,“我今日要搬走了。”
“啊?为什么呀?”陶织沫顿时有些失落,他要是搬走了,那她以后就不能天天看见这张美人脸了。
“我……有事。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他冲出她露出一个最完美的笑脸,“织织你可别忘了我。”美人如此一笑,几乎蛊惑苍生。陶织沫一下子看呆了,天知道几秋这样俯着脸对她笑,有多美!
见了她这呆萌的模样,几秋一下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在她脸上亲啄了一下。
陶织沫呆呆的,眨了眨眼,刚刚……她是错觉吗?但是,脸上还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他、他居然如此轻薄她?可是等陶织沫回过神来,几秋已经影都不见了。
陶织沫有些气恼地用手帕连连擦脸,要是让以前的南宫辞知道了……陶织沫想都不敢想。
屋内,立在窗前的采薇有些愤愤不平,这个死傻子,居然又占小姐的便宜了!正咬牙切齿间,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一转过身见是蝴蝶,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垂了垂头,恭敬了起来。
“蝴蝶,你看……”
“我自有分寸,你身为洛遥思的丫环,忽太过关切‘烟花’,尽好自己本责便是。”
“是,采薇知罪。”
当天,几秋的人就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