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陶织沫尖叫起来!
“啊!”他也跟着尖叫起来!
几乎是同时,“呯”地一声有人踢门而入,这一脚力道十足,门直接脱离了门框。来人一道掌风刮过,陶织沫只看到几秋东躲西藏的,十几招后,几秋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几秋!”陶织沫顾不及披衣,连忙跑下床来,将他扶起来。
莫忘南迅速将她抓了起来,陶织沫一下子便落入他怀中,还没站稳就感觉一件温暖的披衣落在肩上,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
莫忘南面色不悦,冷冷道,“我记得两日前还有人说过男女有别的。”
陶织沫脸一红,忙紧紧裹住了披风,又蹲下将奄奄一息的几秋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几秋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死不了。”莫忘南冷道。这个傻子,当真会武,虽然武功有些凌乱,但能在他手上与他过上十几招的,又岂会是一般人。
“暮雨,快点去请大夫啊!”陶织沫急了,暮雨和采薇二人早就听到声音跑了进来,怎么就光看着呢!
“福、福公子……”采薇提醒道,“你的帷帽没戴。”
陶织沫一怔,忙条件反射地挡住了脸,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了,何况她刚刚还尖叫了一声,于是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对,如你们所见,我是女子,你们赶紧请大夫啊!”又有些怒火,冲莫忘南喊道,“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他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理她。
“几秋,你怎么样了?”
“痛……”几秋委屈道,眼泪都快出来了。
“哪里痛?”
“这里痛……”几秋抓起陶织沫的素手,往自己胸口摸去,无视莫忘南充满杀气的目光。
“暮雨,去请大夫。”莫忘南终于冷冷开口。
“是。”暮雨迅速退下。
采薇忙蹲了下来,拨开陶织沫的手,往几秋胸口摸去。
几秋有些不乐意了,只是现在确实是痛得很,便也由着采薇对他“上下其手”了。
“断了一根肋骨。”采薇道。
莫忘南微微皱眉,才断一根?他刚刚那一掌,至少也要断三根才是。看来这傻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陶织沫紧锁双眉,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就地坐了下来,让几秋依在自己身上,尽量让他躺得舒服些。几秋也是个会享受的,头往她柔软的心口依了依。
陶织沫也意识到这动作有几分不妥,忙往后退了退。
几乎是同时,她便被莫忘南一把扯了起来,几秋一下子便摔倒在地,头“呯”地一声砸在地板上,疼得呱呱叫。
“你干嘛!”陶织沫挣扎道。
“他在占你便宜。”莫忘南冷道。
“你胡说什么!”话刚落音,她便被莫忘南一把抱起,往门外走了,留下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采薇。
歧路大人早就回过信了,信上只有四个字:惟他是命。意思明了,就算末路大人要把“烟花”吃了,她们能做的也只是把“烟花”洗白白送过去!
莫忘南将她抱到自己房间,把门踢上,一下子将她扔在床上,整个人欺压了上来。
“你!”
“你想不想见雍王?”他只此一句。
陶织沫连连点头。
“我明日早上带你去见。”
“嗯嗯。”陶织沫仍是点头。
“那你乖乖的,今晚睡这里。”
“可是……”
“只断一根肋骨,死不了。”他冷道,“大夫已经来了。”他已经听到大夫上楼的脚步声了。
“我、我可以回我自己房间……”
“你房间门坏了。”
“还不是你踢的……”陶织沫小声道。
34。只能咬我()
他不理她,起身,放下帷幔。
“不是,我要去看一下几秋……”
“信不信我把他丢到楼下去?”他掀开帷幔冷道。
陶织沫紧紧闭上了嘴。
第二日,天微亮陶织沫就醒了过来,一整晚她都没怎么睡,一来是担心几秋,二来是一想到要见南宫辞,又有些激动。
她刚洗漱好便想去找莫忘南,可是又忽然想到,她昨夜睡的便是莫忘南的房间,如今上哪找他去?
又转念一想,不知道几秋如何了,忙先往几秋房间跑去。
到了几秋房门,正欲敲门,便见采薇走了过来,忙问道:“几秋如何了?”
“放心吧,昨天大夫看了,休养两个月就可以了。”见陶织沫仍是不放心的模样,又道,“昨夜疼得他睡不着,他早上才刚睡着,别去打扰他了,让他睡吧。”
“嗯。”陶织沫点点头,“那个,你们二当家在哪儿?”
“他昨夜没在这睡。他临走时吩咐了,说巳时过来找你,让公子……公子先用早饭。”昨晚陶织沫女子身份已经当面拆穿,如今再叫她公子,似乎也有些不妥了。
陶织沫也觉得有些尴尬,“抱歉,我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
“福公子不必介意,我们有时为了行路方便,也会女扮男装。姐姐说福公子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难处。”采薇微笑道,“我们此次与公子同行,只是为了护公子周全。公子做事,不必与我们交待。”
陶织沫赞赏地看着她,“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采薇姐姐这么善解人意呢?”
“福公子这会儿倒是会调戏起人来了!”采薇忍不住笑道。
陶织沫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如今女子身份讲明,她也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这两年多以来,她一直女扮男装,确实太累了。
想到等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南宫辞,她又跑回房去,细细梳洗了一番。
如今没有女装在身,戴着帷帽又无法梳出好看的发髻,就连胭脂水粉她也没有……不过,她先前也甚少涂抹这些。
阿辞也一向不喜欢女子浓妆艳抹的,想到这,她也就冲铜镜微微一笑,给自己一个鼓励。
只要她一笑,阿辞就会喜欢。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陶织沫知道,他最爱她的包子脸和脸上的这一双泪窝。只要在他面前笑一笑就可以了,他最爱她的笑了。她冲他笑,他一定会原谅她的吧?一定会给她一个听她解释的机会吧?
她心中未免又忐忑起来,将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重新盘了一下,用木簪固定得稳稳的,这才戴上帷帽下楼。
其实她不是没想到恢复女装,只是先前入住的时候明明是男子,她户籍上也是登记的男子,若是一下子变成了女子,倒是多有不变了。
陶织沫用完早饭后,又回房间等了好一会儿,莫忘南才姗姗来迟。
今日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直裾深衣,没有穿他那件标志性的斗篷了。想来也是,雍王身份高贵,他见了定然要行礼,穿着斗篷行礼是大不敬的,是以今日没穿了。
只是,陶织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平日里披着斗篷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今日穿这衣裳倒显得好看一些,腰带束出窄腰,宽阔的胸膛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若是能把这胡子刮了么,说不定还有几分翩翩君子的模样。
“怎么,我穿这衣裳好看?”他也注意到陶织沫打量他的目光了。
“呸!丑死了!”陶织沫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她刚刚这语气,似乎有一丝娇嗔的韵味……就好像,好像以前和阿辞说话一般。
他似无察觉到她的异样,道:“你若是用完早膳了便随我过去吧。”说完转身就出了房门,陶织沫连忙跟上。
出了客栈后,便见门口候着一辆马车。这马车样式平常,想是临时租来的吧,车前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厮,生得一张娃娃脸。
小厮见莫忘南出来,忙跳下车来撩开车帘,点头哈腰道:“莫爷请。”
莫忘南一掀长袍,长腿便轻而易举地踏上了马车。轮到陶织沫时,小厮正犹豫着要不要搬个小板凳给她时,莫忘南却朝她伸出了手。
陶织沫迟疑了一瞬,便搭上了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她的脚不过刚踩上,便被他拉上了马车,车帘一落下,她的人几乎跌入他怀中。
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头上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这人,是故意的!陶织沫连忙推开他站起来,可是就在这时马车突然走动了起来,她人本就没站稳,竟又跌入他怀中。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她扶了起来,“如此,我们便扯平了。”
“你!”陶织沫想不也想,抓住他搀扶起她的手就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他也不挣扎,就这样任她咬着。
陶织沫突然停了下来,连忙松开他的手,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她做了什么?她居然咬了他?像小狗一样?她什么时候咬过别人了,她只咬过阿辞一人的。
“只能咬我一个。”少年的话仍回荡在她耳旁。
她还记得,那个秋日的阳光极其明媚,将整个花园照耀得一片金黄。
阳光下的少年悠悠一笑,轻轻折了一只开得正艳的山茶花。
“花开得好好的,折它作什么。”那时的她,也不过才十二岁。
“有花堪折直须折。”他笑着将花轻轻斜插入她云鬓中。
“又不是疯子,头上插花作什么。”她娇嗔道,却没有取下来,只是摸了一下,感受到指尖传来花瓣嫩滑的触感,问道,“好看么?”
他立刻道:“没你好看。”
“油嘴滑舌!”她啐了他一口。
“只对你。”他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陶织沫皱了皱鼻子,顺着他的手咬了他一口,力道不轻,也不松口。
他含笑看着她,任她咬着,笑道:“只能咬我一个。”
她松了口,便见他手指上几颗小小的牙印,得意地笑了笑。
他撩起宽广的袖袍,露出结实匀称的手臂,上面有一块淤青,“你看,这可是你前两日咬的,还没消呢。”
陶织沫嘟了嘟唇,将莹白的小手伸至他唇边,委屈道:“那让你咬回来就是了,别说我欠了你。”她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哪里舍得咬,只是顺手抓住这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啄了一下,又低笑道:“你欠我的可多了,要用一辈子来还。”
“对不起,”陶织沫忽然开口道,看了莫忘南一眼,“我不应该咬你。”她是不应该,她只能咬阿辞一人。她爱他,才会咬他,她爱他爱得想吃了他,将他吃入腹中。如今她的左肩,仍有他爱过的一个痕迹。
他也觉察到她突然的失落,只是淡淡道:“你想咬我,随时都可以。”
陶织沫没答话。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莫忘南下车后又朝她递出了手,这回陶织沫没有伸手了,轻声道,“不用,谢谢。”说着便自行跳下了马车。
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便收了回去,面色从容,也不觉得尴尬。
下车后陶织沫才发现,这里是知县府的后门。
后门的侍卫见了莫忘南,点头致意后便为他打开了院门,陶织沫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为什么不从前门进?”陶织沫问出口后,却发现自己也能猜出一二,“你们长风镖局后面的人是雍王?”
开镖局的,必须都是黑白两道通吃,只是没想到长风镖局后面的靠山居然会是雍王。若是雍王的话,只怕他们长风镖局成为八大镖局之首也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们却如此低调……陶织沫心中明白了几分。
他轻轻应了声,似有些冷淡。陶织沫眉毛一跳,难不成这莫忘南因着刚才下马车之事在生气?他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吧?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觉察到她的目光,他开口道:“等会儿见了雍王……”陶织沫以为他是想提醒她别冲撞了雍王,谁知道他竟是接着道,“别流口水。”
陶织沫额上出现黑线,至于么,她和阿辞可是……不过,有时她看久了也是会对阿辞流口水的。谁让他生得那般美,一般人只要不小心看到一眼,都会移不开目光。有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像他这么高高在下,又完美的人,会看上她——一个相府不起眼的庶女呢?她模样虽然尚可,可是也配不上他。若是论身份,那便是排到帝都城外,也是轮不到她的。
她也曾经问过阿辞,究竟喜欢她什么?可是每次他都是笑而不答。
在管事的引导下,他们穿梭过后花园,抄手游廊,七弯八拐之后终于来到了上次那间竹苑。
“二位请在此稍等,我去禀报王爷。”管事毕恭毕敬。
陶织沫都有些晕了,她一向记不住路。每次和南宫辞出门逛街,都是南宫辞在带路。有时她进了一家店,再出来就辩不清是从哪边来的了。同样一条路,晚上逛和白天逛也是大不一样,回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也大不一样。
35。此生再见()
她从来没记过路,只要跟着南宫辞就行了莫忘南。
莫名其妙地,莫忘南的背影竟与记忆中南宫辞的身姿重叠在了一起。她不知道,南宫辞的背倘若从背后抱住,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是很温暖的吧。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抱过他,这算不算是他们前世的遗憾之一?前世,也只有在骑马的时候,他才从后面抱过她。他的怀抱很宽厚,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莫忘南忽然转过身来,那一脸的络腮胡实在是太违和了,陶织沫抓抓头,她怎么会觉得莫忘南和南宫辞相似,想是脑袋坏了。
“怎么?”他微微朝她倾了身子。
“没、没有。”陶织沫忙摆手。
等一下,真的要见到阿辞了。她突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在梦里一样。这一切的场景,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二位有请。”管事沉稳的声音将陶织沫从梦中拉了出来,她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她真的要见到南宫辞了。
可是,她却害怕了。
“怎么了?”见她没有跟上来,莫忘南转过身来,“你在害怕。”
陶织沫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抬起脚来。
踏出第一步后,剩下的路好走多了。
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陶织沫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草民莫忘南拜见雍王爷。”莫忘南朗声开口,说话的同时,动作利索地掀起长袍,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陶织沫甚至不敢抬头,只看到坐在首座的他轻轻挥了一下袖袍,莫忘南便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陶织沫一直呆立在原地。
阿辞,她的南宫辞。
今日的他穿着一件玄色直裾袍,腰系锦带,三千墨发以一支莹白的羊脂玉簪束起,沉稳而优雅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白玉。只是唇色微白,略有弱病之感,却风华不减往日。见了她这无礼的举动,他轻抬起眼眸沉静地看了她一眼,那一双冷淡的凤目,早已无了往日的流转风情了。
“好一个小姑娘,见到王爷还不行礼。”立在南宫辞身旁的男子幽幽开口,虽是斥责,声音却是极轻柔的,还带着隐隐的笑意。而且,还一眼就识穿了她的女子身份。
陶织沫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眼皮子一跳。这个人,陶织沫对他有很深的印象,他是南宫辞的谋士,前世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南宫辞身边。
现在的他多少还是比当年见到的时候要年轻上一些的,约莫二十七八,体型偏瘦,生得有些阴柔。立在南宫辞身边,站姿颇为随意,无一丝拘谨,显然现在的他在南宫辞身边的地位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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