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叶瑾瑜已是梳了妇人的发髻,眉宇间虽然还带着几分英气,但到底也多了两分妩媚,她抱了筝姐儿一会便递回给了奶娘,有些歉意地拉了季重莲的手道:“若不是姐姐来叶府,只怕也不会早产,说到底我有错!”
季重莲失笑地摇了摇头,“你有什么错?这成亲的日子可是要算过的,早就定好了,筝姐儿与元哥儿能在那天出生,也是沾了你的喜气,好事成双,喜上加喜不是?”
“姐姐这样说,我便安心了。”
叶瑾瑜松了口气,她本来就不是小心眼的人,季重莲这一说她也就安了心,若不是昨儿个夜里是她的洞房花烛,只怕她都要耐不住性子跑到将军府里来了。
“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将来再生几个大胖小子,叶夫人可是等着抱孙子呢!”
季重莲笑着对叶瑾瑜眨了眨眼,换来她一阵脸红的娇嗔。
叶夫人在一旁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众人又是一番寒暄,顾忌着季重莲的身子,到底没有久留,又约定了孩子洗三的时候再来,这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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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洗三之日,暗自密谋()
筝姐儿与元哥儿洗三那日,上京城里的勋贵女眷都聚了过来,就连皇后娘娘都让女官送来了添盆礼,两把翡翠长命锁,两块羊脂玉牌,两套赤金镶宝石的璎珞项圈,还有绣着百子图的刻丝小袄和小棉鞋。
内造的东西到底是精致非常,惹得这些贵妇人们争相传看,一时之间倒是羡煞旁人。
如今的皇后娘娘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燕王妃周氏,而是柱国公之女石氏。
而周氏,季重莲好似隐约听说她突患顽疾,已是不治而亡。
周氏到底是死于疾病还是他人之手却是没有人知道,后宫的水本就深,季重莲与周氏也算有些旧仇,自然不会去关注这背后的真相。
倒是皇贵妃樊氏听说已经诞下一子,皇上喜欢地不得了,如今太子之位还未定下,宫中的势力走向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季重莲能够理解为什么皇后娘娘会在此刻对裴家示好了,柱国公已经缴了兵权,如今相当于是闲置了下来,若是裴衍能够支持她的儿子,那将来在争夺太子之位时也能多一份筹码。
但对于这样的事情却是不能急急地表态,还是要静观其变。
季重莲这一胎是小田大夫接的生,自然也有稳婆的帮忙,洗三这日,俩人各抱了一个孩子到场,季明惠与裴氏帮着接待主持了一番。
小田大夫趁机派发了田氏医馆的名片,倒是惹来众位夫人们的一致好奇。
当然,这个主意还是季重莲教给小田大夫的,名片上抄录着医馆的地址,主治疾病类型,特别在妇科与儿科上有专长。
小田大夫随着季重莲来到上京城,本就有在这里开医馆的打算,只是她一个女子不好行事,所以才托了朱管事帮她看好了铺子,连同装潢布置到如今也是差不多了,只等年后开张,在此也就是先造个势。
给筝姐儿与元哥儿洗三时,两个孩子仍然在睡着,不过那模样已是比出生时好看多了,众位夫人又是一致的夸赞。
到洗三礼结束时,裴氏便请了夫人们到隔壁花厅用膳,更有些夫人慢走几步,私下里找上了小田大夫,一番询问接洽,到最后的上门问诊治病,不知不觉便打开了田氏医馆在上京城的局面,这当然是后话。
两个孩子的洗三礼还算热闹,毕竟龙凤双生并不常见,季重莲在一旁看着也高兴。
只是裴母托病没有来参加,众位夫人也是明白人,一看便知道了这家婆媳不合,外面倒是有些传言,但既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自然谁都不会去说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没遇到过刁钻的婆婆,受气的媳妇,笑笑也就过了。
裴衍被认命为甘肃总兵的旨意正式颁布了下来,只等大年后起身赴职,这一下往裴家走动的人便更多了。
季重莲在坐月子,以此为由倒是推了好些个应酬,相信皇上也不愿意见着裴府与权臣相交,还是低调一点来得好。
裴衍起初还是耐着性子接待了几个,后面来的人多了他也烦,索性闭门谢客,就说是为亡父抄写经文以便在年节时供奉,这样一说别人也就真不好再来打扰,夫妻俩这才落了个清闲。
赶在霜姐儿的两岁生辰时,安叶终于回到了将军府里,不过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丫头竟然生了几许灰发,整个人看起来是沧桑了不少。
季重莲瞧着有些心酸,到底没敢过问这是为了什么,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只叮嘱了霜姐儿一定要好好听安叶的话,将来长大了也要把安师傅当作母亲一般孝顺起来。
安叶倒不在意,一双眼睛甚至隐隐闪过兴奋的光芒,一番收拾梳洗下来,穿了一件靓蓝色的袄裙,整个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霜姐儿的生辰,季重莲与裴衍自然都送了她好些东西,珠花、首饰、衣服、弹弓……霜姐儿却最喜欢安叶送的那把由金钢石打磨而成的小匕首。
季重莲是知道若将这金钢石磨成一颗颗莲子米大小的金钢钻那都是价值千金的,这样一把匕首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也不知道安叶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得到的,竟然还能打磨成了一把匕首。
虽然这把匕首的皮鞘很是简单朴素,但它的价值却让人无法估量,金钢石的坚硬程度也是无人能敌的,这把匕首只怕能算当世第一利器了。
这样的东西贵重倒是其次,季重莲主要是怕霜姐儿伤着了自己,好在安叶说这把匕首还未开过封,自然也是要留到霜姐儿到了能使枪弄剑的年纪才能给她自己佩带,眼下也就是让她过过眼热和手热罢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春节的脚步近了。
裴衍借着在家抄经的日子,倒是谢绝了好些宴请应酬的场合,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季重莲母子三人,顺道指导木家兄弟的武艺。
十二月中旬时,安叶第一次让霜姐儿泡了药浴。
原本是清亮的汤水,霜姐儿下去泡了小半个时辰后已是变得黑漆漆了。
浣紫向季重莲禀报时她都有些不敢置信,原本以为孩子是最无垢的,没想到还能从身体里排出那么多杂质,让她觉得这洗筋易髓亦发地不简单。
泡过一次药浴后,霜姐儿似乎个子都向上拔高了些,皮肤更白,眼睛更亮,动作灵活跳脱地就像一只小猴子。
与木家兄弟玩耍时,长风要让着霜姐儿,原野却是每回都与霜姐儿较劲,只是霜姐儿还不会功夫,虽然灵活有余但到底招式不足,也有经常被原野撩倒的时候。
长风在这个时候便能踊跃地发挥大哥的作用,任凭霜姐儿在他怀里哭上一通,擦干眼泪后再顺道抹上一溜鼻涕。
孩子玩玩闹闹有跌倒有摔跤也是正常,季重莲倒是任其发展,季明惠看着却是心疼地不得了,还板起脸孔来教训了原野一通。
原野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了,霜姐儿反倒止住了哭声,只揪了季明惠的衣襟,“姑奶奶别骂木二哥,是我自己没本事,安师傅说了,今后我只会比他们更厉害,到时候我一定把木二哥给打趴下!”
说着还捏了捏小拳头,一副很有志气的模样,倒是让季明惠有些哭笑不得。r /》
原野这才抬起头来冲着霜姐儿璨然一笑,露出两颗白白的小虎牙,“我等着霜妹妹练到比我强的那一天,可别到时候追不上我!”
“哼!”
霜姐儿轻哼一声,转头便扑向了长风,拉了他的手就跑,回头还不忘对原野吐吐舌,“我和大哥玩,才不理你!”
几个孩子又笑闹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起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裴衍也在一旁抱臂而笑,看向季明惠道:“姑母也别操心,孩子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若是太安静了我还担心他们生病了!”
安叶也在一旁跟着点头,“姑太太尽管放心,有我和大人在这看着,他们出不了事。”
季明惠只得叹了一声,又回屋去陪着季重莲。
筝姐儿与元哥儿依次醒了一会儿,但吃了奶后又很快睡去,未出月的孩子一整天几乎都在睡觉,这两个小的不闹腾人,季重莲也不自己喂奶,倒是比带霜姐儿的时候轻松多了。
季明惠又说起了年后要回丹阳的事,“柔儿来信说她怀了身孕,我想着这是喜事,她怀的月份也不算大,等着你出了月子,人利索了我再走不迟。”
季重莲也很是不舍,只拉了季明惠的手道:“这段日子辛苦姑母了,反正您也不急着走,我还要给柔表妹备些东西,您也给我掌掌眼,看看哪些是表妹喜欢的。”
季明惠拍了拍季重莲手,笑道:“你们姐妹之间还那么客气干什么,还是我来帮你置办吧,备些薄礼就成,你如今还在月子里,就安心给我歇着。”
季重莲笑了笑,依在季明惠肩头撒娇,“那就劳烦姑母了。”有姑母帮着准备一份,她再添置一些,如此也才过得去。
两姑侄又说了会儿话,季明惠才叹了一声,“和你们母子几个在一起我也舍不得走……记得往后要带霜姐儿来瞧瞧我,这孩子虽然淘气了些,可是性子不偏,我很是喜欢她……元哥儿印堂饱满,将来定是个有福的,就是筝姐儿稍稍瘦弱了些……”
两个孩子虽然都是能吃能睡,但元哥儿明显比筝姐儿长得要好些,也许这就是个体差异。
季重莲也问过小田大夫,她仔细地将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都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大人们这才放下心来。
想到这里,季重莲笑了笑,“小田大夫说筝姐儿停了母乳后就会好些,到时候元哥儿指不定就瘦了下来,俩姐弟也差不了多少。”
“还是吃到一岁再断奶吧,也不是你喂奶,能吃长些就尽量长着吃。”
季明惠这样说着,季重莲想了想便也应了,虽然母乳吃到半岁就没什么营养,但也能喝着,再加些辅食就行。
她可听说有些孩子吃奶要到四五岁,那可真像是奶不大的孩子,她想像不出那么大的孩子还能窝在奶娘怀里,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季明惠离开后,季重莲就歇下了,等到裴衍回了屋夫妻俩再一起用了晚膳。
说起季明惠要离开这事,裴衍略一思忖,才道:“姑母走得也算巧,我原本还打算亲自送老夫人回彭泽去,如今赶着姑母这趟,便让她们一起回吧!”
季重莲正在整理着霜姐儿从前的小衫,比着尺寸看能不能给筝姐儿继续穿,听了裴衍这一说她微微怔了怔,才有些犹豫道:“让老夫人与姑母一同回去……只怕她老人家不肯吧?”
依裴母的脾气,若是中途不听约束,季明惠也没办法将她给怎么样,回头指不定闹出点什么,还要害得人担心一场。
“这个你放心!”
裴衍笑着拍了拍季重莲的手,“前段日子我进宫时恰巧碰到了皇后娘娘,我便提了提想请两个礼佛的宫嬷嬷回来陪陪老夫人,皇后娘娘二话没说便赏了我两个老嬷嬷,这两个老嬷嬷可都是有品级的女官,过几天我便去带人回来,也让老夫人熟识一番,到时候有这两位宫嬷嬷陪在老夫人身边,即使她想怎么样,也得看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季重莲眼睛一亮,派两个宫嬷嬷来管束着裴母,这倒是个好办法!
宫里最重规矩,何况又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裴母有什么不满只怕也会压在心里,难道真拿出来到处说去,那也只能是她自己没脸。
不过欢喜过后,季重莲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裴衍,“这样做……会不会让你不好处?”
“这个倒无妨。”
裴衍摇了摇头,“家里的情景我大致与皇后娘娘说了些,她也能理解你的不易,到时候皇后娘娘只要在皇上耳边吹吹风,那就什么事都没有,皇上只会觉得我更重视你和孩子,有你们留在上京城里,他不是更加放心?”
季重莲又好气又好笑,不由伸手拧了裴衍的耳朵,“敢情你这是在顺理成章地加重砝码?”
“我哪有?”
裴衍夸张地叫唤了一声,有些委屈道:“我不过是想走得更安心些,也让你们母子三人的日子过得更舒心,这也有错?”
季重莲轻声笑了笑,这才放开了裴衍的耳朵,“那这算不算不孝?”
“孝也分两种,智孝和愚孝。”
裴衍正了正神色,肃声道:“若是看着长辈走错了路做错了事还任其发展下去,那只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说严重些家破人亡也有可能,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中也不是没有;但若有咱们指引着,告诉长辈哪些是对哪些是错,不能一味地固执己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让这个家更加和美与温馨,兄友弟恭,妻贤子孝,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孝!”
季重莲忍不住在心里为裴衍鼓掌,表情也是由衷地赞叹,“你说的真好!”
裴衍笑了笑,手腕一转一拉便将季重莲带入了怀中紧紧地圈着,低声的话语响在她耳边,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咱们要在一起走上一辈子,也许年迈的时候也会晕了头,也会犯下错误,到时候希望孩子们也能及时纠正咱们的错误,不要愚孝才是!”
“你倒是想得长远。”
季重莲笑着抿了抿唇,遥想着未来,若他们真有一天两鬓斑白,还能对坐在一起闲聊,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年节将至,有了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将军府里自然是温馨一片,可远在东城的四合小院里,马氏母女却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
马氏的目光四处扫了扫,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方太太的计划可行不可行,我怎么觉着那么悬乎呢?”
实在是那个方太太她一看就觉得眼神不正,虽然人她也接触过几回,但不知道怎么的这心总是踏实不下去。
江月燕却是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娘你就相信我吧,方姐姐图个什么,还不是一心为了我好,她又怎么会害我?!”
“可是……”
马氏还想说什么,江月燕已经不悦地噘起了嘴,“娘,已经到这当口了,难不成你还要临阵退缩?要知道当初可是您劝着我来的,说季重莲生孩子一定会难产,结果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若是错过这次的机会,只怕咱们就要卷铺盖回老家了。”
见马氏还有些犹豫不决,江月燕又道:“姨母也说表哥恐怕年后便要送她回彭泽了,若是没有姨母在里面接应着,咱们的人怎么能进得去?总之方姐姐说了,这事她会找人去做,就算出了事也赖不到咱们头上,您还怕什么?”
马氏咬了咬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却还是不忘记叮嘱江月燕一番,“这事你万万不要经手,既然方太太说她帮着咱们做,你就一点证据都别留下……”万一到时候出了事还可以全部推到那个女人身上,半点与她们沾不上边。
但这样的话,马氏却没有说给江月燕听,她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像被人迷了心眼似的,对方太太言听计从,只怕被人给卖了都还要帮着数钱,若是她不盯着些怎么行?
江月燕面上虽然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方太太这般为她还不是顾忌着俩人之间的情谊,还能有什么,肯定是马氏想多了。
将军府
自从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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