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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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濡以沫-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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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鼓,推了单子。告诉玄一阿轩,将消息递给爹爹,越快越好。”

    “是。”阿鼓领命退下。

    绪州地字部与地字部暗杀楼,在她学成的那一天,爹爹就交付于她,她不想,也不会让爹爹失望。

    夜色降临,浓郁的黑色铺满整个天幕。四周静谧,明明侍者、护卫穿梭,声响却几不可闻。

    皇子府很大,可太冷清,太冷清。

    烛火微黄,摇曳,笼在琉璃罩里,就像他,困在华丽的皇子府里。唯一的不同,烛火无心,他有。

    拿在手上的是上好的蜀笺,信笺上隐约有些花纹。信上说香囊在绣,让他安心等着,肯定好看。

    赵崇裕看着信笺上隽秀的小楷,心里阵阵暖意。去岁与苒儿相见,他见苒儿与妤儿感情甚好,便知苒儿性情定然不坏。否则,依着姨夫那般疼爱妤儿,万万不会让心性不好的人与妤儿有过多接触。

    如今,他越发庆幸自己早早把苒儿定了。这般傻气的姑娘,遇上她是他的福气。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门外,已透着苍老的女音传来,赵崇裕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将信放好,锁上木匣,站起身来开了门。

    “麽麽,您怎么还没睡?”

    赵麽麽爱怜的目光柔柔的,她是太后的陪嫁丫鬟,从小伺候太后。二皇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没有子嗣,太后与她亲近,她私心是把二皇子当成自己孙子的。太后也知道她放心不下二皇子,也不放心别人,就让她出宫去陪着二皇子。

    赵崇裕伸手搀着赵麽麽往卧房去,柔声道:“麽麽,您早些休息,别担心我。您好了,我就好。”

    他跟着太后长大,也是跟着赵麽麽长大的。赵麽麽一心为他,把他当亲孙子疼。他生病,赵麽麽替他煎药。他换牙,疼得吃不了东西,赵麽麽急的嘴角全是泡。父皇不喜他,他好几次听见赵麽麽躲着哭。

    对他好的人不多,可只要有,他都会死死记在心里,百倍千倍来还。

    “哎,老婆子年纪大了,睡得少。殿下您每天要上朝,要学文习武,更应该好好歇息才对。麽麽今天去库房找了好些东西,明天开始麽麽亲自做给你吃。”

    “麽麽做的最好吃了,不过,麽麽不能多做,一天做一回就,好不好?”

    “好,好,好,麽麽知道殿下怕我累着,麽麽就做一顿,就做一顿。”

    将麽麽送回房,赵崇裕回到寝殿,看到守在门外的婢子,沉下眸子,声音冷澈如冰,“下去,换侍卫。”

    四名如花婢子娇容失色,白着脸踉跄退下。

    赵崇裕脸色不虞,芙妃送来的人,真以为他不敢动手么,连他的寝殿都敢接近!

    “翼,帮我守着门口,别让不三不四的靠近。”赵崇裕打开门,淡淡说道。

    “是。”威风带过一丝波动,随即恢复平静。

    绕过前厅隔断,赵崇裕缓缓走进卧房,却在绕过隔断时猛地停住脚步。

    只见一人静静坐在榻上,一手扶着下颌,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心一霎间紧绷,却在看清来人时完全卸下防备。赵崇裕步子大迈,眼神灼灼地盯着那人——身边的包袱,完全无视来人如刀的眼光,直直奔包袱。

    “臭小子!”来人面色清冷,气质如华,吐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赵崇裕咧嘴笑了,“姨夫不要这样嘛,您要是眼红小姨给我制了内衫,您直说,我立马去信让小姨给您制!”

    楼瑄瞪大眼睛盯着忙不迭打开包袱的赵崇裕,脑门直抽抽。

    “不用你!你小姨给我制的衣裳堆成山了,谁眼红你,哼。”

    赵崇裕闷声笑得可欢,拿起内衫笨手笨脚往身上比划。楼瑄一把夺过赵崇裕手上的内衫,大手抖开,肩对肩一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崇裕安静地任楼瑄比过一件又一件,暖意从心流向四肢百骸。姨夫在家人面前,与在外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样子。疼家人,会一面像孩子一般眼红小姨对他好,一面却用姨夫自己的方式对他更好。

    恩,既是姨夫又是岳丈,他真好命,不是吗?

七十五 大宛之宝() 
“最近上朝听朝臣议论政事,有何想法?”楼瑄看着赵崇裕一件一件叠好内衫,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缓缓问着。

    赵崇裕将柜子锁好,转过身来,嘴角噙着笑,走回来坐在楼瑄坐着的椅子前方的地毯上,单手撑着下巴,“唔,想法呢,就是——虽然我父皇偏信宠妃,略微昏庸了些,可百官大多数却是栋梁之才。这么多年,我大庆国泰民安,只余些许外敌,众位大臣们功不可没。”

    楼瑄挑了挑眉,觉得臭小子脸上的笑格外碍眼,嗤了一声:“上朝这么些天,就得了这一通废话?!”

    被楼瑄横眉冷对,顺带言语攻击,赵崇裕笑得愈发灿烂:“姨夫,不要再因为小姨给我制了内衫吃醋了好不好?我是晚辈,您要关爱我。”

    “哼!”楼瑄重重哼了一声。

    赵崇裕眼睛里笑意深深,“姨夫,若我未观察错,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是我们的人吧?”

    楼瑄定定看了眼赵崇裕,发现他流转在眼底的自信,这才笑着点点头,“继续。”

    “是。”赵崇裕应声。“户部与工部在我们手里,可芙妃手里同样握着兵部与礼部。今日,礼部尚书将嫡女许给大皇子做侧妃,兵部尚书之女不日亦将抬进门,他们三家上了同一条船,且人尽皆知。这是聪明,却亦是最愚蠢。”

    楼瑄听得兴起,抬眼扫了扫停下来不说,好笑地看着他的赵崇裕,“说罢,如何蠢了?”

    赵崇裕双腿盘在一起,烛火映在眼睛里,亮的惊人,“父皇的确宠爱皇兄,可父皇最爱的,却不是他,而是九五之位。任何对父皇皇位有可能的威胁,都会被父皇彻底铲除。就像,就像我娘、外公、舅舅们,”赵崇裕双手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一片悲凉。“四尚书,有两位明着昭告天下已归属大皇子,父皇只会担忧大皇子在朝中势力过大,将他取而代之,父皇绝不会,替大皇子有人陪伴而开心。”

    其实大皇子也好,他自己也罢,只要还是父皇的儿子,就不会有真正感受到父爱的那一天。皇位如何,九五至尊又如何,能换回母后吗?若不是为了防止父皇将苏家人赶尽杀绝,连小姨亦不放过,他如何愿意踏着尸山血海走上那个位置?

    高出不胜寒,父皇,您可曾感受到刺骨的孤独寂寞?

    嘭!

    “臭小子,你可比你那哥哥幸福多了。”

    随着声音而至的,是重重的一敲头。

    赵崇裕双手抱着被敲痛的脑袋,哀哀直叫唤,脑子里什么悲春伤秋的情绪都被敲碎成渣渣,可怜巴巴瘪着嘴哀怨地看着欺负晚辈的自家长辈。

    楼瑄收回手,甩了甩,臭小子头还挺硬!

    “你是比你那哥哥强。皇帝呢,对他对你,都没真心疼爱过。芙妃每日除了思考如何靠自己生了皱纹的脸留住皇上的心,就是思考太后何时松口让她坐上你母后的位置,再剩最后一些时间,还要想尽办法给大皇子拉帮结派,巩固地位,不被你压制。你以为,芙妃又有多少时间来疼儿子爱儿子?”

    楼瑄冷冷剜了眼赵崇裕,赵崇裕配合得抖了抖身体,楼瑄满意极了,“你个臭小子前世修来的,有萦儿这么个好姨姨。连衣裳都熬夜给你亲手制,你去问问你哥,他身上哪件是他娘给做的?”

    “更何况,你别看你那大皇兄,美人在怀乐呵不乐呵?可还没进门,陈乐儿就五百金赏取玥儿人命,这样的美人儿你敢要?!”

    赵崇裕连连摇头,摆成了拨浪鼓,开玩笑,美人再美,心肠如此歹毒,蛇蝎妇人他可不敢碰。

    “我警告你啊臭小子,你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不起歆苒,我让你去你福公公的跟班!”

    楼瑄越说越凶,眼睛瞪得老大,他只要一想起宝贝歆苒被伤了心,泫然欲泣的模样,就怒不可遏!

    赵崇裕哭笑不得,明明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怎么突然就拐到这上面来了……

    “您知道的,我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歆苒的事。我赵崇裕此生,绝不负歆苒。”赵崇裕正色道。歆苒为了保护他,保护苏家,吃尽苦头,他如何能负她?!

    不过,赵崇裕歪歪头,斜眼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姨夫,凉凉问了一句:“您想将我变成裕公公的事儿,小姨知道么?”

    楼瑄僵住了。

    “而且,福公公?父皇的贴身太监,皇宫太监总管?姨夫,福公公也是咱们的人?”

    赵崇裕一轱辘问题,却句句都是肯定的语气。“姨夫,您答应过我,若我能在上朝一个月内寻到属于我们的人,又是位高权重的人五位,就想法子让我同歆苒见面的。您,说话算数么,岳丈?”

    楼瑄一口气哽住,嘭,扬手就是一敲。

    赵崇裕抱着再一次被重伤的头,笑容直达心底。

    他的确比大皇子要幸福,他有小姨,全心全意疼爱他,他还有姨夫,如同严父一般,教会他在波澜诡谲的朝堂中,慧眼识人,揣测人心。

    看着赵崇裕脸上深深的笑意感激,楼瑄心里一片宽慰。自当年小小的赵崇裕将萦儿拦在身后对上太后的那一刻,他便将赵崇裕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当年,是太后力保苏鸾嫁与还是皇子的德仁皇帝,之后又全力扶持苏鸾登上后位,对苏鸾疼爱之心可见一斑。然苏鸾早逝,郁郁而终,太后知其因皇帝所生的心结,却开导无门,自是内疚。

    且鸾后辞世没几年,苏家满门便遭遇不幸,消息传来当日,太后独自前往御书房,摔了皇帝最喜欢的芙蓉玉雕,红着眼摔门而去。自此每日素斋礼佛,无事不再与皇帝相见。并愈发对赵崇裕疼爱有加,似是要弥补皇帝所犯下一切罪过。

    其实在赵崇裕年幼之时,曾偷偷与苏萦见过一面。

    苏家出事的消息传出不久,太后领着小崇裕出宫前往普陀寺烧香。当时苏萦正好生下楼妤,不在苏家,因此逃过一难。然而满门横死,对刚生产的苏萦来说是致命一击。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苏萦挣扎着从榻上爬起,瞒着楼瑄,强忍着不适踉踉跄跄走到苏家,在看到满目焚毁的苏府之后,轰然倒地。自此终日恍惚,只有在见着女儿的时候才勉力清醒。

    然而,襁褓中的女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苏萦,她的至亲姐姐,留下了一个尚年幼的孩子,整个世上,除了女儿,苏家,就只剩那个孩子了。他在那吃人的地方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全,有没有被欺负,苏萦每日每夜担忧心急,精神不再恍惚,身体却愈发虚弱。

    楼瑄知晓苏萦忧心赵崇裕,在得知太后携二皇子前往普陀寺的消息后,抱着苏萦,从后山小道,一路攀至山顶,躲过侍卫巡视,在入夜之后,悄无声息出现在赵崇裕床边。

    楼瑄曾设想过很多种行踪被发现的状况,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当他抱着苏萦跳窗而入,掀起窗帘,对上的,是一双凌厉双目。

    只见帐后榻上,太后一手将小小的赵崇裕护在怀里,一手握着榻前铃铛挂绳。被岁月侵染,却依然姣好的容颜此刻布满肃然与警惕,只待下一刻拉筋挂绳,召唤侍卫前来擒人。

    楼瑄心下一紧,他并不担心凭借他的身手闯不出去,只是,苏萦身体实在再也经不起丝毫伤害,再者,擅闯皇家寺院的罪名可大可小,苏家已经不保,他不能再害了苏萦。

    此番擅闯,确是他考虑不当,可苏萦拖不得了,皇子出宫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他只能冒险一试。原本一路顺畅,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后竟真的如此疼爱赵崇裕,离了皇宫,担心寺庙不够安全,竟与赵崇裕同睡一榻。

    就那一刻,楼瑄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请求太后放下防备,沉声尊敬唤了一声“太后恕罪”,双膝一弯,重重跪下。从来不服软的相公为了自己跪下双膝,苏萦心中难过,眼泪潸然而下。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握住了挂绳上太后紧紧拉着的手。

    小小的赵崇裕从太后怀里挣脱出来,跪在榻上,一脸祈求:“太后祖母,他们不是坏人,您不要叫侍卫们进来好不好?”

    太后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满眼哀求的孙子,沉沉叹了口气,松了挂绳,对着楼瑄苏萦轻轻抬了抬手,“起来吧,楼家小子。”

    楼瑄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太后,只见太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意与歉疚,眼神落在他抱在身前的苏萦身上,完全是长辈对自己疼爱的晚辈的慈爱。楼瑄立刻明白过来,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太后已经认出了苏萦。

    当年苏鸾嫁与德仁皇帝,苏萦虽不再与苏鸾朝夕相伴,却也经常见面,每回苏萦前去看望苏鸾,是必定要给太后见礼。苏鸾与苏萦同母姊妹,长相本就有五分相似,苏鸾过世不过几年,太后又怎么会认不出苏萦呢?

    连不过五岁的赵崇裕都能认出只见过寥寥几面的小姨来,更何况是太后?

    苏萦轻轻挣脱楼瑄的怀抱,身子一软,无力跪在地上,楼瑄心疼的稳住苏萦的身体,让她轻轻靠在他身上。

    苏萦恭恭敬敬磕头,声音透着虚弱却十分清晰:“苏家之女苏萦,参见太后,恭请太后圣安。参见二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丫头。”太后神色稍缓,看着跪得规规矩矩的苏萦,脑子里无法遏制地想起苏鸾,心底一阵难过。

    “小姨。”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苏萦惊喜地看着跳下木榻,朝着她一路小跑而来的小崇裕,就着跪着的姿势,一把将孩子紧紧拥住,失声痛哭。

    楼瑄将两人牢牢护在怀里,任二人放肆大哭。太后别过脸去,眼睛微红,湿润了眼角。

    她的儿子造的孽,她只能这样还给苏家后人。她的儿子是皇帝,从小心高气傲,登基之后心性愈发狭隘。苏家从无反心,她无比笃定,可皇帝不信,一国之君不信!今次皇帝瞒着她杀害苏家满门,事发之前滴水不漏。

    她的儿子,她的皇帝!

    真真成了至尊之人,,不再需要她这个母亲了。

    沉默着,看苏萦上上下下打量赵崇裕,一句一句询问在宫中的生活,生活琐碎,详细叮嘱,太后手臂轻扬,暗处蓄势待发的人影再次隐去身形。

    太后出宫,数十皇家暗卫暗中护卫,太后手势一打,意在让暗卫隐去身形,守牢嘴,不当说的,永远不必说。

    “姨夫,岳丈?”赵崇裕疑惑地把手伸到楼瑄面前,晃了晃。怎么说着说着,姨夫像是陷入沉思一般,怎么,安排自己与歆苒见上一面,这般为难么……那么就算了吧,不能因为他的一份想念,就让姨夫担上风险。

    啪!

    楼瑄瞪着眼,横着眉,毫不客气一巴掌呼上赵崇裕的手,赵崇裕捧着手无言抗议,楼瑄完全视而不见,赵崇裕咬牙,他要跟小姨告状!

    “我自然说话算话,户部尚书张大人,工部尚书李大人,总管福公公,的的确确是我们的人,确切地说,是你外公的人。张大人与李大人,是你外公的门生,受过你外公恩惠。至于福公公,他入宫之后,全家人都靠你外公照拂。此三人或在朝堂或在深宫,确实位高权重。等你找全五个人,我自会让你见到歆苒。”

    “姨夫,”赵崇裕闻言想了片刻,看着楼瑄,眼里带着一丝失意,“我不能让歆苒在这种时候回京师,我不能与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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