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对她一份心意。
孩子们根本不觉得苦,她们在为保护了爹娘而骄傲啊!
七十二 小相公黑化()
缓缓地,苏萦嘴边含起柔和的笑意,仿佛整个人都挣脱了束缚,变得自在。温温柔柔含情,真真切切娇媚。
楼瑄有力的胳膊环上苏萦的素腰,额头轻抵,格外亲昵。
调皮地隔空数着好看的睫毛,楼妤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窝在傅琰怀里,心情轻快懒散。睫毛轻颤,楼妤赶紧收回手,乖乖巧巧的小模样等傅琰睁开眼睛。
略狭长的双眼睁开,瞳色幽黑,冰冰冷冷,却在触及一双带笑星眸的瞬间变得温暖。
“醒啦?”楼妤翻个身一半身子趴在傅琰身上,双手撑着下巴,乐呵呵地。
傅琰一手扶住楼妤,一手盖上楼妤的脑袋,稍稍用力揉了揉,脸上轮廓柔和,“恩。”
楼妤一脸“拿你真没办法”的表情,嘟着嘴一把呼下傅琰虐待她鸟窝状的头发,爬起来跪在傅琰身侧,双手扯着傅琰的一只手,嘟嘟囔囔,“嚯,赶紧起床给本小姐梳头,掉了一根头发丝儿拿你是问。”
傅琰侧身单手撑着额头,懒懒地任楼妤哼哧哼哧跟他拔河,眉梢眼底都是笑。
修长的手指解开素色丝帕,轻轻扯开,瞬间墨色长发披满整个后背,淡淡清香随着发丝乖顺落下而微微散开,修长的手指迟疑地碰触,光滑的触感让手指不自觉更加深入。挑起一缕墨发,轻轻缠绕在指尖,傅琰眼光微动。
手掌大的铜镜握在楼妤手里,透着镜子,傅琰清楚看到楼妤唇边淡淡的笑。
拿起绿檀木梳,从头顶缓缓而下,傅琰沿着记忆中爹爹给娘亲梳头的步骤,一步一步,慢慢地,给他的娘子梳头。或是回忆太过清晰,抑或是铜镜里楼妤笑容太像娘亲,傅琰突然明白为何爹明明笨拙得很,可娘亲依然眉语目笑的原因。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不言不语,却满室温情。
梳洗完,将还在睡的小团子放进玉匣子,在腰上系好,楼妤就准备拉着傅琰出毡帐,却听见脚步渐进,随后有人站在毡帐外,尊敬地开口:“尊贵的客人,族长有请。”
楼妤摸了摸颈后绑得舒适的丝帕,听见外面的声音,看了眼傅琰挑起的眉,笑了。昨夜的事她不问,因为她知道哥哥们与傅琰,一定可以做到。
掀起帐帘,傅琰冷冷看向来人,“带路。”
来人冷不丁被傅琰眼里的冷厉吓到,惶恐低下头,急急忙忙带路。
楼妤特别乖巧地由傅琰牵着,继续装单纯无辜什么都不知道,傅琰瞥了她一眼,捏捏握着的软乎乎的手,眼底笑意更浓。
领路人在阿木尔毡帐前停步,毡帘两旁身着盔甲的大汉拉开毡帘。
阿木尔大刀阔斧地在上首坐着,脸色复杂,傅琰面无表情而入,随意找了椅子坐下,将楼妤抱上膝盖,顺手拿过矮桌上的点心,一口一口喂给楼妤,连一丝余光也没有给阿木尔。
一族之长哪里受过这等冷遇,在族里,甚至是在大半个漠南草原,哪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阿木尔脸色爆红,火气直冲头顶,正待发泄,却被人打断。
“族长。”站在阿木尔身边的木仁声音很低,却成功安抚了暴躁中的阿木尔。
经过昨夜深谈,木仁对族长口中的怪物很是好奇,然而今日一见,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竟然还只是名少年。不过,扫到少年抱着的女娃腰间,木仁垂下眼帘,遮住了眼睛。
看着自在进食的人,阿木尔将心里的大火压了又压,好半天,才粗着声音道:“姓傅的,我答应与你结盟。”
傅琰头也不太,细细喂完楼妤吃掉最后一口糕点,懒懒地拍了拍手,“族长果然智慧过人。”
阿木尔被噎得脖子青筋直冒,木仁见势,赶忙上前一步,遥遥朝傅琰作了礼,恭敬道:“尊贵的客人,木仁代表乌利族人感谢您的帮助。”
傅琰嘴角勾起,“互利而已。我替你们族长解决了**烦,你们族长帮我做事,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木仁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傅琰说话如此不加掩饰,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木仁也不多说,只希望您能遵守诺言,借人与我乌利。”
“好啊,”傅琰笑得欣慰,“不过,我的人,想让他们去做什么,你们最好不要过分,否则……我可不管那许多。”
“是是是,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木仁谄笑着连连点头。
傅琰眼神一转,落在黑着脸的阿木尔身上,“怎么,族长有何想法吗?”
阿木尔身体一木,干巴巴挤出两个字:“解药。”
“解药啊,”傅琰捏着楼妤的手指玩,笑道,“族长大人放心,什么时候族长将马一匹不少地送到我给的地址上,什么时候小子给你解药。”
“你!”
“我如何?”傅琰冷了脸,“族长不情愿不要紧,你乌利总有人同意。啊,不知族长的三个兄弟想不想试试看做族长是什么滋味呢?”
傅琰眼神如锋利刀刃,“你的命,是我借给你的,你最好是记牢了!”
阿木尔脸红了白,白了红,最终,妄图一统漠南的野心将被人戏耍威胁的羞耻死死压下。
傅琰将楼妤放下,站起身,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襟,“哦,忘了告诉你,我的人你找不到,有事麻烦他们的时候,在你毡帐外的族旗上写清楚。还有,我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把你的本族语收起来。我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傅琰戾气外放,楼妤站在一旁反手,握紧傅琰的大手,拇指蹭着他虎口的老茧,心下慰然。傅琰终于肯在她面前露出他没有温度的一面,这样就好,她可以找到这一面,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捂热他。
感受到手上的力度以及虎口处轻微的力度,傅琰眼中黑暗渐淡,然而即使如此,阿木尔、木仁,仍然骇得白了脸。
他们懂这人的心思,他是在告诉他们,不要妄图对他的人下毒手,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甚至,甚至,为了防止他们密谋,不容许他们说自己的话!
木仁心里一阵发颤,这才真正知道为何族长会惊恐大骂这人是怪物!
欣赏完两人难看的脸色,傅琰信步走出毡帐,不远处如绿色毛毯的草地上,静静立着二十二人,锋芒内敛,如入鞘宝刀,难掩光华。
七十三 纤纤十指()
“明日我跟琰哥哥只带三个人走,大晨二钟,苗发。剩下的人留下。”楼妤站在傅琰身边,淡淡开口。
若阿木尔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怕是会直接戳了双眼。完全无害的小女娃,竟与那姓傅的怪物一样,是这些人的领头人!
“少主……”
微弱的声音响起,楼妤心里好笑,却板着脸看过去。
玄三儿战战兢兢举起手,“刷”地一声,站在他周围的人霎间散开,离他老远。
玄三儿嘴角抽搐,这些人是怎样,他只是想问少主一个问题而已,不会干蠢事连累他们的好吗!
瞪眼扫过一群人,回到楼妤身上,玄三儿蔫了。
“少主,我,我也想去。”
蔫头耷脑,双眼湿润,可怜兮兮……楼妤心里哈哈大笑,却硬是憋着,板起脸摇了摇头,“你懂这里人说的话,得留下来看着,他们每一次聚头,无论何时,你必须一字一词听得一清二楚,若他们有二心,你们也好有所准备。”
玄三儿苦着脸应下,楼妤咳了咳,“玄三儿啊,八万匹马、十六个人的身家性命,我就交付与你了。若阿木尔欲行不轨,你及时获得消息,你就是大功臣!”
瞬间,玄三儿嘴巴咧开,双眼亮晶晶。
众人捂眼,这呆货!
不过,所有人包括耍宝的玄三儿都一清二楚,楼妤的话一点不错。这儿的人虽会说大庆话,可若真有何图谋,一定会以本族话商议,以防他们听懂后防备。
玄三儿必须留下。
天地苍茫,碧空如洗,湛蓝如镜。微风轻拂,发丝扬起,肆意惬然坐在绿茵草地,楼妤随意拢了拢细碎发丝,眸子弯弯,看着在草地里扑腾着觅食的小团子。
不远处傅琰与钱起并肩坐着交谈,放松恣意。楼妤时不时看上一眼,又低头戳戳小团子。
钱起与苗发是傅琰最好的兄弟,彼此信任,是能将自己的后背放心交付出去的生死兄弟。与他们呆在一块儿,傅琰身上总不自觉得带着一份坦然,一份亲近。
钱起与苗发虽同是傅家军不可多得的勇猛之士,不过相较而言,钱起之于苗发,明显更沉稳。明日他们五人就要离开安利坎瓿,安利坎瓿必须有一个领头人。她与傅琰商议了许久,决定留下钱起。傅琰信得过钱起的本事。
小团子鼓着小肚子,打着小饱嗝儿,扯着楼妤的裙角哼哧哼哧往上爬,仰躺在楼妤大腿上,四仰八叉。楼妤指尖在它肚子上轻轻打着旋儿,给它消食。
想着明日之行,楼妤心里有些忐忑,有些难以言说的不安。她希望明日出发前往的地方,是真的如上一世一样,有那样的好马。可她又担心,怕自己希望落空。若是真有,她就又找到相似之处,就证明她上一世真的存在,也算是解了她的一个念想。
傅琰留下了十六人,比告诉阿木尔儿人数多了六人。虽然阿木尔的命在他们手里捏着,可万一阿木尔脑子一热犯了蠢,想对付他留下的十人,多出来的六个人也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留个后手。
楼妤安安静静坐着,看着点缀在绿意中的白色羊羔,微微出神。出来了这么久,不知道楼歆苒怎么样了,爹娘的信有没有及时回……
楼歆苒外貌并不出众,不过比上一般女儿家,也能算是中等姿色。楼妤总是回想楼歆苒当初替她擦眼泪的时候,温温柔柔的模样。
楼歆苒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凭着骨子里的一股子傲气生生受着这日子。表面上温柔如水,素素静静,却也是个肯吃苦有气性的。
楠木榻上端坐着,一身绿妆花璎珞女裙纱,云鬓半斜,秀发上半点装饰也无,只白皙皓颈上带着温润白玉。素手纤纤,五彩绣线指尖灵活翻飞,端的一幅美景,叫人生生入了迷。
雪白吴绫上,绣出的人像眉目俊朗,剑眉墨染。楼歆苒嘴角含笑,下完最后一针,细细端详,手指抚摸,会心而笑。
绣完崇裕的小像,这底料才算完工,等绣好月牙白锦缎上的缠枝玉莲花样,再放上上好的辟芷,秋兰,璎珞打好,香囊才真正制成。
娘来信说崇裕的衣衫制好了,她现下没有娘那么好的手艺,再说,再说她长时间见不着崇裕,量体裁衣,她实在没有办法。
她把这话写在信上告诉崇裕,结果崇裕上回来信笑话她了,说她跟自己娘亲吃醋。她哪里有,崇裕尽知道逗她。
不过,崇裕说芙妃说动皇上让大皇子每日进殿上朝,只是只能听不能说。太后疼他,跟皇帝置气,皇帝不情愿地让他也一同上朝。
大庆朝,男子常配香囊,朝服上更是如此。崇裕就写信让她亲手缝制香囊,他说了,娘子一针一线制的,他带着心里熨贴。
楼歆苒想了想赵崇裕写的信,又看了眼她的手,笑了笑。也多亏了崇裕才说,若是早一些,她可绣不了东西。手上伤痕累累,也没有时间。如今……
楼歆苒指甲的绣花针快速地在锦缎上穿过,只留下道道残影,如今她有时间绣这香囊,她总算没有白费了妤儿一番苦心。
“小姐。”喑哑的声音响起,是地一阿鼓。
楼歆苒停下动作,将锦缎放在膝上,“进来吧。”
阿鼓推门而入,大步走向楼歆苒,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小姐,今日有人出五百金买一人性命。”
大庆朝暗市鼎鼎大名的地部杀手楼,只要接受任务,无一失手,且从不泄露客人身份。在整个大庆黑暗的地方,无人不知其锋芒。只是,除了玄记核心,没有一个外人知道地部杀手楼竟是从属开遍大庆东西南北的玄记商铺。
楼歆苒娥眉微蹙,地字主管暗杀,表面上做的是买命的行当,毕竟杀手也是要吃饭的……别人出银两请地字杀手出手,杀手们自行领取任务。这些事,对地字来说,真真比吃饭抢菜还容易。
不过,楼歆苒脸色慎重起来,要么是这一次的客人身份太棘手,他们不得不防,要么,就是客人要买命的那个人……让他们顾忌。
七十四 爱吃醋的姨夫()
“订单有问题?”楼歆苒问。
阿鼓神色不变,眼里却闪过莫名之色,“是。下单之人与要杀之人如今均为皇室中人。”
“恩?”楼歆苒心里蒙上疑惑。这并不是地字第一次接触到与皇家有关的单子。要知道皇家最擅长开枝散叶,枝枝蔓蔓数不胜数,只要不触及中心,那些边边角角没了也没人在意。以前遇上这样的单子,去天字部核对相关人的生平、裙带,没有问题直接发任务,若有问题便推了单子。
这次,是阿鼓第一次来问她。
楼歆苒眼神暗了暗,她虽称不上聪慧过人,可也不是蠢的,“与我有关吧?”楼歆苒淡淡问出口,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阿鼓闻言,眼里滑过赞赏,小姐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暗器学得炉火纯青,在整个大庆,他只知道两人,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夫人。
“是。”阿鼓回道。
“谁?”
“陈尚书之庶女要买楼尚书之嫡女一命。”阿鼓沉着声音,没有一丝高低起伏,可听在楼歆苒耳朵里,却犹如一道惊雷。
楼歆苒看着阿鼓,脑子里一片嗡嗡之声,阿鼓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为什么她觉得将这些字连起来那么困难,她甚至想不起来谁是陈尚书的庶女,谁又是楼尚书的嫡女……
但是,楼歆苒心里又清楚在阿鼓说完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她心里有人不停重复着陈乐儿、楼玥的名字,脑子里却全是浆糊。
窗外阳光正好,鸟叫声叽叽喳喳清脆极了,缕缕阳光透过窗子斜斜落在楼歆苒身上,金线在阳光闪烁着极细的光芒。
被金线的光芒一刺,楼歆苒眼瞳猛地紧缩,回过神来。
她不否认这个消息让她意外,让她震撼。她之所以失神,并不是心痛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心狠如斯,也不是担忧楼玥性命堪忧。她们两个将来命运如何,都是她们心甘情愿做的选择。
死里逃生的她,早已将那些不相干的人驱离她的生命。她的爱护、关怀、心疼、担忧,全部给了爱她的人。至于陈乐儿与楼玥,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留给她们这些陌路人。
她失神,是因为她知道在爹爹心里,楼玥依旧是他的侄女,唯一的侄女。不管楼尚书一家做了什么,爹爹都不会弃之不顾。想来,楼尚书将楼玥送进大皇子府,爹爹不知道该多伤心了。
而且,而且她心里其实一直有怨。只是她一想到,若不是她们几人嚼舌根让她听见,她便不会做傻事,不,不是傻事,若不是她投湖,她怎么会成为爹爹的女儿,被爹娘宠着,被妤儿疼着呢?
她怨,却也能劝自己放下。
默默思忖,楼歆苒终是在心里重重叹气,乐儿这是何苦呢?
“阿鼓,推了单子。告诉玄一阿轩,将消息递给爹爹,越快越好。”
“是。”阿鼓领命退下。
绪州地字部与地字部暗杀楼,在她学成的那一天,爹爹就交付于她,她不想,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