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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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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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你便已起疑,你说,一个人的经历不可能如此干净。既无其他线索,你遂让朱雀再查,朱雀虽与她接洽,却无法查知她一鳞半爪。因为李怀素这人,只是看似大咧,敢惹公主世子的人,心思岂能不缜?她和府中各人相处,却从无在谁面前透露过一句她的来历。如今,得知她乃女身,朱雀通知各哨,携她画像到鲁院各地再查,却并无此女。这位姑娘的身份再次成谜。自古女子不可入仕,她明知死罪而为,若说只为一展才干,只怕大不可能,除非是别有政治目的。”

    “七爷所言不错!主子,她与权相作对,只怕也是故意。”青龙紧跟着道。

    玄武想了想,略一沉吟,也开了口,低道:“主子,哪怕她给了奴才两包蜜饯,证明了主子并非断袖,可她是个危险,主子绝不能放任她。至多,奴才在她死后给她烧回两包蜜饯,还她情谊。茕”

    众人一听,齐狠盯玄武,听他说回人话,方略霁了脸色,但很快又想狠揍他一顿。

    这时,连玉突然侧身,目光炯锐,缓缓掠过所有人,众人一惊,却听得他淡淡道:“若说她是某个政敌来害朕的棋子,你们凭什么认为她能害到朕,一个朕最信任的臣子,哪怕是你们任何一个,或是像严鞑、我舅舅这等老臣,想动我,也不容易。”

    众人闻言一凛,互视一眼,皆知此并非连玉托大之辞,但心中顾虑却仍在,连琴众望所归,被目光射杀,一咬牙,亦是豁了出去,开口道:“六哥,因为李怀素,她……她有些像……阿萝。”

    他语罢,呼吸一重,几乎立刻低下头,五年了,这个名字亦早成了他们这群人的禁忌,那如殇过往,是连玉毕生所痛。平日,谁都不敢轻易在连玉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连捷三人亦是沉重忐忑,紧紧看着连玉,月华下,连玉眸光果是暗了,他们为这沉沉苍莽所惊,正捏了把汗,却听得他一声长笑,沉声道:“朕首先是大周的天子,其次才是一个男子。”

    众人一怔,蓦然明白,连玉方才所问乃是有意,他早看出他们疑虑,这就是他要告诉他们的答案呐。

    “李大人,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突听得白虎微惊的声音响起,几乎同时,只见长发飘散的李怀素身穿单衣从院门奔了出来,白虎俏脸一板,半空一个翻身落地,手臂一横,将她拦下。

    “虎儿闪开!”

    连琴冷冷一喝,眸光一瞬抹上狠色,连捷三人亦几不犹豫,一瞬,皆是长剑出手,连着连琴四剑齐向素珍身上刺去。

    素珍亦是大惊,蓦然愣住,微微苦笑,心想这次小命休矣。

    却又见众人齐齐被逼将剑回转,往自身这边撤。

    却是连玉一身蓝袍在剑起之际,跃到她身前,以己身拦下所有攻击。

    论武功,连玉自不可能将四人联手击败,但谁敢将那会死人的东西往他身上招呼。

    “皇兄……”

    “主子!”

    一时,每人亦如素珍一般,惊在当地。

    素珍逃过一劫,却并未多理会连捷诸人,不恨不诽,只缓缓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连玉仍自冷冷盯着她,眸中都是讽刺,他眼梢一掠白虎,吩咐道:“将她带回去。”

    白虎领命,看素珍眸光如萤火点点煞亮,却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地,伸手便往她手臂挟去,却教素珍轻轻闪开了。

    连玉眉目一沉,道:“李怀素,滚回去。”

    “李怀素,你个小。贱人,本王亲自带你回去!”

    连琴几乎气疯了,他上前一挥白虎,便去扯素珍,素珍一避,又朝连玉轻轻一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好吗?我告诉你我为何喜欢你,你要不要听,石头。”

    她说着,四下一看,捂住心口,提气一纵,轻轻落到屋檐上。

    晒月光,那是当年和那个疯乞丐最爱做的事。

    这次莫说连琴,连连捷也是怒了,这女人到底要怎样,他和青龙、玄武交换了眼色,正待再谏连玉,却听得连琴一声冷笑,“跌死你!”

    众人一看,只见檐上女人想是伤势关系,身形微晃,摇摇欲坠,正心下一快,便在这当口,只听得白虎一声低呼,一抹身影已然跃落到女人身旁,将她揽进怀里。

1里15 春风十里,不如你(6)() 
这将李怀素抱住的除去连玉还有谁。

    众愤恨,素珍冲他们扮了个鬼脸,连琴气的狠狠抓发,偏连玉道:“你们先行退下。”

    最后落得遣散下场,出得门,连琴一把抓住连捷肩膀,“怎么办,六哥还说他知道自己责任,这……”

    他说着感觉有些不妥,看青龙白虎和玄武一眼,低喝道:“你们怎么突然不紧张了?”

    “方才是急,李怀素又有意挑衅,现下仔细一想,主子办事自有分寸。”

    玄武目光一整,看向连捷。连捷点头,“确是如此。只是,这事,还是要找无烟和明炎初商量商量,还有阿顾,事到如今,可以分薄六哥注意力的也只有无烟和她。”

    众人一凛,相继颔首。

    *

    会上屋顶聊天,便是想避免尴尬局面,素珍没想到,最终却被连玉抱回房间,塞回床。上茕。

    连玉依旧在床沿坐下,淡淡看着她。

    她不由尴尬,“我们在外面聊天不好么?”

    “外面凉,对你伤势不利,”连玉一语道破,“我现下没打算对你怎样,若我真要对你怎样,在屋顶还是能怎样。”

    素珍大臊,脸上顿时便热了,往连玉看去,只见他眸带讽刺,却缓缓伸手替她掖好被子。

    她心情随这一动作复杂到极点,再无丝毫知道他是谁一瞬的雀跃。

    本想,可挣得一二分旧情,多得三四成倚仗呐。

    仇敌以外,他还是她的朋友,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她抬头看他,眼前的人温雅清俊,俊朗娉婷,实实无法再和当日那满脸毒疮、脾气桀骜冷硬的小叫化联系到一起。

    “石头,你脸上的疮都好了么……”

    不禁便脱口而出,说罢才恍觉自己竟然伸手,几乎抚到他脸上,她一惊,连忙缩避,却已是来不及,手已被连玉握住。

    素珍又慌又惊,她本想告诉他她是喜欢石头的,将他当很好的朋友……

    连玉眸光一瞬明亮逼人,他强硬的握着她的手往他脸上抚去,素珍如遭火烫,只觉那手引领着她抚过他脸上每寸肌肤,光洁温热,

    “那些让人恶心的毒疮是我离宫前,问太医讨药吃下所弄成的。”

    他手心的茧磨挲着她的肌肤……只听得他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来。

    为何要那么做?素珍一怔,几乎问出口,可他是敌非友,她怎能心软,她终是将话打住,只低声道:“看在我们往日情谊份上,你就不能放我离开?”

    这里已非她昏迷前的桂香楼,是一处不明院落,她隐隐明白,连玉这是要将她禁锢起来。莫说恢复李怀素的身份,便是自由,她亦再也无法自主。

    连玉心里一沉,挑眉微微笑了。

    本就看出她记不起五年前的事,无碍,是他模样变了。

    可她胆敢信口开河,说喜欢他。

    他知,她实是居心叵测。

    不服男子当官的言论,阿萝也说过。

    他姐姐连月,乃至无烟都说过。

    可这么做了的,还真只有她一个!

    他怒她胆大,更多却是喜狂,只为她是女子。

    他们往日相处,她是跋扈那个,他本不想让她记起那段过往,好让她平白得意,对他再不畏惧,要驯她治她,将难。

    但终究还是故意提起往事。

    希望她能对他信任,告诉他上京赴考的实情,希望她并非敌人,而是另有苦衷。希望她不再那么厌恶他。希望,将二人距离拉近。

    她却只拿那段过往作为筹码,而非关切,去问一问他的事。

    *

    他摔开她的手,“你我旧情,你既要拿来说价,那么我也清楚告诉你,那至多可以换你不死。若你想重获自由,便将你自己给我。”

    素珍呆住,“你说什么……”

    连玉嘴角上扬,眸光却隐隐抹过丝狠戾,“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我承认,我说了谎。但至少现下,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素珍咬了咬牙,这次,选择对他说实话。因为他不仅是敌人,是皇帝,还是朋友。

    “若是朋友,那便告诉我,你考科举是为什么,你到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

    连玉伸手擒住她下巴。

    素珍却是苦笑,实情?她怎么跟他说实情?

    她忍着下颌疼痛,把心一横,道:“我并非为政治目的接近你。我为何考科举,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并非今日,皇上,你当初既敢将我选作状元,如今便不敢将我仍留在你身边?”

    连玉却笑了,“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也不逼你。我从不逼女人,不会在你身上打破这惯例。你若想重获自由,便拿我想要的东西来换,你若想重回朝堂,便取悦我。陪寝与否,一晚时间,好好考虑,让虎儿告诉我答案。”

    素珍愣愣看着他起来,离开。

    他为何要如此执着?兆廷这般讨厌的她,倒值得他喜欢了?

    陪寝……她紧紧抓住衣襟,浑身都在颤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办?

    *

    同晚,相府。

    权非同一笑,道:“时间留给你们,我先出去了。”

    “双城到兆廷府邸说不过去,只好借师兄此处,这次又烦劳师兄了。”

    李兆廷低头一揖,权非同摆摆手,阔步迈出厢房,带上房门。

    房内一瞬变得寂而暧,烛火映着女子姣好容颜,正是双城。

    她微微蹙眉,目光却是清亮不减,“兆廷,有什么要紧事,让师兄在宫中的人通知的我如此之急?”

    李兆廷看看微微跳跃的烛火,缓缓凝向双城,道:“原许你一生盟约,要好好护你,如今你深入宫廷,我却什么也不能做,还要你冒险出来。”

    顾双城摇头,笑道:“我曾答应和你厮守终身,几经权衡最终还是反悔了,无法回你情意,原是我相负于你,什么事你只管说,只是我如今情势未必能帮,若能,赴汤蹈火,双城必不辞却。”

    “想求双城美言几句,让皇上对李怀素高抬贵手,饶他不死。”

    顾双城一惊,“为何皇上要治李怀素死罪?”

    ——

    让大家久等了,争取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116 春1风十里,不如你(7)() 
“他此次负伤,皇上对他只有更为器重,何故反会惹上杀身之祸?你和李怀素又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帮衬着权师兄么?”双城越发惊疑,又追问一句。

    李兆廷眸光微微一深,道:“双城,我不想骗你,但有些事情现下又不能实话跟你说。我只能说,我是帮师兄不错,可这李怀素……他和我是旧识,总归是一场朋友罢。”

    双城心中一凛,却是点头,“每个人心里都有段故事,有些秘密不能与他人共享,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也并非不重视,只是一旦说了,他自己就不完整,对对方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也许,会让对方负担,也许,会让对方疏离……结果种种,总是难料。”

    李兆廷一怔,随之不禁舒眉一笑。

    这也许是,为何一见这女子便爱上她的缘故。

    冯素珍却是个事事问到底的人。

    会不时缠着他问,兆廷,兆廷,你今儿为何老皱着眉头,可是有哪里不快,告诉我,我来安慰你!

    可每个人总有心事,那些疾苦无奈,岂是每天嬉闹、有个能耐父亲照看着的小姐能明白?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顾双城身在官家门第,看似忧愁不多,却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她必亦是个有经历的人茕。

    在书院那些日子,他动情追求,她亦已答应,然她后来离开数天,回来却告诉他,李郎,你很好,我亦几乎动心,可我仔细想了些天,不能答应你。我和我心中郎君不可能,亦绝不能耽于你。

    他心中柔意涌现,看着眼前女子,“那么双城呢,心中可也有秘密?”

    双城一愣,眼里缓缓透出丝朦胧久远之色,看去竟有殇痛有恨,李兆廷不觉隐隐心疼,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双城嗅着他身上兰菊气息,亦难免微醉,心想这男子终非池中物,可惜,他终不是那个人。

    她很快将他推开,脸上薄红,李兆廷深深盯着她,却不相强,现下一切未定,步步凶险,前是悬崖万丈,退是荆棘刀山,他无法给她什么,更不想将她卷进什么。他虽有意探究她的一切,但还是先强行忍住了。

    双城看他目中侵略和强势若隐若现,也是微微一惊,一声轻咳,道:“兆廷放心,李怀素的事,我必定相帮,那天看到他受伤,我心里也是不舒服。离”

    “噢,却是为何?”李兆廷闻言,微微一凛。

    “他性。情和我的一个姐姐很有些相像,虽说一个是男一个是女,却感觉甚是相近。”

    “姐姐?倒从没怎么听你提过这位姊妹。”

    “因为……她已经不在了……多说无益,何添惆怅。”

    李兆廷听她语气有丝沙哑,怕触及她伤处,这又终非大事,只温言劝慰两句,便没再问。

    双城也改了话题,“我俩的事,我曾求你莫要跟权师兄说,谢谢你允我所求。他对我父亲本有不满,看在与我同门之谊份上,更看在你面上,这些年来,未曾多打压。毕竟,我们到师父那里求学时,他已出师考取了功名,只是时常回庐,和师父一起教授新生,这当中,他最看重是你,说你前途必不可量。”

    李兆廷微微一凛,此前国案,权非同有意让“李怀素”卷涉进去,给这新科状元和连玉一个打击,因终对冯素珍那闯祸胚有所顾念,他并未赞成,当然,权非同最后还是按计划办了,巡游的提议乃经由他授意双城的父亲翰林院院士顾南光。权非同当日是从翰林院走出去的,官拜相国后,他势及翰林院,没想到顾南光和他却似乎有隙!

    权非同考虑到他和双城的关系,免他为难,并没多说。

    此时,他微一沉吟,道:“打压?师兄安排由翰林院由顾学士提出巡游,若非自己人,他断不会如此差遣——”

    他头脑聪捷,说着很快意识到什么,不禁拧紧了眉,“原来是这样。师兄让翰林院提议巡游,若出事问责,最先翰林院和你父亲首当其冲,难怪那天你也去了御书房,是要却向那人求情吧。”

    “嗯,”双城扯扯嘴角,“权师兄虽不曾打压爹爹,却要借此事给爹爹提个醒:断不可惹怒他!这却是为什么,按说顾学士和师兄关系应是不错。”

    他心下一动,盯着双城。

    “因为,”双城却微微眯眸,似有难色,良久,才道:“因为,很多年前,皇上看中了我姐姐,那真真是喜欢……可惜朝中党派斗争,我父亲谨小慎微,行事胆子也不大,算是中立官员,知道了自是高兴,有意婚嫁,权相辖管翰林院,却大为恼怒。”

    李兆廷一凛,随之道:“可我印象中,顾学士并无女儿嫁到宫中为妃。”

    双城闭了闭眼,微微哑着声音道:“那位姐姐实非我爹之女,而是侄女,我叔父病亡,她与婶。娘并无倚靠,寄居于我家中,再有,她嫁不成是因为,她死了。”

    李兆廷微微一震,“可是你方才提到的那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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