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大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厂二代却是瞬间感觉从地狱返回了天堂。
自己不用被剁手指了。
金陵南钢厂附近一个旅馆面前,李均让司机师傅停车了下来。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地面与轮胎一阵激烈的摩擦后,留下了一串清晰的印迹,稳稳地停在了旅馆的前面。
李均走下出租车。
他心情很不错。
有了一百万之后,他挣钱也不是那么着急了,这也是最后一趟,这南钢厂的两位让自己赚了那么多钱,李均准备请他们吃顿超级豪华的大餐,做完这最后一笔生意。
在旅馆里,他好好的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前去那个国营酒店,准备大款地预定最好的饭菜。
然后再准备回来好好睡上一觉,待下午他们下班一起吃饭之后再进行交易。
国营饭店里。
厂二代带着蔡老大和崩牙驹来到和李均经常交易的饭店,他们查探和准备布置现场,做一票。
不过来了既然肯定也要吃饭。
“那个人真那么有钱,那我们干一票大的,把那个外地佬到时候给……我们把他的钞票都抢了,到时候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那间国营饭店的包间里蔡老大和崩牙驹一行人喝着酒,正到包间外那个张美丽的服务员听到了。
她听得心里一紧。
这些人似乎想打劫那个经常跟厂二代来的那个年轻人。
“这……”
里面吃饭的人感觉门口有人。
“谁?”
“我是服务员,给顾客同志们上菜。”
“进来。”
她有点慌张地推开门,众人见女服务员端菜上来,也就停止刚才讨论的话题。
张美丽也假装自己刚才没有听见,她尽量表现出微笑。
看到众人没有生疑。
她放好盘子走出包间,关上包间的门,然后大口地呼吸。
那些人看上去很凶,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拍着鼓起的胸脯,为自己压惊。
李均来到经常来到的那家国营饭店,为了好好感激那卖给自己国库券的两位“贵人”,他现在提前预定最好的菜,最好的酒……
丝毫不知道他的“贵人”正把他卖了。
从包间走出之后,服务员张美丽慌慌张张地走着,然后一下子撞在了李均的怀里。
“诶哟!”她叫了出来。
李均感觉撞到了人,也是不好意思地道“女同志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你是那个人!”
服务员惊讶地道。
张美丽瞪大眼珠子,他认出了李均,李均也认出了她。
这不是经常自己在这饭店吃饭服务自己那个包间的女服务员吗?上次他还问了对方的名字,叫做张美丽,这姑娘挺不错的,很坚强,当时她男朋友妈妈在这里嘲讽她配不上她儿子,这姑娘几天就好了,记得自己当时还安慰了什么。
“你好,我是李均,刚真不好意思。”
上次李均问了人家的名字,他没说自己的名字,这一次他赚了百万,心情很好,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那个服务员。
“你是来那个包间吃饭的吗?你不要去,你千万不要进去”
见她那么花容失色的模样,李均问道“为什么呀?”
这时候那个包间的崩牙驹走出来尿尿,这把女服务员吓死了。
不过那个人不认识出李均。
李均也不认识那个人,但是女服务员见到那个人,然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崩牙驹走到卫生间小解。
现在的李均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美丽同志,你到底什么意思呀?我怎么不能去?我今天还准备包那个包间。”
第75章 夺路!()
“李均同志,有人要害你,那个之前经常骑摩托车和你做生意的人,他带着一个光头,还有那个门牙崩掉的人,也就是刚才过去的那个人,还有好几个彪悍的二流子一样的人,他们他们要害你,要绑架你。”
张美丽一口气不带喘地说道。
李均这些时日倒卖国库券,虽然小有波澜,但是大体都还是顺风顺水的,猛然听到有人要还害自己。
他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他的眼皮也是狠狠地在跳。
那个厂二代分了得有五六万了,他怎么那么贪心,那么贪心,还要谋财害命自己。
李均感觉自己把有些人真是想得太好了。
虽然自己一直提防着火车上的陌生人小偷,但是对自己多次合作和交易的人却是忘记了提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一大笔财富,那个厂二代只是赚了几万,他必然不甘心。
生意之中人心隔肚皮。
李均这一次是深刻地认识到了。
就是自己合作的生意伙伴以后也要小心了,不然背后被人捅了刀子还不知道,要是自己那样就搞挂了,那这次重生岂不是太亏了。
生意场,很多人是贪婪,狡猾,欺骗,伪善,绝情的!
要不是这次遇到这么善良的女人,自己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现在的心情像是汹涌海浪。
又像是从鲨鱼口中幸存的海狗。
“谢谢你了,张美丽同志,以后我必有重谢,要不是你……”
“哦,不,现在我就谢谢你。”
李均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是张美丽几个月的工资。
张美丽本来不想接,但是那人往自己的怀里送,他的手还碰到了自己的敏感部位……
她一脸酡红,本来想把钱还回去,因为这帮忙也不算什么,但是对方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了。
这时候,那个崩牙驹解手回来,看到刚才那个服务员正望着一个年轻人离去,服务员手里一笔钱,不过说实话,这个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还真是不错,五官俊得很。
“用钱来收买小姑娘的心,那小子高招啊!可以!”崩牙驹夸赞了一句。
不过崩牙驹就这样错过了一条他们本来想网住的大鱼,李均就在他面前那么逃了。
看到那个坏人同伙出来,本来想去追的张美丽,站在那里也不敢动了。
……
包间里。
厂二代正在问蔡头老大怎么对付那个人?
“这你不要担心,你负责把那人弄到这包间来,后面的事情我们来办。这里闹市区,这家饭店也是国营饭店,你们不能动静太大。”
“我们不会动静太大的,你只要跟他平常的吃饭喝酒就行,我这里有麻药,到时候放在菜里,酒水里,就是都牛我们这药都能药翻了他。”
“用药这个还好。”厂二代担心这些人会谋财害命,自己只是想还债然后再挣一笔,不想害命。
随即陈小桥说道:“到时候我还了你们的债务剩下的钱要归我。”
“哼,我们忙活,你想要剩下的钱,你做梦吧你”光头蔡老大带着凶狠地口吻道。
“那我就不配合你。”这回厂二代倒是硬气起来了,对于自己的利益他还是想争上一争的。
“艹!”
蔡老大脸色变,但是崩牙驹在一旁对着蔡头耳边说了几句。
“老大,先答应他,到时候拿了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先把票干了,接下来你交给我来。”
光头蔡点头。
然后崩牙驹对着陈小桥拉腔说道“好了,我们给你,除了还债,我们给你三分之一的分成。”
“这才差不多”厂二代咕囔道。
李均在急忙逃回旅馆的路上,还碰到了吴仁义,他吓死了,这下自己还是逃不了了吗?
“不,谁要敢抢自己的钱,自己就要跟他拼命!”李均也准备豁出去一把老骨头了,他忘记现在自己还只是十七岁的身体了。
“呼!”
李均强自平下自己的心。
越是惊险的时候越要保持镇静。
“哈!李均同志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厂子门口等你,又跟保安打招呼的,什么时候我们进行下一批交易”吴仁义热情道。
“那个,下午吃饭的时候吧,吴主管,我和你们老地方交易,你看怎么样?”
“那好,李均同志,我们不见不散。我估计我们也是最后一次交易了,我们厂子收购上的国库券也只有三十万。”
李均瞳孔收缩,那个厂二代之前是在骗自己,说还有两百万……
难道他老早就想对自己下黑手了吗?
财富果然能蒙蔽人的良心。
不过李均到底是后世的人,镇定下来之后,是面不改色地忽悠道“那吴主管,我们到时候不见不散,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我们下午五点见”
“好的。”
李均回到旅馆之后,把自己袋子里的钱房间行李箱,然后把自己伪装的脏衣服再次穿上。
他飞快地离开旅馆,退房费都不要了,直接打车到金陵火车站,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那些人盯上了自己,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钱的诱惑力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毒虫猛兽,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一切的人性在它的照射下,显出原形!
异地导购国库券,拖着百万的现金,在这样一个改开开放开始,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出来较量的时代,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比李均先前自己想的还要危险。
不过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只赚钱,没有风险的事情?
此刻,李均从后世的那些经济案例中得出。
没有!
赚钱少,风险就小,赚钱多,风险就高。
自己异地倒腾国库券赚取暴利,这风险肯定高,这是李均第二次经历这样的惊险了,还有一次是火车上遇到的那次打劫……
来到火车站,李均买了火车票后,坐在候站大厅里,他感觉自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
一个扫地阿姨走到他跟前扫地,他马上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行李箱。
带红帽的扫地阿姨很是无语,那个小同志什么情况嘛,怎么像一个受惊吓的小兔子,另外他穿得好破,晒得真黑,一定是可怜人家的孩子……
第76章 蜕变!()
再次坐上了到沪海的火车。
李均坐在窗户旁,望着绿皮火车窗外对这一次生意开始做一场反思。
他感觉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完全还没从老师那种质朴的思维之中走出来。
虽然现在他心灵里是一个四五十的大叔,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近乎天命,但是上一世,他觉得活在世上,人就是为了图个安心和踏实。
然后重生后的他内心一半虽小心翼翼,但是一半还是走老路子的为人处世,太相信与自己“熟悉”的人,钱可以使鬼推磨,他没知道钱也会惹鬼上身。
这种没有防备,这表明他现在的心理其实是正处于一个进和不进的两种境地。
就像是心理学所描绘的中年人的心理两种走向。
一个智力正常的中年人,其心理发展所能达到的高度,不仅与社会环境有关,更重要的是自身的主观努力。勤于实践、积极主动地接触社会、接触新生事物、不断扩展生活领域、不断更新知识、勇于探索和创造的人,其心理能力在整个中年期都在继续增长。反之,则会停滞,甚至提前衰退。
李均从小学到大学里工作那么多年,一直在象牙塔的校园李,很简单纯粹的生活着,他的思想,世界观,价值观定型了,一辈子就准备那样了。
但是父亲的意外重病,儿子的情况让他意识到了问题,但是他还没有改变自己原来的样子。
上一世,儿子的重病,生活房贷车贷的重压,压得他喘气不过来,他明白那是一个一场大病,就可以让一个中产阶级拖垮的时代,他逐渐走出校园象牙塔,以一个四十五的年纪,却是很单纯的心进入社会。
可是社会和校园真的不一样,他虽说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因为一直都只是想单纯的在象牙塔,造成他很多社会能力低能,他只能像是年轻人一样从头学起,那个外面的时代真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完全不同了,他所谓象牙塔的知识是理论的,这让他重新定位自己,为了适应,为了多赚钱,他身体力行,劳心劳力,不断在学校和社会两者之间来回奔波,改变因为重病半垮的家。
他其实心理的本质还是没有发生变化,他内心的骄傲一直其实没有向现实的社会妥协。
在火车哐当声中李均的思绪回到从前。
“医生,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我要救我爸,我要让我妈妈再能活上几年,你们一定最好的药,多贵我都不在乎。”
于是李均家的老房子卖掉了。
然后父亲还是……一命呜呼。
父亲没了,房子也没了。
好不容易和妻子王瑶的结婚,他重新起步,好不容易付了房子首付……
生了可爱的儿子,漂亮的女儿。
可是儿子又病倒,真病不起了,一人病倒,全家搞垮。
在那个一个人重病,就可以拖垮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里。
中产阶级年薪几十万和富人年千万的收入财务实力差一座长城的距离,那么中产和破产就是隔着一场大病这样形象的说话。
中产阶级几百万的身价千万的身价都病不起,何况金子塔下的底层。
那个时代很多人身患绝症不愿意拖垮家庭,于是让家人不要浪费钱,不再去医院,不再吃几千钱一盒的保命药丸……然后拖着等待死亡。
李均在医院里见过很多那样的人,他们最后不得不最后时刻送到医院,可是已经晚了,然后他看奥那些不相干的人,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他她们的眼神里是多么地留恋世界的美好,可是……
出生不是在大富大贵人家啊,是没有选择延续生命的权利。
那种感觉就像是古代蒙古草原上,冬天了,那些老人在缺吃的时候,远离部落,活了一把岁数了不能再浪费食物,于是他们活活冻死在草原的深处,他们只是为了把自己的那一份一点点的口粮留给孙子。
也许那就是昔日贫瘠的草原,虽然只有草,但是那一代代薪火相传,贫瘠的土地早就早就了成吉思汗那样的伟大天骄。
历史在后世是那样的何其相似,不富裕的家庭,底层的家庭,很贫困的家庭,他们生了大病,真实的情况就是不治疗,不把负担留给亲人,选择等待死亡,或者眼睁睁看着亲人去死亡。
可是李均不能啊,他的儿子才十岁,他怎么忍心,所以他逼着自己走出象牙塔,一个堂堂大学的老师低声下气到企业兼职,只为了多一点的挣钱。
为了多挣一点钱,多遭磨难的他兼职很多,内心烦扰,超强负荷,积劳成疾,以至于猝死。
壮志未酬身先死!
留下不知道那一世,未来不知道怎样的贤妻,病儿,幼女……
上一世,父亲像是所有父母一样,
希望儿子超越自己而飞腾翱翔,望子成龙,但人总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尽管有不同的水平和指向性。但是,并非任何人能如愿以偿地实现其理想和抱负。于是父母往往把未酬之志寄希望于子女。但是,遗传素质、环境条件,以及其他许多动因和变量的作用,事物的发展并非个人愿望所能左右,历史和机遇是无情的。同时,子女的意向和父母的期待也并不一定相符。
父亲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大学问家,成为一个单纯的学问者,知识分子,他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了,却是失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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