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因为我能力有限,并不能再进一步更好地完善它了。如果像您说的用在军事上,我个人认为,恐怕并不是很乐观。因为军事不同于日常,它对传声筒的要求必然要很高,我说的对吧。”
西蒙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果我说,要求传声筒在保密性能上做到万无一失,这样的事情可以做到吗?”
大约是被西蒙谨慎严肃的面孔所影响,菲尔德脸上的轻松微笑也逐渐被凝重认真所代替,他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虽然成本会提高许多,但也不是不能够做到。”
西蒙眼神一亮,低沉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喜悦的尾音,“真的?”他大约是真的高兴,向来绷紧的下巴似乎也放松了下来,便显得他的唇不那么凌厉,看着竟然有些意外的性感。
菲尔德拉回脱轨的思绪,苦笑着说道:“前提是,得有个空间魔法师能够按照我的预想来预设魔法阵。”
不说在大陆上罕见的空间魔法师多么的稀少,就算是有,浪费大量的魔力来刻写一个又一个的空间魔法阵,用在炼金产品上,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想必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尤其对于自尊心极强的魔法师来说,完全是一场事关气节的尊严之战。
然而西蒙神色不变,依旧双眼紧盯着菲尔德,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果我可以解决空间魔法师的问题,你愿意帮我们改进传声筒吗?”
菲尔德惊奇地瞪圆一双杏眼,随后就明白过来,毕竟是一国的军事力量,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底牌握在手里。空间魔法师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完善他的作品,菲尔德倒是真的想试一试,毕竟靠他自己遇到空间魔法师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
他之前殚精竭虑思索着不想卷入这些势力中去,也不想为任何势力做事的想法,现在都被一个空间魔法师和一个改进魔法阵的可能所代替,菲尔德几乎没有斗争多久,就顺从地点了点头:“荣幸之极。”
“不过,将军阁下,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菲尔德说道:“希望你们尽可能地将我是发明者这件事抹掉,或者能够替我保守秘密,若果可能我希望我的生活和从前一样不被打扰。”
西蒙听了他的话,深邃的眼眸泛着异样的精光,只听他开口唤道:“菲尔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念起菲尔德的名字,不同于第一次语调上扬的惊讶,这一次他唤出菲尔德的名字,完全是蓄谋已久的开场白,仿佛在胸腔中酝酿了许久的情感,升腾起来,压着喉咙,从舌尖上滑了出来。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磨砺着听者的皮肤和心跳,他道:“你要不要考虑加入军部,对你的学习和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会很辛苦地让你到处奔波,在合理范围内,你的要求也会尽量地满足你。最关键的是,一旦你加入军部,其他人便不会再用各种奇怪的理由来骚扰你,军部也会派人保护你的。”
西蒙如此诚恳的语气,如此诱人的条件,菲尔德几乎不忍拒绝,但军部有可能严密的保护又恰恰是菲尔德所惧怕的,他有太多的秘密,不说戴瑟伦斯那里,就是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但在西蒙如此殷切的注视下,他拒绝的话又无法说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委婉地说道:“谢谢将军的美意,请容许我回去考虑一下吧。”
西蒙看清菲尔德眼中的顾虑,便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事情谈完,菲尔德便起身离开了。西蒙站在窗边看着从庭院向大门走去的菲尔德,他全身裹在袍子里,正在边走边跟一旁一声清爽的伍德交谈。
西蒙望着那小小的身影,直到他上了马车从门前离去,才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他摊开手心,掌上是一个还没有幺指大的小瓶子,那里面装着一小撮的金色软发,透过窗外阳光的照射,闪着金亮的光泽。
这毫无疑问是瑟兰迪王室引以为傲的金色头发,西蒙垂眼盯着那瓶子,他在那晚捡到这瓶子后,仔细地调查和对比过,本来就人丁单薄的王室里,绝没有颜色如此纯正的金色。这金色的头发又细又软,看起来倒像是小孩子的头发。
一想到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个王室的小孩子存在,那将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菲尔德跟这金发的来源又是一种什么关系。
他正在思索,就听敲门声响起。威尔应声而入,他是西蒙的心腹,西蒙的一些决定他略一推敲就能知道。
只见他走到西蒙身后,犹豫着开口道:“长官,您真的要让菲尔德加入军部吗?”
西蒙没有回头,只是又将那瓶子握在手中,背着手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但他不说话,威尔也能明白西蒙的意思,只见他皱起眉头,斟酌着开口道:“可是之前您不是还让我查了这孩子与卢卡斯侯爵的关系了吗?”
“虽然,并没有查到他与卢卡斯侯爵有什么牵扯,但是我也跟您报告了,这个菲尔德着实有点奇怪,他在来到赛瓦尔城之前的生活,竟然是一片空白,就连他那个叔叔似乎都是个幌子,明明是孤身一人的杂货店老板,哪突然间就冒出一个侄子。而且……”
他的话被西蒙一抬手打断,几乎下一个,敲门声就再次响起,这次是伍德推门而入,“主人,莫尔顿公爵来了,人已经到了正厅。”
西蒙眉头紧皱,一旁的威尔撇撇嘴,他怎么来了?
第45章 处罚()
温暖的阳光透过屋檐,照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安静的药剂教学楼内,伴随着钟声的响起,开始有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里走出。
人群中,棕发的少年不像往常一般步履轻盈,他今天脚步迟缓,看起来走得不紧不慢。弗丽嘉从教室走出来,她一扭头见菲尔德走在前面立即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菲尔德,菲尔德……”
一旁的同级生眼见如此,不得不走过去,拍了拍恍若未觉的菲尔德的肩膀,提醒他,“喂,菲尔德,弗丽嘉老师在叫你。”
菲尔德闻声,缓缓地抬起脸,他脸色苍白,目光有些飘忽闪烁,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好像褪了色的花朵,徒留脆弱的原色。
菲尔德眨了眨对不上焦距的眼睛,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意识再次回笼,耳边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微小细弱,“他肯定是太拼命了,我看他几乎每天都在埋头用功,除了食堂和宿舍,别的地方根本见不到他。应该是累坏了,才会倒下”。
另外一个声音粗重没有起伏:“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那弱弱的声音小声反驳道:“当然了,我观察他很久了,他喜欢读书,爱呆在图书馆里,有时候会去魔法科教学楼旁听理论课,也会在实践课上远远地围观,我还知道他不爱吃肉,平时只吃一些蔬菜和水果。”,这声音有些炫耀地细数起日常来。
菲尔德神智顿时清晰起来,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说自己呢。
紧接着,那粗重的声音终于有了丝起伏,他‘哼’了一声,冷冷地打断道:“你那么仔细地观察他做什么?”
“我……”细小的声音弱了下去,菲尔德就在这人有气无力的尾音中睁开了眼睛。
首先入眼的是站在床边的两人,一个人正垂头揪着衣角,看他醒来立即惊呼道:“你醒啦!”,另一个人魁梧高大,黑着脸看过来的视线,冷淡又警惕,正是住在隔壁的格吉尔和昆顿。
菲尔德稍稍转头,伊格纳茨学院有名的药剂学导师,高级药剂师弗丽嘉正坐在他的床边,她脸色并不好看,只垂眼静静地看着菲尔德,仿佛在审视和思索着什么。
菲尔德刚要开口,就见弗丽嘉微侧着头,对站在一旁的两人道:“谢谢你们送菲尔德回来,我想单独跟他说两句话。”
昆顿立即提着格吉尔的衣领,从善如流地向外走去,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菲尔德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动了动手指,力气似乎是恢复过来了,他在心中松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坚持去上课,晕倒了不要紧,竟然还被弗丽嘉老师当场撞见,只怕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果然,弗丽嘉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物,对上菲尔德的视线,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细颈的紫色空瓶,小瓶不大,细腻圆润,此刻静静地横在弗丽嘉的掌心,说不出地细致柔美。
然而菲尔德心中却大呼糟糕,他用来盛装药水的瓶子怎么到了弗丽嘉老师手里,难道是忘在实验室里了?
弗丽嘉没有错过菲尔德一闪而逝的慌乱,俏脸微冷,生气地开口道:“那好,你再告诉我,你用星霜花根配制的是什么药水?”
菲尔德坐起身,吞/吞/吐/吐地叫了声:“老师……”
弗丽嘉从在实验室里捡到瓶子那一刻起,就从瓶子里残留的药剂中闻到了星霜花根的独特气味儿,但她绝没想到这个私下用剧毒配制药水的人竟然是菲尔德。
她压下吃惊和不敢置信,蹙着秀眉开口道:“菲尔德,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星霜花根是剧毒吗?你竟然还敢用放在自己身上,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菲尔德不敢辩驳,他这明显是星霜花根的中毒情状,他怎么敢对着药剂师撒谎,只得如实交代:“我……我只用了一点点……”
弗丽嘉勃然大怒,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才压抑着怒火,斥道:“一点点?这是身为药剂师的人该说的话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稳重成熟的孩子,想不到你让我如此失望。”
菲尔德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弗丽嘉老师向来温柔的眼中清明锐利,失望混杂着责备,让菲尔德刚刚恢复一些的脸色又是一白。
弗丽嘉余怒难平,将手上的瓶子扔在菲尔德的床上,沉声说道:“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在放假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都不要再去实验室了。”
菲尔德瞪大眼睛,就听弗丽嘉接着说道:“我会向魔法科提出申请,让你参加下学期开学初的校外实践课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真的适合当一名药剂师吧。”
吃惊的菲尔德听到这儿,心猛地一揪,他刚要开口,试图辩解,就见屋门猛地被推开,赛雷亚从外面闯了进来,口中嚷着:“菲尔德,我听说你晕倒了……”
他走进屋子,才看见弗丽嘉老师皱眉板着一张盛怒的脸,顿时停住了脚步。他身后蹑手蹑脚地跟着小个子格吉尔,格吉尔亡羊补牢地抓住赛雷亚的学院袍,小声道:“我说了让你等等……”
而跟在他身后的昆顿皱着眉,扯回格吉尔拉着赛雷亚衣服的手,仿佛他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弗丽嘉见人都进了来,便打算离开,床上仿佛被雷劈过的菲尔德,急忙说道:“老师,校外实践课一向是魔法科的课程,我是药剂学科的学生,即便去了也没人愿意和我组队的。”
他试图最后挣扎一下,挽回弗丽嘉老师如此绝然的处罚,然而,一旁站着的三人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了菲尔德这话,却有两人不明所以地举手掺和进来,异口同声地嚷道:“我愿意和菲尔德组队!”
弗丽嘉望了菲尔德一眼,有些疲惫地转过视线,轻飘飘地道了一句:“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菲尔德心中懊悔不已,他这两次偷偷地藏了一小部分解药,用这仅有的分量打算研究这苦的令人发指的药水的成分,但他试过各种各样的药材,摸索着组合各种药性不同的试剂,始终没有进展,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开始试验具有依赖性的有/□□材。
他原本没有这样急切,是打算等自己一步步强大起来后,再做别的打算,慢慢地找到解除□□的办法。
但是每次一想到多维特含泪望着自己,他的脑海中就会不停地重复一个声音‘要快一些,再快一些才行’,他会不由自主地思考制作解药的办法,也会觉得由于解药不完全而浑身发热脑袋发沉的症状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但他没想到会被发现,而且会惹得弗丽嘉老师发了如此大的脾气。现在想想,他只顾着自己,却辜负了弗丽嘉老师对他的信任和期望,他只把药剂学作为获得自由的途径和工具,从来没有考虑过对他有过莫大帮助和关心的弗丽嘉老师。
赛雷亚见菲尔德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萎了下去。立即转过身,开始送客,“好了,好了,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哪天再来看他吧。”
格吉尔犹不死心,歪着脖子伸着脑袋,急吼吼地说道:“菲尔德,我要跟你组队,你不要忘了我,我和你一队!”
他身后的昆顿一听这话,二话不说重操旧业,提着格吉尔的领子轻车熟路地消失在门口。
赛雷亚关上门,这才回到屋子,“你真的要参加校外实践课吗?”,他犹不敢相信,菲尔德从来都不是积极参加学校活动的人,尤其是魔法科的课程,要他主动来申请参加简直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奇观。如果菲尔德能来,跟他一队的话,那校外实践课一定不那么难熬了。
菲尔德叹了口气,摆摆手,“以后再说吧。”就又重新躺回床上。
赛雷亚见他累了,也不打扰他,收拾了一下就又出门了。
过了许久,好像睡着了的菲尔德才又睁开眼,他双眼发直地仰面望着天花板上的一个黑点出神,又过了一会,才转开眼,一手伸进枕头下面,从那里摸出一本略微发黄的薄本。
本子上的字体隽秀瑰丽,即便有的地方潦草杂乱,也掩不住字的主人的潇洒随性。
这字的主人估摸着可能是伊格纳茨·列彭特,而这书大约是一本实验记录或者魔法随笔。
为什么如此不敢肯定?因为这本子上每一个字菲尔德都认得。但合在一起,菲尔德却是一句话也看不明白,他原本想要窥探的学术高峰和魔法奥秘都化为了泡影。
每次拿出来,只能一遍遍欣赏大师灵动的笔迹。
菲尔德再次叹了口气,又将本子合上塞进了枕头底下。
如今,摆在眼前的难题,是要如何化解弗丽嘉老师的怒气才好。
第46章 委()
即便菲尔德这晚睡得并不踏实,清晨依然如约而至,他起身洗漱时,对面床上半梦半醒的赛雷亚抱着被子,关切地问了句:“菲尔德,你好点了吗?”
菲尔德看他强撑着眼皮望着自己,温声道:“我好了,不用担心,你睡吧,我去上课了”。
赛雷亚上午没有课,听了菲尔德的话,又见菲尔德脸色如常,才放心地埋头大睡。
可当菲尔德急忙赶到教室的时候才知道,弗丽嘉老师今天请了假,第一节课改为了自由操作的实验课。而菲尔德被严令禁止进入实验室,他自然不敢再去惹弗丽嘉老师生气,便只得悻悻地出了教室。
他本想早早来跟弗丽嘉老师道歉,现在看来,老师似乎气得不轻,也并不想见到他。菲尔德挫败地走出教学楼,正在思考不能上课的自己要何去何从时,就听见有个温和优雅的中年男音传了过来:“菲尔德!”。
清晨的小路上,站在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微笑着望着菲尔德。
“艾登先生,”菲尔德惊喜地走了过去,“是您!”
艾登先生保持着微笑,看着菲尔德走近,柔声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校园小径旁除了郁郁葱葱的灌木和藤蔓,偶尔会有几个小公园或者小亭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