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迫在眉睫的紧张氛围中,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中的人,于某日深夜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莱顿庄的大门。
全副武装的卫兵虽然将他团团围住,但无论是他身上所穿颇为忌讳的黑袍,还是环绕周身的凛然气势,都让卫兵们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子。
盖尔带人匆匆赶来,拦在黑袍人面前道:“你是什么人?到莱顿庄做什么?”
黑袍人仰着头,目光在莱顿庄的毫无生气的灰色墙面上逡巡许久,才缓缓道出自己的来意。
他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我和人做了个约定,现在,我要见他的心上人,西蒙殿下。”
盖尔凝重的表情一僵,而后倏地瞪大了双眼。
这天深夜,在无人察觉的时候,莱顿庄内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威尔满脸担忧,对着系着斗篷的西蒙道:“大人,这样太危险了。您一个人潜入的话,实在不妥……至少让盖尔跟着您去。”
“不用。”西蒙此刻眼神犀利,神情决绝,仿佛几日来的焦躁不安和忧思心痛都有了倾注的目标一般,“我不是一个人去,你们也不要惊动任何人,千万不要走漏风声,今晚……只是去探查情况,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西蒙没有走出莱顿庄,而是来到了一间临时准备出来的屋子。
房间内,一个身着黑袍的法师已经等候他多时。
西蒙微微颔首,简短道:“可以了。”
黑袍法师更是沉默,直接转身挥手,地上早已准备好的魔法阵随即亮起。
两人像是已经早已商量好一般,一前一后踏入魔法阵,随即在光芒大盛的魔法阵中消失了踪影。
与此同时,莫尔顿公爵府。
忙碌一日的公爵遣走了服侍的侍从,关上门准备就寝了。
仆人们早已习惯了公爵一连几日突然改变的作息时间,都道自从南希小姐出事后,公爵便深居简出,似乎不想再过问世事一般,冷静又低调。
房间内,莫尔顿脚步轻快地忙碌着,他先是脱下刚刚才穿上质地柔软的睡袍,而后挑了一件压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衬衫以及黑色贴身的长裤,套上崭新的皮靴,最后又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着自己微微打卷的头发,左右看了看,很是满意地微微一笑。
然后,他走到床边,挂着帷帐几乎占了大半个屋子的大床后面,做工讲究的墙面上,设计了许多个掏空的方格,里面摆放的书籍三三两两地歪在一旁,各种造型别致的摆件参差又错落有致。
而莫尔顿就在其中一件雕像前站定,伸出手似乎摸了摸那雕像。
那是一个双膝跪地正在向主神祈祷的信徒,雕像低着头双手交握胸前,无比虔诚。
莫尔顿手掌轻轻拂过雕像,只见铜像微微发出光芒,而后那个信徒小人像是活了一般,居然缓缓动了起来。
铜像低垂的头缓缓抬起,面无表情的信徒伸出交握的手平举到前方,依旧交握的手里握着一颗用魔兽锋利的齿刃做成的凶器。
莫尔顿看也不看,动作熟练地伸出食指,轻点在那锋利的尖端。
一滴血顺着齿刃沾染到铜像上,然而奇异地又瞬间被齿刃吸收得丝毫不剩。
铜像发出红光的同时,莫尔顿房内的卧床也缓缓向一旁移开,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露了出来,一直延伸开去。
拿过摆在床上多时,打着漂亮蝴蝶结的一束鲜嫩的温郁金,莫尔顿背着手高兴地迈下台阶,但他只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愣住的公爵先是警觉地向着窗外看了看,厚厚的窗帘将夜色完全遮挡在屋外,什么也看不着清。
而后公爵一拍手,仿佛响起了什么,立即转身又回到穿衣镜前。他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捏着气囊对着自己喷了喷。
闭起眼轻嗅着空气,公爵似乎对这香氛的味道很是满意,微笑着合上抽屉,这回才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下台阶。
随着他身影的渐渐消失,大床又缓缓移回原位。铜铸的小人也重新低下头,收起凶器恢复了虔诚的跪姿。
公爵豪华的卧房内,一片寂静,仿佛公爵本人已经沉入了梦乡一般。
许久,靠近窗子这一侧平整的墙面仿若水滴落入镜面般的湖水中,突然出现了扭曲和波动。紧接着一个魔法阵在墙壁上显现出来,有两个人从竖在墙上的魔法阵里走了出来。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用魔法捆住另一个人,将激烈挣扎的强壮身躯从魔法空间内拖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了存稿【咩哈哈哈哈哈【【真给我自己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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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一下
第254章 营救()
黑袍法师进到屋子里后; 先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触摸过整个屋子的墙壁后; 才缓缓开口道:
“我之前已经试过了; 这个宅邸有的房间是用稀有的材料制作的,能够隔绝魔法元素。这些普通的房间,都是如此。地下的情况如何,我不说你也猜得到。”
毫无感情的声音依旧粗哑难听; 似乎就连他说出的话都无法让人心生愉悦。
黑袍法师也不管那个继续在挣扎的人; 转而又绕着公爵的大床转了两圈,等他终于停下脚步才接着道:“菲尔德失去魔力; 几乎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你头脑一热先打草惊蛇; 只会害了你的心上人。”
转身望着被困住的西蒙,黑袍法师有些不悦和失望; 冷声道:“我带你来; 并不是为了刺激你; 让你发疯捣乱的。到了现在; 这件事由我自己单独解决; 也没什么困难。我找你来; 一是因为和菲尔德做了交易,他帮我弄清事情真相,我替他把消息传递给你;二来……比起让这个畜生简简单单地死,我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一切,还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清白的真相。”
黑袍法师的话; 让西蒙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不再挣扎,变得幽蓝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法师。
黑袍法师挥挥手,困住西蒙的魔法绳索便如挥发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伊格纳茨大师……”西蒙再开口时,声音竟然不比黑袍法师悦耳到哪里去。
黑袍法师立即打断他的称呼:“伊格纳茨已经死了,你可以和菲尔德一样,叫我博伟尔,算了,你直接叫我城主就好了。”
西蒙顿了顿,改口道:“城主,这个魔法阵您能再次开启吗?”
博伟尔走到那个铜质雕像面前,低头观察着那个神奇诡异的小人,西蒙铁青着脸,咬牙盯着那大床看了许久,才走过去,道:
“您看,如何?”
法师弯着腰,抬手将兜帽摘了下来,又低头仔细地研究了许久。
他灰白干枯的头发黯淡无光,在发间若隐若现的,是密布在青灰色脸上的黑色咒纹。
这个看起来怪异恐怖的如同地狱返生般的恶鬼模样的人,居然是人人向往美誉遍布的伊格纳茨大魔导师,即便西蒙从菲尔德口中得到过这样的可能性,即使这个人当面承认他是伊格纳茨,可这事实却很难让人接受。
“我们如果进去的话,大约有多大的胜算?”即便脸色铁青,可处在躁狂边缘的西蒙,却抱着手臂极力控制自己站在了原地。
博伟尔无奈皱眉道:“难道刚刚你没有看见?这个入口的装置,别的不说,是需要莫尔顿的血的,你能弄到?”
沉吟了许久,西蒙斩钉截铁道:“我能。”
见他说的肯定,博伟尔却并不以为意,他盯着铜像又看了许久,再次召唤出魔法阵,转身走进魔法阵,冷声道:“那你就先弄到再说吧。”
西蒙咬牙转身,迈开两步后,再次回头看着那张色彩单调的大床,眼中的狂风暴雨似乎无法平息般奔涌着想要宣泄而出,直到博伟尔等得不耐烦了,西蒙才顶着满脸青筋,重重地踏入魔法阵。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这座地下宫殿里,空气似乎都带着无孔不入的阴冷。
在这样宽敞的房间里,菲尔德却只觉得窒息,这是他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他开始无法控制地生出对这个房间的厌恶和被关在这里所产生的焦躁。但即便因此失眠,他也强迫自己必须躺在床上两三个时辰,毕竟除了躺在床上,没别的事情可做。
莫尔顿倒似乎对囚徒空虚的精神生活有种很熟悉的体谅,完全依照着被囚禁者的喜好似得,第二天就给菲尔德带了许多书。
所以当精心装扮的公爵大人打开地下宫殿的门时,正看见已经睡醒的菲尔德倚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书。
莫尔顿对这种景象很是满意,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花束打开,细心地插到花瓶中,对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菲尔德道:“书还好看吗?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收藏,很少拿给别人看的。”
关于这些书,菲尔德倒是可以给出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莫尔顿公爵的这些书,和他本人一样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这些书不是鸿篇巨制也不是八卦野史,而都是一些有关占星一族起源和历史的记载。
撰写者似乎长歪了一双眼睛,用满腔的热情为莫尔顿家族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奋斗史。
英勇果敢的先祖跋山涉水来到传说之地,经历万难获得了主神的恩赐,得到了圣物的庇佑,从此莫尔顿一族的占星力便是所有占星师中最强最无可匹敌的。
书中再往下的内容,便是一个又一个如同作秀一般的实例,因着莫尔顿一族神谕一般的预言,有多少人得到了救赎,获得了新生,有多少人避开了灾祸,捡回了性命,又有多少人,在嘲讽和无知中,不得善终。
莫尔顿将这些书放在菲尔德面前,似乎就是为了让他在一个又一个实例中,更好地认清自己无法逃避被预言出来的命运一般。
见菲尔德不说话,莫尔顿公爵笑了笑:“要是你看书也看腻了的话,我可以多花点时间陪你聊天。”
闻言,菲尔德冷冷一笑,放下手里的书道:“公爵大人是打算一辈子这样关着我,陪我聊一辈子的天?那您如此耗费人力物力,不惜牺牲那么多人,费尽心机将我关在这里,似乎可不怎么划算。”
莫尔顿立即否定了他的自贬身价,不赞同道:“怎么会呢,为了你,付出任何东西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莫尔顿声音渐渐兴奋起来,“我怎么会让你在这狭窄的地宫里慢慢枯萎呢,有更为精彩的人生在前方等着你呢。等过个几天,赛瓦尔城恢复平静,我就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第一站,我们就去你的故乡纳塔利亚吧。听说那里是神之国度,想必你也很想回去看看。”
菲尔德对他的幻想丝毫不以为意也不感兴趣,莫尔顿却自顾自道:“一旦你回到纳塔利亚,必然又是一番激动人心的争斗。你放心,无论纳塔利亚有什么在等着你,我都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您哪里来的这样毫无根据的自信?”菲尔德淡淡嘲讽着。
目光在菲尔德犹如星光般的银发和宝石般耀眼的碧眸见逡巡,莫尔顿自得意满道:“我当然自信,因为纳塔利亚是比瑟兰迪尔还要崇尚神谕,相信神选的国度。他们的王室只有发色眸色最为纯粹的王族才能继承。”
“只要你出现在纳塔利亚,光是看着你的这幅样貌,就会有一大批虔诚的信众追随你的。”
菲尔德冷冷一笑:“那这些追随者的立场,想必如同拂柳一样容易摇摆。”
莫尔顿并不在意他的嘲讽,见菲尔德脸色难看地倚在沙发上,便带着笑意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警觉地向后退了退,菲尔德冷声道:“公爵大人,夜已深了,我想您该回去休息了。”
房间里没有窗子更没有能够显示计算时间的任何东西,就连三餐莫尔顿都是刻意打乱,颠倒着黑白为他准备的。
眯了眯眼前,莫尔顿笑容渐退:“哦?没想到你居然知道现在是深夜,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
说着,他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菲尔德的脚踝,在菲尔德拼命挣脱的瞬间,发力地捏住了他的腕骨。
吃痛的菲尔德被他一把拽了过去。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碰男人。”莫尔顿两眼冒着幽光,狠狠地盯着一脸痛苦的菲尔德,“可是没有办法,在伊格纳茨之后,我曾经费劲心血找到了几个拥有双系魔法的人,他们都只能由我来一一确认,到底是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但即便再强大的魔法师被我按在身下进出,只能发出喘息和呻吟时,我也并没有什么精神上的快感。”
他说着抬起菲尔德的脚,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可你就不同了,菲尔德。我即便只是看着你,浑身血液都好似燃烧般灼热沸腾,恨不得将你拆吃入腹,小心珍藏起来,不再让任何人直到你的存在,一直到你大放异彩的那天。”
说着,他的手掌顺着菲尔德的小腿渐渐向下,在细腻的肌肤上带起一层惊慌失措的战栗。
“不过,我珍惜你,”莫尔顿声音充满温柔的情意,“你可不要逼我对你也使用那些你一点也不会想知道的手段,好吗,菲尔德?”
在浑身发抖的菲尔德惊恐的注视下,他终于缓缓起身,俯身在菲尔德额头落下一吻,而后贴着菲尔德的耳朵道:“晚安,祝你做个好梦,我亲爱的小家伙。”
直到莫尔顿关上房间的门走了许久后,菲尔德仍旧浑身僵硬。半晌,他猛地扑倒沙发边,不停地干呕起来。
额头被他用袖子擦的通红,小腿也被他用衣服搓得起了道道红痕。
这个时候,西蒙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暖的大手以及宽厚的臂膀,都让菲尔德渴望得不能自己。
第255章 最后的晚宴()
莱顿庄内; 赫莲娜将吸血藤的青汁滴在仍旧昏迷的南希胳膊上,眼看着她就要打开吸血藤幼苗的玻璃罩子; 一旁的赛雷亚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真的只取一滴吗?听说这东西能轻松吸干一只成年的s级魔兽; 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他对上扭过头的赫莲娜的视线,试探性地建议道:“要不取我的血不行吗?她还在昏迷中呢。”
那副紧张兮兮又心痛难当的模样,看得赫莲娜不禁笑出了声:“我这棵是幼年的吸血藤蔓,何况是被我改良过的; 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我就是取一滴血; 况且是西蒙将军吩咐这么做的,要不你去问问他可不可以改改主意?”
赛雷亚被噎得无话可说; 只得眼睁睁看着赫莲娜打开罩子; 将翠绿的吸血藤凑近南希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
“如果不是为了救菲尔德; 我是不会同意的。”
看着嫩绿又细长的藤蔓对着南希苍白的肌肤刺了进去,五官纠结在一起的赛雷亚喃喃道。
赫莲娜脸色渐缓; 仔细地等着吸血藤蜷缩起藤蔓; 重新到玻璃罩中; 才对等在一旁的赛雷亚道:
“我要将东西交给老师; 你就留在这里吧。虽然并明显; 但我觉得她对痛感并不是没有反应; 我想她很快就能醒来的。”
从南希的房间离开,一路沉思的赫莲娜迎面正遇上从西蒙将军书房中出来的盖尔队长和威尔准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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