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端嗅了嗅,菲尔德眼神一亮。
这是温郁金!
在这房间里,居然看到了温郁金!菲尔德简直要拍手跳起来。
温郁金的根茎磨成粉末后,是最好的炼金配料。因为大多时候,温郁金都是在冬季茎叶枯萎后才会采挖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它的花也有着些许魔法效用。
虽然效果甚微,但是它的花还是有着能够增强魔具或者法阵效果的能力。
菲尔德两眼发光,视线从花瓶移到墙上的壁画,不禁咧了咧嘴。
碧绿的眸中充满了坚定的目光,菲尔德看着那副壁画,伸手将桌子上的花瓶挥到了地上。
**
莱顿庄,整个庄园内气氛紧张又沉重,往日悠闲的仆人几乎全不见了踪影,只有列队走过的士兵和步伐匆匆的军官。
威尔手中拿着几分简报,快速走过长廊,来到西蒙的书房外正要敲门。
书房的门,猛地从里面打开。
西蒙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向外走着。
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将军,看起来显然不太好。但威尔也知道,这个时候谁说什么,西蒙大人都不会听的。
“怎么?”西蒙扣着衣服扣子,开口的声音已经沙哑到无声的地步。
“布加奇队长传回消息,索溪山事件发生后,确实有可疑的车辆从四个城门,绕着不同的路线向着纳塔利亚的方向前进。但卢卡斯侯爵带人将这些车队拦下查验后,发现车内都是货品,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西蒙整理完着装,又用手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才清了清嗓子,对威尔道:“让卢卡斯将人撤回来,菲尔德应该还在城内。”
威尔一愣,就见西蒙转头看他,道:“陛下失踪那晚,布加奇带人严守城门,对出城的人严加搜查,他有没有对入城的人也严加探查?”
“这个……”威尔有些迟疑。
当晚王宫大乱,到处都需要卫兵。布加奇带的人能够严密筛查出城的人已是勉强,对入城的人自然就放松了看守。
西蒙目视前方,声音低沉道:“我知道,我只是要告诉你,卢卡斯侯爵回来后,你让他在书房等我回来。”
说完,西蒙便大步向外走去。
威尔站在原地,有些疑惑:西蒙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
空旷得有些渗人的房间,打碎的花瓶仍旧躺尸在地,水粉色的花枝惨遭横祸,花瓣散了一地。
菲尔德躲在宽大的沙发后,将用花瓶碎片割下的一小块床单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
温郁金花的汁液并不多,所以菲尔德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在只有巴掌大的白色绢布上画了一个并不明显的法阵。
他没有一丝魔力,所以这个法阵完全是依靠材料本身提供的魔力运行的,而所谓的材料……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阵法启动。
菲尔德伏在地上,神情专注而认真,这个法阵他至今也参透不出其中的奥秘,但正因为反复研究思考了许多次,所以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生涩的音节以及古奥的符号。
这是那本从亚力克校长的密室得到的魔法笔记中看到的一个古怪的魔法阵,他后来知道了,那是伊格纳茨生前所做的实验手记。大魔导师潜心研究的最后成果,他曾反复地描摹了许久,可这却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画出来。
温郁金的花汁带着淡淡的清香,菲尔德仔细地描摹完阵型后,又将研磨好的晶石粉末一点点地撒在已经画好的法阵上。
他时间紧迫,而拥有的材料更是稀少得可怜,唯一的希望全在这个不知用途的魔法阵上了。
还好,镶嵌在壁画的晶石并没有因为年代久远而失去魔力,晶石粉末沾染上温郁金的花汁后,渐渐开始发亮。
菲尔德急忙加快手上的动作,等晶石粉末完全铺满绢布上温郁金花汁时,整个法阵先是一亮,然而光亮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便开始渐渐淡下光芒。
紧张地盯着那魔法阵的变化,菲尔德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乱跳。
如果伊格纳茨大魔导师在魔力尽失的情况下,也能逃走的话,会不会跟这个魔法阵有关呢?
然而,魔法阵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有晶石粉末的光芒开始渐渐褪色。
菲尔德失望地垂下眼。
是他过于期待,过于充满幻想了。魔法阵不用魔法操纵启动的话,还能用什么呢?
而他,现在根本无法使用魔法。
突然,黯淡的魔法阵猛地一闪一闪亮了起来,伴随着闪烁的节奏,一个粗哑破碎的声音从法阵中传出:
“是谁?”
“是谁启动了我的魔法阵?”
菲尔德猛地抬头,吃惊地张着嘴巴看着那块小小的白色绢布,半响才吞着口水,战战兢兢道:
“是,是伊格纳茨大魔导师吗?或者,我该称呼您博伟尔城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算是终于揭开谜底啦~~【松口气
没错,**oss终于现出真身啦~
之前的猜boss活动,都没人参加【哭唧唧
好在有位天降的小天使猜中了答案,虽然过了约定的期限,但是毕竟终于有人猜了,而且猜对了。
所以……
叮咚!恭喜小天使akokia猜中答案,将获得由蠢作者亲手奉上的番外一章【自己鼓掌啪啪啪
【具体赠送事宜请留言与蠢作者联系^_^】
第251章 登门()
莫尔顿公爵的府邸; 坐落在离着王宫不远的地方。
因着原本莫尔顿一族显赫的占星师身份,府邸的建造面积几乎相当于小半个王宫。后来占星一族没落; 但历任的国王并没有彻底抹杀一个古老家族的打算; 于是莫尔顿一族的公爵爵位便延续至今。
西蒙很少到公爵府上来,即便这里是他亲舅舅的住所。他小时候也许被母亲带着来过几次,但他根本没什么印象,也不记得这个偌大的宅邸到底都有些什么。
所以对于西蒙来说每次到了这里; 一切便都有些陌生; 然而此刻他却根本无心观察是楼梯做了改动,还是花坛换了位置。
他坐在莫尔顿公爵的对面; 沉着脸对自己舅舅道:“我很抱歉舅舅; 这么早就来打扰你。”
莫尔顿公爵的神色看起来比西蒙还要沉痛; 他仿佛感同身受般,安慰西蒙道:“我理解你; 西蒙; 菲尔德是个好孩子; 他不该遭遇到这种事。我都知道; 他还曾为了南希向陛下求情; 我真的很感激他。”
西蒙抬手使劲儿地搓了搓脸; 将因着公爵的话带起的心痛又压了下去,才道明自己的来意。
“舅舅,我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
莫尔顿缓缓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一定不会推脱。”
“那您,有没有听洛克南迪叔祖父提起过他的那个预言?”西蒙盯着莫尔顿谨慎地问道。
“你说预言?”莫尔顿一怔,顿了顿才道,“哪个预言?”
西蒙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言道:“洛克南迪叔祖父曾经做过一个预言,大概也是他最后一个预言,他说会有个人……给阿什尼亚大陆带来崭新的变化。”
莫尔顿沉下脸,敛目拧眉,似在沉思,许久才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个预言的话,我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抬头看着西蒙,在西蒙迎着晨光的那双青灰色眸子里似乎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
“你大概也听你母亲说过,我小时候和洛克南迪叔叔十分亲近。尤其是他被从王宫赶回莫尔顿一族后,几乎被所有人视作家族的耻辱,那个时候只有我天天陪着他,听他给我讲各种各样的奇幻故事。”
扭头看着窗外,莫尔顿似乎陷入了回忆,缓缓道:“洛克南迪叔叔孤傲清高,并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他的预言,只是……只是他还是郁郁寡欢,最终消磨掉了自己的生命。”
西蒙忍不住打断他的回忆,道:“舅舅,洛克南迪叔祖父的这个预言,有没有可能还有别人知道?又或者您曾经和什么人提过吗?”
闻言,莫尔顿扭头看他,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连那个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那时又那么小,根本不懂什么是预言,什么是故事。再者,他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了占星师的身份,就连家人都不再相信他,又哪里还会有别人相信他的话?”
转着拇指上的戒指,莫尔顿漫不经心道:“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西蒙?是你母亲告诉你的?”
“不,我只是听到有人偶然提了几句,”西蒙顿了一下,叹着气道,“您也知道这么久远的事,已经很少有人能记清楚了。”
莫尔顿正了正神色,似是语重心长道:“西蒙,难道你怀疑菲尔德的失踪和这个模棱两可的预言有关?别傻了,孩子,谁会为这么几句话而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呢?”
在公爵这里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西蒙只得急忙去往下一处。
起身离开的时候,西蒙的脚步在窗边停了下来,他透过窗子向下望去,似是不经意问道:
“这是在做什么?”
窗子后面正对着用木栏围住的花园,里面一大片花海吸引了西蒙的注意力。
粉色的娇花在晨光中分外可人,仆人们穿梭在花海中,有的在寻找适合的漂亮花枝,有的正神情严肃地修建花径,而将花枝捧在手里的仆人则小心翼翼地将含苞待放的花枝谨慎地摆放在洁白的丝绒上。
一眼看去,场面隆重又热闹。
莫尔顿表情微僵,立即沉声道:“是我见你来了,便想着让你替我带束家里的花给南希,这花她平时很是喜欢,经常摆在卧室里,我真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重新回到我的怀抱里。”
西蒙眯起眼睛,一闪而过的狐疑很快被掩藏在那双青灰色的眼眸中,微微点了点头,西蒙回道:“好,我一定带到。”
**
阴冷的地下宫殿,莫尔顿哼着调子迈着轻快的脚步,他一手推着精致的餐车,一手环抱着一束鲜花向着某个房间直直走去。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过得最舒心最幸福的日子,仿佛身体都跟着年轻了起来。
门扉上有着复杂的魔法锁,一一亮起的魔法阵稍有弄错,绝不是受到攻击这种简单的惩罚。
厚厚的墙体,在魔法阵依次顺利完成后,终于露出一扇普通的木门。
推门进去,莫尔顿就看见了菲尔德趴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背影。
一头柔顺亮丽的银发铺在纤细柔软的身躯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像是受过主神盛宠的神子般圣洁又美好,莫尔顿恨不得将这画面暂停后,永久地保留下来。
他久久才回过神,视线落在地上摔碎的花瓶上,无声地笑了。
关上门,将怀中的粉色花束换到了另一只手臂上,莫尔顿并不去看似是闭目养神的菲尔德,而是直直走到花瓶跟前。
“没想到你看着温和无害,脾气倒是不小。”
他说着,轻轻挥了挥手,地上的花瓶残骸以及凋零的花枝就消失不见了,再一挥手,一个崭新的花瓶便出现在台面上。
莫尔顿耐心地将那捧温郁金插进花瓶中后,又整理好含苞待放的花枝,才将餐车推到菲尔德面前。
餐车台面上的丝绒布上,此刻还摆着一朵花蕾颇大绽放得娇艳欲滴的温郁金,莫尔顿拈过花枝,递到菲尔德面前,粉色的花朵在这张白皙小脸的映衬下,竟然都开始失色。当那人睁开碧色的眸子,银发从他脸颊滑落的时候,莫尔顿听见了自己心脏咚咚狂跳的巨响,他几乎抑制不住心中混乱的欲念,想要把这一切都占为己有。
菲尔德盯着那花看了许久,才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
莫尔顿有些意外,又受宠若惊地急忙从银制的盖子下取出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碟子。
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地毯上,红木的矮桌长年压在地毯上的痕迹微微露出一块,显然是有人挪动了地毯。
心中暗笑,莫尔顿了然于心。这可爱的小家伙大概将整个屋子都被翻了个遍,所以现在才这么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
也许从知道菲尔德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后,莫尔顿就已经把他归到了自己所有物的范畴,现在看到他的这些举动,只觉得异常可爱。
他边笑边温声道:“我猜你肯定饿坏了,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每样都让厨师做了点,你尝尝。”
然而,菲尔德无动于衷,他盯着那粉色的花朵看了许久,终于抬起手,开始一片又一片地扯下无辜的花瓣。
这赌气般的动作,更加让莫尔顿公爵兴致勃勃,他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温郁金,那我下次来,多为你折几枝才好。这花是洛克南迪叔叔最喜欢的花,这么多年种在花园里,一直也无人问津,想不到能得到你的青睐,倒真是他们的荣幸。”
闻言,菲尔德动作一顿,又面无表情地将花让在一旁,他始终不去看莫尔顿的脸,这么明显的抵触却让莫尔顿心情大好。
“看来,你和洛克南迪叔叔果然有些缘分。”
他说着,视线飘远,似是叹息道:“只可惜洛克南迪叔叔没能亲眼见到你。”
这话终于成功地将菲尔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就听菲尔德开口问道:
“你口中的洛克南迪叔叔,该不会就是莫尔顿一族那位有名的占星师吧。”
“哦,你也听说过他。”莫尔顿挑眉看着菲尔德的侧脸。
菲尔德却不回答,而是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很不满意温郁金的花粉沾到了手指,冷冷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公爵大人,我实在不明白,您处心积虑将我囚禁在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房间里虽然没有窗子,但有眼前这孩子的地方,好像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和温暖的气息。
莫尔顿看了一眼码在盘子里整整齐齐的精致点心,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只有我陪着你,就当是聊聊天,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当年,洛克南迪叔叔被赶出王宫,是因为他告诉了当时的国王伊诺克一个惊人的预言。”
目光落在虚空处,莫尔顿神情带着丝丝忧伤道:“抛开预言,伊诺克早就忌惮着占星师的存在。他一向更亲近魔法师,便借着这个机会,以占星师的预言都是毫无根据的谎言的理由,将洛克南迪叔叔赶回了莫尔顿家。”
“冷嘲热讽还是背地指责,这些恶语中伤都不能让洛克南迪叔叔动摇,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推演着星图,无论怎么占卜那个预言都没有改变过。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想让人相信他的预言……尤其是伊诺克陛下”
菲尔德静静地听着,掩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悄悄握紧。
“外面传言他郁郁而终,呵,没人知道,他是因为不停地进行占卜,星力枯竭而死的……星力是保护占星一族的重要力量,洛克南迪叔叔不会不知道,他到死也想向国王证明他的话不是谎言。”
“呵呵……”莫尔顿低低地笑了起来,“叔叔真是傻,他从来没有想过,无论多么真诚的话语,都没有事实更有说服力。”
他的目光转向菲尔德的时候,还带着未散去的怨毒,“所有人都当洛克南迪叔叔的话是随口编造的谎言,而我却一直记在心里,这么多年,我就是凭着这个预言一直隐忍到现在的。我要向世人证明,这个预言是最伟大的占星师多年以前就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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