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路,最后抛开杂念,下定决心,打算在克伦西亚的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珍惜和西蒙在一起的时间。
可等他满怀斗志推门而入时,却发现床上坐着的人不见了踪影,菲尔德立即慌了神,急吼吼地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大声唤着:“西蒙,西蒙!”
“我在这里。”西蒙干涩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
菲尔德循声看去,果然西蒙仍旧□□着上身,缠着满身的绷带,站在门后的长桌前。
那桌面上,放着他的佩剑,是菲尔德亲手解下来放在那里的。
他似乎在那里占了许久,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以至于菲尔德进屋的时候根本没发现他站在门后。
拉着西蒙的手,菲尔德将他重新按坐到屋内的长椅上。
“先吃点东西吧,饿了一天了。”菲尔德细心地将点心递到西蒙面前。
目光从点心移到菲尔德温柔的脸上,西蒙抬手将那点心重新放在盘子里,拉过菲尔德的手握在掌心。
声音沙哑地唤道:“菲尔德……”
这人原本笔挺的姿态,果断的神色,此刻都不见了踪迹。只有低压的双眉和充满火焰的双眼,仍旧显得过于严肃。
按捺住心底的难过,菲尔德起身搂住西蒙的脖子,他整个人都陷进西蒙的怀中,脸颊贴着西蒙的颈侧,声音轻柔道:
“只是短暂的分别,克伦西亚的战事一结束,你就来找我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我不会逞强,也不会乱出头,就做个老实人,整日窝在房里,好不好?”
西蒙张了张口,菲尔德蹭着他的肌肤,比他先开口道:“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那我来找你不就好了,逃跑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想到这儿,菲尔德笑了笑,他起身用两手捧起西蒙的脸,鼻尖在西蒙冰凉的鼻翼上蹭了蹭,有些委屈道:“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些让你抓住我。比起你,我才更舍不得呢,舍不得多维特,舍不得奋不顾身爱我的那个人。”
菲尔德最喜欢近距离地凝视着这双青灰色的眼眸,每每靠近时,这迷人的青灰色都会变成更加夺目的幽蓝,那是别人不曾见过的艳色,只为他一人绽放的柔情。只是现在,这双眼眸中留露出哀伤,西蒙痛苦道: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我的身份,没有像此刻这般后悔来到克伦西亚。如果当初找到你和多维特时,我带着你们离开,去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他话未说完,只觉得脸颊一痛,菲尔德柔嫩的双手拍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话打断。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爱的那个人是个有着赤诚爱国之心,为祖国无私奉献的英雄,虽然我有时候也会觉得他的国家和百姓分去了他对我的爱,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毫无迷茫、英姿飒爽的模样,喜欢他无所畏惧地步向自己所认定的道路,引领子民前进的坚定眼神。不许你这样说他,也不许你为了我而否定他的一切,我爱他,就是爱他这般模样。”
“可是,菲比,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你离开?”西蒙痛苦地紧抿着唇。
菲尔德抚着西蒙的脸,侧头在那悲伤的唇上不断地轻吻着:“西蒙,你的手臂,坚实有力,又满含柔情,是双做正确决定就绝对不会犹豫的手臂,每每捕捉到我,就不会在放手了。西蒙,这次我等着你再次将我揽进怀中。”
比想象中还要灼热的体温,看起来会冰冷的手掌摸起来却格外温暖,是他熟悉的西蒙。菲尔德沉浸在这温暖中,鼻子却越发酸涩,闭起的眼角渐渐湿润,唇舌却急切地探寻着西蒙的气息。
除了珍惜还能拥抱在一起的时间外,别的任何事都不重要了。
被西蒙的舌头紧紧地缠绕着,灼热令菲尔德的神经感到疼痛,然而纠缠交错的炙热,窒息一般的拥抱,都让菲尔德感到无比幸福。
唇/舌的交缠如同附上了魔力一般难分难舍,闭着眼睛,菲尔德放任自己承受着西蒙急切的需索,他摸索着扶着西蒙肩膀,微抬下/身跨/坐到了西蒙的腿上。
搂着菲尔德的腰,西蒙将他抱得更紧。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他就能将心爱的人永久锁在怀里,纵使外面的风雨刮的在大,他也不必担心他的菲比收到任何伤害了。
这份阻塞在喉咙深处的焦躁,何时才能消失殆尽。
室内的温度徒然升高,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急促喘息声,让夜晚的降临变得暧昧又甜腻。
叉开两腿,菲尔德坐在西蒙的大/腿上,用手撑着西蒙的胸膛,疯狂地与抱着他的那个人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周身变得难以忍受的热,菲尔德起身,急切地将解开扣子,将衬衫甩到一旁,当他抬起腿想要脱下裤子时,西蒙忽然抓住了他的那只脚,一手揽着菲尔德的腰身,扭身拽了他一下,菲尔德顺势跌倒,后脑壳在接触长椅靠背的刹那,西蒙厚实的大手伸过来垫住了他的头。
半跪起身,西蒙重又抓住菲尔德的脚踝,稍一用力就抬起了他的下/身,将裤子脱了下来。
汗水浸/湿了西蒙的头发,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滴在了菲尔德裸/露的腹部,菲尔德似乎被那发热的汗珠儿烫到,不禁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一面吸/允着彼此的唇,西蒙俯下/身,手掌向下探去。菲尔德带着鼻音,随着西蒙的动作而低吟出声。
节制而温柔的手指缓缓动作着,在今夜却让菲尔德焦躁难耐。
交融的银丝随着距离的拉开而扯出一道弧线,菲尔德喘息连连,躬起下/身贴近西蒙,轻轻地蹭着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兵:“不要弄了,进来,快点。”
幽蓝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而身/下那只作乱的手也依然没有作罢的打算,甚至还加快了进/出的动作。
菲尔德仰着头难耐地哼出声,许久后猛地起身,双/腿勾住西蒙的腰身,双臂环在停下动作的人的颈间,低声道:“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感受你,进来。”
西蒙非常缓慢地使力,依言进/入了菲尔德的身体。他用肩膀挡住了光亮,双手伸向菲尔德泛着柔光和水汽的碧眸,静静地像个孩子似的诉着苦:
“菲尔德,怎么办?我的心,我的心又疼又涩……”
这句话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菲尔德默默咽下心口的酸涩,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酸涩,喉咙无意识地发出声响:
“西蒙,我啊,只要有你和多维特就好了。”
想要说的话似乎堵在了胸口,菲尔德的声音变得微微有些沙哑,“当你没法选择的时候,就由我来迈出这步。”
身下的人,明明那样纤细,可西蒙却一次又一次地亲眼目睹,确认着他的坚强,这个人单薄的身体里,似乎总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让人心疼的同时也更让人着迷。
这一晚,西蒙没有合眼,从软椅到床上,从傍晚到清晨,他不知道菲尔德被自己反反复复地抱了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菲尔德从呻/吟到求饶,从主动摇晃到摊开身子承受,究竟流了多少泪水,他只知道,今晚的触手可及,转眼就会变成明天的心系远方。
搂着精疲力尽沉沉睡去的菲尔德,西蒙舒展着手指,静静地将菲尔德的头发撩向耳后。指腹轻触着菲尔德的肌肤,白皙的脸颊还沾染着点点绯红。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菲尔德,胸腔中的躁动和嘈杂就会平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得入迷,禁不住凑上去亲了亲菲尔德红润的嘴唇,怀里的人哼了一声,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试图睁开眼,但眼皮抖了半天,最后只是仍旧闭着眼皱眉。
西蒙了然于胸,俯下/身来问他:
“你哪儿痛?”
我全身都痛!
头发湿漉漉的,身子很难受。但这些菲尔德不想说出来,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激情的一夜过后,西蒙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接受了现实。他搂着闭着眼一动不想动的菲尔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菲尔德,我的父亲……他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却是一个称得上兢兢业业的国王。”
“想要百姓富足,让大家过上幸福平等的生活,是他的理想。然而他的所有睿智只会在一件事上消失殆尽,所有的冷静只会在遇到一个人的名字时崩溃。”
西蒙不说,菲尔德大约也能猜到,他想了想,认真地问道:“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找我回去,那就不难办了,关于那位大人,我知道的东西甚少,如今魔力消失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要告诉国王陛下实情,想来陛下他倒是不会难为我的。”
“不,不只是这样,这一次,无论是克伦西亚的战事,还是突然召你回帝都,都透着诡异和莫测,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西蒙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用手掌抚摸着菲尔德的头发,幽幽道:“我会去找你的,菲尔德,很快,相信我。”
点了点头,菲尔德枕着西蒙的手臂轻嗯了一声。
屋顶上,一群充满活力的鸟围在一起叽喳鸣叫,对面空地上有一对士兵列队走过,不远的什么地方有人在磨着刀剑,营地外围的沙地上,临近居民的孩子们在大声玩闹,在彼此追逐中跑跑跳跳。
这是个清新美好的清晨,然而菲尔德的心里却充满了黄昏的惆怅。
前路微茫,他和西蒙也将犹如花隔云端,遥远的塞瓦尔,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第211章 归程()
受了漫长冬雪磨砺的山河,随着春风的吹袭;剥落了隐忍了几个月的灰色外壳和蒙上的一层尘土;焕发出沁人心脾的勃勃生机。
融雪滋润了大地,冒尖的嫩芽儿相互挤在一起,像是不远处枝头成排的鸟儿,睁大着眼睛,一起等待着不远处渐渐靠近的一队人。
威武的骑士们骑在高大的魔兽背上;渐渐走近。蓝白相间的服装显示着他们特有的地位和不俗的实力;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会认出这是法兰托利亚皇家骑士团的独有标志。
负着武器的剑士以及高傲的魔法师们将一辆兽车层层围在中间,前行间;不忘时刻警惕着四周。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大概以为会以为,车内坐着的是像国王陛下一般尊贵的人。
虽然从克伦西亚出发,在已经行了大半的路程里;一切都安然无恙;但想到车内这人的身份,皇家骑士团里的每一位还真是丝毫不敢放松戒备;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如团长那般;承受住那位大人的铁拳。
队伍最前方的人,金发蓝眸,此刻正坐在魔兽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卢卡斯长出口气,完全破坏了他优雅的绅士想象,似是感叹道:“哎,马文不在,一路上可真无聊啊。”
走在他身侧的安德莉娅闻言,立即回击着他的抱怨:“既然无聊,您为什么要同意让他留在克伦西亚?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能做什么?”
卢卡斯用那张完美地脸看着安德莉娅,沉痛道:“马文受了伤,我自然要同意他留在克伦西亚养伤了,难道要让我看着忠心耿耿的副团长带伤随性吗?”
安德莉娅怒瞪双眼:“他受了什么伤?我怎么没看见?作为团里的治疗师,我怎么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卢卡斯神秘一笑:“这伤你治不了。”
咬着牙,安德莉娅愤愤不平,自家团长不靠谱也就算了。马文也不在的话,她还真怕出了什么事,没人拦着侯爵大人喜欢剑走偏锋的脑回路。
不过,如今有另一位大人在了。
安德莉娅回头望了徐徐前行的兽车一眼,皱着眉对卢卡斯道:“那几个小鬼头是不是黏得太紧了些?成日里护在车厢四周,连我们都不放心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把我们当什么了?”
卢卡斯瞥见她气呼呼地鼓着脸直喷气,了然道:“怎么,今天也没找到机会跟你心中仰慕的人说上话吗?”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安德莉娅涨红了脸,瞪着卢卡斯,“我们不是要好好保护菲尔德大人吗?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也可以信任我们一些嘛。”
卢卡斯连连点头:“恩,话是这么说的,但我记得之前明明有个人当众顶撞人家,质疑人家的能力,如今却一副扭捏害羞的样子,连句话都不敢上前和人家说。”
“哼!”安德莉娅骄傲地扭过头,大方地承认,“当初是我目光浅薄,但现在……你不懂,团长,作为魔法师,尤其是一名治疗师,我这是对一位强大的魔法师的尊重和敬意。”
“哦?是吗?”卢卡斯歪头想了想,“我听说,他只是名魔法学院的学生,甚至连级别都还没有定过呢。”
安德莉娅摆了摆手,双眼放光继续道:“级别什么的,回到塞瓦尔就可以去魔法公会申请鉴定了。再说,您不是也看到克伦西亚城外森林出口的那道沟壑了吗?那几乎横断了平原的断裂深谷,是单凭一人的力量制造出来的,您能相信吗?在帝都的时候,听说那毁天灭地般的魔法让波尔蒂那人仓皇四顾,我还半信半疑,可真的看到那幽深不见底的深谷时,就连我都感到阵阵寒意。”
“这样强大的魔法师,仅仅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您不觉得让人振奋激动吗?”安德莉娅扭头期待地看着卢卡斯。
“呃,确实是年轻有为。”卢卡斯勉强附和着,“不过你口中这位神奇的魔法师,在两军阵前从魔兽身上摔下来,还是我救的他哦。”
安德莉娅无视卢卡斯的后半句话,抒发着自己的崇拜之情:“不仅如此,就连古奥晦涩的炼金术,他都是如此精通。造价低廉却非常实用的暖石,绝对是出类拔萃的炼金制品。还有那个格丽金丝带,居然能替代皮肤,让撕裂的伤口恢复如初!这种事,就连最高级的治愈术也是办不到的,这简直是神迹一般的创举。别说那些士兵,就连我也想要受一回伤,亲身体一番呢。”
听了他的话,卢卡斯皱着眉,思虑了良久,才道:“那些贵族夫人只怕要肉痛了,无形中又多了许多人要和她们争抢衣料了。”
安德莉娅沉浸在无尽的赞美中,“况且,他长长小小的,善良温和,又漂亮可爱,往哪里一站,简直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可怜,哦,哪怕是跟他说上一句话也好呢。”
一只手拍在了安德莉娅的肩上,打断了她的遐思。
“安德莉娅,”卢卡斯用沉痛的目光地看着她,“放弃吧,你没有机会了。他已经是西蒙的了!”
安德莉娅眯起眼,冷冷道:“侯爵大人,请自重些!拿开您的爪子!”
冷哼一声,安德莉娅用力地拍了拍肩膀道:“这句话我还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您呢,团长大人。”
“也不知是谁,拼了命冲出去抱住人家,还追在人家后面出言调戏。我看您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脸上的伤好了吗?临走的前夜,西蒙殿下与您的私下会谈大概不会是在向您道歉。”
卢卡斯眉毛一立:“他当然是在向我道歉了,你是没见他的样子,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要再我面前哭出来了。”
安德莉娅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速度。这一刻,团长在她心中除了花花公子的形象外,又多了个吹牛大王的名号,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回头再次看了静静跟随队伍步伐的车厢一眼,安德莉娅下定决心,下一次休息的售后,她一定要和那位大人说上一句话。
车厢内的人,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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