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真下得去手啊!他在心里哀嚎一声。
“我不热。”姜暖康哧咬了一大口井里镇着的西瓜,凉丝丝地,从口中到胃里都是那么舒服,她嚼了两口,然后连西瓜籽一起咽了……
“巧心,来,你也来吃西瓜。”姜暖说着,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推到石桌边上:“不算很凉,你吃一小块没事的。”
“谢娘娘!”巧心先对着闷头哭吃的皇后娘娘行了个礼,然后在那盘子西瓜中挑了一块最小的吃了起来。
屋子里岑相思此时正挑着一筷子冒着热气的面条发狠:“等过了这几个月再说的……哼!”
巧心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细高挑的青年。因为伤了身子的缘故,他现在虽然早就痊愈,但仍是不能一顿饭吃很多。
姜暖一直把他当做孩子似的心疼着。不管做什么好吃的都会留一份给他。把只能留在宫里的巧言嫉妒地天天见了他就墨迹,想和他换换差使:“媳……媳妇啊,咱俩……就换一个月!我……我……说话算话!我就想吃咱娘娘做的那个酱爆鸡丁,你就和……和……和我换个差使,让我跟着万岁……万岁……万岁爷身边伺候呗。”
“巧言。”四周无人,虽然与巧言‘成亲’很多年了,也被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叫过自己无数次‘媳妇’,巧心还是很不习惯他这样叫自己。
“嗯?”巧言凑近他。
他们两个都是从小就做了太监的,便是躺在一个被窝里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巧心的感觉。
他嘴笨结巴,巧心话少,就算是现在他们从王府里搬进了宫里,每个人都有一间很大的屋子住着,巧言也是想法设法地去爬巧心的床榻,只要能挨着他就好,哪怕就是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也是温暖的……一个人真是太寂寞了。
更何况,他这样做也不算过分啊,巧心就是皇后娘娘给自己指婚‘媳妇’!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御马监的总管了,你瞅瞅这宫里,只有你还和我没大没小,说话没个分寸。”巧心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袍子的前摆拽了拽:“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样儿……”
“我……我……我这不是一直看着呢吗。”等着巧心直起身子,巧言早就张开双臂等着,只等着他自己来投怀送抱了:“你……现在是……是……大主管了,在外……外人面前……我……我……哪次不给……不给……不给你……”
不给了半天,巧言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愣是把沉着脸的巧心给说的乐了,他才把一句话说完:“在外人面前我哪次不给你留面子?”
看见怀里的主管大人脸上有了笑模样,巧言马上讪脸,二话不说,用手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直接就吮到了巧心的粉唇上,好一会儿后才放开了他。
“你怎么又疯!”巧心一把推开他,心虚地左看右看。
“没……没……没人!”巧言坏笑着看着脸色红的好看的‘媳妇’怎么看怎么美,“我早就给打发到前面去了。”
“这你怎么不结巴了?”巧心横了他一眼。
“嘿嘿!”巧言又靠近他,“就……就……一个月!”
两个人功夫都不弱,如果真的比较起来,还是巧心更厉害些。所以巧言知道自己的‘媳妇’虽然面子薄,从不说一句逾矩掏心窝子的话,可他就是明白,对方的心思和自己是一样的。
要不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他做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事,在就被他给打死了……
“不行!”巧心对于自己的差事是绝对的尽心尽力的,容不得有一点瑕疵的。所以听到巧言不死心的话,马上就摇头道:“不行就是不行。若是往日,兴许我就同意了,可你知道最近咱们娘娘身子……她又进不得膳房了,你便是跟在万岁爷身边也是吃不上……”
“酱爆鸡丁!”巧言赶紧接嘴。
巧心抬头瞪了他一眼,他就发现这个家伙凡是自己想说的话一句都不结巴。平时结巴起来能把人急死。
“娘娘是?”听完巧心的话巧言也不想酱爆鸡丁了,开始八婆附体,他贼兮兮地凑近巧心:“有……禀告……万岁爷么?”
巧心摇头:“你不要乱说话,娘娘说过几日再请御医把脉,不让我和万岁爷说……她说,要和万岁爷算算账……”
“啊?”皇后娘娘行事从来都是让人想不到的,而且作为下人的他们哪怕是在好奇,也不敢去打听皇后娘娘和万岁爷的事情,那不是嫌命太长了么?
所以巧言只好奇了一下,就打断了自己的念头,然后低着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看着霜打了似的巧言,巧心不禁想笑:“你怎么这么馋?就为吃不上一口吃食,都蔫头耷脑的了。”
“不……是……”巧言头垂的更低。
“每次……娘娘一有喜了……她……就不……回宫住了……陛下就会天天去……尚武庄……”巧言费了半天劲才说了这些,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巧心,欲言又止。
巧言的眼神让巧心的心里咯噔一下,自觉自己就是一盘子酱爆鸡丁!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巧心也是明白的。
皇后有孕,自然是不能受一点颠簸,原本她就不爱在宫里多住,现在有了这个理由,更要堂而皇之的不回来了,那陛下肯定会巴巴地跟了去,而作为他贴身随侍的自己自然也要天天跟着陛下去尚武庄住……
这样一来,最少要有七八个月不能回宫,那……巧言又成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他们这样的人,每天眼前都是人来人往的,他们不怕乱,可他们怕寂寞。
太监,注定孤独一生,老了也无子女送终,因此,这无边的寂寞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今儿……陛下不回尚武庄。”似是安慰伤心的巧言,巧心把最不该透露的陛下的行踪说了出来。
然后他自己心中一惊,脸色煞白。
巧言默默的伸臂抱住了他:“不要……怕。你说的话,……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对旁人讲的。”
“我这是做了错事了……”巧心喃喃说道。
“你……不放心么?那……杀了我吧。”巧言轻声说道。
“!”巧心猛然抬头望他,一脸怒容。
“舍不得吧?”巧言得意的一笑:“你说过的……话,我……何时对……对……外人……外人……”
“成了,我知道了,你嘴严。”被他结巴的受不了的巧心终于开口帮他把话说完了。
“奖赏!”巧言马上耍赖,腻在巧心身上乱拱。
他们虽然是太监,没了做男人的权利,但某些男人的心思还是没有完全断绝的。
“去!”巧心一把就把身上的癞皮狗推开:“我去看看顾大人出来没有。”
“晚上……给我……摸摸……”巧言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巧心的脸已经红的像晚霞似的,此时他唯恐有人看见,只好用力的甩着自己袖子:“放开!”
“答应我……就放!”巧言知道必须要逼着主管公公同意了才能放他走,要不自己是休想在轻易靠近他的。
“嗯……”就怕被人看见的巧心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字,声若蚊蚋。然后回头满脸春色的瞪着他:“还不放手!”
……
岑相思一鼓作气地吃了一大碗热的烫嘴的鸡汤面,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的汗已经出透了,真是从里到外的热火朝天!
好在巧心已经帮他预备好了澡水,他出了一身透透的汗,再洗了这么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从净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一吹风,倒是觉得十分的舒适。
“舒服啊……”他走到石桌前,看见一桌子的西瓜皮丢在那里还没有收拾,竟是一块带瓤的都没了,“一块儿都没给我留?”
“陛下现在不是神清气爽正是小人得意的时候,一定从里到外都舒服极了,还用吃西瓜败火?”赤着脚,站在门口木地板上的姜暖,依着门框,仰头望屋顶。
“暖暖,你还没有睡啊。”岑相思回头看见姜暖,马上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没有走台阶,直接抬腿迈上雨檐下的走廊:“让为夫为你把把脉可好?”
“你先给我说说,我这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就生三胎的!”姜暖抬手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掌:“而且我每天都在喝避子汤啊。”
“这个……”岑相思故作沉思状:“兴许是太医院的人把药煮错了。”
“呸!”姜暖撇嘴:“你这话自己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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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是草稿~
玲珑骰子安红豆(二)()
“呸!”姜暖撇嘴,“你这话自己信么?”
岑相思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为夫的话大多数还是可以信的。”
“比如?”姜暖堵在门口一副不想善罢甘休的模样。
原本大婚的时候就和他说好了的,生三胎。
现在自己癸水到了日子没有来,而且又有了嗜睡浑身发懒的症状,虽然还没有经过太医诊脉确诊,但已经有了三个宝宝的她怎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又要做大肚婆了!
而且又要经历那要死要活的生产了!
姜暖不怕带孩子辛苦,反正现在不管宫里还是宫外只要她愿意,宝宝生下来都是有人帮着带着的。
可每次生孩子时那都痛得如死过一回的滋味她是想起来就哆嗦!
姜暖自觉不是一个不体贴的人,也理解他作为皇帝,有为岑姓贵族开枝散叶的职责。毕竟这是古代,他能顶住朝臣的狂轰乱炸让六宫只她一人已属不易。
所以她在生了七七之后四年又生了两个孩子,而且都是男孩子。
一口气给岑相思生了三个儿子之后,姜暖觉得已经圆满的完成了生育任务,可以歇歇了。
而岑相思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看她怀孕生子一直很是辛苦,所以在姜暖提出肚子不再工作的时候,他非常配合的就让太医院的人给她开出了‘避子汤’的方子,并且每日都让太医院的御医亲自煮了,他下朝以后再给她带回来饮用。
这不,小三儿才离了手满地跑了,姜暖也被这‘避子汤’调理得面色红润身强体健,喝着喝着就又怀上了!
“比如……”岑相思伸出玉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手指巧妙的搭在脉上,一脸无害的说道:“比如这避子汤吧,为夫就没有骗你。”
“你放开!”姜暖的右手被他钳制着动不了,她又不是个左撇子,不惯用左手打人:“你把我手放开!”
“此时万万是不能放开娘子的手的。”岑相思非但没有放开姜暖的右手,倒是欺身到她身前,紧挨着她,很温柔的拥住姜暖的身子。
“娘子啊,你又想打我了吧。”说着他低头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而且他问出的话语是肯定的语气,“先记着吧,以后再打可好?”
“为什么?”姜暖一看他态度良好就来气,就知道自己准是又被他算计了!
“因为……”岑相思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笑嘻嘻地说道:“因为你肚子里确实有宝宝了!所以啊,你以后要小心,动作一定要轻些。”
“像动手打为夫这么粗鲁的动作最好就不要做了……”
“你又骗我!”
果然是又有了!
姜暖根据以往的经历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是从岑相思的口中确确实实的落实后,她还是很郁闷!心里五味杂陈的,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了。
“你不是说太医开的避子汤很有效吗?”这话一说出来,姜暖就委屈的开始掉眼泪。
带孩子她不怕,可生孩子太疼了啊,别看她生了三个了,可从没有一个孩子出生时像人家说的,跟去了趟茅厕似的。孩子就生下来了……
“为夫只是说这个是避子汤,至于有没有效要等孩子生下来才知道呢。”看着姜暖的眼泪一对儿一对儿的落下来,岑相思便贴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吻干:“不要哭啦……眼睛等下又要红肿。我会心疼的。”
“你心疼个屁!”姜暖越想难受,自己每天都咬牙跺脚地喝一大碗苦药汤子,结果肚子还这么给力,真是太尽职了!
“不对啊!还什么等到孩子生下来才知道有没有效果?老子现在就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个避子汤就是坑娘的玩意儿!要不我肚子里这个怎么没有避掉?”
“这个……娘子怕是理解有误。”
岑相思在把话说完之前,又很体贴地把姜暖的两只手都给攥到了掌中:“暖暖你看,我们都有三个皇儿了,为夫是想要个小公主嘛……所以就叫御医给你开了这个方子,避子……不要儿子了,我们这胎就要个女儿!”
我勒个去啊!原来是这么个避子!
姜暖张着嘴非常无语地抬头望着那个妖孽如花般的容颜,一股无力感从心里升了出来,肚子里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她侧头就咬到了岑相思的臂上:“你怎么老是骗我!”
其实姜暖心里真正气得是自己:明知道这厮口中的实话简直是少之又少,可她居然每次都信每次都上当!
她这样岂不是太给那些穿越的前辈们丢脸了啊?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灵魂竟被一个古代妖孽给骗的各种没脾气,难道这辈子就被他吃死了不成?!
姜暖在咬他的时候只是心里气苦,并未实打实的用力,否则非把他胳膊上的肉给咬下来不可。饶是如此,岑相思仍是疼得思思直吸冷气,澡是白洗了,又疼出一身冷汗来。
“我都没有用力呢,你都觉得疼了,你说我每次生孩子有多痛啊!”姜暖舍不得再咬,可一想七八个月后又要遭罪,眼泪便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岑相思侧着身把她拦腰抱起,进了屋子。为了防止蚊虫叮咬,院子里点着蒿子,因此房间里也有一股带着烟气的苦味。
“庄子里靠着田地,蚊虫多,总要点着这个,若是闻不得,就暂时搬宫里住几个月吧?”把哭哭啼啼闹情绪的媳妇轻轻地放在地板上,岑相思就看见一盘去了皮的切成小块儿西瓜摆在案几上,旁边放着几根竹签。
他生下来便是皇子,吃穿用度自然比寻常百姓要讲究很多,吃西瓜的时候也不会拿着一块去啃,所以一看见这切得精细的西瓜块他就知道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暖暖。”岑相思只看着那些西瓜都觉得心里甜甜的,转头看见姜暖还在怄气抹眼泪,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生产的时候会很疼痛。每次听见你在房里喊痛的声音我都会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个屁!你又不痛!”姜暖说话的声音都带了浓重的鼻音,听得岑相思心里更加的难受。
“不是说好了么,我们就生三个孩子,然后我就不生了啊……”姜暖红着眼睛像只兔子一样等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心里恨得就想把他给‘切’了……
“傻娘子!你还真当为夫是神仙不成?说变出个避子汤的方子就变出一个么?”岑相思扶着她慢慢地坐在案几前,用竹签扎了一块西瓜递给到她唇边。
姜暖扭了头不吃,只管继续伤心委屈。
“若是平日看你也是手不释卷地好读书,你若实在不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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