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被岑相思轻轻地拉起,他在往姜暖的身上套着什么:“暖暖,对不起,在我身边让你不快乐了……”岑相思垂着浓密的睫毛,眼睛不敢看她,只轻声的道着歉。
“不快乐?”姜暖无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低头看见岑相思已经给自己穿了一件新做衣衫,很淡的粉色,是自己喜欢的襦裙,裙角和袖口处都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小花,在外面还罩着一件绣着蝴蝶的纱衣,而他的白皙的青葱般的手指正灵巧地给自己结着带子,那样认真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
“是我该说对不起的。”姜暖伸手揽住他的纤腰,双手环住,将头慢慢地靠在他的胸前:“我不会这样了,这样的日子我有些不习惯。”心里狠狠的抽痛着,是啊,自己这样压抑的日子只过了几天便这样的烦躁郁闷了,可他是一直活在这样的日子里啊!二十一年,他是怎么熬着的……姜暖只这样想想都心痛的不行,情不自禁的收拢了双臂,把他紧紧的搂在了自己的身边。
如果有可能,我愿尽我一切的力量为你挡风遮雨,因为你是我的爱人……姜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那一刻岑相思有种错觉,靠在暖暖的怀中,他觉得自己特别的娇小。
“我们去吃年夜饭,等下带你去个地方。”第一次这么盼着过年,他已经盼了好几天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偷偷地给暖暖准备新衣,安排着今晚的行程:“这衣裙很配你。”推着她走到墙边的铜镜前,望着镜中两个模糊美好的身影,岑相思笑的妩媚。
“蝶恋花?”姜暖用手提起裙摆笑着转了一圈,裙摆上光影浮动,竟似有月亮的光华一般的好看!
“怎么没给我做红色的?”看着一身红衣妖娆无比的他,姜暖想起了情侣装,自己那时候可是没少羡慕那些穿着情侣装的美美的情侣们呢。现在自己终于也有‘男朋友’了,好想和他穿一样样色一样款式的衣服哦。
“红色……”岑相思意味深长的看着不停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那个女人,还是忍不住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太喜欢这样圈着她让她全身心的依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了:“暖暖是在暗示我,已经等不及要穿新娘子的嫁衣了么。”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岑相思说的魅惑。
“嗯?”姜暖痒得心里都似有小猫爪子在轻挠了:“只有新娘子才能穿红衣么?”
“一贯如此啊。”岑相思对姜暖的这句话也觉得奇怪:“在大梁女人是不能随便穿正红的颜色的,除了皇后娘娘,一个女子只有在穿嫁衣的那天才可以穿红色。”
“原来真是这样。”姜暖喃喃说道。原来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古代有这样那样奇怪的规矩,除了明黄色是皇帝御用的颜色意外,原来连这个正红色也是不能乱穿的,好在自己不像那个妖精那般那么喜欢穿红色的衣衫,要不还真郁闷了。
“听说原来正红色官宦人家的正室夫人也是可以穿的,后来因为这个,很多官家的后宅里起了祸端,妻妾为了一件衣衫斗个不停,这事儿传到我父皇那里,他便直接下了旨,立了现在的这个规矩。”
“你父皇还真是……”奇葩!这话在姜暖的口中转了几个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耳闻中听到这位先帝爷下的几道圣旨似乎就没有管过正经事。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父皇很奇怪?”岑相思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小时候倒是很喜欢和他一起玩,父皇是个很好的玩伴。”
“那年,也是过节,宫里到处都打扮得喜气洋洋,各宫的娘娘们也都装扮好了候在大殿里等着父皇来开始晚宴。可是偌大的皇宫里太监宫女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找到父皇。”
“我在殿里坐的闷极了,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那个时候皇城里到处都在放烟花,我便蹬了梯子上了一处宫墙,又爬上了一处不高的宫殿,没想到父皇居然也在屋顶上,难怪大家都找不到他。”说道这里岑相思又捂着唇笑了起来:“你猜父皇在做什么?”
一个堂堂的皇帝在后宫妃嫔们都盛装出席的晚宴上消失不见,姜暖想不出他爬上屋顶能干什么正经事。
果然……岑相思接着说道:“父皇弄了几只猴子拴着一起上了屋顶,每只猴子的尾巴上都挂着鞭炮……父皇见到我的时候丢给我一个火折子,叫我和他一起点鞭炮。鞭炮点燃了,猴子们惊恐万分的四散奔逃,于是我就看着皇宫里的各处都冒出很多黑影来,朝着猴子们逃走的方向追去。父皇那时候问我:小九儿啊,都看见了么?这就是皇宫里暗卫的所在,以后你要是想偷偷的跑出去玩,一定要避开他们。你若是能不被他们发现自己出去了,父皇就奖励你,可你要是被他们捉住了,父皇会打你板子的……”
“……”姜暖实在是无语至极了。这老皇帝咋看都是精神不正常的,这就难怪这个妖精也有点神经质了,原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我好命苦啊!”姜暖忽然哀嚎一声,坐到了桌子边上,再也没有心情关心衣裙的颜色的问题了。因为她此刻想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这妖精的父亲是个神经病,他的母亲又是个十足的疯子,那他……
“嗯?怎么好好的又这个样子了?”岑相思很小心地观察着姜暖的脸色,心道:不是在我府里给关久了,让暖暖情绪不稳了吧。
很早就用过了晚膳,岑相思的马车静悄悄的驶出了王府。
车上只有他和姜暖两个人。
尽管出门的时候姜暖问了阿温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出去走走,和巧心巧言放烟花玩的正开心的小东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王爷不去我才去呢……”
“阿温都被你惯得没了样子了。”离开王府老远了,岑相思还在小气的嘀咕着。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姜暖对于岑相思的抱怨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他与阿温的积怨已深,她才懒得管呢,“怎么瞅着一直往东走呢,都快出城了吧?”挑着窗上的帘子,姜暖伸着脑袋一直往外看着:“咱们这会儿出去怕是进不了城了。”
帝都的城门晚上关闭早晨开启,都是固定的时间。
“那就在城外住上一夜,明早进城就是了。”岑相思也凑到了窗口,与姜暖一起往外张望。
下了雪的夜晚夜色并不浓。因这雪色的关系明明是夜晚的时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天蒙蒙亮的清晨。不断有爆竹声在耳边响起,空气中是淡淡的硫磺的味道,灰色的夜空里东一朵西一朵的焰火发出短暂而艳丽的光芒后迅速的熄灭,接着又是新的焰火升起,燃放……
“终于觉得有些像过年了。”姜暖把头倚在岑相思的肩上,两个人静静的依偎着,透过不大的车窗仰望着外面的那一方天空,看着不时升起炸开的花火,只觉得分外的宁静。
“毕月乌要回去了。”岑相思喃喃说道。
“回渭国?”虽然知道作为太子的毕月乌早晚会回去,可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姜暖还是吃惊不小。
“嗯。”岑相思点了点头。
“这么远……渭国与大梁离得这么遥远。来回一次都要几个月时间。以后你们再见面可是难了。”姜暖感慨着。古代不比现代的交通工具那么发达,很多人的一次分离便是永别。再见亦是遥遥而无期……
毕月乌要回去了,姜暖心里忽然想到了窦崖。才做了新郎官不久的他知道这个消息吗?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驭夫似乎是在和看城门的兵士们说着什么。
“我们下去吧。”岑相思起身撩了车帘纵身跳了下去,然后转身把姜暖也抱了下来。仔细的为她整理好斗篷的风帽将她的小脸遮了个严实后,岑相思牵着她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中朝着城门走去:“马车就候在这里吧。”他对着驭夫吩咐道。
过节,大多的人都会留在家中与亲人一起团聚,进出城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所以城外的道路大多还被积雪掩埋着,马车行走起来十分不便。
“是,”驭夫躬身应了,赶着马车往旁边的馆驿走去。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他得先把马匹照顾好。
“王爷,您这会子出城去可是赶不及关城门了。”一个胆大的兵士装着胆子说道。
“嗯。”岑相思随口应了不置可否。
那兵士受宠若惊地退回到队列里,脑袋高高的仰着很是得意,旁边兵士大多用羡慕的眼神望向他,仿佛和岑相思说上一句话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扑哧!”身后的城门已经离得很远了,姜暖才笑了出来:“装,你可是真能装。”
岑相思侧头看着笑的开心的女子,自己亦是跟着勾唇一笑。暖暖哪里知道依着自己的脾气,那一声都是懒得回得,今日就是因为有了她在身边,他才心情格外的好。
白雪的映衬,尽管离了城里的灯光,路上依旧能看得清楚。岑相思只领着姜暖走被人踩过的大道。
“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关城门了?”姜暖回头看去。
“明早很早就会开启的。”岑相思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冷不冷?”
“有一点。我们快些走,那样就暖和了。”姜暖拉着他快步往前跑去,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那里。
清凉的雪夜两个欢快的年轻人嬉闹着追逐着,放肆地在无人的城外留下一串一串毫不掩饰的笑声,震得路边树上的积雪不断的扑扑簌簌的落下,然后他们又快速地躲到没有树木的地方彼此为对方掸去头上的雪花。
“好香啊!”沁人心脾的幽香阵阵,姜暖停住脚步东张西望着:“相思,你有闻到么?”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能这么称呼他:相思。
“抱紧我。”岑相思把东张西望的姜暖拦腰抱起,在她半是惊吓半是故意的叫声中,他身子拔地而起,提气飞身上了道旁雪树的树冠,足尖几个起落已是很远的距离。姜暖的风帽已经被匆匆掠过耳边的疾风兜了下去,她不敢再喊了,因为他的身形移动的太快,不断涌进口中的冷空气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只能紧紧的闭了嘴,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呼吸……”岑相思身子稳稳地落了地,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看看,你喜欢么?”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她在地上站稳。
暗香萦绕,入眼的是映在积雪中的开的灿烂的几树红梅,花朵红的艳丽,即便是在这半明半暗的雪夜里姜暖还是被这么的妖娆倔强美景给感动了!
哪怕是风雪交加,哪怕是无人欣赏,哪怕孤独寂寞,这几树红梅依然那么傲然地在雪中怒放,开得那么自在逍遥,姜暖只看着,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唯恐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花期。
“我喜欢……”姜暖自言自语道,“它们真好看,难怪你那么钟爱红色,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这颜色是这般的冷艳孤傲。”
“这是我师父种的。她离去后就把这里留给我照顾。”岑相思从身后抱住了姜暖,与她一起看着红梅发呆。
“总是听你说起你师父的,好似你对她的感情比对你母妃还好呢。”
“是啊。我六岁离开皇宫,师父便一直陪着我住在逍遥王府,自然比母妃的关系还要亲近。其实……”岑相思停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接着说道:“其实,我师父就是我父皇的皇贵妃,她在宫中的地位可是比我母妃还要高上许多。她是舍不得我那么小的年纪就自己孤零零地生活在王府里,自愿辞了贵妃的位份,随着我出了宫……”
姜暖回过头来望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个行事从不走寻常路的父皇,一个表面端庄实则狠辣的母妃,这本身就能说明岑相思的童年是多么的扭曲,也难怪他会时常的提起陪伴他成长的师父,那个曾经的皇贵妃在他的心里早就替代了他母妃的位置了。
“这也是我母妃不喜我的原因之一,她说我从小便是狼,和外人都比和她这个母亲亲近,我没有出宫前一直都是想追着母妃的,可每一次都会被她推开……”岑相思眼睛还在盯着那些红梅,可眼神已经暗淡了下去。
“过年,咱们说高兴的。”姜暖拉着他的手围着那几树梅花转起了圈子:“这里你常来吧,我看这花你照看的挺好。”
“我不会照看这些。但是师傅又喜欢种些花花草草,我都是请了花匠照看它们的。”岑相思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若说起栽花种草他也确实不喜欢。
“怎么种在这里?种在府里多好,花开的时候看着多方便。”虽然踏雪寻梅可以说是一件很风雅的事,可这长时间的站在雪中,尤其又是在没有穿厚靴子的情况下,姜暖还是觉得脚很冷。
“你不问我险些给忘记了!”岑相思拉着姜暖朝着几间石屋走去:“你一定喜欢这个。”他信心满满地说道。
进了其中的一间石屋,岑相思摸索着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然后才把立在门外的姜暖推了进去。迎面的潮湿温热的气息让姜暖呼吸一滞:“这是温泉?”她指着屋子中间用各色鹅卵石蜷起的一个不大的池子说道。
“这几间隔开的屋子都是温泉。”好久不来,这里还是收拾的干净整洁,看来那对花匠夫妻倒还不错。
“太腐败了……”姜暖解了身上的斗篷,挂在衣架上。这里一看就是为了泡温泉而建造的,所以屋里的陈设很是简单,除了造型古朴笨重的石桌石凳外,就是一副挂衣裳的衣架了。
“王爷啊,不是小女子说您,您这日子真是过得太腐败了。”姜暖摇头晃脑地边说,边坐到了池子的边上,三两下脱了鞋子,又去了足衣,她提起裙角免上里面衬裤的裤管,然后试探性地把两只脚丫放到了水面上实时温度:“你们的衣服真是麻烦,罗里吧嗦的。”吐槽的话脱口而出,然后她自己就愣住了。
好在岑相思并没有多想,也未听出她话中的问题,他倒是又把姜暖的话理解歪了:“暖暖是想……沐浴?”
沐你个头!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而那妖精又是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给姜暖点胆子她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洗澡。姜暖只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
许是在雪里站了太久,姜暖又是个偏寒凉的体质。所以她的脚一放到水中,就觉得温泉的水要比想象的热些,让她不敢一下子就把脚丫全部伸进水里,只是一抬一抬地让脚底才一接触到温泉就离开,然后再一次把脚放下去……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一双秀美的纤足紧挨着姜暖的腿放到温泉中,岑相思也如她一般脱了外衫,免起两只裤管,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姜暖不动了,看着冒着氤氲热气的水中隐隐约约地出现的那双堪称完美的玉足,以及他光洁白皙的一截小腿忽然很生气的把自己的两只脚都踹在了岑相思的脚上:“你为什么哪里都生的这么好看啊!诚心显摆出来气我啊!嗯?”
眼见着水中的那双脚竟比自己的脚还像女人的,姜暖实在忍不了了,气呼呼地踹了几脚之后觉得不解气,索性提着裙子拽着衬裤又踹了几脚。
她这个近似于孩子似的举动让岑相思有些啼笑皆非。他把脚伸出水面:“给你踹吧……”
姜暖果然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两只脚都蹬了上去,不过这次岑相思是用了力气的,她两只脚踩在上面人家也是纹丝不动。
姜暖侧头看着他,不服气的再试……再试……牛犊似的的犯上了倔,就见她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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