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定国公府世子夫人嫌贫爱富,在忠忠义乡君还是一介白身之时,绑架了人家的弟弟意图解除婚约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呀!那忠义乡君不是还为着这事,挥着马鞭大闹定国公府,撕了婚书又砸了信物嘛!”
“是啊是啊正是如此,所以忠义乡君离了定国公府,转头就找了另一个良人啦!据说在忠义乡君离京在外奔忙的这段时间里,她曾经掉下冰河命悬一线,差点就回不来了。而在她重伤奄奄一息之时,是襄阳王世子搭救了她,并一路照料护送她回到京城。你说,有这么个恩人摆在那里,解除了婚约的忠义乡君不嫁襄阳王世子还能嫁给谁呀!”
“哦!原来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戏码啊!哎可是,我记得去年元宵节,那忠义乡君的未婚夫婿陆家公子不是也救过忠义乡君一命么?”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话说想当年,忠义乡君的祖父是救过定国公一命的,现如今陆公子救了忠义乡君一命,他们两家那是已经两清了!”
“哦,原来如此。”(。)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嫁()
京中的流言如同春天的柳絮一般飘飘洋洋地四处传播着,有些人则在听闻这些流言后坐不住了。而这些人中,最先做出反应的,便是深知夏霜寒和陆绍云之间的感情的——林熙然。
“最近几日京中都在传言,说你将要嫁给苏逸兴当世子妃了,这不是真的吧?”
四月初七,这是林熙然轮休的日子。一大清早,心中怀揣着疑问的他,就在夏敬之和夏朝阳分别出门去往翰林院和学堂后,登了夏家的大门。
“这是真的啊!”夏家正堂里,言行举止与平日别无二致的夏霜寒,一边招呼林熙然用茶一边道:“后日便是我过门之日,届时,你要不要到襄阳王府去喝杯喜酒啊?”
“夏霜寒!”闻听夏霜寒的言谈,实在忍受不了她脸上那一派平和宁静、云淡风轻的表情的林熙然,瞬间便怒火中烧。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也不看夏霜寒倒给他的那杯绿茶,林熙然噌地一下从圆桌边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道:“当初那个在丘兹山里为了庭轩而坠下深沟的夏霜寒是你吗?当初那个请托我到东宫拜谒太子,口口声声说不想嫁给苏逸兴的夏霜寒是你吗?如果她们是你,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翻脸变卦?”
“因为我在替徐氏还债!”看着在自己面前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的林熙然,夏霜寒坦然道:“因为陈家大少爷被徐氏害得快要活不成了,如果我不拿自己去换,陈经纶就得死。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从夏霜寒的三言两语中立马明白了事情真相的林熙然停止了踱步,只把拳头捏得“啪啪”响。“苏逸兴趁人之危要挟你是不是?好一个卑鄙小人,我这就帮你去找他算账!”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嘛!”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的夏霜寒,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即将转身离去的林熙然的衣袖,劝说他道:“这是我和庭轩,还有苏逸兴,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你插不了手也帮不上忙。”
“那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他吗?”不得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的林熙然瞪着眼睛道:“不管怎么说,你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庭轩和陆爷爷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他们可以带来转机呢?你现如今这么匆促草率地做出决定,你就不怕你将来后悔吗?”
“是,你能等、我能等、苏逸兴也能等,可是陈经纶等不了了啊!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回想起昨日去陈家探病时看到的景象,夏霜寒面带不忍地闭了闭眼,随即道:“现如今喂经纶喝五勺水,四勺都能撒在外面。陈俊堂为了照顾他,更是已经有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你去看看在陈经纶的病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的陈经纬,你让我等,我等得了吗?”
“是,别人的痛苦你看见了,你不忍心,那庭轩呢,你想过他了吗?他当初在边关硬撑着半条命四处找你,几天几夜没合过眼,怎么你现在就忍心这么对他呢?”
回想发小当初那双,宛如濒临崩溃的野兽一般的眼眸,林熙然说什么也不能同意夏霜寒现如今的做法。“是,霜寒,你自我牺牲,舍弃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确实可以暂时救下陈经纶,可是庭轩怎么办?你这等于是在要他的命啊!”
“不会的,庭轩很坚强,他是不可能被这件事情打败的。”毕竟,前世我的死亡也没有彻底地击垮他不是吗?
咽下后面这句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夏霜寒淡笑着开口要求道:“总之熙然,算我请托你了,这件事情你还是别管了。”
“你。。。。。。”最后看一眼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夏霜寒,林熙然一边咬牙悲呼着“徐氏作孽啊”,一边无能无力、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了夏家。
摇头叹气地林熙然念叨着徐氏离开了,那么此时此刻,被念叨着的徐氏又过得怎么样呢?
几日前,自打入宫赴宴的陆世杰将太后要求夏霜寒训犬的事情带回陆家后,徐氏的日子就过得越发难捱起来。
在陆家的众位爷们儿们眼里,太后之所以会在寿宴上明目张胆地为难夏霜寒,其原因无外乎就是为了替徐氏出气。因此,尽管陆世杰没有找到徐氏在禁足后往宫里递消息的确实证据,夏霜寒遭了“明算”的这笔帐,却也还是记在了徐氏头上。
“你怎么就如此地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呢?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想着怎么弥补、改过,却只恨自己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做得还不够狠不够利索,所以硬是要再补上两刀。我陆世杰居然和你这样的毒妇躺在一张床上过了大半辈子,我现在光是想想都感觉脊背发凉!”
“不是啊老爷,你冤枉我了,根本没有的事!”面对着陆世杰的责骂,徐氏即使再怎么意外自己的姑姑居然在“收拾夏霜寒”这件事情上失了手,现如今,她心中的惊讶也是一星半点也不能表露出来的。
“老爷啊,太后姑姑是个什么脾气您能不知道吗,想来定然是她自己觉得夏家姑娘在赐婚这件事情上驳斥了她的面子,所以才对她动手的。这整件事情,完全就和我无关哪!”
“你别再说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敢信了。”已经认定之所以陆夏两家之间这一桩小小的亲事会闹到现如今无法收场的地步,完全就是徐氏的错的陆世杰,气急败坏道:“有什么话,等爹从边关回来之后,你自己去和他说吧!而且,若是庭轩这辈子真的弄得孤家寡人、终生不娶,那也全都是你害的!”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终身不娶,什么孤家寡人啊?”一头雾水但却断定自己接下来绝对听不到什么好消息的徐氏,很快就从陆世杰的口中,得知了夏霜寒即将嫁给苏逸兴的事情。
“闹到这个地步,你满意啦!”痛心疾首的陆世杰摇头叹息道:“现在忠义乡君替你去给陈家还债,等于是把自己的终生幸福都搭进去了。你觉得依庭轩的性子,待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背着这样沉重的道义和感情包袱的他,这辈子还有可能成亲吗?你啊,简直就是毁了他啊!”
“怎么会是我毁了庭轩呢!这分明是那夏家姑娘又要当****又想立牌坊!”深切意识到儿子终身不娶远比注定无亲子还要更加糟糕的徐氏,现如今完全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夏霜寒,并以此为自己的作为找到庇护与支撑。
“老爷你当她嫁到襄阳王府去当真是为了陈家啊?她那不过是想为自己攀高枝的行为找块遮羞布罢了。为了当世子妃而特意来咱们府上退婚,又拿陈家大少爷的病情当幌子去当世子妃,面子里子她全占了,折过头来还要坑我一把,她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哪!”
“你。。。。。。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玩得这么溜,你才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气到极点顿觉无话可说的陆世杰甩袖走出了山岚院,直奔夕霞院找晏伯而去。
四月初九,这是夏霜寒依照约定嫁给苏逸兴的日子。清早起床,在喜娘的帮衬下梳洗打扮,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嫁给除陆绍云以外的其他男人的夏霜寒,只感觉万分的荒谬与不真实。
头上戴着沉甸甸的凤冠,身上穿着绣娘精心缝制的喜服,见自己确实如陆绍云所言一般,在回京之后还要再嫁一次人的夏霜寒,禁不住苦笑道:“庭轩你确实说准了,这确实是一桩结亲双方的长辈们都参与进来了的婚事,只不过你还是说错了一点,那就是——新郎不是你啊!”
为了防止被弟弟从脸上看出情绪上的破绽,早早地就盖上红盖头,在喜娘的陪同下走出闺房的夏霜寒,来到了虽然背不动姐姐,却可以牵引着姐姐走上花轿的夏朝阳的身旁。
“姐姐,可以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还是一个,许诺婚后所有事宜都按照你的喜好来的心上人,你是不是感觉特别幸福、特别开心啊?”
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当真以为夏霜寒和苏逸兴真如市井传言所说一般,确实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互生情愫、互许终身了的夏朝阳,笑中带泪道:“虽然我舍不得和姐姐分开,但只要姐姐能获得幸福,那我也就幸福了。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每天都过得好好的,知道吗?”
“是,姐姐知道。”牵着弟弟软绵绵的小手,放心不下的夏霜寒叮嘱道:“等姐姐走了,你要好好照顾爹爹,也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只要得了空,姐姐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我不可以到襄阳王府去看姐姐吗?”并不知道夏霜寒其实并不希望他和襄阳王府有来往的夏朝阳,摇晃着姐姐的右手哀求道:“我想要经常看到姐姐,所以我难道真的不可以到襄阳王府去找你吗?”
“朝阳平日里不是还要去学堂么?等姐姐有空就来学堂接你下学,然后陪你一起回家,这样不是更好吗?”
“好啊好啊那当然更好啦!”得到姐姐的保证的夏朝阳喜笑颜开,随后便在陪着夏霜寒走入夏家正堂,并静待她拜别过父亲之后,亲手把她送上了花轿。
微微摇晃着开始前行的花轿里,一想起方才父亲的强颜欢笑与殷切叮咛,夏霜寒就感觉自己的胸腔里闷得透不过气。
抬手掀起遮挡住视线的火红盖头,听着轿子外面喜庆的迎亲奏乐声,夏霜寒根本不想去想,现如今骑在迎亲的高头大马上,胸前带着大红花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心上人的这件事。
被微风稍稍掀起的轿帘外,隐隐是沿街围观的百姓们的议论声。而夹杂在那些或是惊叹或是羡慕的说话声之间的,还有随风传来的由远及近的“哒哒”马蹄声。
越靠越近的马蹄声以及骑在马背上的人,引起了围观百姓嘤嘤嗡嗡的嘈杂议论,而就在夏霜寒疑惑花轿外的街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所置身的花轿却猝然落地,并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地面上稳稳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夏霜寒心中无声的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完,抬手扶着轿壁以稳住身体的她,便因为轿帘的骤然掀起而暴露在了明媚的阳光下。
“庭轩?”望着忽然出现在轿子外面的这张憔悴、消瘦了不少,并且沾染着风尘的俊美脸庞,端坐在花轿里的夏霜寒愣怔半晌。
随后,在她将溢满胸腔的诸多复杂情感诉说出来之前,眼眶泛红的她便被打马前来抢亲的陆绍云拉出花轿,随后抱上了马背。。。。。。
如果要问陆绍云,在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他做过的什么事情最让他感到后悔,那么他会回答说:“当初在得知霜寒被苏逸兴带回京城之后,我就不应该为了想要获知飞鸽传书上的消息,而拖延祖父赶回京城的时间。”
不日之前,当得知夏霜寒被圣上赐封为忠义乡君的陆绍云和陆啸请一起踏上回京的旅途时,他的内心是非常雀跃的。因为,从京城传来的飞鸽传书已经言明,尽管夏霜寒撕毁了婚书并且砸碎了信物,但请托林熙然入宫求见太子殿下的她,却也用“太子殿下当初的许诺”换取了“襄阳王御前请旨的失败”。
陆绍云是知道的,即使他和夏霜寒分开了那么久,距离得那么远,他们俩的心却始终连在一切,从来不曾分开过。这不,夏霜寒不是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她会等他回去的立场和态度了么?
只可惜,怀揣着对夏霜寒的思念、信任与感激之情的陆绍云,却并没能将愉悦的心情一直维持下去。因为,当他和陆啸清在官道上前行了几日之后,又一封飞鸽传书的到来,将他心中那份即将见到夏霜寒的喜悦之情完全摧毁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抢亲()
飞鸽带来的小纸卷上白纸黑字记录着的一行字,让陆绍云倍觉难以置信。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原本还活蹦乱跳的陈经纶忽然间就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等着他的夏霜寒,忽然间就成了苏逸兴的未婚妻,并且不久之后就要和他完婚了?
为着纸条上记录着的“四月初九”拼命往京城赶的陆绍云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当初没有在得知夏霜寒被苏逸兴带走的第一时间就让祖父回京城坐镇并主持大局呢?倘使他当初这么做了,现如今,他的心上人是不是就不会迫于无奈而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呢?
奔走在赶回京城的官道上的陆绍云在心中隐隐埋怨过,他想不通,既然襄阳王到御前请旨的举动已经被圣上驳回了,那为什么现如今苏逸兴趁火打劫胁迫夏霜寒嫁给他的行为,就没有人管呢?太子殿下呢?他既然明知道夏霜寒不愿意嫁进襄阳王府,那他为什么不出手干预一下呢?
只不过,陆绍云隐隐的抱怨只能是隐隐的抱怨。因为他知道,事情之所以会发展到现如今的地步,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他的母亲徐氏。劫持夏朝阳并害得陈经纶命悬一线的人不是苏逸兴,所以就算他不把秘制的毒药拿出来救人,又有什么人能指责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呢?
骑马奔驰在官道上,深切地知道这一切不是夏霜寒的错,不是太子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错,是他母亲的错的陆绍云,通红着一双眼睛,当真已经完全失控了。
“前世已经死别,今生还要生离,倘使上苍让我重来一次也依旧不肯成全我的幸福,那为什么又要让我再走这一遭呢?”
奔驰的骏马载着先陆啸清一步回到京城的陆绍云奔进了京城南门,哒哒的马蹄声中,一路扬鞭往襄阳王府方向去的陆绍云,很快就在看见送嫁的队伍之前,先一步听见了喜庆的乐曲声。
唢呐与锣鼓声中,策马而来的陆绍云很快就追过了队伍尾端,并利落地奔到了花轿旁。隐藏在轿帘低垂的花轿中的新娘子,陆绍云暂时还看不见。但只要抬头瞥一眼队伍最前列的新郎官,被苏逸兴志得意满的笑容刺痛了眼睛的陆绍云就可以断定,自己绝对不会抢错人。
迅速出手摆平八个抬轿子的轿夫,待轿子刚一落地就急不可耐地掀起轿帘的陆绍云,果然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心上人。
“跟我走。”只简单地吩咐了三个字便一把扯住夏霜寒的手腕的陆绍云,眨眼间就将她带出花轿抱上了马背。揽紧怀中的娇躯,原本以为苏逸兴会纵身过来与他交手的陆绍云,却惊奇地发现,他的情敌,现如今居然还挂着一张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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