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青桐气疯了,又不好嚎啕大哭,勉强张了张嘴,可是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就跟着泄了气,最后只能满脸通红的咬住了嘴唇。
这表情,多少是有点视死如归了。
西陵越皱眉,心里又是莫名的一门。
于是再次俯首吻下来的时候,他就恶意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没见血,却是真的痛。
“呜!”沈青桐痛呼一声,也是怒了,抬脚又去踢他。
他却早有准备,直接强行把她的腿给压下了。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同于前一晚的手忙脚乱和仓促,他有了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来细品怀里这具温软的身体所有的美好。
他的力气很大,几度失控,沈青桐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要被他掐死在怀里了。
开始的时候,痛了她还挣扎,后面干脆就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身体碰撞,肢体缠绕,他的汗水滴滴滚落,碎裂在她的皮肤上。
西陵越其实一直有注意怀里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她是有挣扎反抗,而且她的眼里也的确是没有他,但也应该不会是还留着别人。
因为她虽然是在抗拒和他之间的亲近,但却也不见得就是有多失落或痛悔。
她没有想着守身如玉,还要把这身子留给别的什么人,只不过她的眼里心里却也一直都没有他而已。
心头上,因为裴影夜的事而笼罩上来的那一层阴霾似是慢慢的散了些许,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又被更加厚重的乌云覆盖——
西陵越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他的心,是要用来承载大事的,只要她不背叛,不触动他的底线,他根本就无暇分心他顾,他一直以为,只要她肯安分的呆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他的王妃,这个全天底下最应该和他亲密无间的人,她的心里,居然都没有放着他的?!
“沈青桐!”他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她被汗湿了的鬓角,声音带一丝沙哑的颤抖,“看着我!”
沈青桐整个脑子里混沌无力,迷迷蒙蒙中听到他的声音,缓慢的睁开眼睛。
他的面孔,染了一层薄红,很近距离的逼视她的目光,五官深刻俊美,素来冷傲幽深的瞳孔里闪动着灼热的火光。
沈青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他,但在潜意识里却能清楚的认知到这个人的存在。
这一夜,浮浮沉沉,记忆时而清晰又时而恍惚。
沈青桐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总之第二天听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的时候,就见西陵越正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穿衣裳。
她浑身酸痛乏力,根本就不想动,刚想闭上眼继续装睡——
却不知道西陵越背后是不是长了眼睛,他穿好了靴子,站起来,突然扭头看过来一眼。
这一刻,他为了看她的笑话了,就又恢复了平时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
两个人的目光,不期然撞在一起。
沈青桐当场就认命了,撑着身子爬起来,翻到和被褥搅在一起的衫子套上,心里又把这人骂了一通——
他自己得早起上朝,就也见不得别人睡了?什么人呢这是!
她慢吞吞的爬下床。
因为昨夜西陵越在这里留宿,木槿和蒹葭那几个丫头几乎是整夜待命,高度紧张的等在隔壁的屋子里,唯恐主子们夜里会有什么需要,这一大早的,更是老早就打好了热水守在门口了。
沈青桐瞧一眼映在窗纸上的人影,道:“进来吧!”
“是!”木槿应了声。
蒹葭捧着床单,推开房门。
木槿埋头快走过去,把盛了温水的脸盆换到盆架上。
西陵越走过去。
她忙垂下头,后退了一步。
沈青桐恰好看见了,就道:“早膳准备好了吗?我饿了!”
木槿知道她这是替自己解围,感激之余,赶紧道:“奴婢这就去催!”
说完就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这边蒹葭也是屏息敛气,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埋头整理床铺,可是掀开被子,看到下面光洁一片的床单时,脸色突然刷的一白,瑟瑟发抖。
沈青桐坐在妆镜前瞟了眼呆如木鸡的蒹葭,心里一时困惑,就起身走了过去,随口问道:“怎么了?”
蒹葭捏着被角的手还在隐隐发抖,脸上神情惊骇,一丝的血色也无。
沈青桐狐疑的撩开被子看了眼,还是不得要领,拧眉想了想方才茅塞顿开。
她和西陵越之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虽然她自己是不当回事的,但是想着柳雪意那些人时时盯着,到底也是不能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在外面的。
沈青桐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转身从床头的针线筐里取了剪刀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彼时西陵越正在外间洗脸。
蒹葭几乎是吓的魂飞魄散,用一种见鬼一般的眼神看了沈青桐一眼,就仓惶回头去看西陵越。
沈青桐却是镇定自如,从伤口处挤出几滴血抹在了床单上。
这屋子虽然不小,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沈青桐还没避讳,西陵越自然也不是瞎子。
他净脸之后就又转身走了过来。
蒹葭脸色惨白,几乎随时都要昏倒,当即就是腿一软,匍匐在了地上。
看着沈青桐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西陵越却竟然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讥诮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然后就转身取过挂在屏风上的衣袍穿戴。
沈青桐也不管他,没事人似的去妆台的抽屉里找了金疮药出来,抹在伤口上止血,抬头见蒹葭还浑身虚软的跪在地上,就道:“赶紧收拾了吧,去看看木槿她们到底在干吗?我饿死了!”
蒹葭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还是害怕的想哭。
她倒是没往沈青桐遭劫的那件事上想,可——
她家小姐没有落红!还是当着王爷的面做了这样的手脚,最神奇的是——
王爷居然也没追究。
这——
太诡异,也太可怕了!
这么大一个把柄被王爷拿在手里,他——
这不会是觉得丢人,表面上没有发怒,随后别是就要将他们主仆两个料理了遮丑吧?
蒹葭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几乎是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爬起来,去把床上脏了的床单换下来,又抖着手整理好床铺,抱着那条染血的床单走了出去。
西陵越有条不紊的取过外袍穿上,回头,却见沈青桐还懒懒的坐在妆台前披头散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头发,眉头就忍不住的拧了起来。
这男人的气势很强,哪怕是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你,也够有压力的。
沈青桐有所感觉,挑眉看过来一眼,见他正摆着一张死人脸盯着自己,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很顺从的站起来,屈膝福了一礼,敷衍道:“妾身恭送王爷!”
她的膝盖弯下去,等着这尊大佛拂袖而去。
却不想那人居然稳稳地站着没动。
沈青桐等了片刻,不由狐疑的抬头,还在诧异的时候,外面木槿就小心翼翼的敲门道:“王妃,早膳送过来了!”
“哦!摆上吧!”沈青桐道,见西陵越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就越发不耐烦。只是她这个人,是分得清楚形势的,很识时务,当然不会和他对着干,于是就很是敷衍的扯出一个笑容来,“早膳准备好了,王爷不急着走的话,就一起用吧!”
说完,就耷拉着一双绣鞋慢吞吞的往外走。
蒹葭被吓跑了之后就再也不敢进来了,木槿带着两个厨娘刚好迎接着从外面进来,发现西陵越还在这里滞留不去,一颗心顿时就又提到了嗓子眼,使劲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两个婆子匆匆进来把饭菜摆在外屋的圆桌上。
沈青桐往那桌旁一坐,取过一只瓷碗,伸手就要取汤匙。
她坐的随意,平时一大早屋子里也没外人就没有约束,身上袍子的一角散落在地,从西陵越的角度看过去,恰是可见那一截玉质般细腻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
想着晚上两人在床笫之间的纠葛,西陵越就觉得心头燥热,再看那女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浑身上下就开始冒黑烟。
他随手扯过一件外衫走过去,兜头扔给沈青桐,冷声道:“把衣服穿上!”
衣角落在桌上的汤碗里,这顿饭自然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继续吃了。
沈青桐的脾气本来这一大早就都是强忍着的,这会儿就忍无可忍狠狠的怒了。
她抓着衣服,霍的站起来,一时间也再忍,抓着手里的瓷碗砰地一声就砸在了西陵越的面前,怒骂道:“一大早的,你有病啊!”
堂堂昭王殿下,金尊玉贵,几时被人指着鼻子这样的叫骂过?
汤汁溅出来,落了一片在西陵越的袍角上。
西陵越低头看了眼,一张脸瞬时黑成了锅底灰。
木槿觉得她最近这胆子大概是被蒹葭传染了,当时就没撑住,扑通一声就仓惶的跪下了。
沈青桐一个碗摔出去,看到西陵越的脸,本来是下意识的心虚了一下,但她也是有脾气的,随后一想,干脆就破罐破摔了。
她梗着脖子,也是怒气冲冲的盯着西陵越,半分气势也不让。
而这一眼,更是火上浇油。
西陵越额角的青筋在跳,可是跳了半天,却赫然发现好像也没太有办法泄愤,于是就盯着他家王妃,恶狠狠的道:“沈青桐,别忘了,你是昭王妃,平时应该怎样着装和礼仪这些还得需要本王再来教你吗?”
沈青桐这才知道他又是抽得哪门子的风。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
“这里是我自己的卧房——”你不爱看你滚!
也是受够了这混蛋的臭脾气,沈青桐直接冷冷的顶回去,心里又忍无可忍的咆哮了一句——
没事找茬,你这是有病吧?
木槿跪在旁边,也不敢劝,直想晕倒了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西陵越是真没想到她会死不悔改的和自己叫板,当场就也是怒了,咬牙切齿的就要骂。
“我今天没招惹你吧?”沈青桐恼怒的反问,冷冷的讽笑出声:“王爷你心情不好,大可以不往这里来找晦气,这么三番两次的和我为难个什么劲儿?反正我是不会哄着你顺着你的,这么闹下去,就是双方不讨好。你要寻人奉承你,去找柳氏好了。”
就知道不能跟他回来,别的都还可以姑且不论,就只冲着这人的臭脾气——
真的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
西陵越也是被她惹毛了,脸色瞬间又黑了三度。
眼见着他眼睛一瞪,像是要动手,情急之下,木槿的胆气突然就又都回来了。
她匆忙的爬过去,挡在沈青桐和西陵越中间,诚恳的磕了个头道:“王爷,王妃前面才刚受了惊吓,情绪不怎么稳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说着,就是眼圈通红,好像随时准备替沈青桐挡他一脚的悲壮表情。
这一出苦情戏演得
西陵越看着这丫头的表情,几乎都要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可是好歹——
他不能真动手把自己的王妃给打了吧?
反正是一大早生一肚子气的气。
沈青桐就是梗着脖子,一点儿服软的迹象也没有。
昭王殿下觉得这么耗着很没面子,冷着脸又瞪了她一眼,甩袖而去啊!
看着他一阵风一样的卷了出去,前一刻还以为要挨一脚的木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扭头视线追逐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王爷他——”
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最后只是干打雷啊?
这不对啊!太不符合他们家王爷雷厉风行的出事作风了。
“莫名其妙!”沈青桐也是一肚子气,才不管他,一屁股坐回了桌旁,重新拿了个碗,再盛汤:“不用管他!”
她生着闷气,饭倒是吃得不少,倒是真的完全不把西陵越当回事的。
木槿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看着她的脸色,都只能作罢,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又擦干净了地砖就退出去了。
王爷和王妃终于圆房了,阖府上下都跟着松了口气,一夜之间,消息迅速的就散开了。
陆贤妃留在这里的嬷嬷尤其高兴啊——
终于功德圆满,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留在这里看昭王殿下的冷脸了,熬了快一年,终于熬出头了,简直就要喜极而泣啊。
那嬷嬷欢天喜地的过来。
蒹葭心虚的厉害,闷声不响的把已经整理折叠好的床单交出去。
那嬷嬷收了东西,就更是欢天喜地的回宫复命去了。
虽然这天西陵越出门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但是他们家王爷的脸色从来就没好过,所以阖府上下,包括周管家在内,谁都没多想,把他送出了门,一家子都喜气洋洋的。
当然了,和谐喜庆的气氛不可能渲染到昭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总有不协调的地方,而这个所谓不协调的地方——
就是柳雪意那里了。
昨夜西陵越去了沈青桐那里的时候,她马上就知道了。
因为之前他们两个有过两次不欢而散的经历,柳雪意当时就安慰自己,在等着后续。
可是这一夜下来,却是正儿八经的尘埃落定了。
一睁眼没睡,这时候柳雪意的脸色就暗沉的有些可怕,她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眼底神色冰冷。
灵芝在院子里打了几个转儿,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推门走了进来,小声的道:“小姐,贤妃娘娘留在府里的嬷嬷已经回去了。”
话说完,她就使劲的把头垂得更低,就只等着柳雪意发作了。
不想等了半天,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灵芝心里忐忑不安,缓缓地抬起了头,就见柳雪意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外面。
她额头上缠了绷带,脸色苍白,再加上那种明显不怎么自然的怨毒的表情,就让她此时的状态看上去分外的恐怖骇人。
灵芝心里打了个哆嗦,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姐,您还好吗?”
柳雪意闻言,霍的扭头看过来。
她的眼底厉色很重,盯着灵芝,恶狠狠道:“你说我好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好的吗?”
西陵越把沈青桐又找回来了,这样还不算,并且两人之间,也终于是有了夫妻之实了。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被陆贤妃狠狠的训斥了,处境堪忧
这种情况下,柳雪意不担心紧张,那才不对呢。
“她毕竟是昭王妃”灵芝很小声的说道,“而且贤妃娘娘那里,也就是一时的脾气,她毕竟也是培养了小姐这么长时间,可见她还是很看重您的,小姐您也先不要灰心,回头再哄一哄她,等娘娘气消了也就好了。总归您和娘娘之间,可要比王妃和她之间亲近的多了。”
柳雪意闻言,也没受到多少的激励。
她恹恹的抬头看了灵芝一眼,自嘲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我只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可是——”
可是眼前的局面怎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了?这和一开始陆贤妃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也和她自己期待的完全不一样。
说是侧妃,可是从头到尾,西陵越就没碰过她,甚至于她进王府这么久了,他都还从来还不曾踏进她的院子来。
其实陆贤妃是否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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