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那嬷嬷瞧见常贵妃的脸色不太好就道:“娘娘是累着了吗?瞅着有些疲惫呢!”
“还好!”常贵妃笑笑,又往前走了一段,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那位昭王妃,你听说过吗?”
她平时几乎是不问世事的,就是宫里其他后妃的事情也很少打听。
那嬷嬷有些意外:“娘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在皇上那里听路晓提起,好像昭王殿下对她很是看重,之前本宫好像不记得有见过她的,所以有些好奇。想来——那姑娘的样貌应该生得极美吧?”
那嬷嬷闻言,便就抿唇笑了:“样貌倒是蛮清秀的,但也称不上太出色,不过昭王殿下的脾气本来就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许是刚好对了殿下的脾气吧!”
“是吗?”常贵妃笑笑,眼睛里却无笑意,反而透出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来,感慨道:“那这丫头到是个有福气的了。”
随口的几句闲谈,说过也就罢了。
这边的凤鸣宫里,陈皇后手里捏着那张纸条,面上冷笑的表情却很是透出几分阴森来:“居然是她!”
“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古嬷嬷也是意外。
她叫人暗中比对了宫里收录的所有命妇进宫时候递送的拜帖,最后赫然发现,之前送到陈老夫人手里的那张纸条是出自镇北将军夫人冯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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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冬至,饺子没吃,煮了一锅肉汤
第120章 真是活见鬼了!()
“娘娘!”古嬷嬷见她不语,就试着叫了一声。
陈皇后抬起头来。
古嬷嬷道:“以前昭王妃在娘家的时候就不得宠,而且据说和她家的几个姑娘之间的关系也都不怎么好,这个冯氏,莫不是异想天开的把主意打到了娘娘这里来,想要借刀杀人吧?”
陈皇后捏了捏眉心,却是不以为然的冷冷道:“那个冯氏,本宫见过她几次,心机颇深,应该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古嬷嬷皱眉,一时不解,就只是盯着她看。
陈皇后就颇为愉悦的笑出声音,玩味道:“如果她真要藏着掖着,这张纸条就大可以找人代笔的,这样才是最万无一失的,何必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出来?”
古嬷嬷一惊,这才有所顿悟:“娘娘您的说——”
陈皇后点头,露出一个颇为老谋深算的笑容来:“她这八成就是故意的!”
冯氏是故意留了把柄和线索的,想要引她顺藤摸瓜的找过去。
这个女人,看来是想谋一次和她私下接触的机会的?而且冲着这个孤注一掷的架势——
似乎,还是势在必得的。
可是这个女人的这种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陈皇后是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只是一时间摸不清楚大夫人的底牌,又觉得迷雾重重。
“那么——娘娘要找机会见她一见吗?”古嬷嬷问道。
陈皇后想了下,摇头:“先缓一缓,这件事——不急。横竖现在沈和已经是和咱们坐着同一条船了,这个女人却要多此一举的再耍花招,其中的目的必定不单纯。没必要让她这么快就觉得自己得逞了,不管她握着怎样的筹码和底牌,都先晾着她!这样拖上一阵——绝对是有好处的。”
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不至于那么沉不住气。
古嬷嬷听她说得有道理,就没再多言。
陈皇后兀自沉默着思索了片刻,突然又道:“卫涪陵怎么样了?”
“太子妃?”古嬷嬷反应了一下,“早上奴婢叫人去问了,说是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因为太子妃娘娘上次小产之后,身体底子垮了,一直没完全调养好,所以这一次受到的冲击不小,一时半刻的调养不回来,只能是仔细的养着了!”
陈皇后的心里早就厌恶了卫涪陵,这时候就沉了脸,没好气的道:“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到底是主子,古嬷嬷也不敢随便议论,就本分的垂手而立。
陈皇后思忖了片刻,就又岔开了话题道:“那那些刺客呢?刺客的来历追查到了吗?”
“太子殿下还在城里搜索,不过暂时还没拿到人,再有昭王殿下那边的消息,他们是在城外截住刺客,抢回了王妃的,据说有几个刺客是肯定已经出城逃窜了的!”古嬷嬷道:“当时留在东宫的刺客的尸体也都全面的搜查过了,也没有发现能证明刺客身份的东西,这件事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话怕是希望渺茫!”
陈皇后听了就觉得头大,也懒得再过问,就挥了挥手。
古嬷嬷转身刚要退下,迎面就见陈皇后心腹的大宫女从外面快走进来,“娘娘,刚得到的消息,昭王殿下带着王妃回程了。”
“嗯?”陈皇后始料未及,不由的坐直了身子。
“说是王妃身子不适,没办法在皇陵呆着,殿下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回来了!”宫女道:“昭王府的人送信进宫,说昭王殿下把在皇陵的差事都推了。”
陈皇后面上表情寸寸冷凝下来。
古嬷嬷盯着她看了半晌,揣测道:“娘娘,昭王这时候又带着王妃回程,您说会不会”
“什么会不会!”陈皇后怒然拍案,咬牙道:“分明就是!”
八成,沈青桐就是刚被找回来的!
这么好的机会,她前面居然铩羽而归,再想到在昭王府里受得气,就更是胸口憋闷的慌。
而西陵越这次回京的原因发生在他身上,实在是太特殊了,所以这个消息就长了翅膀似的飞快的在京城之内散开了,就连奄奄一息的卫涪陵都得到了消息。
卫涪陵是一直昏睡到头天傍晚才醒的,因为体内余毒未清,所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印堂处都还隐隐透出些微散不尽的黑气来。
青青坐在床沿上,心疼的喂她喝药。
她倒是面色平静,似乎刚刚遭遇了一场生死大劫也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听青青提起沈青桐的事,反而虚弱的笑了笑道:“是吗?以前没觉得,从这件事里面倒是不难看出,昭王对她是真的非同一般的。”
一般情况下出了这种事,如果当场能从刺客手里把人抢回来那另当别论,可是沈青桐人都被掳走了,并且据说她后面这一天一夜之内的行踪也很可疑,这样的累赘,西陵越如果不想麻烦,是真的可以直接甩掉的。可是——
他非但没把这个包袱扔掉,还一反常态,连公事都不做了的带着沈青桐回来了?
青青见她还有心情说笑,心里却并不觉得轻松,张了张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确定门外也没窥伺的时候,这才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道:“娘娘,据昭王府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昭王在抢夺王妃的时候又和刺客大肆冲突,太子殿下,怕是伤得不轻的。”
那天在宴会上,不仅卫涪陵认出了齐崇,青青也认出来了。
卫涪陵闻言,笑容就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许久的没有作声。
青青却是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他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顺利回国,万一让他落在这边的太子或是昭王手里,那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卫涪陵一直没说话,看那表情,她对齐崇的生死似乎并不怎么担心的样子,只是许久之后,方才苦涩的勾了勾唇角,随后仰头往身后的床柱上一靠,就不说话了。
青青却是真的担心,忍不住喃喃的道:“殿下他也是真的傻,这样千里迢迢的,又是在这种地方,他就算追过来又能有什么用呢?”
卫涪陵一直闭着眼,看着是在疲惫的养精神,始终的不置一词。
说实话,齐崇居然会追到了大越的帝京来,这一点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都已经过了几年了,两地相隔千里,她原以为这辈子走到这里就已经是尽头了。
可是——
那个男人,他突然不远万里的再次出现了
卫涪陵想着,唇角就不禁弯起一抹自嘲的讽笑来,正在失神间,外面就听有人敲门:“娘娘,您歇着了吗?”
卫涪陵快速的收摄心神,睁开眼。
她给青青递了个眼色,青青赶紧起身去开门,却见奶娘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她扯着脖子往里看了,确定卫涪陵醒着,就对青青道:“小郡主刚吃完了奶,这会儿正精神着呢,奴婢想着娘娘这些日子要养病,怕娘娘无聊,就抱孩子过来陪陪娘娘!”
一个人,绝处逢生之后,大抵是最需要血脉亲情的温暖的。
只可惜——
这孩子却并不是卫涪陵的骨肉。
青青怕她心烦,刚要拒绝,却听卫涪陵开了口:“抱过来吧!”
“是!”青青有些意外,扭头看她,但见她似是心情还好,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奶娘怀里把孩子接了过去。
奶娘本来是想抱孩子进来的,见她如此,微微怔愣之后就还是本分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青青抱着孩子回到床榻前。
卫涪陵伸手来接,她却没让,只是抱着孩子在床沿上坐下来,道:“娘娘的身子还没大好,不宜劳累,孩子还是奴婢来抱吧!”
卫涪陵也没勉强。
那婴儿她养得好,一个月下来,已经不似当初那般瘦弱了,白白胖胖的,的确是十分可爱的。
这会儿吃饱了也睡足了,便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卫涪陵和青青看。
卫涪陵伸手碰了碰她肌肉柔嫩的小脸儿。
许是有些痒了,她就咯咯的笑了。
青青忍俊不禁的嗔道:“昨儿个差点命都没了,你倒是心宽,还笑得出来?”
那么小的孩子哪里听得懂,只是努力的试着想要把小手儿从襁褓里往外拿。
青青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就也一扫方才忧心忡忡的心境,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笑过之后,紧跟着又是神情一凛,正色看向了卫涪陵道:“娘娘,奴婢去查过了,当时在宴会上给您和小郡主下黑手的人虽然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但八成就是那个沈青音无疑了,因为事后有人看到过,一个像是她的人穿着婢女的衣裳鬼鬼祟祟的摸回了西院。”
卫涪陵只是气定神闲的逗孩子,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
青青的心里却是气愤又着急,“这个女人简直丧心病狂,实在太可恶了,还是还是趁早解决了,也省得她上蹿下跳的不安分。”
要知道,要不是沈青音对从药铺买回来的砒霜的药量掌握的不是很清楚,这一次,很有可能——
卫涪陵直接就没命了。
这已经算是血海深仇了吧?更何况之前卫涪陵小产也是因她所致。
青青是对这个女人恨得妖妖切齿了。
不想卫涪陵听了她的话,却还是云淡风轻的一笑道:“她能算计到我,那是她的本事,也没必要恼羞成怒,知道了她是居心不良,那以后就多防着她点儿就是。”
“可是——”青青却不服气。
卫涪陵却是对此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转而又继续去逗孩子了。
青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欲言又止,随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眼底目光复杂。
*
昭王府。
西陵越带着沈青桐回去的时候,周管家都已经失去了平常的冷静,正在急得团团转——
虽然这一次陈皇后被打发走了,可是只要他家王妃一天找不回来,这个窟窿就随时都要漏风,根本没法补的。
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见到门房的欢天喜地的跑进来道:“王爷不不是,王妃,是王妃回来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喜讯,周管家也是险些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扣住那人的肩膀,确认道:“真的吗?王爷把王妃找回来了?”
“对!回来了!已经进府了!”小厮道,擦着汗,都压抑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周管家确定自己没听错,赶紧撇开他就朝大门口的方向冲了去。
彼时西陵越和沈青桐已经进了门,拐过影壁正要往里走。
周管家带人迎出来,二话不说,一激动就直接给跪了:“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动静有点大,沈青桐都替他的膝盖觉得疼。
西陵越的眉心一跳,却是觉得没面子的很,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沈青桐的心情不好,就直接闷声道:“我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管西陵越是个什么反应,直接就撇开这主仆一大家子,独自往后院走去。
木槿那边还没得到消息,而且因为知道沈青桐是自己跑了的,十有*是不会回来了,几个丫头的情绪都很低落,各自埋头干活。
木槿抱着刚换下来的床帐往外走,一抬头,见沈青桐从外面进来,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才吃吃的道:“小姐!”
然后便扔了东西飞奔过去。
沈青桐被她扑了个踉跄。
这两天的颠簸,她本来就没好好休息,再加上昨晚被西陵越折腾的,这会儿本来就浑身酸痛,跟散了架似的,再被木槿抓着胳膊大力一晃,顿时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蒹葭和佩兰也听了动静,从屋子里奔出来。
“小姐,您怎么了?受伤了?”木槿吓了一跳,紧张道。
沈青桐也不好说什么,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有!进去说话!”
木槿扶着她往里走。
挂在廊下的鹦鹉歪着脖子看她,有两天没见到面了,它似乎是才记起还有沈青桐这么一号人,登时就扑闪着翅膀尖锐的叫嚷起来:“笨鸟!笨鸟!”
沈青桐被西陵越强行拖回来了,本来就揣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把扯下腰间的荷包就去砸它。
那鸟儿尖叫一声,扑腾着跳开了。
蒹葭和佩兰面面相觑,木槿走过去,捡起那荷包拍掉了灰尘又递给她道:“这鸟儿不懂事,王妃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跟它置上气了?”
沈青桐没心情多说。
几个丫头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多问。
沈青桐进了屋子,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日暮时分,本来想解乏的,没成想这一觉睡起来,浑身上下就更是散了架一样,动一下都难受。
“王妃醒了?”正在旁边整理衣柜的佩兰转头看她,“晚膳已经备下了,您现在要用吗?”
“嗯!”沈青桐点头,爬坐起来,再看看这偌大的房间,又开始生闷气——
原以为能逃出生天的,没想一圈折腾下来
实在太不值得了。
她穿了下鞋子下地,一边慢吞吞的往外面的餐桌旁边走,一边道:“给我准备洗澡水,还有一会儿让蒹葭找找,我记得她那里应该有跌打酒的,我前两天不小心摔了,让她给我按按!”
“好!”佩兰应了,转身出去。
不多时,木槿就带人把饭菜送了来。
沈青桐没什么胃口,拾起筷子匆忙的扒了两口饭就让撤了,然后钻进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身心都舒畅不少。
“王妃!之前那跌打酒放的日子有些久了,奴婢刚去府里的大夫那里又要了一瓶!”蒹葭推门从外面进来。
沈青桐倒是没什么好挑剔的,等木槿带人收拾打扫好了浴桶,就趴在了美欧人榻上,让蒹葭给她擦跌打酒。
刚刚出浴,她身上就只披了件白色的宽袍,随意的往那美人榻一头的软枕上一靠。
灯影下,一双*美白修长,随意的交叠,脚趾头颗颗圆润,指甲映着灯光,散发出珠贝一样柔和的浅浅光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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