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臣却是笑面虎一样的一直保持表情不变,并不理会胡氏的脾气,圆滑道:“母亲,她进门比你早,就算是平妻——至少在父亲面前,您可别拿错了主意!”
胡氏皱眉——
以前沈和算是很宠她的,她在府里基本没受什么气。
可是大夫人来了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每天都觉得心里膈应,非常的不舒服。
“进城吧!”沈良臣也摸了摸最小的弟弟的头,
第102章 请君入瓮,倒霉催的()
那人冷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开了眼
白承安是跟在沈青桐身后匆匆跑出来的,见到这个阵仗,顿时就是眼前一晕,指着那人道:“你……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跑到本官的府邸里来杀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夫人是一力的想要往前冲的,被杨妈妈和玉竹死命的拉着才勉强的拽住了。
这边的沈和,脸色铁青。
沈青荷被她揪在手里,花容失色,整张脸上血色全无,人抖得如同漂浮水中的枯叶。
他手中一柄特制的半长尖刀,上面血迹斑斑,此时染血的刀锋就架在沈青荷的脖子上。
为首的一人,穿着深色的粗布旧衣服,四十来岁的年纪,样貌生得还算周正,却是一脸的凶相,一看就非是善类。
那花园中间的位置,一行二十余人做了寻常百姓的打扮,被白家的家丁和西陵越带来的亲兵围在战圈的最里面。
只是整个花园里,狼藉一片,白家的侍卫家仆死伤不少,血腥味扑鼻。
彼时那院子外面的厮杀声已经基本上停了下来。
云鹏赶紧跟上。
然后就举步走了出去。
说完,顿了一下:“我出去看卡!”
沈青桐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关系!他这人本来就是这样,无孔不入又滴水不漏的!”
云鹏拿不准她的心思,赶紧道:“王妃,王爷的为人您还不了解吗?他是算无遗策的……”
沈青桐面上神色,瞬间就微妙的变了几次。
所以,她应该相信云鹏的话,为了西陵越有心的安排而感动一把吗?
的确是小题大做了。
用来监视她——
云翼这么个绝顶高手,如果带到战场上,绝对大有可为的。
的确,半年前他们初来此地的时候,在诱杀西陵钰派出来的那批刺客的时候,她很是被云翼的身手惊艳到了,只是事情过后,就没再深究了……
一直以来她在意的就只是西陵越把云翼留在她身边监视这件事的别有居心,却根本就没分心去探求别的。
沈青桐闻言,怔了怔——
他嘴拙,要他给西陵越说好话,他也着实是说不出什么感天动地的花样来,急的舌头都打结了。
和她的视线对上,云鹏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张脸马上憋得通红,又垂了眼睛道:“王妃您千万不要多想,可能您不知道,云翼的身手远在我之上,王爷把他留下,王妃您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沈青桐回头看他。
“王妃!”云鹏心里一急,忙出声叫住了他。
沈青桐自己马上就心里有数了,不过她却是无所谓的,抬脚就要往外走。
云鹏到底是个老实人,低着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她了解西陵越,这个人的心思深沉细密,绝对不会只凭着一种揣测和可能性就大张旗鼓的布局折腾。
“他放出来的饵呢?”沈青桐问。
就是请君入瓮,把不知所踪的余杭等人引出来?
所以在白承安提出邀请的时候,他将计就计,故意拖延不去的在泗水县城里滞留,为的——
云鹏说着一顿,更有些良心不安了道:“王爷推断,他们瞒天过海潜入我朝境内的可能性很大,所以……”
云鹏面皮略有尴尬的僵硬了一下,微微垂眸道:“昨夜我军终于攻破敌军的大营,可是等到破营而入的时候,却发现北魏梁王和余杭等人都不知所踪。他们是北魏朝廷的叛臣,北魏朝中定然是没了他们的容身之所了的,所以……”
沈青桐走过去,只冲他一挑眉毛。
门口那里,云翼早就奔出去看热闹了,只有云鹏还在尽职尽责的守着。
沈青桐想了想,就也起身往外走。
大夫人早就冲出去了。
外面的冲突声愈演愈烈。
西陵越却是理也没理,径自一抖衣袍,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沈青桐皱眉,不解的扭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西陵越动也不动,就端着那杯子慢慢的又饮了一杯酒,冷嗤了一声:“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肯顺水推舟,只能说明是在这里面有利可图的。
可是西陵越明明看出来了,还心甘情愿的入局,这就更有问题了。
白承安邀请他们过府赴宴,是别有居心,这不假。
沈青桐心里没底,也隐隐的有些不安,就盯着西陵越,再次重复道:“你到底又在这里谋算了什么了?”
白承安一家子都白着脸,隐隐的在发抖,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外面的冲突声似是十分的厉害。
八成又是在他的意料和算计之内的。
看这家伙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
他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沈青桐越发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
却见身边就只有西陵越一个人还正兀自不动如山的坐着,唇角轻哂,带一个讥诮微凉的弧度。
沈青桐心中警觉,下意识的回头——
那这事情就非比寻常了。
外面起了厮杀声?
沈和左右看了眼,然后提了袍子第一个冲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众人齐齐的站起来。
第103章 大礼()
余杭被云翼一脚踩在了地上,使劲的试着挣扎了几次都没能顺利翻身。
西陵越举步走过去。
他的身姿颀长,再加上天生卓然的贵气,往那里一站,便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给人很大的压力。
余杭算是个枭雄,战场上腥风血雨十几年走过来的,自然不惧生死。
他爬不起,也不示弱,当即啐了一口道:“今天落在你手里,老子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就两眼一闭,当真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呵——”西陵越一笑,淡淡的道:“如果只是为了要你的命,你以为本王会平白的浪费这么多时间来与你周旋吗?”
余杭冷哼一声,闭嘴也不搭话。
西陵越道:“把贵国梁王殿下的落脚之处交代出来吧!”
余杭自是不肯说的。
西陵越也不动怒,仰天长出一口气道:“你藏着他有什么用?今天你已经栽了,现在他身边护卫的又能有多少人?难道后半辈子都要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到处游荡讨生活吗?把他交出来,现在——本王可以带他回京,让他和父皇见上一面,好好地聊一聊了!”
他这姿态摆出来,很有些盛气凌人。
但是成王败寇,他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余杭有些诧异的蓦然睁开眼。
他被人踩在地上,仰起脖子的姿势就有点怪异和艰难,迟疑道:“你——”
“成王败寇,这是不变的道理,在战场梁王他已经败北,你以为他又有什么样的资本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的和本王,甚至是和父皇谈条件?”西陵越道,说着,也没等余杭接话,紧跟着就是话锋一转,继续道:“现在你把他的下落交代出来吧,本王会给你们一次机会,送他进京,去和父皇见上一面!”
梁王想要占据一定的主动权来和大越皇帝谈判,显然——
西陵越觉得他补不够资格。
而现在,以傀儡的方式押解他进京——
那对大约而言,才是更有利的。
余杭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不可思议的冷笑出声:“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为了引我们入局,才抛出了昭王妃做诱饵的吧?”
西陵越笑笑,未知可否,算是默认。
然后,他道:“机会本王只给你们这一次,横竖梁王他大势已去,就算你守口如瓶的藏着他,以后他带着几个死忠的侍卫躲躲藏藏的过日子,这也未必就比跟着本王回地区去更安逸。本王倒是无所谓的,就算留着他的活口,他也不可能再翻起什么样的风浪来了,所以——我的耐性有限,你现在就拿主意吧,到底要不要把人交出来!”
梁王的确是没什么本钱来继续蹦跶了,战场上全军覆没,他已经穷途末路。
现在他逃出来了,以后也只能苟且偷生,但是如果肯和大越合作,甘心做大越皇帝手中的傀儡的话——
虽然名声肯定不好,至少后半辈子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是有了。
两者相互比较——
余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心动了。
“你真的肯引荐梁王殿下进京,面见大越的皇帝陛下?”咬咬牙,他问。
西陵越勾了勾唇,却是未知可否,只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要相信本王啊!”
余杭当真是他气得要死。
可是这个时候,死马也当活马医吧。
心中只是再又略一权衡,他就点头,“好!我告诉你!梁王殿下此时并不在泗水城中,此处出城往东南五里,那里有两个废弃的庄子。”
怎么想,梁王都落到这样的地步了,西陵越是真的不能在他的身上再算计什么了,所以余杭是真的没多想。
西陵越听了,面上神色也没多大的改变,只冲云翼一抬眸:“记住了吗?”
“是!”云翼点头。
“你亲自去,多带点人,把不相干带人全都处理干净了,只把北魏的梁王一个带回来就好,再把他也捆吧捆吧,回头一起给北魏太子和摄政王送回去!”西陵越散漫说道:“咱们大越哪儿来得这么多闲米养闲人!”
他这话说得轻巧,就好像前面那些循循善诱的承诺都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余杭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看着他红唇妖娆不断吐露出来的字字句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出现了幻听?
云翼得了别的命令,终于高抬贵脚,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两个侍卫上前,把余杭拖起来。
余杭的视线一瞬不瞬的胶着在西陵越身上,最后,啼笑皆非的试着道:“昭王殿下,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西陵越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道:“这不明摆着么?你们是北魏朝中的叛臣,不送回去给你们的自己人,难道还要本王养着?何况——这机会多好,本王没理由不送个顺水人情给贵国的太子殿下和摄政王啊!”
如果扣留了梁王,他们的确能以北魏皇族之名谋划点儿什么,可是人家朝廷里的掌权者又不都是草包——
一个朝廷,一种政权,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操纵和颠覆的?
西陵越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他自己站得越高,头脑就越是清晰冷静,不会被那些海市蜃楼一样的江山画卷迷惑了双眼。
“西陵越!你出尔反尔!”余杭终于肯预计相信,自己是被骗了被坑了,于是目赤欲裂,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西陵越面不改色,淡淡的反问:“谁跟你说本王一诺千金了?”
“你!”余杭气结。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亲王,居然当面就翻脸无情,说话不算的。
“你这个小人!”余杭纵横军中十几年,是个相当狠辣的角色,但是到了真正厚颜无耻的人面前却是全无发挥的余地,所有骂人的话都觉得表述不了自己此时的心情,憋了半天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西陵越反正是不在乎的,挑眉道:“横竖本王也从来没有自诩为君子!”
言罢,他一挥手:“押下去!等云翼把北魏的梁王捉拿到案,再一并打包给他们送回去!”
“是!”云鹏一挥手,侍卫就强行把余杭拖起来,拽着往花园外面走去。
余杭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是西陵越这人脸皮厚成这样,又油盐不进的,他是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连骂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索性就不浪费口水,只是不甘心的死死的回头瞪了西陵越两眼。
如果眼神能杀人,沈青桐觉得,她家的王爷夫君此时身上一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沈和神色凝重的从后面走上来,拱手道:“王爷!”
西陵越挑眉,侧目看了他一眼,“怎么?这还用本王再教你吗?咱们借了白大人的地方办事,事后总要给人家把院子清扫干净的!”
白承安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推诿,可他一介文人,本来就胆子小,再一看这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几乎当场就要吐出来了,哪里还敢大包大揽的。
他们一家三口缩在后面不说话。
西陵越忙完了,突然发现他家那个从来不怕事儿大的王妃也半天没声音了。
他心里奇怪,回头找了一圈,就见她还站在那边的墙根底下,面上表情严肃,若有所思的盯着这边横躺了满地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和转身去吩咐人打扫残局。
西陵越款步折回沈青桐面前。
他人往那里一站,隔绝了视线。
沈青桐立刻回过神来,抬起眼睛看向他的脸孔。
西陵越眉毛一挑,随口吩咐云鹏道:“一会儿云翼回来,你跟他换一换,云翼随本王回京,北魏方面,余杭等人你亲自押解,带上本王的帖子,把他们移交北魏,告诉北魏太子,这是父皇和本王送他的一份过年大礼。”
虽然拿下梁王,应该是皇帝和北魏朝中一早就有的约定,但是生擒了这些人,大越也就有了更高的资本,甚至都可以考虑坐地起价的。
这是事关重大的一件事,他居然只是交代云鹏把人送过去就算了事?
沈青桐嘴贱,脱口问道:“你不亲自去?”
西陵越看着她,冷然勾唇:“怎么?本王几个月没空管你,你这是连家都不想回了?”
他以为她想跟着去北魏逍遥了是吗?
沈青桐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脱口说了那么一句,现在回过神来,自是不会再提,所以也就闭了嘴。
“没有!”沈青桐道,低下头去。
西陵越可不会觉得她是真的乖巧,就是盯着她,目光动也不动的审视打量。
最后,还是云鹏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提醒:“王爷,这里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您看……我们是在这里小住几天,等年后再行启程回京,还是这就吩咐上路?”
毕竟再有几天就过年了,这是一年里最大的一个日子,需要讨个好兆头,如果是在半路上过了,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白承安一家子这时候就只想着送瘟神了,压根不开口留他。
诚然,西陵越也从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他又看了沈青桐一眼,就当机立断的命令道:“吩咐启程,马上回京!”
说完,就动作优雅的弹了弹袖口的上的一点浮灰,转身款步往院子外面走。
沈青桐对他,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儿,一声不吭的举步跟上。
旁边白承安一家子看得简直可以说是毛骨悚然——
这个昭王殿下究竟是个什么人啊?他自己男人大丈夫,又是经过战场磨砺的,不在乎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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