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两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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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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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一定会赏识,说不能还能许你一个光明的前程。”

    那少年仍旧是一副认真而倔强的样子:“我不需要什么赏识,也不敢想什么前程和未来。这些日子这些兄弟跟着王爷、世子东躲西藏,所有怨言,却无处诉苦。如今我亲手斩了世子爷,也不敢妄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既然没什么实际的损失,就请大将军王高抬贵手,饶了这些可怜的兄弟,让他们回家去吧。至于连坐三族什么的,我反正是个孤儿,什么都不怕。但是对寻常人而言实在太过残忍。那些老人、孩子和女人,他们辛辛苦苦地活着,连一句怨言都不敢发,如何……如何要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他说的慷慨,难免真情流露。虽然竭力保持着威严镇定的样子,但眼里却蓄了一汪泪水,终于现出少年人特有的稚气与简单。

    李正煜侧头瞧着他,似是若有所思:“唔,要放走他们远也没有那么难。孤只要带着重要的证人回京复命即可。既然如此,百夫长以上便随孤回京。其余之人,若是能保证再不起谋逆之心,便就地解散吧。”

    那少年仿佛是不确定:“大将军王,你说的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李正煜说着便做了一个手势。躲在暗处的暗卫与士兵纷纷现了形,手中的武器垂着,显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你们都瞧见了?孤向来说一不二,既然答允了你们平安无虞,便不会反悔。”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明明是数千人的大场面,现场却只听得到风雪之声。哐啷啷,哐啷哐啷,片刻之后本来全副武装、满脸戒备的士兵纷纷解下了身上的战甲,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沉默无言地四散而去。至于那些百夫长以上的武将,竟然全数留了下来。他们的眼里同那少年一样,仿佛烧起了一把火,又像是收罗了漫天的星子,熠熠生光。

    那少年抱拳道:“大将军王果然与传闻中一样守信,如今要杀要剐听凭吩咐。”

    李正煜微微一笑:“孤杀你有什么好处?赔本的买卖孤可做不来。你若是真心感激孤,便将李义山的藏身之处透露出来。这些祸事皆是由他而起,自也要由他而终。“

    那少年的脸上现出几分狐疑的神色:“大将军王此番莫不是要套出王爷的消息,才假意做出这些恩惠?若是我将王爷的藏身之处和盘托出,你怕是会毁了今日的约定,将那些一心只想着卸甲归田的兄弟再抓了回来。“

    李正煜却是轻轻地鼓起掌来,脸上的神采仿佛云破日出:“若非因为你怀疑孤,孤简直便要为你喝彩了。你的推断也算是合情合理,但终究是算错了一样。孤向来不屑于做那些宵小之事,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将你的那些兄弟一一抓了回来。多以你的推断与事实可以说是相去甚远。“他又逼近了几步,那少年的身形晃了几晃,终于没有退却。李正煜伸手在他略显单薄的肩上重重拍了一拍:“孤欣赏你,所以会给你一个机会随孤一同去赈灾。若是你一心向善,过去的一切便一笔勾销。”他闭了闭眼,下巴微微地垂着:“其实李义山的下落,你们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样。说话的当口,孤的暗卫们怕是早已直捣黄龙,将他擒了来。孤这么做,也是想要敲打一番。若是你们一开始便出卖了他来换取生路,孤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是不是在与虎谋皮了。”

    他转过头去吩咐士兵与暗卫:“将这里打扫一番,等齐王与宁婉郡主一到,便起身出发。”

    李正煜向来谨慎,可是一旦孤注一掷起来,却带着常人所不及的勇气和决心。暗影站在一边,手肘微微动了动,终于还是垂了下去。他想起李正煜每一次冒险,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一次他这么做,肯定也有了万全的打算。

    西北的天暗的早,又是风雨交加的天气,申时一过便已是黑蒙蒙的一片。驿站的周围搭了眺望的高台,士兵点着火把昼夜不歇地来回巡防,仿佛一条火龙四下游走。

    李正煜在堆满了木箱的空地上坐了下来,手中持着的仍是那支翠色的玉笛。他沉吟半晌,便将玉笛横在嘴边缓缓吹了出来。曲调本来是一派祥和,但在狂风的席卷之下却变了调,现出绮丽忧伤的感觉来。今日的这一番慷慨陈词,其实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黔王残部的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本来没有半点胜算。但背水一战也有好处,因为只许胜不许败,因为孤注一掷,反而比平时更下得了狠手。

    出发前皇帝特意在承乾殿里召见了他,除了再三叮嘱,也隐隐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之情。一边是灾民,一边是流寇,赈灾的物资无疑让人馋红了眼,也让李正煜此行变得艰险难测。这一出空城计,便是他与皇帝这番密谈的产物。只是没想到,事情却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复杂惊险。出师未捷遭遇的第一伙人便是训练有素的黔军残部,后头不知又会有怎样的危机等着他?

    更让李正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帝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什么叫“有大将之谋,而无大将之断”?什么又是“有贤王之仁,而无守君之力”?他眼睛微微眯起,浑然不觉曲调已经转为了凌厉高昂。他口中诺诺称是,但却不敢去瞧皇帝的眼睛。仿佛是幼年时与兄弟们一同接受皇帝的考试,总害怕自己的一个失手毁了向来好学聪慧的名声,又让自己在意的人失了望。他心里一阵激灵,连好看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耳边却是日思夜想的声音:“王爷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与我听听。”

    他没有回头,这些日子以来,脑海里常常会有这样的幻觉出现。大约是太过想念,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一只纤长却骨节分明的手压在他的肩膀上,隔着厚重的披风,李正煜仍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冰凉的触感。他回过头去,正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低低地唤道:“长宁。”

    柳长宁自顾自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木盒的宽度太窄,两个人便肩并肩靠在了一块。李正煜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让柳长宁可以坐的舒服些。

    柳长宁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那么危险的局面却没能帮到你,实在有些于心不安。”

    李正煜极少见到她这般真情流露的模样,偶尔见了,心里便是一跳。他伸出手去抓住柳长宁的手。手中的冰冷渐渐温暖起来,两个人却是一阵沉默。

    还是柳长宁打破了沉默:“方才士兵来通报,说是雪太大,出镇的的路口被封住了,我方才派了人去,若是一个时辰内能疏通完毕,车队便即刻出发。”她抽出右手捋了捋被风吹得凌乱的额发:“王爷意下如何?”

    李正煜一高兴,整个人便放松下来。他浅浅地笑着,脸上的华光仿佛能让冬雪溶蚀:“你的安排自然是好的,我自然放心。而我高兴的却是你方才的担忧,人人皆以为我是屡战屡胜的大将军王,成功是理所当然,若是失败则要让他们脆弱的心失落许久。其实,我也是普通人,也会有慌乱和惊惧。在最危险的关头,我想的竟然不是国家的安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深深地望着她,直到将她的身影全都映在了眼里,才沉着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那个时候,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你。你的笑你的泪,你的每一个表情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理解了历史上的昏君,终于知道了江山美人并不是一道易解的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道:“我爱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rs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水到渠成() 
柳长宁深深地望进李正煜漆黑的眼仁:“我知道。”她淡淡一笑,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可是人的一辈子何其长,又何其艰难。几十年的时间,无数的风雨,说不定到了什么时候说好的事就变了。”

    李正煜忽然急切起来,那样的神情就像是任何一个陷入爱河的少年一样:“长宁,我……”他还未开口的话被柳长宁堵了回去:“我愿意,我愿意赌一把。”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神情坚定而决绝。

    李正煜握着她手,忽然便吻上了她的唇。风雪连天的季节,两个人的嘴唇一片冰凉。可下一刻,胸口却涌过了一阵暖流。那些巡夜的士兵也许是见到了,也许是没有见到,可是又怎样呢?他定定地想,能够遇上她便是三生有幸了。

    时间凝固,李正煜将柳长宁揽到自己的怀里。鹅毛般的大雪很快便掩盖了柳长宁来时留下的足迹,天地中仿佛就剩下彼此。直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宁静。血手目不斜视地站着,恭恭敬敬地问道:“王爷,郡主,积雪已经清理完毕,是否即刻启程?”

    李正煜四下张望,却始终不见李正炽的踪影:“齐王现在何处?”

    “齐王殿下担心黔王负隅顽抗,典军将军万一一个不意中了埋伏。又担心流寇骚扰,如今天色已黑,又加之风大雪大,难免有人会钻了空子,趁乱生事。因而连晚膳也不曾用,便一直都在高台上瞭望。”

    李正煜用手拂去肩上的积雪,脸上现出温和的笑容:“光焰长大了,比起来倒是我疏于防备、不够谨慎了。”他伸手将柳长宁拉了起来:“事不宜迟,出发吧。”

    驿站外是一片忙中有序的场面。民夫们忙着将赈灾物资装运上车,士兵们则是片刻不敢松懈地守护在驿站的周围。李正炽穿了一身不甚合体的军装,向李正煜行了一个军礼:“介胄之士不拜,还请大将军王见谅。”

    李正煜微微一笑,亦甚嘉许:“今日做得不错,日后还要再接再厉。”他伸手拍了拍李正炽的肩膀,更是语重心长:“此去艰险难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父皇和整个后商的态度。更重要的是数十万灾民的生命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他微微一顿:“所以,我们必须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

    李正炽看着仍旧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的样子,但几乎已经与李正煜一般高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少年的稚嫩与青年的低沉,是变声期特有的样子:“我明白。如今你我兄弟二人终于可以携手,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风雪太大,柳长宁戴了风帽,却还是结了一脸的冰霜。所有的人也都是闭口不语,神情严肃地注意着周围的情景。道路两边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暗卫们在林间逡巡,一旦发现生人的踪迹便会以鸣镝示警。车队的前方则有持着探杆的先遣队,若是遇到陷阱与深坑,便会示意车队转向。

    柳长宁眼尖,一片漆黑里仍旧看见了道路两边饥民丢下的尸体。她心一软,眼里便闪出莹莹的柔光:“他日回程时,也许可以将这些尸体埋了。死者为大,就这样随意散露,毕竟有损后商的形象。”

    李正煜与李正炽听了皆是回头望了望,眼中是若有所思的神色。未几,李正煜淡淡道:“等处理完了赈灾之事 ,便按你的意思埋了这些饥民。看起来‘十室九空’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如若不然官府至少也该有所作为。”

    李正炽眉尾轻挑:“看起来我们得在酒泉过年了。”

    这一回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事情的发展却顺利得出奇。赈灾的圣谕一经下达,消息一早便传了过来,当地的官府将封堵在路口的积雪清理完毕,便派了人日夜守在道口迎接。等了李正煜一到,便看见街边成片的草棚。

    负责接待的小吏姓张名万,虽说官府的待遇比起普通百姓已经好了不少,家里至少还能有五斗米下锅,但他却是一副面如菜色的模样。陈旧的官袍空空荡荡,衬得他的身形愈发瘦弱。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他已是两鬓斑白、沟壑纵横。他见了李正煜,口中念念有词,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楚王殿下、齐王殿下、宁婉县主,小人张万奉郡守之令,特意在此处迎接几位的到来。”

    李正煜见张万冻得瑟瑟发抖,连嘴唇都现出青紫的颜色,便不假思索地将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天寒地冻,也该顾念自己的身体。”他抬眼望了望一片漆黑的道路:“郡守现在何处,带孤去见见吧。”

    那张万哪受到过这样的对待,一张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这可万万使不得,小人……小人哪敢承殿下如此厚待?这袍子……这袍子如此贵重……”

    李正煜将手轻轻地按在他的手上,脸上神色从容:“孤说使得便使得。”他微微蹙眉:“多说无益,如今情势危机,先生先带路吧。”

    那张万一口应了,便随血手坐在了马车的驾座之上。车辙滚滚,在冰雪铺就的道路上印出两道深深的印迹,声音却隐没在漫天风雪里,消失不见。

    酒泉郡衙前的街道宽阔笔直,两面都是成片的大宅深院,若是寻常年节,必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如今却被大批的灾民占了,街道两旁满是随意搭建的屋棚和各式各样的杂物,连个下脚之处也找不到。除了县衙,所有的大门都是紧紧地闭着,里头不曾传来一星半点的动静声响。想来不是携家带口去了外地,便是守着一座孤城,过自己的小日子。

    李正煜没想到,酒泉郡衙竟成了这般模样。在他的印象里,酒泉郡虽算不上发达,到底是西北边陲的一座大镇,来往的商贩和马帮均在此处停留驻足,戍边的军人亦在此处屯戍,好歹应该是一副威武庄严的样子。没想到面前的仿佛却是呈现出年久失修的破败感,大门上的朱漆年复一年褪了色,陈旧的桃符脱了半幅,连院墙上的瓦当也因为风雪的侵蚀落到地上,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门前站着的正是那日上达天听的酒泉郡守司马清。李正煜依稀记得他是前科的进士,因为文章太过激进,为人又耿直不阿,在殿试时便落了下风。还有一点却是道听途说,据说是司马清的长相实在过于抱歉,向来喜欢俊秀少年的皇帝便看不上眼了。总而言之,最后选出的三甲前途是一片光明,同科的其他进士也大多顶了肥缺。司马清徒有一身的才华与报国志向,却是被远远地发配到了西北,做了个县臣。两年前,前任酒泉郡守遭逢父丧,辞官退隐,一直矜矜业业的司马清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顶了他的班。

    李正煜见道此路不通,便拍马朝酒泉郡衙的侧门而去。身后的少年和血手一脸凝重,他们的手按在剑柄之上,目光凌冽,仿佛夜里虎视眈眈的猛兽。

    司马清见了李正煜匆匆行了个礼,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楚王殿下何以来得如此迟?”

    李正煜尚未开口,那少年却已按捺不住:“住口,小小郡守还敢顶撞殿下?”

    司马清抱拳:“事发紧急,人命关天。下官言语之间若是有所冒犯,还望殿下海涵。”

    李正煜摇了摇头,宽言道:“大人一心为了灾民,无所谓冒犯不冒犯。孤却是数日前启程出发的,然而快出四川时遭遇了黔军残部的伏击。我方不过区区千人的兵力,又带着赈灾的物资,显见得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役。”他微微一笑:“不过,幸而孤向来运气不错,也算是天道酬勤,事先做的排布都起了效,终于能全身而退。之后的事,想必你也清楚,一会是风雨交加,一会又是大雪封路,这条路走得断断续续,连马也冻死了好几匹。”

    司马清瞪着眼,似乎是在思考李正煜此话的真实性。等他想明白了,便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下官误会殿下了,望殿下赎罪。”

    李正煜长臂一挥,豪气中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尊贵:“大人快找人去取了赈灾的粮食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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