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不是很着急,反正可以慢慢改,就算暂时不改也没关系,地址还是那个地址,只是归属换了而已。
问题是神仙洞乡那边的,必须要尽早把他们的户籍都换过来,才能根据户籍发福利。
还有其他不是神仙洞的,也要尽早把户籍缓过来,不然的话他们还没发付出代价就给福利,他们拿了福利就跑怎么办。
换好户籍,还要安排房子。这房子都还没建起来呢,连规划都没,要怎么选,可真是一个学问。
虽然说很多小区也是没建好就开始卖了,但人家好歹也规划好了,要选的也就是楼层和大小。
米嘉这儿房子是分的,规划图没有,设计图还在画,还要抽签,这里麻烦事情可多了。
等落户以后,人家什么事情都要找镇政府,什么申请补贴啊,五保户啊,参军上大学开证明啊都得镇政府。
还有治安管理补贴发放粮食产量精准扶贫什么的,幸好现在不搞计划生育了,不然更加麻烦。
正说着呢,米嘉接到个电话,是胡大志打来的:“米老板,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米嘉问。
“签名啊,有人没签名!”胡大志说。
“不是已经有一万多签名了吗!”米嘉说。
“是啊,很多不是我们乡的人都签名了。可我们乡有一户人家,我怎么说都不肯签字!”胡大志说。
“还有这样的人。”孟若婷等大了眼睛,“这么多外人都要来签名,居然还有不想搬过来的?”
“那当然有。”米嘉说。
神仙洞乡人不多,好歹也有三四千人,怎么可能人人都一个想法。就算米嘉给的条件再好也不行。
看看城里拆迁,条件比米嘉给的好太多了,反对的人还不是很多。就说旧城重建项目,要不是米嘉横插一脚就失败了。
有些是人心不足,想要更高的价格,有些纯粹就是不想搬,你说什么他也不想搬。
“是一家孤寡老人,硬得很,说什么也不听。”胡大志说。
“他有什么要求吗?”米嘉问。
“没有要求,就是不搬。”胡大志说。
“不能乱给钱。”孟若婷说。
“没要钱,就是不搬。”胡大志说。
“说不要钱,其实还不是要钱。”孟若婷说,“可不能真出钱。这里松口了,其他人也会要钱。”
“真不是要钱,不信你们自己去看。”胡大志说。
“我就不信了,在哪里?我就去看。”孟若婷说。
“在船老古山旁边一个小山住。”胡大志说,“我带你们去。”
“那里有人住的吗?”米嘉问。
“有,原来那边有个小村子,后来人都搬出来,村子渐渐废弃,只剩下那一户。”胡大志说。
米嘉带着孟若婷去到神仙洞乡,找到胡大志,然后一起去船老古山。距离船老古山几百米有一个小山丘,四周都开成了菜田,种着南瓜番薯大白菜等等,又有几十棵番茄辣椒。
山坡顶上散落着七八间屋子,都已经破破烂烂,藤蔓缠在房梁上,野草生于庭院中,窗户全都破了。
只剩下一间房子比较完好,门口还有门板挡着。胡大志走上前,使劲一敲,发出沉闷的声音,“哎,麦大爷在家吗?”
“谁啊?”门板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只穿着裤衩的大爷,古铜色肌肤,满身的皱纹。
“是我!”胡大志说。
“是胡乡长啊。”麦大爷不以为意,“你走吧,我不搬。”
“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位是米嘉米老板,这位是大桥镇镇长孟小姐。”胡大志说。
“谁来也没用。”麦大爷转身回去屋子里,“原来是客,都进来坐吧。”
屋子里很黑,米嘉进去,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房子里面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柜子。
麦大爷从柜子里拿出三个木头被子,在里头倒上水,说:“这里也没什么招待你们,喝点水吧,外头热。”
米嘉看了看杯子,是松木做得,已经用了很久,倒是还干净。喝一口,水很清凉,没有杂味。
“水很甜啊。”孟若婷也喝了一口。
“我家的甜水井很好的。”麦大爷咧嘴一笑。
“水虽然好,可是这边没有电吧?”孟若婷说,“周围好像也没有人,自己一个人住着,万一有什么事,都没有照应。”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七十年,早就已经习惯了。”麦大爷说。
“搬出去住好处很多的。”孟若婷说,“我们给你分一套房子,还给你股份,每年都有分红。”
“我已经这么老了,这些东西对我有什么用呢。我在这里出生,长大,也想在这里死去。”麦大爷说。
“您看着身体还很好啊,肯定还能活很久。”米嘉说。
“祖训让我们在这里守着,绝不可离开。我爷爷没离开,我父亲没离开,我也没离开……”麦大爷说。
说着麦大爷叹了口气,“我这人没用,娶不到媳妇,那就让我们家族的传承在这里断绝吧。”
他是孤寡老人,没老婆没孩子,似乎也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
“我记得当年你不是结过婚?”胡大志说。
“说好了亲事,人家过来看,一定要走。要么一起走,要么她一个人走。”麦大爷苦笑,“这里太穷,没法子。”
“那你出去打工啊。”胡大志说,“这里有什么好的。你看原来还有几家人,现在不就剩下你一个。”
“老祖宗留下祖训。”麦大爷说,“原来这里的几家人,都是一个祖宗留下来的,他们守不住,全出去了,就只剩下我。”
“祖训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你看看连媳妇都没娶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胡大志说。
“或许你说的对,可我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出去还能娶媳妇?我唯一剩下的,只有祖训。”麦大爷说。
一件事坚持了一辈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要是不再坚持了,就好像人生的意义全都被否认了一样?
“不对吧,我看过户籍资料,原来这里只有你们一家姓麦的。”米嘉当然是做过功课的。
“对,只有我们一家姓麦的,我旁边这家姓张,前面那家姓李,不过我们都是一个祖宗。”麦大爷说。
“这怎么会呢?”米嘉问。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好像说我们祖宗犯了罪,造反什么的,所以让后人改姓。”麦大爷说。
第四九二章 真是亲戚()
造反?不会是米同吧,应该就是没错。在古代造反可不是小事,在龙津这种小地方,除了米同,好像也没有其他人造反了。
“你们祖先是不是姓米的?”米嘉问。
麦大爷一愣,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祖宗没传下来。”
“难道你们是一家的?”孟若婷问。
“怎么?”麦大爷问。
“我们米家有个祖宗叫做米同,是清朝时候的人。因为清廷无道,起兵造反,失败之后流散到龙津深山之中。”米嘉说,“我觉得你们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是米同的后人!”
“这个……我真不知道。”麦大爷说。
“你看看我们姓米,你姓麦,一听就知道是一家人。”米嘉说。
不过还有姓张的姓李的,那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能米同决定让后代隐姓埋名的时候,是随机挑的。
“是这样的吗?”麦大爷问。
“肯定是,不会错的。”米嘉说,“我们是米芾的后代,还有米芾的真迹呢。”
“米芾是谁啊?”麦大爷却不知道。
“是宋朝一个著名的书法家!”米嘉说。
“那祖先让我们一辈子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麦大爷问。
“米同造反失败了啊,要是被别人发现,要杀全家的。我们祖先那时候也改了姓。后来清朝灭亡了才改回来。”米嘉说。
“原来是这样!”麦大爷很振奋,“祖训不是假的,是真有意义!不是莫名奇妙。”
“我怀疑可能你们的先辈比我们的先辈更加亲近米同祖宗,你们还要躲在这种小山上,肯定是官府抓你们先辈抓得更厉害。”米嘉说。
“所以,清朝灭亡了,我们其实没必要一直躲着的?”麦大爷问。
“肯定是啊。”米嘉说。
可能就是传来传去,结果把最重要的信息给丢了。
“那我这一辈子算什么啊!”麦大爷呜呜的哭了起来。
米嘉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这是好事啊麦大爷,你可以出去生活,又不违反祖训了。”孟若婷说。
“可是我都已经这么老了,快要七十岁了,要是你们早了四十年多好!”麦大爷说。
“七十岁算什么,我们有个米老太爷,今年都一百零八岁了,这么一笔,你不是还有三四十年吗。”孟若婷说。
“真的?”麦大爷问。
“当然是真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孟若婷说,“我们还在修族谱呢,正好认祖归宗。”
“总比你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强。这儿还有老虎呢,”米嘉说。
“说起老虎的话……”麦大爷愣了一下。
“你见过老虎吗?在这里?”米嘉问。
这儿距离船老古山不远,有时候亚历山大它们会过来船老古山捕猎。也许麦大爷曾经见过。
“见是见过,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麦大爷说,“那时候船老古山有很多老虎,后来被民兵杀光了。”
那不是改革开放之前的事情嘛,米嘉问:“之后呢?”
“之后我就没见过了,船老古山里面倒是有狼。”麦大爷说,“以前我养过猪,被狼冲出来祸害了,跟乡里报告,乡里还不让我打狼。”
“狼也是保护动物。”胡大志说。
“乡里没有赔钱给你吗?”米嘉问。
“没有。”麦大爷说,“所以我从此以后都不敢养猪养鸡了。”
“你的猪被狼吃了,林业局应该会赔钱给你的啊。”米嘉说。
“那个……”胡大志低下头不敢看人。
不用说了,又是被这家伙给贪污了。米嘉迟早有一天要对付他。居然连麦大爷这种孤寡老人的钱都不放过。
“我不是要说狼。”麦大爷说,“我是要说老虎,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告诉过我,他会驯养老虎。”
“驯养老虎?”米嘉问。
“是啊,那时候山里老虎很多,他能偷偷潜入山中老虎巢穴,把刚出生的小老虎偷出来,从小养大,就可以训练老虎抓猎物回家。”麦大爷说,“白天让老虎在家里睡觉,晚上放出去,人不必跟着,老虎自己会抓东西吃,吃饱了以后再抓到猎物,就会带回家来。有时候是獐子,有时候是野猪,有时候是野鸡野兔。可惜我爷爷死了以后,我父亲就没学到这门本事,我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厉害!”米嘉说。
“这门办事说起来神奇,其实也没什么用,就是平时能多吃几口肉。”麦大爷说。
“能多吃几口肉已经够神奇了,灾年别人都没吃的,只有你们家有肉吃。”米嘉说。
“真到灾年,老虎是留不住的。”麦大爷说,“灾年大家都要进山打猎挖野菜,山里什么野兽都要被吃光,见到老虎更加一拥而上,打死再说。”
“这样的啊。”米嘉说。
“要偷小老虎不容易,把老虎养大不容易,训练好更难。中间投入的成本很高,所得不过一点肉食,还不如自己山上打猎,所以我爸就不怎么认真学。”麦大爷说。
对普通人来说,养老虎当然是划不来的。不过对私盐贩子来说,能养老虎可就厉害了。
这么看来,麦大爷的祖先可就厉害了,说不定是米同最宠爱的儿子,所以继承了养老虎的本事。
要是米家重新奋起,把走私盐的生意继续做下去,养老虎的本事是必不可少的。
“对了。”麦大爷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在箱子里拿出一本书来,“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书,我看不懂。”
这书封面已经坏了,打开里面全是草书,难怪麦大爷看不懂,上面还有配图,画得很潦草。
“这上面说的什么,你完全不知道嘛?”米嘉问。
“多少懂一点的。”麦大爷翻开第一页。
上面画的是好几只老虎,其中一只老虎在山崖上捕猎山羊,山崖下下面有几只小老虎,又有一只不大不小老虎偷偷摸摸靠近小老虎。
其中不大不小的老虎画得最奇怪,像人一样站着,其他老虎都是四足落地的。
“这是什么意思?”米嘉问。
“这一页说的是偷老虎,有诀窍的。要趁着母老虎出去捕猎的时候去偷。”麦大爷说,“至于怎么找到老虎巢穴,我就不懂了,这些歌诀我都没有记下来。”
“偷小老虎啊。”米嘉仔细看,忽然看明白了。
那个不大不小的老虎,其实并不是老虎,而是穿着老虎皮衣的人!说的是要穿着老虎衣服去偷小老虎。
麦大爷翻开第二页,画的是小老虎被关在屋子里,穿着老虎皮衣的人拿着食物引诱老虎。
“这个是说偷到小老虎以后怎么驯养。”麦大爷说,“主要就是靠饿,把小老虎关在屋子里饿着,饿到它没力气受不了,再给东西吃。如此反复,小老虎就会屈服。以后就算放它走,它也不会走了。”
“为什么?”米嘉问。
“它总觉得外面随时可能会饿死。”麦大爷说。
这就是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米嘉说:“后面呢?”
“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懂。”麦大爷继续往后面翻,有的画着老虎独自捕猎,有的画着两头老虎相遇。
还有的画着人穿着老虎皮衣,和老虎一起行动。
这些画的画工很差,勉强有那么一点意思而已。应该不是米同亲自画的。米同好歹算是个画家呢。
再往后面翻,却出现了一幅满是线条的东西。这些线条周围写着一个个小字,都写得模糊不清,很难认出来。
“这是什么?”米嘉问。
“不知道。”麦大爷摇头,“我爷爷传给我父亲的时候跟他一页一页解释过的。可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时候就没仔细说了。一来他自己也不是很懂,二来那时候他喝的酒太多,脑子糊涂了。”
“你也不知道啊。”米嘉正想翻过去,忽然脑子一动,想到了什么。
“这些线条有什么好看的?”孟若婷问。
“这些线条……”米嘉拿出一张地图来,跟这些线条仔细对比,看了半天,他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孟若婷问。
“这一幅地图。”米嘉说,“地下溶洞的地图!”
“啊?”孟若婷仔细看,看了半天还是摇头,“我看不出来。”
“你看上面,这里有个船字,就船老古山。”米嘉说,“通过着下面的溶洞,可以通到各处。这里有个神字,就是神仙洞,这边有个小字,应该就是小坑村。”
“可是位置距离不对啊。”孟若婷对比米嘉拿出来的地图说。
“古代人哪里有正经地图,官方画的地图,比例尺都不一定正确,别说这种是私下自己画的。”米嘉说。
清朝的时候,华夏的科技发展比不上西方,画的地图很没谱,还是靠着传教士,才给华夏画了个大致准确的地图。
米同身边显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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