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脸上染了两条黑线,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晏老太的脸颊还是黑着的瞧着晏小五,眼珠子像是要脱出了眼眶:“你回去告诉胡豆,如今,若不是他亲自跑到我家门前面磕十个响头,打死我也不会回去了!”
说罢,晏老太向着后面走了去,像是真的点了怒火,小五无言,向着晏老太的背影喊了一句:“娘!”
晏老太向着小五挥了挥手掌,作势要关上家里的大门,小五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娘,你死了也不回去,可若是狗子哥死了呢?”
这话刚刚说出来,晏老太刚想要关门的手掌就是狠狠地顿了一下,晏老太的眼睛瞧着眼前的晏小五,仿佛她正在说一个笑话,自家的儿子晏老太自己知道,除了脑子傻了点,身体上还是没毛病的,晏老太的眼睛眨了几下子,却看着眼前的姑娘眉心微锁,不似作假。
晏老太的手掌松了门,向着前面大大的迈了几个步子,可惜脚底虚浮,竟是有些走得不稳,晏老太微微带了几分重男轻女,当年将晏小五卖走,也是为了好好的养狗子,如今,人生的最后一根支柱,不在了?
晏老太走到了晏小五的身边,眼睛静静地看着晏小五:“此话当真?”
她可以不管狗子,她可以只顾自己得吃喝忘了狗子的饭,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玩乐让狗子挨打,可是,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一个自小自己看着长大的人没了……
小五瞧着她的模样,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一瞬苍老了许多,额间白发若隐若现,让小五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晏老太,这一刻,连她眼角的皱纹都像是痛的,小五抿了抿嘴角,却还是点了点头。
晏老太的身子踉跄,直直地向着后面走去,她是人,她亦有情,哪怕她再贪生怕死,却依旧执拗地守着这个房子,只等着胡豆前来,带上她和狗子小五,一起逃离这个魔咒的地方,哪怕她再自私自利,生死大事,她却丝毫不敢含糊,眼前的姑娘一次点头,对于晏老太来说,却像是所有的一切终于倒塌,什么钱财,什么玩乐,不过废物,如今人没了,还谈什么,晏老太的身子一个踉跄,竟是直直向着身子后面倒去,小五一愣,伸手抓住了晏老太的胳膊,晏老太的眼前都是黑的,被晏小五这么一抓,才算是勉强地站起了身子来。
晏老太伸手覆在了自己得太阳穴上揉了两下,抬眼瞧了瞧晏小五,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悲伤和凄凉:“你爹回去了?”
小五点了点头,晏老太的眉目垂在地上,阳光洒下斑驳的影子,映在地上,说不出的好看:“你哥,什么时候走的。”
小五瞧着眼前的人一怔,晏老太脆弱地像是一张纸,轻轻触碰就会倒下,此刻,她更像是一个无助的母亲,不知真正的归途究竟在何方。
小五顿了顿,凉凉开口:“昨天吧。”何其可笑,人死了,连时间都不知道,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晏老太的眸子瞧着晏小五,这一生,他没有进到一个母亲该做到的责任,如今,已经是最后一刻,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开口,却又不能开口,小五抿了抿唇角,瞧着眼前的晏老太的模样,嘴巴终究是张了张,淡淡道:“他那天去买黄芪和烟草,第二天早上就被发现胸口中刀,倒在了药铺的门前,或许,是被霖沧国的人误杀的吧。”
晏老太的眼前还是黑的,小五扶着才能勉强站稳,这两个女人,一生中,怕是唯一的一次这般的对路,也没有吵架,晏老太的眉眼低了低,没有无理取闹,没有歇斯底里,甚至像是晏秋那样的哭泣都没有,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冷血的母亲,紧咬着牙关:“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去。”
小五瞧着他的模样,此刻或许真的不宜前往,小五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晏老太伸手轻轻地抚了抚自己得额头,摆脱了晏小五的手掌在地上摇晃了几下子勉强站稳。
小五张了张嘴巴,却见晏老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眸微和,向着晏小五和陆离摇了摇脑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晏小五的目光瞧向了陆离,这一阵子他瞧着眼前的景象,倒像是瞧着戏的外人,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未言,陆离瞧着小五看着自己的目光,伸手揽过小五,手掌向着晏老太请了请:“岳母这般,我和小五就先撤了。”
晏老太点了点头,听着晏小五和陆离转身的声音,牙齿,紧紧地咬着唇角,唇齿之间,不知不觉,满是血腥的味道。
小五想要回头,却是陆公子的手掌轻轻地附在她的眼眸上面,小五得唇角一底,眼睛眨了眨却还是什么都瞧不见,只得将头转向陆离,嘴角轻动:“你做什么?”
陆公子的声音淡淡:“有些事情,他需要自己慢慢消化。”
小五一怔,点了点头,也对,自己不也是消化了这般的就,才出来找胡豆和晏老太回去的吗,如今提起来这件事,心底还是染了两分愁,陆公子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唇角轻轻抿了抿,又是向着姑娘的方向近了近:“无事,你不是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向后靠,后面,还是一个怀抱。”
语气淡淡,却是晏姑娘的身子微微一僵,眼角依旧是陆公子凉凉的一双手掌,却是那般的舒服,陆公子又是带着晏姑娘向着前面走了两步,晏小五向着后面靠了靠,软玉在怀,公子一笑,人生,怕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欢愉和快乐:“那,你说的,这个怀抱,要给我一辈子。”
陆公子偏头瞧了瞧姑娘说话的唇间,抬头,又是一片蓝色的天空,几朵白云漂浮,公子唇角若画:“好,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好似那年冬季,白雪飘舞,冰冻清泉,只剩下姑娘一身红衣,略带痞气的那一声“我养你。”
有些承诺,做了,就注定是一辈子,有些人,遇见了,就注定是一生。
而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奔波。
土翼埋在暗处,瞧着明处的那人,一身紫衣,一把玉扇,加上腰间环玉,金冠束发,眼前这人,不凡,这人脚掌不大,可脚上的那双锦靴,却是让土翼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当年那个偷袭他的人,便是穿了一双这样的靴子,虽然脚掌倒是比眼前的这厮大上不少,可是这上好的缎面,这绣花的模样,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出来的鞋子,自从这厮踏进了小丰村,土翼就一直跟着,却也不见这厮有什么动静,不过手中的扇子摇晃的更厉害的几分。
土翼咬了咬牙,瞧着眼前的人,却听他身侧小厮一声唤:“公子,昭阳没什么玩乐的东西,小的倒是听说,有家辣条店,生意不错,东西也齐全,公子要不要去瞧瞧?”
10 虎头纹靴子?()
这偏偏的公子听了这话,又是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土翼也是奇怪,这公子的下巴光洁如玉,再加上身形小巧,竟是连土翼都快要比不上,土翼伸出手指头来掰了掰,现下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过个半年,不对,十天半个月,自己就得比这个公子高!
土翼这边掰着手指头算着,一抬头,一愣,诶?公子人呢?
土翼擦了擦脑门的汗珠,几步又是追了上去,做为他这样的人,跟踪的时候若是溜了号,实在是要了人命。
公子的步子稳,一路左瞧右瞧,虽说近日来两国交战,镇上略显萧条,却依旧挡不住公子的好兴致,公子摇了摇手边的玉扇,抬头又是瞧了瞧身边的小厮:“你说的那辣条店里,真的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小厮的脑袋垂了垂:“小的也是听说,听说这辣条店里面还有三位美女,生得俊俏。”
公子勾了勾唇角,像是心情大好,将扇子轻轻敲在小厮的头上:“好,这才是重点!”
身后的土翼一愣,刚才隔得远,隐隐约约没有听得清楚,如今听着他们的这个话音,这几个人,要去嫂子的地方,土翼的脚底像是生了油,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嫂子还是不是在辣条店里面呆着,可是这家伙的痞气要是让陆大哥瞧见了,指不定又会闹出了什么事情来。
翩翩公子踏着步子向着辣条店走去,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抄着近路向着辣条店走去,晏小五和陆离看完了晏老太,慢悠悠地向着辣条店走去……
春漪晒过了东西,向着屋里面一瞧,秋老虎燥热的大家都不怎么能干进去活,唯独夏宏像是打了鸡血,昨日里面得了岳父的欢心不说,夏宏的娘早就听说春漪这个孩子不错,让他今晚上带着回家给自己瞧一瞧,夏宏这般想着,又是咧着嘴巴笑了笑,一边的秀儿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笑笑笑,不就是娶了一个美娇娘,咋不笑死你!”
夏宏向着秀儿吐了吐舌头:“秀儿姐姐,指不定你出嫁的那一天,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去了!话说,你在不出嫁,就算你长得再漂亮,估计也只能给那些正准备逃跑的地主富商做小妾去了。”
卢秀儿的眉目一横,伸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鸡毛掸子来向着夏宏的身上打,小小的少年的屁股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不禁嗷嗷的叫唤了一声,也是一下子蹦跶地老高,秀儿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一下下的抽在少年的屁股上面,不重,却也不轻,夏宏几步向着春漪蹦跶去,春漪瞧着夏宏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宏的眼眸一眨一眨,像是快有水珠滴了下来:“春漪姐,你也不管管她,任她这么欺负你,欺负你的东床!”
秀儿一下子又是抽在了夏宏的屁股上:“得得得,这还没进门的,就知道联合起你们家春漪一起挤兑我,等我嫁出去了,天天跑到你们家门口秀去!”
秀儿一下下地打过去,夏宏一下下的跑,春漪也不管,任着他们胡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的东床小,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秀儿这般的年纪,倒也是随着他胡闹,旁边的人瞧着这两个人打架,嘴角也是抽了抽,却也不好上去拦,有些个想法大胆地抬眼瞧了瞧眼前打闹的俩人,咋就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更配呢?那些个人又是瞧了瞧旁边笑而不语的春漪,不对,春丫头文雅贤淑,自然是更适合做妻子的人,秀儿姑娘吗?倒是不知道什么人才能震得住她。
春漪忙下了手里的活计,瞧着眼前的两个人打也打累了,跑也跑累了,眉目之间盈盈笑了笑:“明个是狗子哥出殡,你们倒还是在这里这么玩,倒不如今天早点歇了业,我们去家里帮帮小五姐的忙。”
夏宏一愣,狗子哥出殡,那他带着美娇娘回家见娘的心愿不是又要泡汤了……
夏宏这般地一想,更觉得有些委屈,抽搭了一下鼻子,身侧得秀儿看的更来气了:“你小子说了我嫁不出去,自己倒还是委屈!”
秀儿的手掌捏起了鸡毛掸子打下去,突然听见门前土翼的喘息声,大家的眼眸都侧过去,却看见眼前的少年扫视了一遍屋子里面的局势,没有小五姐,甚好甚好。
后面的话加上少年大喘了两口气,自然也就是说不出来的了。
少年刚想说话,却是偏头瞧见了不远处来的人,小五窝在陆离的怀里,瞧着土翼身上的绷带有些散乱,淡淡的血痕染了衣衫,对于土翼来说,这都是些小事情,却惹得小五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这要是感染了伤口,可如何是好。
小五再一抬头,便是瞧见秀儿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对着眼前的夏宏,夏宏的眼眸眨巴眨巴,竟像是要落下了泪珠来,小五的嘴巴动了动:“我不过一天没来,你们这是闹什么?求之不得欲强攻?”
春漪的唇角抽了抽,在场的几个人瞧着小五唇角勾起的坏笑,也不禁有些想笑却是不敢笑出来。
陆离低头瞧了瞧自己怀中的晏姑娘,耳侧是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晏姑娘,可要强攻?”
小五的眉目一横,扫了扫陆公子的眸子,公子心情大好,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秀儿的眉目横了横,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轻哼,将鸡毛掸子扔了出去。
春漪又是向着前面走了一步,瞧着小五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头:“小五姐姐,你怎么来了,听说狗子哥明个出殡,你不用去准备些什么?”
小五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嘴角轻轻地抿了两下,瞧了瞧春漪得模样,缓缓开了口:“我本来是来这里请我娘回去参加我哥的事情,既然来了,便来辣条店逛一逛,来看看大家,如今街上也是乱的很,大家都要少出门。”
春漪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是抬头瞧了瞧小五的模样,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想必狗子哥走了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也是很大,可小五的一双眼眸却依旧清明,带了几分倔强与坚持,倒不似当年自己知道尹沉死讯时候发疯的模样,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姑娘知道,如今战乱,越是疯癫,越是随了这个时代的愿,越是疯癫,越是随了那些仇敌的愿,如今,晏小五掩去自己全部的伤心,淡然的请人回去,淡然的来辣条店瞧她们,说着这些淡然的话,可姑娘内心深处的伤口,却是被她埋在了最深处的地方,默默地,在风中,痛着。
春漪上前想要握住姑娘的手掌,这种痛,她懂,可他知道,这种隐藏起来的痛楚,自然是比自己的还要疼上不知道多少倍。
陆离也未管眼前的两个姑娘,夏宏依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秀儿姐也真是的,不就是说了一句嫁不出去,至于发了这么大的火,自己可是快要当上了新郎官的人,如今还被这么没面子的打!
秀儿瞧着夏宏的模样,伸手把新出锅的辣条装在了袋子里面,喉咙之间又是发出一声冷哼:“小夏宏,你要是再不管好你的这张嘴,下次,就算是你们家春漪在这,我也要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夏宏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子瞪得大大地瞧着眼前的春漪,却见春漪只是瞧着晏小五,眼眸里面像是染了两丝伤,夏宏的心里面,也跟着不是滋味起来。
小五的眉心一挑,带出了一丝笑意来瞧着春漪:“我没事,生老病死,不过人生必经之事,或许,狗子哥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的很好。”就像是自己,在这里,也遇到了这么多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
春漪点了点头,陆公子的眉目向着旁边的土翼瞧了瞧,小五也随着他瞧了瞧,眉间微微皱了皱:“你身上的伤口怎么也裂开了,春漪,准备些纱布什么的,我帮他再包扎一下。”
土翼听了小五的话,才终于呗拉回了现实,眉目微微地颤悠了一下,瞧着眼前得几个人:“陆大哥,嫂子,我那天在毛郎中包扎的时候猛然想起了那三个袭击我的人穿的鞋子,我今个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便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刚才听见他的小厮说要来辣条店,故我才来这里找你们。”
小五的眉心一挑:“袭击你的人来辣条店做什么?”
土翼的脑袋转悠了两下子,努力地回忆着那两个人的对话,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像,是听说辣条店里面有三个美女,想来好好地瞧一瞧。”
此话说完,晏小五的嘴角抽了抽,却是陆离捏了捏下巴瞧着土翼:“那靴子,可是尖头,厚底,虎头纹为饰?”
土翼一愣,张了张嘴巴,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却是门前翩翩走进一公子哥,一身紫衣,一张姣好容颜如玉,加之微挺鼻梁一点,两叶俊俏娇眉,到着实是个惹人注目的佳公子,公子因着这张皮囊和皮囊外面的金银环玉,一路上早已不知引了多少女子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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