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一愣,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睛定定瞧着眼前的晏小五,眼眸瞪得滚圆,只道是:“这怎么可能,我们都是亲眼看见尹沉的尸体和他身上的烫伤的,还能有错不成,莫非,你看见他了?”
小五顿了顿:“不过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有烫伤的人太多了,又能知道究竟谁是谁,我不光看见了他,我还和他说了话,否则,我又怎会知道,他没有死。”
毛郎中又是坐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晏小五瞧,嘴角狠狠地动了两下子,只是带了几分焦急的模样:“那,他在哪,现在过得好不好,吃的好吗?穿的好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的意思是,春丫头知道,你们怎么全都瞒着我!”
所有的问题萦绕在晏小五的耳边,小五抿了抿嘴巴,却是一瞬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回答。
毛郎中的眼眸里面染了满满的焦急,小五瞧着他的模样,缓缓开口:“我不告诉您,是因为……”
小五抬首,瞧着毛郎中染了焦急的眸子,话已经说了出来,便是再也没有退路,晏小五的嘴角抽了抽:“因为,那个孩子,没有做逃兵,而是直接,成了出卖昭阳换取荣华富贵的狗贼,我这次被抓到了霖沧国,就是他设下的套子。”
一句话,恍若天打雷劈,毛郎中的身子重重地向着后面倚了倚,却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五的嘴角抿了抿:“其实,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夏宏和尹沉相像,可是夏宏老实,尹沉执拗,夏宏可以因为春漪的一句话不再提起任何有关征兵的事情,可尹沉呢,哪怕是春漪的山药排骨汤都没有留下他,更何况是其他呢?他要的太多,春漪知道,也了解尹沉,那她自然是知道两个孩子之间的不同,我也知道她喜欢段晟轩,可是段晟轩这样的人,嫁给他,是喜是忧,谁又说的清楚,如今,乱世飘摇,有个人守护在身边,是多么幸福事情?您也说了,春漪想事情一贯周到,如今这件事情,是她的终身大事,她有怎敢马虎了事,夏宏对他好以及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既然对夏宏说了那样的话,那必定是将夏宏的好全部瞧在了眼里,这样的一个男儿,怎能有让人拒绝的理由,我说过,我今天不是来做说客的,我只是觉得,夏宏和尹沉不同,他给春漪的,会是很多人都给不了的幸福。”
毛郎中听着晏小五的话语,唇齿紧紧地咬在了一起,头轻轻地点了点,只道:“如此,确实是我欠了考虑。”
小五抿了抿唇角,瞧着眼前的郎中的模样,郎中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希望春漪能够嫁给一个喜欢他的人,体贴她,爱护她,一生一世,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娘命薄,我将这一生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一个孩子,若是她再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小五顿了顿:“无事,夏宏这个孩子我也瞧了很久,若是把春漪交给他,不会有事情的。”
毛郎中点了点头,鼻端依旧是点点墨香的味道,眼眉一挑,毛郎中又是抬了抬头瞧着晏小五:“尹沉,真的……”后面的话实在太过难以启齿,一个孩子,一个自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却做出了这般的事情,令人发指。
小五点了点头,却是瞧着毛郎中的模样:“想来现在也该是官职颇高,其实虎子就是当年我喜欢的那个霖沧国的人,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我也想不起来了一些事情,他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找机会靠近我,我在发现之后让他回了霖沧国,也是我在霖沧国的时候才知道,虎子,就是昊王爷,估摸着因为尹沉和虎子认识,仕途上面的事情更是走得顺风顺水……”
毛郎中抿了抿嘴角,却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呆愣愣地点了点头,郎中向着门前瞧了瞧,瞧见一个人影立在那里动也不懂,又是抬头瞧了瞧晏小五:“你把那个叫夏宏的孩子带来了?”
小五点了点头,手指向着门外指了指:“是呀,这不,就在门外站着呢。”
毛郎中的喉间轻动,只道:“你让他进来吧。”
06 我把她交给你了()
夏宏低着头走进了毛郎中的屋子,眼珠子一直瞧着地也不敢停下来,明明是信心满满地来到了郎中的家里提亲,最后却是垂头丧气的回去,如今还要找了晏小五来帮忙,实在是没出息的很。
小五的眉心挑了挑,瞧了瞧眼前夏宏的模样,毛郎中也是静下了心来,纸张在一边摆的整整齐齐的模样,毛郎中将夏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唇角微张,说出来的话早已经不含了半点的怒气:“过来坐吧。”
少年一愣,抬头瞧见毛郎中温和的眸子和小五向着他点了点头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又是抿了抿,可是步子,还是向着毛郎中的身边走了去。
毛郎中瞧这少年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唇角轻轻地抿了抿,晏秋在外面敲了敲门,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只是张了张嘴巴:“郎中,咱家的黄芪没了,要不要去买一点。”
毛郎中顿了顿,点了点头,向着屋外喊了一嘴:“去买点吧,顺带着给我买点烟草来。”
小五的眸子向着毛郎中偏了偏:“姨夫,你什么时候也沾了这些东西?”
门外眼前应了一个恩,只道:“那我让狗子去买。”
毛郎中将桌子上面的毛笔也摆好,不去看晏小五:“烦心的事情太多,如今,我倒是知道,你爹为什么喜欢烟草这种东西了,这玩意,能解忧呀。”
小五咽了几口唾沫,却还是皱了皱眉心瞧着毛郎中:“您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这样的东西还是少用吧,再加上上了年纪,您本来就是郎中。也该知道,身子这东西要是坏了,多少补药都是补不回来的。”
毛郎中点了点头,眼睛又是瞧在了夏宏的身上,少年本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如今感觉到毛郎中在瞧着自己,又是低下了眉目去。
毛郎中伸手拍了拍夏宏的肩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是开场,语气淡淡,却让人微微察觉到几分压抑。
夏宏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却听见毛郎中继续说道:“我老伴走得早,所以我既当爹又当娘一点一点地把春丫头养大,如今她到了婚配的年纪,我也着急,你若是真心待她,可以一心一意只待她一人吗?”
夏宏一怔,脑袋抬了起来,眼神中带了满满地不不可思议,眼眸,怔怔瞧着眼前的郎中,郎中的唇齿含着笑意,夏宏张了张嘴巴,话语都是快要说不清楚:“郎中,您……”
毛郎中的眸中笑容依旧,伸手又是狠狠地拍了两下夏宏得肩膀:“我把春漪交给你了,还不好好回去准备。”
少年一下子从座位上面跳了起来,吓了毛郎中一跳,也是吓了晏小五一跳,晏小五的唇边挂了一丝笑意,又是瞧了瞧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开口道:“你呀,真是有点事情就兴奋。”
夏宏低下了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晏小五,手掌拍在了坐着的晏小五的后背上面,晏小五一怔,却是少年的眼泪都是落了下来:“谢谢你,小五姐。”
声音哽咽,一边的毛郎中勾了勾唇角:“得,我们家春丫头还没有嫁给你,你就这么随意地抱着别的女人,若是春丫头嫁过去了还得了,看来我要好好地……”
“别!别!别!”夏宏赶忙松了手,小五哭笑不得地瞧了瞧身边得毛郎中,都已经多大的人了,姨夫怎么还和个孩子一般模样,毛郎中的唇角带了一丝笑容,夏宏一扇衣摆,刚刚沮丧的模样早已不在,少年双膝一动,竟是跪在了毛郎中的面前。
毛郎中一愣,瞧了瞧少年的模样,却见夏宏眼底染了几分红晕,静静瞧着眼前的毛郎中:“郎中伯伯,您把春漪姐姐交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小五捂着嘴巴笑了笑,又是瞧了瞧身侧的毛郎中眼睛眯起来笑着的模样,开口对夏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春漪姐姐长,春漪姐姐短的,现在呀,要不就得叫春漪,要不就得叫娘子!”
毛郎中瞧了小五一眼,唇角轻轻地抽搐了两下子,开口道:“你这丫头,真是得。”
小五又是捂着唇角笑了笑,夏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是憨憨地笑了:“对,得叫春漪,得叫春漪。”
小五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少年:“我要是你,现在就马上回到辣条店去,抱着春漪原地好好地转上两圈,高兴高兴,热闹热闹。”
少年又是诶诶的应了两声,唇角还是带着掩不去的喜悦,小小的手掌伸手擦了擦眼底,不知是在擦汗还是在擦泪。
小五捂着唇角笑了笑,少年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手掌还在毛郎中的面前拱了拱:“谢谢郎中了,谢谢郎中了。”
少年一抬脚,又是瞧了瞧晏小五,嘴巴也跟着张了张:“小五姐,你不跟着我一起走?”
小五轻轻摇了摇头:“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说,你先回去吧。”
少年瞧了瞧毛郎中,又是瞧了瞧晏小五,眼底的欣喜动了动,也还是应了一声,向着门外走了去。
郎中瞧着少年走了出去,向着晏小五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小五,我刚才表现的,还行吧。”
晏小五听了这话,不禁是扑哧的一声笑出了声音来,眼睛又是向着此刻看起来带了几分神经兮兮地毛郎中瞧了瞧:“弄了半天,您刚才的那些话,都是装的?”
毛郎中清咳了一声低下了头去,也不去瞧着晏小五的模样:“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说他好吧,对春漪确实也不错,是我家良婿的首选,说他不好吧,他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每次瞧见他,我都会有种看见了还没有走得那个人的模样。”
小五瞧着毛郎中的模样叹了口气,如今,郎中连尹沉的名字,都是不愿意再提起,毛郎中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向着门前瞧了瞧,少年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跑了老远,只为了快点见到辣条店的春漪把一切都告诉她。
毛郎中顿了顿,开口道:“罢了,过去的事情,便都是过去了的,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孩子罢了。”
十几年的养育,又怎么能化作一场虚无,小五瞧着郎中的模样,却是有点心疼,曾经心疼春漪,如今,连郎中都要进入这种自我安慰的状态,一个尹沉,当真是惹了一摊浑水,再难平复。
毛郎中瞧了瞧眼前的姑娘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是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张了张嘴巴,道:“对了,你刚才和那个叫夏宏得孩子说,有事情和我说,是什么事情?”
小五一愣,这才想起了正经的事情,手指一挑,从袖中挑出了一张素笺来,毛郎中瞧着小五手中的素笺,却是实在不明其意,只是眉心微皱,瞧着素笺顿了顿,小五眉眼轻笑,竟是将素笺展开,一味味的中药名称混着穴位映入了毛郎中的眼帘。
毛郎中微微一顿,瞧着眼前的东西,嘴角一抿,张了张嘴巴道:“这……”
小五又是轻轻地笑了笑,手掌点了点素笺上面得几味中药:“我在霖沧的时候,曾经瞧过几本医书,里面有些东西和治疗我哥的这种情况特别的相似,我回到昭阳之后又是捉摸了好久,这才把这道药方开的差不多了,可唯独缺了一味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加些什么才好,姨夫可是有什么妙招?”
毛郎中的眼眸在药方上面徘徊,这药方,着实是一道好方子,可是治疗狗子这样的病症,毛郎中的眉心皱了皱,伸手把药方拿在了手掌之中,小五的嘴角抿了抿,也是带了几分焦急。
彼时,晏狗子正在买黄芪和烟草的路上,一路人多,却都是向着晏狗子相反的方向走着,晏狗子挺了挺腰板,也算是走得大摇大摆的模样,心中一想着今个妹妹来了药铺里面,竟是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两声,露出了白花花的牙花子,身侧的几个人听见了晏狗子的笑,都是诧异地转过头来瞧着他,也有几个人在晏狗子的身后指指点点,虽然话说的模糊,可隐约间也可以听见傻子两个字。
晏狗子继续向着前面走着,他听不懂众人说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被这样的话影响,由于要修建围墙用于战争,眼前的路和晏狗子曾经玩耍的路微微有些不同。
晏狗子摸了摸后脑勺,瞧了瞧眼前的两条路,却见铁蛋屁颠屁颠地从另一条道路上走了过来,晏狗子一惊,吓得赶忙向着另外一条道路跑去,这样的熊孩子,要是让晏狗子遇见了,自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躲得远远地,省的生了事端。
眼前的黄土道倒是没有什么人,狗子也算讨厌人多,一步步向着前面走了去,心情持续大好中,手里面的银子颠了颠,大姨让他买什么来着?对了,是那种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和爹原来往嘴里面送的东西。
狗子又是向着前面走了两步,身侧还是没什么人,狗子的大眼睛眨了眨,不知道集市到底到了哪里去,狗子咬了咬牙,可能再向着前面走一走就有了吧。
晏狗子的步伐又是快了几步,霖沧国守卫的士兵急到了消息,说是有一个昭阳国的人正向着这边走了来,意图袭击他们的尹大人,这个人粗布麻衣的模样,气势汹汹,务必要将此事处理的干净。
所有的霖沧士兵聚集在城门的边上,只想知道这通报中身体强壮,可以以一顶百的汉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狗子又向着前面走了两步,士兵们手中都紧紧握着自己的兵器,眼眸只瞧着黄土道上面渐渐变大的那个小黑点,近了,近了,竟是这般无所畏惧,直冲他们霖沧国的大门而来,若是他人,怕是瞧着这黄土道的时候步子都是要定一定,可眼前的这个人?
霖沧和昭阳边界多年,向来都是自由霖沧国去昭阳国抢东西的份,何时出了个这般威风地汉子来,竟是连步子都不顿一顿,这等壮士,谁说昭阳无人,眼前的这些士兵,倒是要好好的反驳一番。
狗子眨巴着眼睛向着前面走,他不识得字,倒是知道前面的人就是多了,狗子的眼睛一亮,向着前面的步子又是快了两步,心想着人多的地方就是大姨所说的集市,到了集市就能买了东西,买了东西又能回去好好地看看妹妹。
狗子咧着牙花子又是笑了笑,却不知危险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瞧着壮士越来越近,守卫的将士们提起了自己的兵器,抬眼瞧了瞧这位壮士,身形魁梧,估摸着也是一个练武的好手,将士们狠狠地咬了咬牙,却瞧着眼前的壮士的步子顿都是不顿一下,直直地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为首得将士大吼了一声:“你若再向前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
狗子一愣,就算他再傻,也听得出来将士的话语里面满满地敌意。
晏狗子瞧着面前恶狠狠瞪着自己得男人们,连忙伸出了手掌向着他们摆了摆,口中还是念念有词的模样:“不是不是……我……买……烟……烟。”
话语断断续续地落在了和狗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将士的耳朵里面,为首的士兵皱了皱眉头,这壮士说话,当真是奇怪,有个小兵站在将士的旁边,脸色刹变,竟是一下子跪在了将士的脚下:“大人,小的听见,刚刚这个壮士说,他要打下我们尹大人!”
烟和尹?眼前这士兵的想象力,真是有的一拼,可想想之前的情报,为首的将士也是脸色一变,目光又是向着晏狗子瞧了瞧,狗子的一双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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