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爱说个实话,就算是毛家药铺给我们再多的钱财,我们也要把这事说出来,让大家全都明白,如今我们也不多说话,也不听你们那些个狡辩的理由,我们,就等着亭长大人来了给我们个决断。”
小五的眉头皱了皱,向着屋里面那些还有些咳嗽的病人看了一眼:“好,那你们就等亭长大人来了把你们这些烂七八糟的证据好好的给他们看一眼,大家都在这里耗着也是无用,我去屋子里面看看那些个病人,是非曲直,总会有个结果。”
小五看着眼前的人,却是被春漪拉住了胳膊,小五一愣,回头看了看春漪,小姑娘的头轻轻地垂了垂,牙齿咬住了下唇:“小五姐,不用去了,我爹刚才也想给他们看病,可是他们都认为是我爹下的毒,说是宁愿病死也不想得到我们这样的人的帮助,害怕我们再给他们下什么别的黑心的药材,多要了他们的银子,这才一直僵持着……”春漪的声音却来越小,毛郎中的手拍在了凳子上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吴家夫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喜悦,小五一愣,嘴角轻轻地抿了抿,不禁勾出了一丝冷笑:“既是大家都愿意耗着,小五便也无聊地陪你们耗上一回!”一个耗字,被小五重重地拖长了音调,吴家夫妇一愣,看着眼前的姑娘,小五的唇角轻勾,腰板也跟着直了几分,眼眸在吴家夫妇和人群之间游离。
人群有些安静地可怕,人们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等亭长大人的到来,还是在等眼前的姑娘说话。
小五缓缓开口,微风吹过,带了几片落叶点缀在土地上面,吴大牛的喉结轻动了两下子,却听眼前的姑娘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小五家是为了贪个银子,那小五倒是要好好的问问大家,小丰村会有多少人,说句难听的,咱小丰村穷,大家都不富裕,就算是所有人都得了瘟疫来到我们毛家药铺里面看病,依照毛郎中往日里面少收大家费用的习惯,挣得银子还不如我们卖给富人一份保健品的价格,毛郎中冒着被人发现被人咒骂的危险去投毒,真是太值得。”
小五的唇角轻轻滑过一丝冷笑,眼眸瞧了瞧眼前的吴家媳妇:“嫂子,你嘴里面说出来的亲眼瞧见了就叫瞧见了,我们家春漪说的话就是包庇,这样的事情,貌似不是很公平吧,在场的怕是都知道我晏小五和你们家撕破了脸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门夫妇要是哪天瞧见我不顺眼,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点药来洒在井水里面,再反过来反咬我们一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小五的眸子里面染了几分怀疑,吴家媳妇的眼睛鼓了鼓,瞧着晏小五:“你胡说!我们小户人家,哪里来的你们那么多的银子去买那些毒药!”
小五的唇角不禁又是勾起了一丝笑意:“诶,小五真是多谢嫂子提醒,我们要是向着井里面投毒,毒药的银子还是一笔费用,本来毛郎中治病就不收几个钱,如今倒好,我们倒是做起了赔本生意了,乡亲们,我们为了啥,难道我们就是为了让吴家人在我毛家药铺的前面好好额羞辱我们一番?再加上,嫂子,你口口声声说着你们家没钱,就瞧着你家相公抬首就是把银子往毒水里面送的这种英勇的精神,你们果然是一心为了村子着想的模范夫妻!”
“晏小五!”吴家媳妇忍不住狠狠地咬出了这三个字。
小五的唇角嗤着一丝笑:“诶,我在这呢,敢问嫂子有什么吩咐没有?”
吴家媳妇的脸微微涨了几分红,吴大牛瞧着自家的媳妇吃了瘪,晏小五说的话语他却是一句话也接不上,外圈传来一声吵闹:“里长大人来了……里长大人来了……”
吵闹的声音向着里面传了传,吴大牛一愣,说好了请的是亭长,事到如今,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吴大牛咬了咬嘴唇,小五笑着瞧着他,春漪听见段晟轩来了,赶忙提了裙摆向着屋子里面走了去,脸上,微微带了几分尴尬,毛郎中瞧着,脸上,又是多了一份担忧。晏秋拍了拍毛郎中的肩膀:“你也别太愁,如今我瞧着我家小五已经占了上风,再加上一个里长大人,村子里面的人应该会知道你的清白。”
毛郎中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晏秋一愣“那是?”
毛郎中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段晟轩从人群里面向着内圈走去,瞧着站在中间的姑娘微微挺着胸脯,蔑视地看着眼前的夫妇,段晟轩的眉目挑了两下子,走到了小五的身边:“这怎么又变成戏园子了,没伤着你吧。”小五向着后面退了一步,看着段晟轩衣着华美如往日,只是手掌上还带着包扎的布子,小五的嘴角抿了抿:“你的肩膀。”
段晟轩的肩膀摇了摇:“小事。”谁料的这一摇倒是不要紧,段晟轩“嘶”了一声,像是又动到了伤口,小五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伤成这样,还乱动什么。”
段晟轩的唇角一笑,对着眼前的姑娘,小五的嘴角抿了抿,对着段晟轩带了一丝愧疚,段晟轩只觉得气氛尚好,谁知道吴大牛一下子就是跪在了段晟轩的脚下,低着脑袋就是狠狠地磕了几下子:“大人,里长大人!毛家药铺下毒为赚钱之事证据确凿,还望大人不要公私不分,包庇了什么人!大人请尽快判案!”
小五瞧着眼前的吴大牛的模样,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子,如今,吴大牛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段晟轩,若是判了她晏小五无罪,便是包庇,小五的唇角勾了勾:“吴大哥,刚才的证据确凿早已被小五一一地否了,如今你还哪里来的证据确凿?”
吴大牛的头依旧伏在地上:“大人,乡亲父老都在这边看着大人呢,还望大人不要包庇!”包庇二字咬的很重,段晟轩的唇角轻勾,滑出一丝笑意:“哦?包庇,你在威胁本官?”
吴大牛一愣,抬头看了看段晟轩:“草民不敢。”
段晟轩眸中含笑:“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小五一愣,小丰村的乡亲父老一愣,跪在地上的吴大牛和站着的吴家媳妇一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瞧着站在中间的段晟轩,段晟轩唇角轻勾:“既然你不敢威胁本官,那本官便包庇了晏小五,如何?”
“大人,你……”吴大牛的后半句话卡在了段晟轩的眸子里面,段晟轩轻轻扳动着手指上的扳指,眉毛向着吴大牛挑了挑,一副我便是公私不分,你耐我何的模样。
小五狠狠地瞪了一眼段晟轩,却见他对着自己笑了笑,像是另有隐情。
段公子的手掌轻动:“本就是不大的事情,大家能散的就都散了吧。”
村里的乡亲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看着段晟轩催人的样子,便都散了,毕竟谁家毒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段晟轩看着屋里面得了瘟疫的人一个个坐在里面,春漪给他们倒着水,因着瘟疫,那些个地主和地主夫人今个也不敢来毛家的药铺里面买保养品,小五抿了抿嘴角,向着屋里面走了去。
“不管是因为什么,如今大家都患了瘟疫,今日我毛家药铺治瘟疫,不收一点费用,不是因为我们内疚,是因为我们要让那些诬陷我们的人瞧着,毛家药铺,不是她们想象的那般不堪,刚才的事情大家都是亲眼所见的,若是还有什么担忧,如今你们自然可以走出去,我晏小五也不拦着。”小五接过春漪手中的手帕系在脸颊上,春漪的眉目微抬,瞧着段晟轩的模样,却只是抿了一下嘴角,又低头干着自己的活,段晟轩的喉结轻动了一下子,眉心,轻轻地皱了一下。
小五低着头忙碌,本是不让小五碰他们的几个病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木凳上面。
段晟轩瞧着眼前的几个人忙碌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她不这般的倔强的,或许也就不会这般地忙碌了。
段晟轩抬起了手掌,眸子瞧着上面的伤口,唇角,轻轻地划开了一丝弧度。
夜深,星星都不知去了哪里鬼混,只剩下月亮还挂在天边,风儿吹着乌云,挡住了月亮的模样,夜里,一片黑暗,谁知晓,小丰村的井边,蹿出了一个影子来,影子左右张望了两下子,手掌一抖,白色的粉末,全都倒进了水里面。
影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唇角轻轻地勾了勾,身子向着后面跳了一步,却是狠狠地撞上了一个人,影子一愣,不敢回头,抬了脚就想走,谁知道,身后的人伸手狠狠地抓住了影子的衣领,影子挣扎了几下子,想要逃脱身后的人的手掌,却听见一声锁魂催命般的声音:“吴大牛,这药,下的可是舒服?”
影子一愣,低下了脑袋去,身边的窗户一家家点了灯,本是漆黑的夜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吴大牛呆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切,水井旁边的人家一户户的开了窗户,吴大牛身后的段晟轩唇角轻轻地勾起一丝笑意:“怎样,本官说过,今夜不眠,定会有好戏,可有说错?”
吴大牛低着头咬着牙,向着旁边瞧了瞧,除了段晟轩,倒是没有看见毛家药铺的人,段晟轩的眉目一挑,瞧着眼前的吴大牛:“吴大牛,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
“段大人,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女人吃了大麻烦!”吴大牛咬着牙说了一句话出来,怎料的段大人唇角一笑:“呵,大麻烦,我心甘情愿。”
吴大牛一愣,脑袋又是耷拉了下去,衣领还被段晟轩握在手里面,段晟轩的声音带了几分威严:“既是如此,本官该给你判了什么样的罪呢?”
吴大牛狠狠地咬了两下唇角:“我……我有话要说!”
段晟轩的唇撇了撇:“什么话?”
“我是被人指使的!”吴大牛的声音像是蚊鸣,却勾起了段晟轩的兴趣,段晟轩的眉心轻轻挑了挑,又是向着吴大牛靠近了一些:“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指使你做了这样的事情,王有财?”
“不是,是hu……”嗖的一声,一枚袖箭划开宁静的黑夜,吴大牛还没有说完剩下的话语,袖箭擦过他的喉间,吴大牛的眼睛鼓了鼓,剩下的话,永远的,成了秘密,段晟轩怔怔瞧着眼前的人,手掌狠狠地甩了一下,牵了伤口也不顾,这世上,可以这般消无声息在他面前杀人的,不过十人……那,究竟是谁?
08 如今,她就是我最大的野心()
清晨,鸟儿伸着脖子在枝桠上面叫了几声,爱玩的孩子在桌子上立着鸡蛋,想着那些有关于立夏的故事,却只剩下嬉戏和打闹,昨夜里,有些人睡得并不安生,看了一出惊悚戏的人们盯着厚厚的黑眼圈,颤巍巍地推开了自家的门,却没有看见地上有一丝血痕,使得昨天夜里的事情不真实的像是一场梦,井边依旧是往日的模样,不过是少了一些打水的人和嬉戏的孩童。
人们揉了揉眼睛,想要刻意的去回避着昨天的事情,继续着自己忙碌的生活,毕竟,这又是新的一天。段里长昨夜里封了众人的口舌,如今,要是乱说了话,或许脖子上面,便就没了脑袋。
小五在药铺里面看着大家排着队等着治疗瘟疫,与其说是瘟疫,其实也不过是一场井水投毒案件引发的乌龙,也不怕什么传染不传染的,大家都排好了对,等着拿毛家的药。
毛郎中执意不收大家的费用,小五的嘴角抿了抿,看着越派越长的队伍,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高兴的是,大家终于不在拒绝毛家药铺,伤心的是,得病的人越来越多,不知究竟到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段晟轩不知何时捏了把扇子站在门前,手掌一扬用扇子忽闪忽闪地扇了两下,晏小五的嘴角勾了勾:“得,里长大人也不怕我们药铺的病多?这时候还来视察病情?”
里长大人唇角轻勾:“无妨,我自小妖神不敢近前,病症不敢侵体。在你们这,也为你们全都避避邪。”
小五捏了捏下巴:“这倒是,里长大人本身就是一只妖孽,谁敢近的了您的身。”小五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段晟轩,不正是一只流氓到了无法无天的妖孽。
段晟轩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也没将她的话放在耳边,只是开口道:“昨个晚上,我把吴大牛抓了一个现行,他知道自己犯了事情,狗急跳墙,便自己投到了井里面去,丧了命。”
小五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怪不得今日药铺里面来看病的人这么多,原来是吴大牛的事情昨夜里处理了干净,虽是大家还是无言,可是心里已经明镜,还了毛家药铺一个清白。
小五的嘴角抿了抿,段晟轩的喉结轻动,那枚袖箭,他不敢对小五提起,只觉得吴大牛死前的状况还停留在段晟轩的眼前,如今,里长只希望,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段晟轩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看着自家的小厮走进了毛家药铺,眼前的小厮瞧见段晟轩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还是向着小五走上前来,段晟轩微微皱了皱眉头,眉目里面带了几丝怀疑,扇子合在了手里面,看着眼前的小厮道:“怎么了?”
小厮的头微微垂了垂:“大人,咱家里面来了客人,想要见小五姑娘。”
小五一愣,手上的活还忙活着没有停下来,段晟轩的眉头又是紧了紧,瞧了瞧小厮:“家里面又是来了人?”
小五的嘴角轻抿,瞧着眼前的段晟轩,半开玩笑的说:“若是又是你家的那位亲娘,我可没福气再去见一次,陆离不是说,下次见我的时候让把他也捎上,你们去传信了没?”
小厮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客人没说要请陆公子。”
段晟轩的眉毛挑了一下子,若是自己的娘亲,眼前的小厮又怎会不认识,一口一个客人叫在嘴边,里长大人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小厮:“你们倒是勤快,平日里面本官让你们做什么也没看你们有这样的上心,怎么如今来了客人就敢不通报我一声正大光明地往屋里面带不说,还帮着客人出来请人去家里面做客。”
小厮听了段晟轩的话,额头上吓得出了些汗:“不是不是,小的本来也是想拦的,可是那客人说是老夫人在京城里面的朋友,也是从小看着大人长大的,还拿出了四品大人的牌子,小的,小的就是有几个脑袋,哪里敢拦呀。”
段晟轩的眉目轻挑地看了眼前的小厮一眼:“区区一个四品的牌子,就把你调教的这么乖巧,明天我也去换块牌子,上面好好地刻上‘一品’两个大字,天天叫你来请小五姑娘去家里喝茶。”
小厮的头又是低了低,不敢看着眼前的段晟轩,诺诺道:“大人,小的不敢。”
段晟轩的眉目撇了撇,小五的嘴角勾了勾,对段晟轩道:“四品的牌子,你家的亲戚?你几品?”小五记得,陆离说过,段晟轩的娘亲,是一品夫人。
段里长的扇子在手里面捏顾着:“本官正在努力混到九品,话说,本官怎么不记得本官有个四品的亲戚,来人可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人带着几个侍卫?”
小厮的脑袋摇了摇,听着段晟轩的喉咙里面发出的一个:“哦?”字,只得对段晟轩如实说:“里长大人,来的客人是两个女人,小的瞧着一个是稍微年长些的,一个与里长大人年纪相仿,穿着都是一般,但是……”
段晟轩听了小厮的话,脸色刹变,喉结也是动了几下子,小五看着段晟轩的反应一怔,抬手轻轻摇了摇段晟轩的胳膊,段晟轩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伸手竟是出格地一下子握住了小五的手掌,小五一愣,赶忙挣扎了两下子,把手掌从段晟轩的手里面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