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的眉目轻挑,竟是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细哑的嗓音连了戏曲,竟是说不出的好听,小五在现代的时候不太爱听戏曲,可如今段里长唱出的这几句,传入了耳中,悦耳得很。
小五撑着脑袋,眸子弯成了月牙,眼前的男子一声戎装,不知怎的就变了戏子,段晟轩的眉目挑了挑,瞥见姑娘唇角的笑意,嘴角,不禁轻轻划开了弧度,一曲作罢,段晟轩的袖子还跟着转了几下子,像是真的有戏子的长袖,里长大人的手掌向着小五伸了伸:“如何,小五姑娘可想给小生些打赏?”
小五的脑袋摇了摇,无奈地看着段晟轩,明明都是多大的人了,如今倒是像个孩子,也不知究竟是如何做这一村之长,小五的眼前浮现出那日在里长府里面夫人的模样:“倒是看不出,你娘原来还会唱戏逗你笑。”
段晟轩的手握着对着月亮坐着,喉间滑出一个呵来,小五偏头看他,只看见男子落寞地看着眼前的一轮明月,唇角轻勾,划出了一丝痕迹:“你那天在我府上看见的,是我爹的正妻,却不是我的亲娘,我娘死了,死在戏园子里面,肺痨。”
小五一怔,却觉得像是触了段晟轩的伤心事,陆离那日说他没有亲人,竟是这个意思,小五咽了几下唾沫:“对不起,我……”
段晟轩向着月亮摇了摇头:“没事,小五姑娘这可是在故意地转移话题,我刚才唱戏的打赏,你可还没给呢!”
小五抬眼看见公子依旧明亮的眸子,伸手向着绣带里面掏了掏,却未料今个出门走得匆忙,忘了多少钱出来,小五的嘴角抿了抿,略微带了几分尴尬。
段晟轩看着她的模样:“怎样?没带银子?”
小五把绣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尴尬的点了点头,段晟轩捏着下巴想了想,轻轻地舔了几下嘴角,若有所思的模样,却还是转了转眼眸:“要不,姑娘赏个吻吧,我不嫌弃。”
段晟轩的脸颊向着小五凑了凑,小五伸手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脸蛋子上面:“滚开。”
段晟轩的嘴角撇了撇:“要不然,姑娘用什么来还?要不,小五你一身相许,我去和陆离说,你欠了我听戏钱?”
小五扶额,实在拿着眼前的这位没有办法,晏姑娘抿了抿嘴角:“要不,我也给你唱出戏吧。”
段公子一愣,却是手掌捏了捏下巴来了兴趣:“好呀。”
晏姑娘的眼睛转了两圈,手掌向着前面伸了伸,月光淌下,像是溪水自天边而来,一身素雅的姑娘张了张唇角,轻轻吐出几句歌词。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这戏是这般开始的,姑娘的声音淡淡,却像是对着月亮的鸣唱,段晟轩一愣,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淡淡的音调踏进他的耳中,几点旋律绕着那句歌词,女子的眸子瞧着明月,满眼的倔强,宁静的路上,歌声淡淡,是谁在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段晟轩的喉间动了两下,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长得俊俏,可他在京城何般的佳人未曾遇见,她的眉目清明,却总有一股倔强埋在里面,她唱“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可是,在她面前,又有谁肯有两意?
段晟轩的指尖有些不受控制,轻轻扶上姑娘的发梢,小五一愣,身子向着后面倚了一下子:“里长大人。”声音,带着几分尴尬,几分生疏,段晟轩回了神,耳边像是还萦绕着她唱的曲子,段晟轩舔了两下嘴角,尴尬的别过了头去:“你唱的是什么?我之前怎么没听过?”
“白头吟,是我原来无意听来学了的。”小五道,段晟轩哦了一句,眼神轻轻地瞥了小五一眼,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对他说吧,在她的心里,貌似,只是住了一个人,也只住的下一个人。
小五仰头看天,这一生,她不多求,但求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里长抬头瞧月,这一世,他求了太多,如今,他只求身侧女子,一世幸福。
胡豆从屋里面踉跄地走了出来,看了小五和段晟轩一眼,嘴角抿了抿:“事情都办完了,小五,咱回家。”
晏老太走在他的后面,伸手把地契还给了小五,小五一愣,伸手接过地契,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晏老太,胡豆咳嗽了两声:“我跟你娘说好了,咱家原来那地的房子给她,别的我啥都不要,那房子花的是你的钱,我和你说一声。”
小五抿了抿嘴角,看了看晏老太:“好。”
段晟轩瞧了瞧眼前的架势,又瞧了瞧晏小五的模样,眉心轻轻皱了皱:“这是?”
晏老太挥了挥手里的纸,里面乱糟糟也不知写了些什么:“里长大人,我和胡豆闹了点矛盾,还劳烦里长大人这么晚了在门前陪小五了,小五,还不赶快谢谢里长大人。”
小五未理她,晏老太抬头看了看天:“天也这么晚了,也看不见陆离来接你,哪里还有什么回村子里面的马车,要不小五你先去亭里长家里面住一宿,我和你爹在你大姨的房子里面凑合凑合,明个早上,便是各走各的路了。”
小五的嘴角抽了抽,本是以为这件事会让晏老太改改原来的毛病,没想到竟是三秒钟打回了原形,又开始做这样的撮合,段公子一笑,连带着身上的戎装像是都跟着得意地抖了抖:“天色这般黑,确实没什么回去的马车了,要不,小五姑娘去我家凑合凑合?”
小五的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凑合你妹,小五的眸子向着后面偏了偏,本是想着办完了事情回家,却是忘了马车的事情,小五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子:“这般也好。”
小五抬眸,瞧着段晟轩得瑟的眼神,咋就觉得像是兔子跳进了狼窝,咋也出不来。
段晟轩的唇角勾了勾:“本是打算今个巡逻的,可是比较起来,自然是姑娘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
段晟轩的手掌向着前面伸了伸,胡豆的眉头皱了皱:“让小五一个姑娘家住进里长大人的宅子,这,难成体统吧?”
晏老太的眉毛挑了挑,手里还拿着那张纸:“真是不知道咋说你,现在本来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你不让小五住在里长家里面你让她住哪?在外面找个地做乞丐?”
胡豆抿了抿嘴唇没说话,段晟轩的唇角轻轻地勾了勾,抬眼瞧了瞧胡豆:“放心,小五姑娘在本官家里面,甚是安全。”
小五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段晟轩向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五向着他磨了两下子牙,最好今夜里面像是段晟轩说的这般甚是安全,若是出了一点的岔子,她晏小五自是要了段晟轩的命。
胡豆看着小五越走越远,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造孽呀!”
段晟轩看着身侧的姑娘步子迈的大,笑着凑上前去:“小五,明早上要吃点什么?”
“不用,明早上我去辣条厂吃。”
“那,今晚上要不要加点夜宵?”
“不用,胃疼。”
“那……小心!”
段晟轩没有说完的话语被小心替代,一枚飞镖,向着小五直直飞了过来,段晟轩伸手一揽,飞镖擦身而过,小五一怔,却发觉自己竟是在段晟轩的怀里,刚想挣扎,却是几个黑衣人齐齐落下,剑锋,直指晏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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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晏老太和胡豆终于分开了,艾总在打字的时候却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
感谢cmt20030608的一张月票,艾总没想到会有人送我月票,真的很激动,昨个没看见,今天感谢妞见谅~
04 即使她是毒,我甘之如饴()
小五一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段晟轩眼尖手快,一脚就踹开了眼前迎来的剑锋。
段晟轩的眉头轻皱了两下子,看着眼前这些像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向着小五道:“躲到我的身后去。”
小五瞧着眼前的局势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又是一剑直直向着他们刺了过来,冰冷的剑锋在寒冷的月光下面显得格外的刺眼,小五的眸子被剑锋晃了一下子,身形一偏,向着段晟轩的身后走去,段晟轩伸手一捞,竟是将小五拥在自己的怀中,小五一愣,只听得他胸膛里面的心跳一阵一阵响在了她的耳边,小五的嘴角轻抿,带了几分尴尬脸颊,怎就不知何时泛起了一片红晕,段晟轩自腰间抽出一柄宝剑,天色虽是黑暗,黑衣人却借着月光也瞧见了段晟轩手中的宝剑,为首的黑衣人一愣,向着后面连连退了几步。
为首的黑衣人的眉目一动,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说出了一句话来:“你是段家的人?”
段晟轩唇角勾了勾,眉目间带了几分挑衅:“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布阵!”为首的黑衣人像是咬着牙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声音里是满满的认真和警惕,小五挣扎了几下子,从段晟轩的怀里面挣脱了出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段晟轩看着她的模样舔了舔唇角,却也没有说什么。
小五向着后面推了两步,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黑衣人的剑晃了她的眸子,一剑接着一剑向着小五和段晟轩刺过来,连身形都让人看不清楚,段晟轩勾了勾唇,化出一笑,只吐出四个字来——“不自量力!”
唇角轻动,宝剑出鞘,小五一愣,只看见月光下一亮,满空星辰黯然失色,帅气的剑锋洒下一片清辉,映在小五的眸子里面,也映在黑衣人的眼眸里面,段晟轩手执宝剑,见招拆招,几招下来,黑衣人虽是人多,却也为占到了一丝便宜,小五的眼眸眨巴了两下子,却是身侧的男子向着自己挑了挑眉毛:“本公子天生丽质,借了这等宝物,是不是又添了几分仙气?”
小五扶额,这等自恋,倒才是段晟轩原本的模样,段晟轩还想说些什么,黑衣人的剑锋却又是袭来,段晟轩向着地上轻轻地呸了一口,嘴巴子动了两下子:“你丫的,还来,老子当年打打杀杀的时候,你还在地里面玩泥巴呢!”
黑衣人换了几个阵型,小五看不清段晟轩的招式,却只看见他的剑在月光下面投下一片又是一片的光亮,晃在她的眸子里面,为首的黑衣人向着侧面一走,向着段晟轩的腰间袭来,段晟轩只顾着身后的晏小五,一时疏忽,不得已间空手而接了一剑,手掌紧紧抓住了黑衣人的利剑,小五一怔,看着鲜血一滴滴滑落剑尖,从段晟轩的手掌上面滴落下来,滴在地上,为首的黑衣人也是愣了两下子,赶忙,伸手把剑抽了回来,段晟轩咬了咬牙,像是忍着疼,段里长看了看自己手掌的伤口,小五的脑袋探过来瞧着,却见伤口上面满满地都是殷红,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来,其间几点白色像是肉内的白骨,伤口,惨不忍睹,眼前的人,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地只是不知咒骂了一句。
小五想要给段晟轩处理伤口,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前的什么药品都没有,又能拿什么给他处理伤口呢?小五的眉梢带了几分焦急,却是段晟轩低头咒骂了一句,伸手就是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料来,小五一怔,瞧着眼前的段晟轩:“你别……”
谁知晓段晟轩没有听小五的话,伸手就用手掌拿着布料对着自己受伤的手掌随意缠了两圈,不过草草的包扎了两下子,眼前的男人像是完全不把伤口和疼痛当做一回事,唇角依旧挂着那丝欠扁的笑容,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染红,小五低头看着段晟轩的伤口,段晟轩伸出另一只好的手掌摸了摸小五的头发:“我没事,别担心。”
小五瞧着他的伤口,抬头看了看他:“你的伤……”
“没事。”段晟轩的唇上挂着笑,却是为首的黑衣人传出一声冷哼:“段家三代单穿的段公子若是为了一个女人丧了命,怕是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吧。”
段晟轩的眉心一紧,瞧着对面的黑衣人,黑衣人又是笑了笑:“段公子,这事与你无关,若是你现在走了,我们自然是当做从来没见过您,您也好好的治一治你手上的伤,若是你执意留在这里,想要做那些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你现在还收了伤,还要保护你身后的女子……那……便怪不得我没有提醒你了。”
“我只是想提醒段公子一句,你身边的这个女子是毒药,碰不得的。”黑衣人的眸子微眯,满满的都是危险的意味。
段晟轩唇角轻勾,瞧着对面黑衣人:“就算她是毒,我段晟轩甘之如饴。”
对面黑衣人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子,晏小五怔怔瞧着身侧的男子,他的一只手还在向着地上滴着血,他的剑握在他的手里面,唯有嘴角那一丝依旧戏虐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却突然不像是往日那般的戏虐,段晟轩偏头看了看晏小五,眉心轻轻挑了两下子:“一会我俊俏的模样你可要睁大了眼睛好好的看好了,一个都别漏下,要不,就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动作。”
黑衣人咬了咬牙:“公子这般多的废话,还是等到了地狱再说吧。”
黑衣人的剑锋将动,小五的身子向着前面走了一步,段晟轩一愣,伸手要去拉住小五,小五的眸子看着对面的黑衣人,狠狠地咬了咬牙,声音里面还稍微地带了几丝颤抖,却是一字一顿清晰得狠:“无冤无仇,各位为何要半夜在这里来要小五的命!”
“呵,姑娘,你都要下地狱去了,怎么还这么多的话?”
小五的唇角划过一丝轻笑,却不再带一点害怕的模样,嘴角轻抿,眼前的姑娘勾起了一丝轻笑,月光洒下,只剩下她眉目含笑发丝轻垂,段晟轩一怔,原来,这样的画卷,真的会让人看醉。
黑衣人顿了顿,看着眼前看着他们的女子,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小五的嘴角轻抿,看着眼前的人,刚想开口,却是为首的黑衣人眸中带毒:“抱歉,无可奉告!”
小五一愣,张了张嘴巴,却是黑衣人的剑锋一动,又是直直向着晏小五而来,“小心!”段晟轩的喉中划出了一个词来,伸手就是将小五护在了身后,小五的衣摆上面印上了一块血印,小五一怔,抬头看着段晟轩依旧滴着血的手掌,他提着剑徘徊在几个黑衣人之间,小五急的牙狠狠地咬了两下子,瞧着黑衣人和段晟轩厮打在一起,招招致命,各个都像是用剑的高手。小五的嘴角轻抿,却是瞥见不远处的火光点点。
小五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提了衣摆向着火光处跑了去,为首的黑衣人猛然发出一声冷笑,眸间冰冷地看着眼前的段晟轩:“段公子,看来,你甘之如饴的女子倒是想要弃你而去了。”
段晟轩一愣,想要回头瞧瞧小五的模样,却不知黑衣人一剑用了全力,狠狠地向着段晟轩批了过去,段晟轩一愣,身形向着旁边一偏,刀剑无眼,未能击中要害,却是深深地插入了段晟轩的肩头,段晟轩肩头一痛,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倒了下去,小五提着裙摆向着火把的地方跑去,可惜段晟轩全部都看不见,他的眉头皱着,肩头疼着,手掌的伤口还在一点点渗出血珠来,段晟轩咬了咬嘴唇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本是得意的黑衣人看着段晟轩的眸子一愣,段晟轩的眸子里竟是瞧不见一丝的难受和疼痛,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几点红色,像是沉睡的狮子无意被人惊醒时候暴怒的模样,他手中的宝剑像是染了灵魂,他的唇角轻勾,却像是月下的修罗,夜色中的妖怪。
黑衣人一愣,看着眼前的段晟轩,段晟轩的唇角微勾:“哪怕她弃我而去,但你们若敢动她一根汗毛,便必须从我段晟轩的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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