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兄长那,该告知的,该帮的,她都已尽全力而为,这时再冒然插手只会坏事,不会于事有益。
这朝廷里,女人的手还是收紧点的好,若不然最后真是难逃恶果。
在权利与地位里,女人总是最轻易被利用,被牺牲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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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回府,带了许多的东西回来,装了雪水的青瓷瓶,还有一本赖云烟衷爱的地册,还有一些看样子绝不是京城附近出来的青果子,世朝说他先生说,这青果子冬日伴黑糖煮来吃最好,是他老家那处妇人们爱吃的偏方,是道补品。
赖云烟听了发笑,魏世朝看着他娘,想了一下又对他道,“江先生对孩儿很好,什么都给我,娘,你让我带去的厚袍带得对,要不然岂能对得起先生对我的好。”
赖云烟笑着点头,心里却轻叹了口气。
几件厚袍就得了孤本偏方,下次又会如何?
还是不能这样频繁下去,这世还是让君子之交淡如水吧,也许等再过些许年,要是再能听到他弹琴,到时,她上前去福个礼,要是他还是那个江镇远,受得起她的玩笑,到时她便多打赏他点赏银,也算是他们神交一场了。
现下,就如此吧。
“娘,这是你做的?”魏世朝在桌前坐下,一掀开盅碗的盖,闻到熟悉的姜汁奶味,不由问道。
“菜全是秋虹冬雨为你做的,姜奶是娘做的。”赖云烟站在他身后,把他头上的白玉冠取下,在其后用银带绑住,让他的头暂时轻松休息一会。
“秋虹……”魏世朝看到这时恰在屋中的秋虹,朝她笑道,“给你和大宝他们带了些许小物回来,我交给三儿叔了。”
秋虹一福腰,轻笑道,“秋虹谢过小主子。”
“哪儿的事。”魏世朝罢罢手。
这时门外冬雨进来,魏世朝正好瞄到她,忙道,“冬雨你和我的小玎弟弟他们也有,我可没忘了你们,我让三儿叔交给绝叔去了。”
“知道了。”冬雨眼睛都带笑,朝他重重一福,“这些时日在外头可是吃好穿暖了?”
“吃好穿暖了。”魏世朝小叹道。
家中的这些女人,就只会惦记着他有没有吃好穿暖,一个比一个还惦记。
这时冬雨朝赖云烟说外面有事,赖云烟轻抚了魏世朝的头,低声道,“娘去去就回。”
“哦,好。”魏世朝向她笑。
等她走后,他就拿了姜奶的盅碗,拿了个调羹插了进去就走到窗边,伸出一手打开窗户时,他被冷空气扑得打了个冷颤,还来不及说冷,他就又迫不及待地朝不远处站在亭边的男人猛招手。
等他过来,他就把盅碗塞到他的手里,跟他说,“娘亲手做的,您吃一半,留一半给孩儿。”
说完,探着头,闻着姜奶香香的味儿,看着白白的姜奶不断地吞口水。
魏瑾泓愣了愣,吃了两口,看他还在吞口水,就还了回去。
“不吃了?”魏世朝看着他爹。
“你吃。”魏瑾泓笑了起来,眼睛温柔似水,一片疼爱之情,“拿回去坐着吃,别冷着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里面拉窗,这时接过盅碗的魏世朝犹豫了一下,又挖了一大口放进他爹的口里,又赶紧挖了一口自己吞下,这才满足地眯了眼,与他爹道,“那孩儿去吃了?”
“去吧。”
“吃完了我陪娘煮道茶,就过来找您。”魏世朝道。
“好,我在外候着你。”
“别了,外边冷,你回书房候着去,我等会就来。”
“好。”魏瑾泓笑着答应了下来,把窗户掀下,盖了严实后又紧了紧,这才嘴角含着笑看了大门处那一眼,见她的丫环们不断朝他看来,他无事般转过头,往通往亭子的廊道上走去。
带着姜气的奶汁这时尚还有一些在嘴里,热**辣又清甜,尝起来味道确实不错,难怪他孩儿喜欢吃这东西。
回头让厨房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同样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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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过后;魏世朝搬去了书院住;赖云烟见这府中也不能常候着她想见的人回来了;便说要去外面静养。
她在京郊的宅子早就修好了;且修了一条连着城门的路出来;到时要是有那急事,一来个时辰也就可以到京中。
由此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她过她的日子,魏瑾泓过他的日子的时候了。
她走那天,常不在府中的魏瑾荣来与她见了一面;应她之请坐下后;他朝她作了揖;与她叹道,“瑾荣以前还只得知****心思巧妙;却不知那心肠也不是寻常妇人可比得。”
她是早就把她自己的路安排好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清,长兄是如此清雅俊逸,天下无双的人士,怎么她就不像那内宅女子那般爱慕他。
且他还是她的夫君。
“这话怎说?”
“****且看外面。”
赖云烟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听着魏瑾荣那清亮的声音仰扬顿挫地,极具煽动地道,“春日即来,明日那娇艳的花儿即开,到时,那爱蜜的虫儿就会为着那花儿打转,直至命断魂碎,怕才能止得他对娇花的追随。”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赖云烟。
赖云烟笑,“敢情瑾荣小叔爱花,那改日花开了,我便派丫环来送你几族最娇艳的花。”
魏瑾荣的脸僵住了。
“我那处静养的小筑,前后左右都是花树,好多都是稀世之物,是我家人为我费尽心思寻来的,瑾荣小叔要是觉得几朵花不供你赏,来日来我那静心小筑就是。”
她说得满脸笑意吟吟,魏瑾荣却有点笑不出了,缓了一会才勉强地笑了笑,说,“**子知道我意,我说的您就是那娇艳的花,兄长就是那围着您打转的蜂。”
“哦,竟是如此?”赖云烟略挑了挑眉,讶异道,“你的意思是,这园中朵朵花都是我,那蜂闻的那朵是我,再去闻的另一朵也是我,千千万万的那花儿都是我?呀,我竟美艳如此,堪比万花?”
说着抚脸,一脸“我竟美至如此”般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魏瑾荣这位对花粉严重过敏的人这时真是脸上的笑顿时完全笑不出来了。
兄长也与他含蓄地说过他这**子平常不爱脸红的话,不过这还是他打头一次知道她是如此的――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点妇人的矜持。
这还是好听的,说明白了,她就是个无赖,明知他其意,却非要往另一头说,并且,说得他还无话可说。
“说来,”赖云烟抚着脸笑着道,“那蜂儿爱围着娇花转,这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事,但这朵没了,采着那朵的花儿就是,它可不是只专喜哪一朵。”
她与他还可以握手言合,但要是言合到同一张床上去,却是不可能了。
在世朝对此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们能各过各的,好好去活自己的,已是幸运的事。
她不与他和离,已是对他表示和善最大的诚意了。
魏瑾泓荣实在不必来此一趟,劝他兄长再恋她花才是正途。
“只要你兄长愿意,我还是那魏家妇,”见魏瑾荣有些无奈地揉头,赖云烟敛了笑,恢复了正常神色与他道,“除此之外,就让你兄长好好过吧。”
她赖云烟姓氏前面只要还挂着魏,就会代表魏赖两家是一家,她这个活挂头挂在那让世人皆知,她已牺牲了她自己了。
谁也不能要求她再多。
“****,”魏瑾荣先是皱眉,待想通她话中之意后,他朝她作揖,肃容再道,“****!”
赖云烟微微笑了一下,朝他轻颔了下首,“就让我们各安其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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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住去了别院静养不到几日,突闻祝小厚的媳妇有难产之危,她送了几支人参过去,又差人去打听了消息,说宫中派了御医过去,她就才稍放下了心。
这世与前世截然不同,她那厚道的小厚兄长这世还没去外地上任,现已是工部侍郎,怕是离不得京了,看样子是避不过往后的风波,赖云烟对此也是颇为无奈的。
这几年间,他们的联系少了许多,但兄长与小厚兄长还是跟以前那样亲厚,赖云烟从兄长那也得了祝小厚不少问候和礼物,前几次,也是让兄长嘱了他一些话,可惜人都不是别人能操控得了的,小厚兄长是想留在工部里面一步步往上升了,而不了离这京中,另就前程。
等祝府传来祝小厚又得了一个儿子,且**平安后,赖云烟还真是松了口气,笑着和与她报讯的冬雨说,“这是第三个嫡子了吧?”
“是呢。”冬雨也一脸笑意。
“唉,以后这家产可不够分喽,我们这十公子啊,得好好攒攒家底才成。”赖云烟笑道。
这几年他有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还有两个庶子,两个庶女,现在再添一口人,她这小厚哥哥啊,还真是有能耐。
“可不是么。”冬雨又笑,眼睛往她主子瞄去,知道她是操心十公子家里用度不够了。
主子说的,女人的天性啊,就是担心吃喝用度,只有这些安稳了,心里才安稳。
此话她一直觉得挺对的,现在看样子,主子不仅是担心自己的,连十公子家的都担心上了。
赖云烟好笑地瞪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又道,“把我的票箱子拿来。”
前年从祝三老爷府里分出去过后,她这昔日的小厚哥哥手头就没以前那么宽松了,他又是个大手大脚用惯了的,家里又妻妾成群,他平素对女人又宽厚,总不缺她们的用银,想来那分来的银子也是花得没多少了。
冬雨搬来箱子,赖云烟嘱咐她数银票,她则趴在案头写信,让她那小厚兄长拿着一半去花着玩儿,一半拿来给****当家用。
“您这般写?”冬雨数了银票过来瞄一眼,道。
“唉,我也不想写得这般清楚,可是心中要安,家宅便要先宁,这内院啊,是最缺不得银钱的。”赖云烟摇头晃脑道。
她这可不是要给她那异姓兄长分配这银钱怎么花,她可是为了他着想。
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很是有道理得很,就又添上了信。
冬雨都习惯这她这般说话了,摇摇头就给她磨墨去了。
那厢刚抱了儿子的祝小厚得了赖云烟送来的东西,打开一看,见一叠银票,几个喜气盈天的金童子,还有一封信,当下他其它也没细看,先拿了信过来展开。
看完,他不禁笑得大手捶打椅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骂了句“鬼丫头”后,就对自家师爷道,“数一半出来,让帐房到夫人那里添个数。”
师爷见他笑得厉害,往他猛瞧了几眼,听了这话后他去数银票,数到中途有点不信自己的眼睛,就擦了擦眼,又重头开始数。
数了两遍,他凑过头,在他们老爷的耳边说了个数。
看着师爷有些惊讶的脸,祝小厚不以为然地道,“这算什么?给了就要,等哪日她要是缺了,再多的数,爷我举家卖了都要给她去耍。”
师爷知道他与赖家兄妹感情向来亲厚,比自家两位兄长还要亲厚,但听了他这话,心中还是微惊了惊。
这边他们说着,那边赖府的管家也到了。
祝小厚接过东西,见一个是小木箱子,一个是包得精细的包袱,就知前者是震严给他的,后者是**夫人给的。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就拿了箱子,打开一看,见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叠厚厚的银票,那份量比云烟的只厚不轻。
“看看,这就是亲生的兄妹。”祝小厚笑着摇头道,随即把两个箱子的钱都一块放了,又抽了几张小额的放进荷包里,很是得意洋洋地与师爷道,“爷我现在是儿子有好几个了,比老大老二加起的还多,钱也够花了,早知分出来过得这般痛快,老早就要跟老大老二他们分家了,哪还会跟他们多磨那些细功夫,白花了爷我的时辰。”
师爷闻言干咳了一声,道了声,“是啊是啊。”
除此之外,他可是真不知说什么了。
这爷啊,真是在哪,在哪都过得痛快,他这立府才不到两年,府中也只缺了一点点银,他那几个至交就有不少都上赶着给他送银钱过来了,真是叫他这等小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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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三月初春的头一天,魏世朝就让下人赶了马车,送了他到母亲处看望她。
他是第一次来到此次,从那铁门进到青墙门,再往里就是琉璃碧瓦,青砖白灰所构成的房屋,再往内里,就有几处小溪,到处都是含着花骨头的花丛,就待来日开放了,而小溪边上柳树全是新芽,那绿得清透的样子新嫩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娘,你就叫此处为小筑?”魏世朝给他娘请完安,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哪门子的小筑,人家住一大家子人的府第都没她这里大,还这么讲究。
他算是明白她为何来处此了。
这里要比他们空旷又清冷的府中鲜活多了,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的一片,光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你这里好,过些时日孩儿空了也要来住几日。”魏世朝又道,他坐到他娘身边后,就又左右转着那小俊脸不停地打量着厅屋中的布置。
“好。”赖云烟笑道,忍不住拿帕去拭他脸边并不存在的汗。
好些时日不见了,她真是想念她。
都好多年了,哪料到她这个份上,还能回味了一遍想念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这是自生出世朝后,她与世朝第二次分离得最长的一段时日了。
“娘,前日你回京,怎不派人来叫我?”魏世朝又转头问她道。
“回京?”赖云烟微讶,“我没回啊。”
魏世朝愣了,好一会才在她催促的注视下说,“我听人说,你进京去买了那新出的姻脂。”
“听谁说的?”
“下人传的。”魏世朝叫了跟着他的赖绝进来。
赖绝回来一听女主子的话,见她脸色就知情况不对,立马跪下答,“奴才听酒楼掌柜的说的,这就去京中查来源,顺道禀报老爷。”
“去。”赖云烟皱了眉。
“有不对之处?”魏世朝在旁急问他娘。
“要是无事那是最好,要是有事,最好查个清楚。”赖云烟嘴角微翘了一下。
魏世朝看向她,正要再细问,却见她朝他伸了手,笑着向他道,“跟娘去看看娘养的那几株花,你去帮我看看我养得好不好。”
这日魏世朝回去后,不日,静心小筑迎来了魏姓的第二个人――魏瑾泓。
他被迎进了正堂,还没来得及细扫那正堂全貌,那站在堂中间盈盈而立的美妇人就朝他微微一笑,道,“有些时日不见了,魏大人,不知近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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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好;多谢。”魏瑾泓淡道;在她请他入坐的手势下落了坐;随后他也问了她句:“你可好?”
“还好;多谢魏大人记挂。”赖云烟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两人都没入主座,而是入了主客座。
大堂里,主座两张金檀座椅依旧空落。
“魏大人请来有事?”冬雨奉上茶后,等他掀盖喝了口茶,赖云烟张口问。
“嗯。”魏瑾泓喝了两口茶;把茶盏搁置在了桌上;才漫不经心朝她看来;“你这些时日没有去过京中?”
“未。”赖云烟摇了下头。
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魏瑾泓收回了他放在她脸上的视线;轻点了下头,拿着茶杯喝了两口,才与她道,“有衣着与你相似之人在三天前出没了胭阁与茶楼。”
“衣着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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