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正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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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修正系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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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全一认为,这笔巨大的财富落入任何人手里,皇上都难以安心,周充应该也没有胆量瞒天过海。他们唯有一个选择,王妧却没有当即下定决心。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六安笑着问道。万全一已经是第三次回头看他了。

    万全一不会说出,他是被六安看得背后发毛,才总是不自觉地回头。于是他对六安提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徐多金是怎么死的?”

    六安嘴角噙笑,说了“白先生”三个字。

    万全一的看法与六安一致,他点点头,又问:“你查出许楠竹身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徐多金的下场了吧?”二人自然而然地变成并排前行。

    二十年前欠下的一笔风流债,直到今时今日才让许知州尝到了恶果。如果不是许楠竹坠涯身死,许知州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从未谋面儿子。他以为,老天爷安排他们父子二人以天人永隔的方式相见已经够讽刺了,孰料,更讽刺的还在后头。

    六安听了万全一的话,笑而不语。徐多金肯定也没猜到,白先生受他指使对许知州下毒,反过来也会对他起杀心。

    “既然你我都知道,是白先生要了徐多金的性命,今天晚上还查什么呢?”万全一对王妧的用意感到不解。连她身边的护卫都能想通的事,她为什么会想不通呢?

    “白先生要徐多金死,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是他自己动手,还是借徐多金身边的人出手,抑或是借周充……这才是姑娘想知道的。白先生是暗楼的人,姑娘怎么会放过了解他的机会呢?”这其中的缘故,还远不止六安所说的这些,但六安觉着,万全一没必要完全知晓。

    万全一思索片刻,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原本还以为,姑娘和周大人是旧识,只要姑娘开口,周大人一定会告知事情的真相。原来,她也在顾忌着,若人是周大人杀的,她问了总归会伤了情分。”

    六安挑了挑眉头。和镇察司的人讲情分,王妧有那么糊涂吗?或许曾糊涂过吧,六安这样想着,倒是万全一对周充的态度让六安有了新的认识。

    “难怪你要劝姑娘和周充合作。”若是万全一直接与周充交涉,保不住秘宝不说,连雀部也得拱手让给别人了。王妧听了万全一的解释后,对寻找秘宝的兴趣骤失,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万全一没有听清六安的低声细语。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徐宅被查封,二人从东面翻墙而入。

    乌云几乎遮挡了全部月光,宅子里林木假山的暗影重重叠叠,显得既阴森又可怖。一点微弱的光亮出现在他们十步以外的小径上,飘飘乎拐进一道拱门。万全一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六安却四处张望,落后几步。

    宅中主要的屋舍都被贴了封条,气派远远不及徐家大小姐生辰那几日。那些笙歌曼语仿佛还残留在屋檐下、门缝里。徐宅的主人除了“引咎自杀”的徐多金,另一个又去了哪里呢?

071 教导() 
清早,王妧起床时只觉得浑身爽快。今日又是个不错的晴天,她打算出门去。

    彩云听到动静,从外间进来,见王妧已经穿戴好,她忙走上前去。

    “给我梳头。”王妧看着她说道。

    彩云依言拿起梳子,她非常喜爱王妧那一头青丝。

    妆台明镜映着二人的身影,显得谐和又美好。王妧有意要和她说话:“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彩云吃惊地抬头望向镜子,很快她又回过神。梳头的动作停顿的那一瞬间,王妧就知道她是不愿的。

    “为什么?”王妧皱起眉头,同时也看到了镜子里的彩云。

    王妧想起了初次见到碧螺的时候。那时,碧螺的名字还不叫碧螺,还不相信王妧能救得了她。后来,她为了王妧而改名,又因王妧而卷入刘妃的阴谋。王妧扪心自问,如果那时她没有置碧螺于不顾,碧螺是不是不会落入刘妃手中,也不会至此下落不明?

    彩云是个尽心尽职的丫环,当家的郑氏也许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让她来服侍王妧。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老夫人责难王妧的时候挺身而出,维护王妧。

    “能伺候姑娘是奴婢的福气……”彩云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要听实话。”王妧想到,彩云可能还没意识到她将来在王家的境况,又说,“老夫人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伶俐又能干的,那天夜里,她们要来夺走你手里的油伞,你为什么不放手呢?”

    彩云的脸唰地涨红了,她放下梳子,低身请罪:“奴婢不是不愿意跟着姑娘,只是……奴婢舍不得离开,奴婢的家人都在这儿,奴婢的家在这儿。”

    她的话似乎有些触动了王妧,屋子里变得静默无声。

    直到素云捧了食盒进来,王妧才做出决定,她对彩云说道:“我留一封信给你,如果你将来改变了主意,就拿着信去找燕国公府每次来送节礼的管事。”

    “放心吧,姑娘,夫人处事一向公正,就算她们要对我使坏,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管。”彩云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王妧抿唇不语,她早膳也不用了,吩咐六安备了马车,迫不及待地敲开了柳叶街尾张宅的大门。当朱顶说出张伯命他留在张宅等候国公爷发落的时候,王妧还不明白,朱顶失神落魄不是因为他将遭受惩处。

    院子里种了一株小桃树,张伯正在给它浇水。他抬头便看见王妧绷着一张严肃而又认真的脸向他走来,他嘴角一动,说:“有什么事姑娘让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我要见朱顶。”王妧直截地说出她的目的。

    张伯听了,摇头道:“恐怕姑娘暂时无法见到他了。国公爷命我教导朱顶,在他学成出师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见,这是规矩。”

    王妧心里愤愤不平,正想着要用什么话来反驳,却看到张伯似笑非笑地放下浇水的木瓢。他双手放在身侧,以一种十分恭敬的姿态,说出了一番不容置疑的话。

    “姑娘应该知道,当年先皇废除镇察司后仍对燕国公府心怀忌惮,老国公深知舍与得的道理,他自废双足,余生没有踏出京城一步,才保全了燕国公府。姑娘虽然是老国公的子孙,却没有老国公的决断。”

    他早就做好了被王妧排斥、甚至憎恨的准备。燕国公不忍心做的事,就让他来代劳吧。

    “试想,如果我真的被人收买,你会怎么处置我?”张伯看着沉默的王妧,说出了明显的答案,“你下不了手。如果当年老国公做错一个决定,燕国公府早就不存在了。今天就算你见到了朱顶,他也不会跟你走。因为他知道,他错在耳软轻信。”

    王妧心中情绪翻涌,却无言以对。

    她一直以为,先皇放过燕国公府是祖母崔氏的功劳。老夫人的父兄皆战死疆场,丈夫落下残疾,女儿身为皇后却因操劳宫务先后两次小月。老夫人用合适的身份、在合适的时间,以哭诉勾起了先皇的恻隐之心,就这样凭一己之力保全了燕国公府,府中无人不知。

    张伯说她没有老国公的决断,事实也正是如此。不然,她不会等到这时才来见张伯。

    “既然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便要承担其后果,姑娘记下了吗?”

    王妧听了,拉下脸来。张伯这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教训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张伯的目光已经越过她。

    他看着六安说道:“姑娘留一个身世、经历皆含糊不明的人做护卫,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他说话时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平静,却恰到好处地平息了王妧的怒气,转而令王妧警惕起来。

    “国公爷说过,不会倾尽燕国公府的力量替二姑娘报仇,然而,我手里的这些人很早以前就不再是燕国公府的附庸了。姑娘什么时候不再这么急躁冒进,我再告诉姑娘一件事。”

    王妧知道张伯又在拐着弯说教她,她若是追问下去,恰好印证了张伯说她“急躁冒进”的话。她从没像这样被人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王妧沉思了许久,终于撇了撇嘴,说,“就该清楚,教导嗣子比教导我容易多了。指望我去光耀燕国公府的门楣,还不如指望嗣子有出息。”

    她已经把自己余下的生命规划好了,任谁都无法将之打乱。

    谁知张伯突然反问了她一句:“姑娘知道桃树该怎么种吗?”

    他看向身旁的小树,也不准备等王妧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当年第一次种桃树的时候,每天都给它浇水,生生把它给淹死了。后来,我向有经验的老农请教,才知道桃树耐旱,只要在缺雨水的早春和秋末注意浇水就行了。”

    王妧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毫不在乎地与对方唱起了反调:“人是人,树是树。”

    “当然,木头又不会说话。”张伯自然而然地接口道。

    即便如此,老农也能洞悉它的脾性。

072 报应() 
张伯认为燕国公对她放纵过头了,王妧却不以为然。

    离开张宅后,六安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向她发问。

    “今天的事,你很难接受吗?”

    二人舍了马车,一路往周建投宿的客店走去。

    王妧轻轻摇了摇头。张伯并不掩饰他的意图,王妧也有自己的目的,她默许了张伯教导她的这件事,却对另一件事耿耿于怀。

    “他会用他的方式来改变我,只怕我也应付不了。”事实上,张伯已经开始在影响她了。

    她低头想着心事,幸好有六安扶了她一把,才没有错过拐弯的路口。

    走着走着,王妧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六安。

    “你……”王妧皱皱眉头,停顿了一下,才说,“你能够从暗楼之中脱身,必定拥有超出常人的心志和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事物曾经动摇过你?”

    突如其来地,她觉得六安是个极好的先例,看向六安的眼神也变得明媚起来。

    六安嘴角一翘,笑道:“当然有。”

    这句简短的话惹来王妧不懈的追问。

    “每一件动摇过我的事物,都会让我更加认清我自己的内心。”他认真想了想,似有感而发。王妧能猜测、能假想他在暗楼的遭遇,却不可能拥有和他一样真切的感受。他本该感到不平,然而,他看到了王妧眼里明闪闪的神采,心底的某处地方突然就雀跃得无法抑制了。

    王妧心知他并非用话敷衍,又问道:“比如呢?”

    六安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不好在街上说。”虽说四周行人很少,可他的话却有惹恼王妧的风险,还是不说为妙。

    王妧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好奇,没再追问下去。

    “假如有一天,我忘了复仇的事,你一定要提醒我。”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由于她不知道张伯的高低,反而是因为她太清楚燕国公是如何教导王姗的。她对身边的人太过信任,张伯便要教她不偏不倚。他用朱顶来打破她的直觉,事后即使王妧明白张伯所为的目的,她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一味盲目地信赖某个人了。

    在张伯眼里,她的身上还有多少亟待改正的缺点呢?她会不惜代价地为王姗报仇,如果张伯打算改正她这一点呢?她不能毫无防备地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六安正色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提醒。”

    王妧脸色微变,她主动结束了交谈,继而向前走去。

    闭门养了几日伤的周建翘首以盼,终于把王妧盼来了。他迫切地想要见到王妧,以完成他的一个念头。

    他脸上的伤口不再敷着不知名的散发着恶心气味的膏药,而是已经收口。城中某位专治烧伤大夫看过他的伤势后便直言,伤能治好,但这伤疤却祛除不了了,换谁来医治都是这么一个结果。

    王妧还记得,当时周建憋红了一张脸,焦躁不安地恳求大夫治好他的伤,而今,王妧却看到他行止从容,由里到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面上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令周建心喜。这些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倾诉,只能重拾旧业,略作排遣。

    周建幼时跟着乡里的教书先生读书,谁知他读书平平,却在丹青一道颇有些天资。

    “我不是说过吗,我以前是个画师……”他擅画人物,特别是美人。

    客店后院有几个单间,周建把它们都租了下来,只为暂时避开闲人的窥视。店主原本对烧毁自家屋舍的祸首没什么好声气,但周建赔了礼,自然也换来了店主的殷勤。周建白天在院子里铺了纸笔,描描画画,一见王妧二人才搁了笔。

    方桌上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中女子柳眉杏眼,似嗔似喜,虽未着色,但那女子的神韵已被勾勒出十之八九。

    周建任王妧打量够了,才问她这画像如何。

    “她是你的心上人?”王妧没有直接回答,对于周建坦承心迹时提到的那段往事,她也只能嘘叹而已。

    周建点点头,他找回了当年辗转反侧的心情,画里的人儿也变得更加生动了。

    “这世上真的有报应这回事吗?”那时他年方弱冠,遇见了窈窕无双的佳人,毫无意外地对她动了心。他沉溺在爱慕不能自拔,心事自然而然地流露在画笔下。随之发生的是,他的画打动了佳人的心,而她的心却错付给了别人。那个人用无耻的手段将他的画占为己有,先声夺人,迎娶了他的心上人。

    周建怀念那个血气方刚的自己,是非爱恨,分明得很,就是太冲动。他狠狠地揍了那个卑鄙小人一顿,可却把自己折进了牢坑。

    “我不知道。”王妧被她问得一愣。周建做的事,和那个人做的事有什么区别呢?他觉得自己受到报应,便希望那人也受到报应?

    周建听见后,心情有一瞬变得低落,不过他很快又强笑着说:“也是,这个问题我问得晚了。”

    “你有什么打算?”王妧问道,这也是她来见周建的目的,“徐多金误以为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又害怕被人查出他暗害知州的事,所以才会对你下手。如今真正的钦差大人出现了,徐多金也已经死了,你还想留在滁州吗?”

    “我哪里敢留下……”周建嘀咕了一句。

    他确实做了打算,等伤口真正好了,他一路画画,一路卖画,上京城去。

    “京城繁华之地,总会有人赏识我,我也要为自己谋一份前程。”

    话虽如此,王妧却看到他愁眉之间挥之不去的郁闷。

    “你能活下来,又治好了伤,已是大幸。你若在意这疤痕,将来慢慢寻访良医,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周建愕然抬起头,一半是因为王妧看穿了他的情绪,另一半则是他从没见过王妧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相反,他倒是受过不少她的冷言冷语。可他这话不敢跟王妧说,讪讪地笑了笑,他进屋取了另外一幅画出来。

    打开一看,画中人衣袂飘飘,双目紧闭,和王妧只有三分相似。

    “如果那天你没有来见我,我大概已经寻了短见。”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已经预感到今天的见面很可能是一场告别,“你帮了我,可我却帮不了你,连要送给你的画都画得不像样。”

    他一想起王妧眼里的阴影,就下不了笔,故而始终画不好她的眼睛。

    “我只是想说,你比我强多了,一定能找到帮得了你的人。即使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也一定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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