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123言情小白一口咬到了眉笔,哼哧哼哧地跑的没了影子,苏清蕙打发菡萏出去看看,让绿意吹了蜡烛。
想起白天无故地受到的一番要挟,苏清蕙不由地细细地理了一下京城的格局,渊帝有两子,正是嫡出的岐王和庶出的云王,安郡王是岐王的嫡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庶出的兄长,被封为岐王世子。
只是上一世一直听闻岐王两子自幼不睦,后来至苏清蕙去世前夕,也是岐王登基为帝,将年号改为庆丰。
席恒峰一向深得太后的信任,渊帝对太后又是言听计从,也难怪安郡王一心要娶席家的女儿。
只是安郡王既是这般人品,苏清蕙觉得还是要提前和斐斐知会一声才是,就是不知席大人是怎么想的!
苏清蕙这边在琢磨着席家的事,杨国公府后院里打听清楚了新上任的鸿胪寺卿真是自家二叔的苏清汐,正央着杨楚群道:“世子爷,虽说只是区区四品的鸿胪寺卿,可毕竟也是切身的娘家人,妾身……”
“咳咳!”外头立着的嬷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苏清汐眉头微皱,还是改了口道:“还望世子爷疼宠奴婢,准许奴婢去看一眼!”
杨楚群也不满地看了屋外树桩一般的身影,想着终归是祖母派来的嬷嬷,也没吱声,捏着苏清汐的瘦削的小下巴道:“汐儿既是喜欢,后日,后日本世子便带你去!虽说不过四品,可是好歹也是京官,改明儿,我就去祖母跟前给你求个名分回来!”
苏清汐心下大喜,忙软在了杨楚雄的怀里,一双杏眼氤氲着水汽,嗫嚅道:“还是世子爷疼汐儿,不枉汐儿背井离乡跟了世子爷来到这让人望一眼便心颤的京城!”
屋外守夜的嬷嬷,心里一阵鄙夷,她这几十年来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书香门第的小姐,也比那青楼里出来的好不了多少了!可是老夫人派去仓佑城打听了,还真是仓佑城原知府现鸿胪寺卿家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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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蕙琢磨了两日,还是去了席府,席恒峰不在府上,倒在席家二门处遇到了席家的三个庶女,像是正准备一起出门,见到苏清蕙都不由望了过来,年长的小姐问给苏清蕙带路的婆子:“李妈妈,这是哪家的小姐?”
却见李婆子垂着脸,眼皮不动地道:“这是大小姐的客人,老奴先告退!”说着便转身对着苏清蕙笑道:“大小姐在这边,烦请您跟老奴来!”
苏清蕙看着一众瞪眼抿唇的席家小姐,微微颔首,便跟着李婆子走了,到了席斐斐的院子前,李婆子才叹道:“苏小姐,老奴也是看着你和大小姐在仓佑城便好着的,那几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你以后在外头行走也得注意些,就怕她们迁怒到你身上!”
苏清蕙微微一笑,“劳李妈妈挂心,清蕙记下了!”
席斐斐一人正在院里荡着秋千,一个劲地对着身后的丫鬟喊道:“高点,高点!”
苏清蕙待她下来,便先将安郡王的事说了,又不放心地补充道:“斐斐,你可莫声张,心里有个数就好!”
席斐斐仰脸笑道:“蕙蕙,你不必忧心,在仓佑城,我是张牙舞爪的席家小姐,在京城,唉,我可懂得明哲保身了!”在京城,打她主意的,可不只安郡王一个!只是她一个娘都没有的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苏清蕙看着席斐斐一脸惋惜哀叹昔日小霸王的生涯,不由也笑了,叹道:“要是真能一直待在仓佑城,也是幸事!”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定远侯家夫人的马车,苏清蕙忙让车夫避让,没料到侯夫人也是个温和可亲的,招了苏清蕙近前,爽朗地笑道:“是个模样俊的,一早听说鸿胪寺卿家的小姐是南边有名的才女来着,今个有缘见了,竟当真让人爱的心口疼!”
侯夫人浓眉大眼的,生的极英气,又带着几分爽快,苏清蕙一眼便喜欢上了。
前世苏清蕙和定远侯府并无交道,只是听闻定远侯府是京城一个特殊的存在,夫妻二人没有孩子,家里也没半个妾侍通房,侯爷常常出去游玩,侯夫人也时常出去寻山拜佛,没想到侯夫人竟是一个这般爽朗的女子。
记得侯夫人是武将世家出身,父亲更是跟着安王一起死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内乱,平日里也很得太后的青眼。
正是在大街上,过往还有许多马车,侯夫人和苏清蕙简单聊了几句,便走了,留了一张静沅长公主府的花宴请柬给她,嘱托她到时一定要来。
苏清蕙便拿着这张请柬愁了一路,这静沅长公主府的花宴她今个也听席斐斐说了,宴请四品大员以上的夫人和小姐,甚是隆重,只是这请柬半月前便发出去了,是以自家并没有收到,席家因着有几个庶女,倒是收到了。
席斐斐回来,那些女儿自是往后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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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苏清蕙睡的昏昏沉沉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间守夜的绿意忙起身套了衣裳,摸着点亮了油灯,进到内室,苏清蕙已经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绿意问道:“你去前头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过来了!”白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语带急促地提醒道。
苏清蕙忙穿了衣裳,套了软鞋,便听见苏侯氏一路低低的抽泣声,心里一惊,两步跑到外间,“娘,你怎么了?”心上不由颤了颤,难道安郡王做了什么不成!
苏志宏极力隐忍着心头的剧痛,声音低哑:“123言情派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程修在剿匪寇的山里被一群匪寇伏击,不幸中了沾了毒的流矢,当场毙命!”
信是直接交到苏志宏手里的,管三先生亲自写的,言:子休已逝,苏家小姐可另择佳婿。
随这封报丧信寄来的,还有程修临去剿匪前,给苏清蕙未写完的半封信,管三先生交代这是子休生前最为挂念的,故一并寄了过来。
苏清蕙看着爹娘,眼泪不及防地掉了下来,觉得自己肯定在梦里,爹娘都疯了,这种事怎好开玩笑,苍白的唇微微哆嗦,目里露出恐惧地看着自家爹爹。
苏志宏不忍看女儿的样子,闭了眼,背过了身去。
苏清蕙抖着手接过娘亲递过来的信,牙齿忍不住打颤,展开看了一眼,整个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没有鱼骨头,一根,也没有!
“我,我,上,次看,到了十,十根”鱼骨头!
“蕙蕙!”
“蕙蕙!”
苏侯氏猛地抱住了晕过去的女儿,苏志宏红着眼,吼道:“快去请大夫!请大夫!”
众人忙将苏清蕙抱到床上,门口的白芷悄悄地后退了两步,消失在夜色中。
苏清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绿意、菡萏和白芷都守在屋里,见到苏清蕙醒来,忙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苏清蕙看着绿意问道:“我娘呢?”
绿意看着主子一脸憔悴,昨日还犹如花骨朵一般的姑娘,今天就失了色,有些难受地道:“夫人和老爷正在派人去123言情,看看,程少爷。”
苏清蕙哗地一下掀开了薄被,迟着脚就要往前头去,绿意几个吓得喊道:“小姐,鞋,鞋!”
一进了前厅,苏清蕙便跪下道:“爹爹,我要去123言情!”
前厅里正有杨头领和一众护卫,见状忙退了出来,刚好遇见拿着鞋子匆匆追过来的绿意,两厢不及避让,险些撞了正着。
苏志宏皱眉看着女儿,叹道:“蕙蕙,123言情远在千里之外,没有二十来日是去不得的,你一个女孩子……”
未及说完,苏清蕙抬着头,打断道:“爹,我要去见他!”
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层雾气,苏志宏心下一惊,他竟在女儿的眼里看到了死水一般的沉寂,“好,好,蕙蕙,我让杨头领带你去!起来,起来!”
他给女儿精挑细选的佳婿,竟然就这般没了,苏志宏的心头也如被剜了肉一般,以后,女儿的路可要怎么走啊!
苏清蕙要即时起身,苏侯氏死活不肯,哭道:“你这个样子,不是要了娘的命吗!”好说歹说,让苏清蕙第二日动身。
是夜,苏清蕙在房里找出程修寄来的十一封信,一封封理好,锁在匣子里,又装进随身的行囊,白芷蹑手蹑脚地进来,轻声唤道:“小姐,奴婢是管三先生手底下的丫鬟。”
苏清蕙神情一震,拉着白芷的手道:“你说,你是管三先生手下的?那子休呢?”
白芷忙道:“小姐,小主子并没有死,只是有人要他死,管三先生便将计就计如了那些人的愿,送信过来不过是为了捏造小主子死了的表象,小姐可千万别去123言情,过几日,小主子便回来了,小姐只要做悲痛欲绝的模样便好!”
苏清蕙心上一松,不觉放下了白芷的胳膊,这才注意到人家胳膊已经被捏的青红一片,忙起身去屋里找消瘀痕的药膏,白芷忙拉过她,苦笑道:“小姐,你要继续难过才行!”
不久,京城里便传出,新上任的鸿胪寺卿家小姐的未婚夫死在匪乱中,苏家小姐悲痛欲绝,准备亲赴蜀地的123言情奔丧,却不妨一时惊痛交加,竟然重病在床。
新上任的鸿胪寺卿家的小姐死了未婚夫,在京城偌大的地方不过是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并没有惊起什么风浪,至多也只是柏树巷多了几个嘀咕苏家有个丧门白虎星的女儿。
半月后,京里却刮起了一阵妖风,传言纷纷道,安王当年在行宫宠幸了一个宫女,并且生养了一个孩子,在战乱中走失,被在外游玩的定远侯府的侯爷无意间找到,已经在领回来的路上了。
第42章 石硝味()
白芷说程修过几日便会来京城,苏清蕙等了几日,这日有心要问白芷几句,白芷却总只有一句:“奴婢只收到这么一条消息,要奴婢转告给小姐。”
苏清蕙见白芷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真的一概不知,可是心里想起白芷做的便是眼线的事,总不会真如面上这般天真。而且,为何是她坚辞父母去123言情找程修的前夕,她才开口,之前自个便是吓了昏过去,她也一句话都没有。
苏清蕙睫毛微动,白芷,或者说,是管三先生在考验她待程修的心。
所以白芷会混杂在一众牙人送来的丫鬟里,白芷的投诚,是在她通过了管三先生的考核后。
理清楚这些,苏清蕙再看向白芷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审量,接过白芷递过来的茉莉花茶,抿了一口,忽然想起来,抬着头问白芷:“你为什么唤程修为小主子?你不是管三先生麾下的?”
她一直只知道管三待程修甚好,只是这中间似乎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白芷正弯腰给苏清蕙整理着摆在一处有些杂乱的绣品,起身恭敬地答道:“不瞒小姐,管三先生早在多年前就宣布他身后,名下一切都是小主子的,所以,小主子和管三先生不是同血缘,也依旧是奴婢等人的主子!”
苏清蕙轻轻点头,不再多言,靠在床上,又细数了一遍,已经是第七日了,程修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了,他既是装着死了,连她都背了个丧门星的名号,便是他回了京城,她和他的姻缘又该怎么光明正大地续起?
杨楚雄带着苏清汐来柏树巷的时候,苏志宏正去了衙门,苏侯氏在女儿房里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几日便瘦削下去的女儿,心里一阵忧愁。
母女俩听到门上来报,有些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来京城之前,便猜过苏清汐会上门来串亲戚,苏侯氏因着女儿的事,心里烦闷,听到苏清汐的名字,便看向了女儿,轻声道:“娘知道你心里烦躁,必不叫她扰了你,娘先去外头看看!”
苏清蕙倚在床上,摇头道:“不,娘,你也不必去见,”又对着苏侯氏身后的林妈妈道:“林妈妈你让人先将他们领到前厅里,上茶上水伺候着,要是他们问起,就说家中突遭变故,不便待客。”
林妈妈屈膝应下。
前头杨楚雄和苏清汐一路从正门过来,苏清汐便眼睛不转地打量着到了前厅,见屋子里头也就一两棵有些年头的树,不说红珊瑚这些大些的摆件,便是小些的瓷瓶玉器,也没见到一两样,前厅里头左右摆着的那两个半人高的珐琅彩瓷,她屋里就有一对。
丫鬟从集市里一两银子买回来的!
苏清汐不由觑了觑眼,她都注意到了,世子爷怕是心里也有数,忙端着茶抿了一口,对着杨楚雄笑道:“二叔自来勤俭惯了,便是作京官,屋里摆设也和在仓佑城是一个模样。”
见世子爷看了过来,又补充道:“也难怪那许多地方的知府,唯有二叔升了上来!”
杨楚雄心里嗤笑,他还真不信苏志宏是这般两袖清风的傻子,真的两袖清风能调到鸿胪寺那个清闲富贵窝?当着苏家下人的面,却是点头道:“苏大人确是难得的清官,本世子心里也是仰慕已久。”
自家是勋贵一系,素来和文人士子有着泾渭分明的鸿沟,只是这些年爹爹也一直有意拉拢文人,好通过他们的嘴给杨家传传贤德清正的名声,这苏志宏在地方待了许多年,底下庇佑的文人士子估摸也不是个小数目,难得又是汐儿的叔叔,杨楚雄倒是愿意自降身价来拉拢的。
主家半晌没有个人影,苏清汐便是小口小口抿着,茶水也喝了两盏了,小腹隐隐有些微涨,见前厅里伺候的丫鬟一直垂着眼,眉目不动,早便有些不耐烦,问道:“你们到底通传了没有?便是婶娘没有时间,蕙姊姊总能来见一见的吧?”
那丫鬟真是苏清汐没见过的白芷,此时瞥了眼上座的两人,淡道:“我家小姐未出阁,怎好接见外男?这位,姊姊,还望注意言辞!”白芷话音故意在“这位”那里逗留了一下,却不妨正触痛了苏清汐的心头恨。
正待发火,瞥见世子爷直勾勾地看着自个,心头一震,喝骂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我是苏家四小姐!还不去喊婶娘过来!”
林妈妈适时地从后来过来,笑道:“汐小姐,夫人让我来禀一声,家里最近出了变故,夫人和小姐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汐小姐又是自家人,便不和汐小姐见外了!”
苏清汐面上一喜,她要的可不就是“自家人”这一句,侧头见世子爷面上又和颜悦色了些,忙轻笑道:“林妈妈平日里最得婶娘倚重,自去照顾婶娘便是,我去后头见见蕙姊姊!”说着,便要起身往后院去。
林妈妈忙对白芷使个眼色,看着白芷将人拦下了,这次不疾不徐道:“既是一家人,也不妨和汐小姐直说,夫人和小姐现在都不愿意见客,汐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苏清汐一愣,都是自家人,怎么又说她是客人了,这老婆子说着软话却实实在在地当着世子爷的面,在抽她的脸!
杨楚雄却是听明白了,看着汐儿还在一个劲地磨口舌,心里头一阵火大,起身甩着袖子瞪了一眼林妈妈,“哼!回府!”
这是摆明了不愿意见他们!他堂堂国公府世子爷,肯来这芝麻大的小官家登门拜访,已经是自降身价了,这苏家竟还这般给脸不要脸!
苏清汐看着甩袖就往外走的世子爷,心里大急,要是就这般回去,老夫人怕是更不待见她了!
苏清汐气的面色青白交加,她大招旗鼓地请了世子爷来柏树巷,不过想在后院里那群妖精面前,显摆显摆,她是正经的书香门第的小姐,鸿胪寺卿大人家的亲侄女,和她们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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