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凡当年是南宫玥自己选的,他们过到今日这样的局面,阿玥一定都过得不好吧,可是当年她那样决绝,还说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暗自神伤中就发现已经来到了正厅。
南宫玥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他前来只温和一笑,眼底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对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展示笑颜,“好久不见,坐吧。”
皇甫明清怀揣着一颗复杂的心坐下,心底百味陈杂,好久不见,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就这样一个词就这样总结了这么多年的情感吗?皇甫明清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再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境,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玥竟然会这样平静,前仇旧恨早已散去,只剩下自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纠结,他叹息一声,看着眼前依旧风韵犹存的笑颜道,“是呀,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的声音有些微的嘶哑,竟似有些不好问出这个话题。
南宫玥静静一笑,眉目如画,“挺好的,有言儿陪在我身边,我也挺满足的,你呢?”
“我……。还可以吧,也就那样子?”要怎么说自己这些年从来都没有过得好过,因为心底的挣扎,因为对自己的痛恨,对皇兄的痛恨,连带着对皇室的痛恨,所以,他害怕回京城,害怕听到与她有关的消息,这么多年的漂泊,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上孤苦的味道越来越深了,这次,如果不是宸轩写信,他怕是也不会回来。
“怎么突然想着来看我呢?”
“突然想了…。所以来看看,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老朋友吧?”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皇甫明清发自心底对自己有一种无力感。
“是呀,总算的上是老朋友,真没有想到多年没见,再见面时我们的孩子怕都是成年人了吧。”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快要被淘汰了。”该怎么说,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孩子,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娶过妻,看着南宫玥淡然的眼神,他知道南宫玥是放下了,可是,自己却迟迟无法放下,因着那颗心,也因着那份愧疚。“你的孩子很有才,也很出色。”
南宫玥柔柔一笑,面容间尽是母亲会有的慈爱和温和,“是呀,只是性子终究是固执了点。你这次回京城是打算长住吗?”
“不,就是住上一段时间就走了,我已经习惯了江湖间的生活。”
“那也挺好的呀,自由自在的。唉,子言现在在朝中做事,你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了,虽然这些年没管事,到底经验在的,有什么提点提点他一下。”南宫玥笑着说道。
“子言这孩子,挺聪明的,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我倒是想提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提点的,而且,宸轩对他也是不错,很是重用。”
“唉,能得重用倒是好,只是我虽然让他在外面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总是有些不放心的,若是以后子言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也多帮帮他呀。”总得提前打好预防针,皇甫明清这人南宫玥是了解的,因为对自己有着愧疚,如今自己开口了,若是以后言儿出事了,她相信皇甫明清一定会出手相帮的,唉,子言以女儿之身入主朝堂终究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呀,虽然皇帝已经颁下诏书说女子可以入仕,但是言儿毕竟是在这项政策实施之前入朝的,怎么说要是到时候性别曝光,言儿终究是犯了欺君之罪,皇室的人杀人都是理由多多的,曾经的经历压在她心底,她更是不会轻易相信皇室的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皇帝,因为权势太高,更是喜欢操纵着别人的生死,甚至不顾别人的意愿……。利用别人,何况现在的皇帝还是那人的儿子,又能与那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你放心吧,若是以后真的可以有用到我的地方我自然会倾力相助。”
——我是往事如风的分界线——
南宫玥是亲自送皇甫明清离开的,南宫玥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这样平静的和皇甫明清说话了,看来压抑着自己忘记的效果还真是不错呀,真是一项进步,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愿意多想,过去既然已经过去,再追究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她想着脸上露出释然一笑,这才转身往后院的院子走,刚转过身就听到一道轻喊,“伯母。”
南宫玥脸上笑意更深的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惊璁回来啦?”
司徒惊璁淡淡一笑,“嗯,回来啦,伯母这些日子还好吧?言儿呢?”
南宫玥好看的眼睛眯了眯,她很喜欢司徒惊璁,因为看得出来惊璁对自家傻丫头的那份心,也只是自家的那个小丫头还没反应不过来,以为人家把她当朋友,惊璁也不知道表示一下,倒是看着她这母亲着急,南宫玥想着拍了拍司徒惊璁的肩,“我就很好啦,言儿在紫明轩,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你去找她吧,她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这几天还整日都在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司徒惊璁听了南宫玥的话一喜,“真的?言儿有念叨我?”
南宫玥眼一撇,“那是,伯母是会骗你的人吗?”
司徒惊璁讪讪一笑,“伯母当然不会啦,唉,多亏我马不停蹄的早些赶回来了。”
“你的事情也都忙完呢?”
“嗯,都忙完了。”
两人说着笑着往后院走,司徒惊璁却是直接去了紫明轩。
楚子言此时正在捣鼓一些草药,她真正接触的医术并不是很多,有一点的根底也是跟着司徒惊璁学的,然后又看了一些医书,她对医术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趣,之前只是想着平时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自己,可是后来有一个神医朋友,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心思捣鼓这些了,倒是整日的往县丞跑,没办法,有些小小的依耐司徒惊璁呀,可是最近这段时日她却总想着怎样才能将侑眃散这毒给解了,惊璁一直等不回来,她就只有自己先琢磨琢磨了。找了一些医书看了看,搜罗着一些解毒的好药,仔细的观察用途,看看那些可以配咋一起用,光是这些事,就费去了她不少时间。
司徒惊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子言那张脸都差点贴到药缸里去了,这种小型的药缸就是为了装被粉碎了的药物的粉末。司徒惊璁进来的时候声音很轻,楚子言又太专注,倒是没有注意到,司徒惊璁本是想给楚子言一个惊喜,就在走近楚子言后摆了摆楚子言的肩,动作很轻微,但是谁知楚子言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药缸里面的药沫被楚子言这么一喷喷的满脸都是,再然后,楚子言抬起脸来就是一个花脸的猫了,倒是双乌黑的眼睛仍旧是明亮如新,楚子言本来是想抬起头来怒斥是谁打扰了她专心思索,还害得她成了这样狼狈的样子,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惊才艳艳让人倾倒的脸。
司徒惊璁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衣,长发如墨般散落在青衣上,只用了一条白带将发丝束在脑后,怎么看怎么飘渺无暇。
楚子言一喜,“呀,惊璁,你可回来啦。”话语中难掩喜气,司徒惊璁正准备表示表示自己为了急匆匆的赶回来是多么的累,结果还没张嘴就被楚子言一拉,“啊,惊璁,你回来的正好,你看帮我研究一下侑眃散这种毒的解药是怎么研制的。”
司徒惊璁俊脸一黑,感情你这么高兴的让我回来还是为了要让我研究这些呀,弄了半天是因为有所求,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一沉,神色也不似往日平淡,“言儿,你怎么会想要研究侑眃散,谁中了这毒?”
“没有谁中了这毒?不过,惊璁,你还记得曾经伤过我们的冷门吗?”
提到冷门,司徒惊璁却是面色一寒,当日冷门对楚子言的伤害,但就这件事他还没有和冷门算账,但前几日就听到了冷门一杯解散的消息,他派人去打探事情真假,竟然发现是真的,言儿又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怎么呢?是冷门又做了什么事吗?”
楚子言摇头,“他们倒是没有做什么?只是他们自己都是处在危机时刻,惊璁,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冷门其实是靖南王暗中在江湖上兴起来的势力,因为怕难以控制,所以每个人都被服下侑眃散,这种毒本是无法可解,但是冷门有一种秘药,可以暂时压制侑眃散的毒性,冷门的人每一个月会给手下的人发一粒这种药,只要这些人忠心为冷门服务,不生背板之心,就不会受到侑眃散的反噬。”
“只是,前些日子,冷门跟随靖南王造反,靖南王被圈禁,这些冷门人的去留就成了问题,惊璁,这些冷门的人都是江湖中人,又都重义气,当初为冷门卖命也是受了胁迫,我已经暂时说服了冷门的人,若是我们呢呢过配出侑眃散的解药,这些人能够因为感恩为我们所用,这将是一件好事,惊璁,你有办法制出这种毒的解药吗?”
司徒惊璁脸色微微一沉,“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有些难度,侑眃散这种毒我曾经也研究过,师尊也对我剖多提点,中了此毒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出现疯癫,因为这种毒本来就是为了控制人的心智,长时间的让这种毒浸染在身体之中,便会使身体的各个器官开始萎缩,危害神经系统,这种毒极为阴狠,这种毒也是我师尊配出来的,本来是为了对付鬼族,后来鬼族得退,师尊也不再配这种药了,只是谷中却是剩了一些,师尊本来是想毁了的,因为对人的伤害太大,控制人的心神之毒终究不应该多用,若是被无心之人利用,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还没来得及毁,谷中却出了叛徒,将师尊配的这种药给偷走了,这种毒更是流传到江湖之中,这种药其实是一种水,人只要沾上一滴就算是染上了这毒,如今看来,那叛徒竟然是投靠了了冷门,帮着冷门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楚子言听了却是一惊,这种毒竟然危害这样大,不过,鬼族是什么,她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种药如此狠毒,只为了对付鬼族,鬼族又是怎样厉害,竟然只有这样残狠的方法才可以对付的了,楚子言心底疑惑重重,随即出口问道,“惊璁,你口中所说的鬼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鬼族,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也还小,刚刚开始记事不久,后来鬼族得退,因为对鬼族的过度惧怕,大家都不愿意再提起此事,所以,后来真正听说过鬼族的少之又少。”司徒惊璁说着看着楚子言一笑,“说起来我那时候也有三岁,言儿你怕是还没出世呢?”
楚子言白眼,“谁要和你说这些呀,我只想听听这鬼族的事。”
“这已是过去十多年了,再没有了鬼族侵犯之说,估计也是怕了侑眃散这毒,我后来也是听师伯们说,鬼族当年因为侑眃散的出现可谓是损失惨重。”
“唉,这么说,你师伯他们一定见过鬼族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了,是不是青牙白面的,看起来狰狞可怕的?”
司徒惊璁翻着眼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敲了敲楚子言的额头,“想什么呢?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是我们是居住在陆地上,而他们听说是居住在深海之中,因为每个人都很强悍,破坏能力极强,所以我们这里的人才给他们起了‘鬼族’这一称呼。不过鬼族的人精通巫蛊之术,他们所炼制的蛊虫也不简单,更甚者,他们还会一些淫邪之术,摄人心魂。”
“哦,弄了半天,我还以为是因为长得像鬼,所以就叫鬼族嘞?不过,他们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倒是挺适合这个称呼的。”
“唉,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鬼族也没有再出现,我们也不说这些了吧,只是侑眃散的出现,怕是我那位师伯也快要出现了吧,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选择投靠谁呢?估计,那毒也是用光了吧,师尊当年留下的本来就很少,而唯一会配置的又只有师尊一人。”司徒惊璁说着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哟,原来那叛徒还是你师伯呀?”
这一次,司徒惊璁又拿起手中的折扇打了楚子言额头一下,力度比之前大多了,楚子言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抱怨道,“唉,你跟谁学的坏习惯,这不就是离开了一段时间,简直动不动就是动手动脚的。”
司徒惊璁挑眉,“我有动脚吗?谁让你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楚子言,“……。”好吧,她就不该好奇心那么大,也不应该问的那么…嗯…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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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我也想见到你()
“唉,惊璁,你还是告诉我这解药要怎么配吧?”
“配这解药的确是需要一些难度,不过也不是完全配不出来,师尊当年也是试着配过的,只是后来师尊还没有配好就去逝了,倒是我常待在师尊的身边,听到了师尊常说的要用到的药,记性好的记住了,本来也是打算配出来的,只是好像一直缺少一味叫做糜绥菇的药,这种药很少见,我寻了多年一直都没有寻到,也不知道哪里才会有这种药。”
“这么说,只要有了这个叫做糜绥菇的东西,你就有把握将解药配出来呢?”
“差不多吧,但是现在的关键就是没有这种药。”
“惊璁,你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都没有选到这药,你有没有想过皇室之中会有这种药?”
“皇室?这倒是没有想过,江湖中人兴趣多,爱种奇花异草的人也多,所以我倒是觉得找到此药的可能性大些,倒是没有想皇室中人会有,不过听你一说,倒是也可以一试,这种药比较珍贵,其实它还有另一种药用。”
“是什么?”
“可以青春驻颜。”
“呀,那皇室中的人更有可能有了,他们个个都希望打扮的天香亮丽的好招皇帝喜欢,唉,惊璁,我这就去皇宫问问?”
楚子言说完就一溜风的消失不见了,留下司徒惊璁一个人错愕的站着。
楚子言并没有问司徒惊璁神医谷中的事,司徒惊璁这次离开匆匆,她也有过担心,但是她也相信司徒惊璁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司徒惊璁这人吧,看起来有些散漫,其实认真起来也是计算精细的,如今见到司徒惊璁已经平安归来,楚子言也算是觉得彻底的心安了,楚子言吧,她就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没有必要做每一件事都要和被人报备的清清楚楚,不然,就会给人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她相信司徒惊璁,所以她愿意等着司徒惊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亲自开口告诉她,有些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别人的,总有那么一两个秘密,或许有的是因为怕你担心所以不愿意告诉你,便是这份不愿让你担心也是一份值得珍惜的心意。
有时候,太过在乎一个人,就会不希望她生活的幸福,没有任何可担忧之事。
皇宫,御书房内,皇甫宸轩本是在批阅奏折的,但是怎么弄心思都无法集中,思寒出去了,他也不能总是悄悄出宫,所以就留在了宫中,只是这两天上朝都没有看到那人,那人的性子似乎有些散漫,皇宫的规矩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够大胆的,唉,可是她不来上朝,他心底就很不爽呀,你说提刑府又没有什么事要忙,她怎么就上个朝也不愿意来呢?越想心情越烦躁,脸色更是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小安子站在一边也深深的觉得这气氛,简直叫一个压抑呀,瞧自家皇帝,明明是坐不住,可偏偏还是憋着自己坐在这里。
皇甫宸轩是郁闷呀,他不去找她,她怎么就不来找他呢?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