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容恍恍惚惚,好似听到很远飘过来的声音,很柔,很轻,他忽然觉得久违,又觉得亲切,已经有多久,没人心疼他了?
——小剧场——
小姚:他太痛苦了!把他打昏吧!
夙九:打昏又疼醒了!
小姚:再打一次!
夙九:又疼醒了!
小姚:你打的太轻,昏的不够沉。
夙九(满头大汗):好了!昏的够深了!
小北(飘呀飘):我特么已经被打死了!
第010章 残颜()
姚姝一直在旁边守着,他的拳头在墙上撞击出血,她为他伤药包扎,全程他都很安静,不说话,也不闹。
姚姝忙完后,静静的凝视他的左脸,面具早在挣扎的时候甩在一边,她也终于看到了他本来的面貌。
一道疤痕从他左眉骨处延伸到左耳耳垂处,长约三四寸,在他极俊逸的脸上,显得很是突兀,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而他又是未参军之前就有了,到底是如何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疤?
“害怕吗?”幕北容终于恢复了神智,他双目看着姚姝,声音嘶哑不堪。
姚姝一回神:“你清醒了?是不是不疼了?”
幕北容摇摇头,双手撑着床榻想坐起来,姚姝忙扶着他,让他靠坐在床头:“吓到你了吧?”
姚姝起身倒了杯水,茶杯喂到他唇边:“没有,你太见外了,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共同担当?”
幕北容脸色仍有些苍白:“不想你看到这种场面而已,夙九说过,我毒发的时候,如野兽般可怕。”
“这种毒发,多久一次?难道就没一点办法解毒?”姚姝再次摆湿手巾,替他擦汗。
幕北容皱了皱眉:“没有!”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姚姝也头疼,可惜她不是医生,现代先进的医学,她是一点儿没带来:“江湖上不是有神医什么的吗?也许那些大夫云游四海,比御医有见识,要不要招募些试试?”
幕北容不想谈论下去,尤其是与她,他一指地上的面具:“阿姝,把我的面具拿过来。”
姚姝倒是捡了起来,不过顺手放到床柜上:“只有咱们两人的时候,就不必戴了,经常戴着对皮肤不好的。”
“我戴着比较踏实。”提心吊胆,生死逃亡的那些日子,他从来没忘,也没忘记,这条刻骨的疤是为什么而留。
“人要学会面对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完美,或者有什么残缺。”姚姝一字一句很认真:“有伤疤又怎么样?你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如何让别人接受你?”
她觉得他绝世的容貌被毁了很可惜,但一个人的魅力,并不是完全由容貌决定,何况,多看几眼,并没有那么恐怖,至少对于她这个见过残肢断骸的人来说,影响并不大,反倒觉得现在的他,比戴着冷冰冰的面具的幕北容,更真实。
“你当真不怕?”幕北容伸手覆上那疤痕:“我当初可是被称为鬼厉将军,就可以想象这张脸有多骇人了,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便是男人,也不敢直视,可阿姝你,处处让我意外。”他狭长的凤眸直直看着她:“你当真是公主?”
姚姝心里一咯噔,忙讪笑两声:“觉得不像?在皇宫里规矩多,人自然谨慎,天性被压制,谁又能看透谁?”
幕北容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并没有被说服,看来自己这位王妃,也并没表面上如此简单。
“我去叫山崖伺候你洗澡。”姚姝站起身,走到门口又顿住,背对着幕北容低声道:“北容,你只要知道,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不会害你便行了。”
幕北容盯着她的背影,眸光复杂,可惜,她的皇家,与他有着不解之仇,她不想害他,可自己,却注定不是她的避风港,若她发现,她一心关心的夫君,一早便是在利用她,再看向他的眼神,是否会带着仇恨与厌恶?
姚姝在浴桶中闭目养神,她的神色严肃,嘴唇微抿,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夫妻不一定就是一条心,何况是在三妻四妾的这个国度,两人之间又并没有爱,她想要一心接近,安安稳稳过日子,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不管与幕北容发展如何,首先强大自己,靠自己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才最靠谱!皇家最是薄情,皇上儿女众多,顾及不过来,就那天皇后的态度,皇后也靠不住,幕北容,能不能成为她可以携手的人,看来还有待考量。
幕北容每次毒发,都会有一天虚弱期,洗过澡后,他懒懒的倚在床头,那半边面具也罕见的没有戴着,来送晚膳的丫头小厮都是仅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脸上惧色遮掩不住。
也是,在下人面前,他也一直是戴着面具的,可他的王妃,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毫不避讳的大胆观察,他不能不承认,因为在她的脸上没看到一丝害怕与厌恶,他还悄悄松了口气。
姚姝洗过澡,特意回房陪幕北容一起吃饭,刚洗过澡的她,眼中似还凝聚着雾气,脸颊更加粉嫩透亮,秀发还半干,漂亮干净,可明明是个小嫩丫头,却偏的有种任何女人都没有的神采,放在一个人身上,矛盾,却别样吸引人注意。
“本王今日得到一个消息,阿姝想不想听听?”幕北容不得食荤腥,只是舀着白粥喝,动作也迷人优雅。
“关于我的?”姚姝眼神清澈如泉,话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幕北容并未打算绕弯子:“听说…秦池私自回长陵,大概,明日就会抵达。”
“私自?”姚姝缓缓放下筷子,她自然着重了解了一番自己的母族,昱阳皇后为儒学世家秦家小姐,上有一兄长,还有一个早年去世的妹妹,而秦池,就是昱阳皇后的亲侄子,也就是她的表哥!
秦池没有继承秦家世代的文墨,反倒喜好武学,五年前去了边塞,鲜少回来。
要知道,在外将士不得召是不能私自回朝的,秦池又是为何如此冲动?虽然姚姝并不认识他,但毕竟是她的表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忐忑的。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私自回朝?”朝廷还未得到消息,幕北容便知道了,若谁再说幕北容是废物,已经逐渐衰落,她可是第一个不信!
“不知。”幕北容摇摇头:“但我知道,他一回来,必然少不了重罚。”
“有没有什么办法?”姚姝现在毕竟是秦家的外孙女,她拎得清,秦池被罚,势必会或多或少连累秦家,虽说有皇后在,秦家又是贵族,可很多时候,比不过在皇上眼中的一个印象重要!
也许皇上会看及秦家面子,不会重罚,可只要心生不满,那便是隐患,会影响到皇后,会影响到姚彻,甚至,也会影响到她。
——小剧场——
小北(感动):王妃,你居然不害怕本王的残颜。
小姚(毫不在意):一道疤算什么?死尸腐肉我又不是没见过!
小北(黑脸):本王不过一道疤而已!居然拿死尸腐肉比!
小姚:哦!抱歉啊!你这脸比死尸腐肉好多了。
小北:……
第011章 他不会知道的()
幕北容吃完药,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才开口:“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不让他进城!”幕北容薄唇微翘:“到时候,只能在他进城前截住他,可能还有丝转机。”
“截住他不难,但他现在都赶了这么多天路,想必父皇也快接到消息了,能瞒得住吗?”许是湿发让背部有些凉意,姚姝抬手将长发用根干净的筷子挽住,整个人变得有些慵懒随意。
“皇上接不到的。”慕北容看着姚姝,语速很慢:“统领他的代虎是我的部下,他知道我与你成亲,自然多关照秦池,发现他留书离开后,对外称派他出了任务,快马加鞭,早一步送来了信儿,让我早做安排。”
慕北容说话时自然流露出的风采与掌控所有的自信,让姚姝不由看出了神,不自觉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在边塞如此专独,难道不怕我告诉父皇?”
慕北容轻笑一声:“本王相信,阿姝那么聪明,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姚姝确实不会,但她想不通幕北容的自信从哪儿来,毕竟在别人认为,她可是皇帝的亲女儿。
“阿姝难道要同时出卖夫君与母族?”慕北容丝毫不紧张。
姚姝无奈一笑:“好吧!你赌对了,我不会说的。”
慕北容眨了眨眼,他的王妃还是不了解他,他从来不会赌,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姚姝不会说,但那百分之十,他也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没告诉姚姝,来信一共有两份,一封是给他的,一封是给皇上的,如果没拦住秦池,第二封信就会后秦池一步送进宫,皇上再震怒,也找不着代虎的事,更没他的相干。
“然后呢?让他回去?”姚姝眉头微蹙:“能让他这么冲动,不顾后果的赶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让他回去。”
“所以,明天一早,就需要阿姝进宫,请旨让他回来,他在城外小心待个几日,再进城便行了。”说完,冲着门口招了招手:“秦池大约什么时辰到?”
山崖一向严肃的脸色有些疑惑,摸不准少主的心思,这件事,说起来根本跟他们没什么牵扯,没必要管。
若说姚姝如果真是他们主母还说得过去,可姚姝…不管心里怎么疑惑,对于少主的命令,他还是无条件执行的:“爷,按秦都尉的行程,大概明日一早便能到城郊。”
“恩。”幕北容眸子半眯:“务必将他拦在城外,将他安顿到郊外的别院,本王倒想问问,有什么天大的事,让他不顾死活的跑回来!”
吃过饭,幕北容便躺在了床上,姚姝边看书,等头发干了才上床,她与幕北容盖着一床被子,中间却一直有一掌的距离,其实姚姝很好奇的,是他对自己没兴趣,还是,身体的缘故?
毕竟男人可以安然自若的和女人睡一个被窝,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实在稀奇,想问,却又怕弄巧成拙,人家真给她办了怎么办?所以,姚姝动了动嘴,还是决定不好奇了。
其实这都是她自己揣摩罢了,比如…她怎么就知道幕北容一点儿反应没有?此刻幕北容侧躺,看着她在月光下发亮的侧脸,鼻尖是她清新的发香,他发现自己居然全身燥热了起来。
他是背负血仇的人,他冷血,狠厉,战场上踏着千万副尸骨走到今天!从十年前开始,快乐这个词,就与他绝缘,不断有人告诉他,要报仇!要查真相!幕氏一族要靠他来振兴!
别人在逼他,他自己也在逼自己,从没人给他喘口气的机会,那种毒…幕北容漆黑的眸子闪过烈芒,如若不是荣历帝做的那么狠,丝毫不给他留退路,他又何须如此为难?
自然,他对皇室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下手也不会手软,可谁知,荣历帝如此急着把温仪公主嫁出去,如果她嫁人,破了身,不就一切前功尽弃了吗?在最佳解毒期,皇室血脉拥有完璧之身的,只有这一位公主,茜娅公主已经嫁人,自然排除。
这才导致他匆匆忙忙搞死申杨,又临时更改计划,既然荣历帝一定要她嫁人,那他只好让他迫不得已嫁给自己,放在眼皮子地下看着,又不会动她,到了时机,便可用作解药。
荣历帝当初是无奈同意把姚姝嫁给自己的,幕北容很清楚,也许荣历帝那么多疑的人,也猜到了自己的用意,所以到时候必定会出手阻挠。他也自然有周全的安排不出岔子。
可现在,他仅仅与她相处了几日,就有些摇摆,他没办法骗自己,他对她有好感,甚至于,一步步走向喜欢她的地步!
喜欢每天看着她淡淡的笑容,看着她担心自己,看她飒爽的练武,她对于自己来说,像是冬天的一处炉火,像是只有靠近她,才能稍稍温暖些。
“还不睡?”姚姝早就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该不会……不是她自恋,她不能不承认,这幅身体,的确是美人胚子,比她前世水里来土里去的短发造型,不知美了多少。
幕北容与她正对,看着她水嫩的粉唇,只觉喉头一紧,男人原始的欲望喷涌而出,艰难的移开视线:“没什么,睡吧!”一说话才发现,声音居然都带了丝低哑。
“恩。”姚姝低声应了,她不是傻子,能看出他的不自在,蓦地也觉得气氛变得有点暧昧,漆黑的房间,静的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瞪了房顶多久,姚姝才感觉到困意,慢慢进入睡眠,半睡半醒间,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叹气,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可惜她睡意正浓,并没有听清。
那叹气的人,自然就是幕北容,他看着她的睡颜,轻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姚姝忽然翻个身,面对着他,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他握住她放在枕前的柔荑,那感觉顿时让他满足,他压下心里提醒他的声音,第一次率性而为。
——小剧场——
小姚:(??ˇ?ˇ??)居然趁我睡着占便宜!
小北(得逞的笑):本王只是在行使权力而已!
小姚(理解):哦!你也就能行使这点儿了吧!
小北(左右踱步):你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012章 请旨()
姚姝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窝在幕北容的怀里,顿时一僵,脸微微发红!虽然隔着中衣,仍能感觉到他结实炙热的胸膛。
小心翼翼的抽身退了出来,才呼了口气,奇怪!自己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那几夜也相安无事,今天怎的变成这种局面?
幕北容其实较之姚姝醒的更早,不想让她尴尬,才不动声色,当然,他不会认为,自己是舍不得那柔软的身躯的。
“醒了?”幕北容睁眼,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声音倒是的确有些迷离。
“啊?恩。”姚姝红晕还未褪:“我这就进宫,你要一起吗?”
“恩。”幕北容慵懒的伸个懒腰:“仅你一人,不一定能说服皇上。”
山崖出城去截秦池,幕北容与姚姝到皇宫,也正好皇上下了朝,高胜德挂着笑:“皇上传两位进去呢!”
姚姝点点头,与幕北容一同进入书房,荣历帝正在批阅奏折:“一早进宫,可是有事?”
两人行了礼,被赐了座,姚姝早已想好如何开口:“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了表哥。”
荣历帝抬头:“秦池?”
“是。”姚姝微微笑着:“我与表哥也算从小长大,他自从去了边塞,已有两三年未见,想想,女儿都出了嫁,表哥也没送亲,昨日又遇到舅舅,他也说起,有点惦念,所以女儿来请旨,可否让表哥回来探亲一段时间?”
荣历帝若有所思:“就为了这事儿?”目光扫过幕北容,如此郑重其事,让他直觉没那么简单。
幕北容嘴角微微扬着,眸色中却浅酿着冷冽,便是在九五之尊面前,他也丝毫不唯唯诺诺:“皇上,孙起之女今已有十六,却不肯听从家里安排嫁人,孙大人问后才知,原来她一直倾心于秦都尉,因是阿姝的表哥,所以才找上臣。”
荣历帝正待说话,高胜德来禀报:“皇上,门外兵部尚书孙大人求见。”
姚姝不露声色的看了幕北容一眼,正好看到他抿唇朝自己笑,竟是这么短时间内就知会了孙起!找好了妥当的理由!原来他早知道,自己那拙劣的借口不足以让皇上通融,果真是只狐狸!
孙起身着官服,显然下朝还未走,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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