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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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官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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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言之人,显然马匹拍得极为老道,丝毫感觉不出什么酸溜溜的味道。

    显然老者对于此人的马屁之语,也有些心花怒放,笑了笑,摇头道:“你们啊去吧去吧。”

    老者回过身,仔细看桌上的棋局,时不时嗤笑一声。等广陵诸士子走出了雅间,老者单手靠在桌上,道:“好一个残局,果真是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林岚嘿嘿一笑,道:“人艰不拆。晚生小本买卖,老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能放在下一马?”

    老者摁住棋谱,道:“老朽沉浸象戏年数也不少,今日就来和你对弈几局,如何?”

    “不如何。”林岚抿了抿嘴。

    他又不是傻,这老头一看就是有来头,搞不好还是扬州城中的达官显贵,这样的人,就算赚来的银子,都是烫手的,当然不会傻到去和老头对弈了。

    老者手指敲打在桌面上,“那你就不能走。设局骗钱,足以让你蹲个三五年的大牢,看你也斯斯文文,竟然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林岚拿着当中的一枚棋子,道:“老先生就像这‘相’,何必跟我这未过河的小卒过不去。大京律之中,也没有说下棋赌钱违法,何来骗钱一说?”

    “呵,这比喻倒是有趣。大京律?别拿这个来吓唬老朽。”老头闭目养神,依旧没有让林岚离去的意思。

    林岚眼睛早就在刚刚一群士子离开之际,瞄到了门口的几个仆人,从那干练的站姿和那交抱的手看,都是有些身手的护卫,这是他不想强行硬来的原因。

    老者已经开始执棋落子了。

    啪!

    老者吃掉了林岚的棋子,“你是在笑老夫过不了河,对你这只小卒没有什么招数是吗?”他渐渐对这个年纪轻轻,然而举止谈吐都透着一股老道的林岚感兴趣了。

    “不过河的卒,终究是废子,哪有老先生这飞宫之相来得霸气,所以还请您高抬贵手。”林岚从容应对着老者的棋路,这棋谱早就如同套路一般,该如何下都不用林岚去思考的。他眼下要想的,是如何安全地脱身,然而不惹什么麻烦罢了。

    “看你这说话斯文模样,应该也是个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如何做得出摆棋设局之事?”

    林岚笑道:“晚生不才,并未上过几天学。”说话间,一招屏风炮,将棋局瞬间转为了一个难攻之势。

    “哼,心思都花在别出上,何来做学问的时间?且教你看看,我广陵才子的风采。今日啊,老夫答应你,只要你做得出一首令老夫满意的诗,不但放你离去,老夫兴许起了爱才之心,替你找个学堂上学,如何?”

    林岚笑笑,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老者颔首,笑而不语,继续下棋。

第十三章 写诗跑路() 
三元楼内,一边觥筹交错,吟诗作对,一边却静得可怕。只有老头手中的棋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林岚更加坚定,今晚手再控制不住,也不能赢这老头的票子。这要是赢了这老家伙的银子,摆明了引火上身。这样的傻事,林岚自然不会去做。

    两人周旋了一盏茶的功夫,隔壁的第一首诗已经送过来了。

    言公小酌清酒,道:“念。”

    传诗过来的仆人隔着门,念道:“银花珠树晓来看,宿醉初醒一倍寒。已似王恭披鹤氅,凭栏仍是玉栏干。”

    言公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意境有了。终篇无雪,却让人感受到雪景之中的银装素裹。老夫若是没猜错,一定是那三人之中的一人所作吧?”

    仆人一笑,道:“是李谦,李公子所作。”

    “哈哈,好。不错不错。”言公击掌笑道。

    见到林岚面无表情的样子,老者眉头一挑,“怎么样?‘状元郎’不满意?”

    “岂敢,岂敢。老先生若是不介意,能否容在下去方便一下?毕竟这酒也喝这么多了。”林岚眼珠子一转,笑道。

    这手下的这盘子,**成是要和了,老者自然有些不快。按照林岚的规矩,那就意味着是红方,也就是自己要输,这老脸自然挂不过去,有些不快地敲着棋子,却没有落子的意思。

    “要离开也可以,你写得出令老夫满意的诗,便放你离去。”

    “晚辈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有老先生看得上的佳作,还是”

    “那就休怪老夫抓你见官了!”

    林岚眉头一皱,道:“那个要作诗也可以,晚辈有个习惯,那便是厕上灵感。”

    “哦?厕上灵感?什么个意思?”

    林岚嘿嘿一笑,道:“自然是上茅厕的时候文思泉涌,落笔成章了。”

    言公笑道:“有些意思。来人,带他去茅厕,老夫给他一炷香的时间,看看这蝇蛆肮脏之地,如何出得来高雅的诗文。”

    林岚刚刚出了门,两个彪形大汉就一左一右跟着他身边,一旦林岚又何异动,这俩大汉,估计就能够让他喝上一壶的。

    言公一边听着隔壁不时传来的诗文,一边道:“若是他一炷香内作不出来,也别说什么其他的了,直接扭送到衙门,就说老朽亲自逮住的贼人。”

    “是,老爷。”

    林岚欲哭无泪,自己这个时候大可以报上自己老爹的名字。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回去免不了自家刚过门的老娘一顿骂,可能还是混合双打,什么斯文扫地,败坏门风,想想都可怕。他衡量得失之后,觉得还是见机溜走的好。

    茅房自然不可能在显眼的位置,三元楼开门做生意,这污秽之所,自然在靠后院的角落边上。

    “拿着吧。”两人将笔纸递给了林岚,用嘴努了努角落的茅房,“赶紧的,一炷香。老爷性子好,不代表咱这老粗性子好,要是拿不出老爷要的东西,就别怪兄弟俩个捉你见官去了。”

    林岚拿了纸笔,走向黑灯瞎火的茅房,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灵感了。“这位小爷,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写东西,麻烦您那盏油灯来,不然写得稀里糊涂,让言公看了也看不懂,两位说对吧。”

    两个彪形大汉互视一眼,似乎有这么点道理,便点点头。一个汉子看着林岚,道:“我这就给你拿油灯去,别想着跑,在我们俩个手底下,就是苍蝇都跑不出去!”

    林岚笑了笑,“哪里敢跑。”

    那个去拿灯的汉子很快就回来了,道:“赶紧去写,真是怪人毛病多,好好的雅间不待着,非要来这破地方写诗。”似乎对于这边的味道很难接受,两个大汉站在十几步外边,都懒得靠近。

    林岚提溜着油灯,走进茅房,随随便便就将四句诗写在了上边,然而忽然笔势一顿,暗道:万一这死老头故意要整自己,这可如何是好。他最担心的就是诗无论写得如何,都不入老爷子装瞎的法眼。到时候自己被抓去蹲大狱,有苦都没处说去。

    “喂,小子,写好没有?”

    林岚随意应付道:“快了!”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想必也算是吟雪的名句了,林岚草草写了两联,想着如何逃出升天。

    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环境下,林岚不到万不得已,鱼死网破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最先考虑。

    忽然,他眉头一挑。

    “有风?”虽然茅房靠墙,但是林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那凉意。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他朝着那丝风透进来的地方摸去。

    林岚猛力一扯,后边的白灰呼啦一下掉下来一大片。

    茅房后边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喂,你好了没有,半柱香了!”

    “快了!马上就好。”林岚将另一只手接着的石灰靠在左侧的墙边上,鱼贯而出,矫健的身手直接从身后那个破洞之中钻了出去。

    后巷无人,林岚蹑手蹑脚,飞也似的溜走了。

    茅房前的那盏油灯被风忽的吹灭,一个彪形大汉眉头一皱,道:“吱个声,要是还没写完,老子就抓你去见官老爷了!”

    “喂,小子,你掉进粪坑了啊!说话!”

    “不好。”一边那人忽然意识到出了什么差错,赶紧朝那茅房赶去。帘子一撩,里边的林岚早已经跑得没影了。大汉掏出火折子,将油灯重新点燃,看到那个半人高的狗洞,恨得牙痒痒。

    “这小子果然狡猾!该死的,这下如何跟老爷交差。”

    一边的大汉拾起地上的纸笔,“还能拿什么交差。”

    雅间之内,已经有不少后生晚辈,围拢在言公的边上,一齐品评着刚刚择选出来的佳作。

    “晚生认为,还是李兄的那首做的妙,那终篇不出一字雪,却让人感受到雪积栏杆的大气,尤其是还用得典故,更是将诗作推向了一个新高度,所以,不才认为,今日诗魁,当属李兄。不知言公如何认为?”

    “诸位有其他的高见,一样可以提出来。”言公手头放着的诗稿,足足有十余张,都是认为不错的稿卷,才会按在手头。

    “我觉着方兄的那首咏雪也不错,言公您说”

    门打开来,仆人在老者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将手中的那白宣递上。

    “嘁。跑了便跑了。这油头小儿,老夫难不成还真指望他做出什么华章来么。”老头随意地瞥了眼白宣之上的诗句,忽然脸色一变,陡然起身,“赵龙赵虎,赶紧给我将那个小子捉拿回来!”

    言公前后神色大变,诸人皆不明到底是和原因。言公站在门外,喃喃自语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有老夫之功底,更甚老夫之气势。”

    他这只不能过河的飞相,最后还是被林岚这未过河的卒给嘲笑了一番。言公握着白宣的手更加发颤了

    何人不知,言公那“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可是今时今日,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杀得个气势全无。言公咽了口唾沫,自愧不如道:“看来此诗未完,此事未了,老夫眼拙了。”

    他分明看到,第三行开头,还用笔涂去了一行,应该是那个小子写到一半跑路时胡乱涂去的。

    一屋子士子,此时个个都是面红耳赤。

    那个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溜回家的林岚,免不了被一顿数落。好在如今是林家的独子,除了自家老娘喋喋不休地数落外,其他各房以及林如海,都没有一句数落,反倒是帮着林岚说话。

    饭桌上,林如海微笑着道:“夏老先生今日和我说,蒙学都不必上了,让你三日之后去怀仁学堂上学。”

    “岚儿知道。”

    “恩。我林家当年也是世禄之家。到了你祖父这一辈,承蒙先皇恩典,又袭一世。你爹我登科及第,全靠自己才行,才有今日。你要切记,虽然你天资聪颖,却不可自负而不听圣人之言,荒废了学业。”

    “岚儿明白。”

    几房姨娘同样应和着林如海的话,直言林岚是林家的希望,未来的顶梁柱,以后养老送终都要靠他了等等,林岚皱着眉苦笑称是,一顿饭,总是吃得噎死人。

    刚刚死里逃生,饭桌上还被教育一番。林岚突然有些羡慕起能够独自在西厢开小灶的黛玉了。

第十四章 西厢有侍() 
虽然夏谦给林岚放了三天大假,但是赚了银子的林岚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出去。主要还是怕三元楼大出风头,那些输给自己钱的家伙上门找茬,尤其是那个言公,更是让林岚觉着应该是扬州城的名门望族,便更加警惕起来。

    刚发了月钱,几房的姨娘和自家老娘一起,去水云斋挑选新来的一批胭脂水粉,这一走,一大家子变得空荡起来。

    林岚无聊,便在西厢蹲着。

    除了西厢,整个林家都知道,这位整日晃悠在林府的少年就是林岚,可偏偏就西厢当中的两人,似乎还将自己当成了林家少爷的小书童。

    西厢阁楼上的窗扇常年紧闭。林岚即便想要偷窥,都没有这个机会。昨夜问了自家娘亲以及各房的姨娘,感情一年到头,连林府里的她们都见不到黛玉几面。

    得了不足之症,先天体虚,又弱不禁风,让足不出户的林黛玉,仿佛成了家里长住又不露面的客人一般,也只有林如海隔三差五地过来,方可允许探望。

    “你怎么又来了?”青莲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发白地问道。

    林岚看着小丫头有些虚弱的脸色,问道:“染上风寒了?你这丫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黛玉小姐?”

    “咳咳。我听说那人昨日气跑了夏先生?”

    林岚翻了翻白眼,怎么所有关于自己的好话,到了西厢就成了反面教材。

    见到林岚翻白眼的样子,青莲才笑出来,道:“我就知道那人是个草包,你还一个劲夸他,现在出洋相了吧。”

    “嘿嘿,真让你和小姐失望了。大少爷他才识过人,连夏老夫子都说不必再授蒙学,直接可以去怀仁学堂上学了呢。”

    青莲一听,眉头皱起来,道:“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全府里的人都知道,你若是不信,大可随便找人问。对了,黛玉呃”林岚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小姐可曾起来?这是人参松茸粥,体虚之人不可大补,也就放了些参汤而已。”

    “多管闲事!”青莲噘着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林岚欠了她什么似的。

    “我是托大少爷给小姐送粥来的,你这挡箭牌什么时候能够闪开?”

    青莲哼哼道:“小姐还在歇息,这粥你还是拿回去吧。”

    林岚也不方便硬闯,坐在亭前,笑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小姐醒了,我什么时候走。”

    “你这个无赖!”

    “我就无赖了。”林岚将砂锅往边上一放。

    青莲咬牙切齿地道:“你粥给我!”

    “怎么?小姐起床了?”

    “哪里像你家少爷那个大懒猪,日上三竿了还让先生去房里等候他。”

    林岚称青莲不注意,凑近了脸颊说道:“说,是你还是你家小姐,这么关心大少爷?啊?”

    青莲脸色羞红,若不是手中有粥,早就扬手打来,气得直跺脚,道:“快走!再不走我喊人了!”

    “哈哈,行了。小姐卯时便起来,这个时候粥刚刚是温热的,我大少爷吩咐过厨子了,以后每日都按这个方子调理身体。依我看啊,你这小身子骨,也该调理调理。”林岚笑着走出西厢。

    青莲翻了翻白眼,将粥放在石桌上,掀开来,一股淡淡地药香扑鼻而来。她拿起勺子尝了一点,皱眉道:“这么苦,谁吃谁笨蛋。”

    老者轻叩小院。

    这条街巷,宁静地有些诡异。街头一个贩夫走卒皆无,一件件小院制式相仿不说,还都无府牌。

    “孝廉公在否?”

    开门的是一位妇人,笑着作揖,“原来是程公。父亲大人在书房研究棋谱呢。昨儿夜里回来,就一直待在书房,跟着了迷似的。”

    门外老者笑了笑,手中的纸卷挥动着,道:“赶巧了。老朽正好有事找孝廉。”两家似乎很熟络,老者也不用引荐,直接朝这书房走去,推门便进去。

    “孝廉啊,告诉你个好笑的事情。今儿个家中子弟从外边拿来的东西。听说昨夜有个傻老头折戟在这上边二两银子,我看有趣,便拿来与你看看。”

    老者看到里边那老头坐在榻上不闻不问,便走过去,缓缓道:“看什么西洋镜,有这么痴迷”

    程姓老者一滞,感情是田鸡找青蛙,白费一场劲。

    “你也见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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