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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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官人-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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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被这么截胡了,自己不就屁都没捞到。

    大理寺的差人眉头一皱,扫了眼结案词,道:“谭公,这没什么用。”

    “没用?”谭千秋的心都在滴血,这算什么,什么时候大理寺都成了林家的后院了?应该不可能啊!大理寺卿乃掌管刑狱最高掌管,为列三品,怎么可能被林如海收买?更何况这案子涉及朝廷命官被杀,岂会包庇纵容。

    大理寺来的差人平静地说道:“没错。”

    “怎么会没用?”

    “怎么就没用了?”谭千秋气得有些咬牙切齿。这厮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就说没用,这不是有意包庇嘛。

    大理寺差人什么权贵没见过,干他们这行的,打交道的都是些重案要案,敬谭千秋是个知府,才多几句话,“大理寺受理的,乃是林岚状告蘇州府城防营滥用私权,开炮轰死平将县令一案,所以大人您的案宗我们根本用不上。”

    “啊?”谭千秋惊呼道。

    一边的刘三更像是见到鬼一样看着林岚。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怎么可能!民告官,按照大京律,即使胜了,也得流放两千里!林岚,你。。。。。。”

    林岚笑道:“民告官确实要流放千里,但如果是官告官呢?”

    大理寺来的差人说道:“此案乃是由前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尚书三位遗老牵头署名,委托林岚任诉状状师。郭公认为兹事体大,才特许批准,择日审理。不知道谭知府还有什么意见?”

    谭千秋一惊,拱手道:“不敢。”

    “还不替林公子解开镣铐!”

    在谭千秋先入为主,刘典史煽风点火下,林岚是个罪人,然而报上大理寺的案子当中,李登云乃是被城防营火器炸死的,自然林岚如今是无罪之身。

    镣铐解开的时候,谭千秋和刘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岚微笑着说道:“刘典史,你对我说的话,会如数奉还。”

    堂上的刘三拳头紧握,背后却是虚汗直冒,有些口干舌燥地说道:“不管怎么审,你终究是罪魁祸首!”

    “人在做,天在看。”林岚单手负背,朝衙门外走去。

    分开的百姓情绪激动,看到已经坐实罪名的杀人犯,竟然堂而皇之地离去,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

    “怎么可以这样!”

    “李县令尸骨未寒,凶手逍遥法外,太过分了!”

    “你个畜生,还不赶紧跪下伏罪!”

    林岚坐上林家老宅的马车,见到林庸已经缓过气来,握着他大伯的手,笑道:“看来二伯和爹这几日在金陵没有少跑动。”

    听完林岚暂时安然无恙,林庸稍稍缓了口气,道:“阿岚啊,民,终究是斗不过官的。”

    “岚儿明白。不过这一次,是他们招惹上来的。大伯放心,即便这次来得是条龙,小侄都让他在阴沟里翻船!”

    四叔赶紧捂住林岚的嘴,心惊肉跳地说道:“可说不得。”

    十里秦淮,繁花似锦。

    北岸文庙,才子学生来往不断。开春进学,自成祖迁都以来,初为国子学的学宫一度扩建,将上元、江n县学并入,统称为应天府学。

    文庙学宫,望族聚居,商贾云集,文人荟萃,乃是江南不二的儒学鼎盛之地。

    望淮楼靠近秦淮南岸,与学宫隔江而望。

    楼中雅间内,三位被强行扯来当大旗的先生,一脸苦笑无语。

    陈之策一口清酒饮尽,笑叹道:“当日那这小子作枪使,没想到今日也会被他当枪使一回。”

    三个过气的尚书郎,聚在一起,真有抱团取暖的意思。

    王川有些不解气地说道:“当初告老还乡,说话是来做学问的,如今好了,被你绑上贼船,如何是好!”

    “你做了一辈子的学问,不如人家一个月教你来得多,好意思说?”

    王川老脸一红,但竟然无力反驳,酒杯落在桌子上,道:“至少我算盘打得比他快!”

    陈之策就爱和老王呛声,同朝为官的时候为了争军饷,如今不知为那般,“你怎么不说你白头发比他多呢?”

    “好了好了。林岚是我们的学生,这件事情有人设局,自然我们做先生的,即便不能出面,但是帮腔还是要的。大理寺的郭有正三朝元老,为人刚正不阿,也算是朝中清流,不惧得罪朝中权贵,才被调任留都,不然以他的资历,早就能够继任宰辅大臣了。”秦青看着秦淮河上的画舫游船,十分惬意地将杯中茶饮尽。

    陈之策站起身,目露精光,一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样子,信心满满地说道:“这场仗,就当做咱们百叟宴前的热身仗,试试手,让那些老不死的明白,咱们一样硬朗着!”

第104章 开春第一仗() 
古时立学,必祭孔子。

    大京朝的孔子,则是让林岚有些咋舌。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将春秋孔仲尼演化成了神明。事到如今,大京朝的三岁孩童都张口就来,孔圣播四书五经,传儒道,笔开春秋。

    这便是大京朝读书子弟宛若神明一般的孔子形象。不过在古代人心目中,万世师表的孔夫子,孔家店还没被打倒前,确实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夫子庙前庙后学,东侧乃是江南贡院,用以科考取仕。原本江南士子不必远赴帝都,只因明德五年出了大面积的贿赂案,先帝震怒,从此江南贡院便取消了会试资格,所有参加会试的士子,都要进京赶考。

    望族居于江畔,一眼望去,府邸鳞次栉比,黑瓦白墙,红柱石狮,气派十足。

    舟行至一处江南豪门大户,宁宏跨上岸,拐进小巷。

    笃笃笃!

    抬手的瞬间,背后的伤让这个彪形大汉脸上肌肉一颤。

    大户人家一般有侧门、后门,尤其是江南豪门,全族百余口,什么身份走什么门,那都是有规矩的。

    单扇的木门被打开。

    府里的仆人上下扫了眼宁宏,问道:“什么人?”

    “蘇州府城防营宁宏。”他将一块腰牌递上。

    仆人点点头,道:“稍等。”

    宁宏站在墙边,怔怔地出神。门外的芭蕉抽出新叶,看来这几日暖春的日光,将它们复苏了。

    木门再一次被打开时,宁宏被请进了屋内。

    “大老爷不在,二老爷在书房里等着宁副把总了。”仆人将腰牌递还给宁宏,将他请了进来。不走正门之人,要么是身份不够,要么就是不方便。可想而知,宁宏属于后者。

    “多谢。”宁副把总抱拳一礼。

    宁宏跟着仆人进了书房。江南望族,书香门第,谁家没个书房,那都不好意思请客人进门。

    二爷神情严肃地说道:“宁副把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登云一案,要重审了!”

    二老爷一惊,茶盏落在桌上,“谭知府没有办妥?”

    “本来已经办妥了,人证物证俱在,结果直隶大理寺杀了出来,上头难道没有摆平?”

    二老爷闭目,“这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其他的已经没用了。郭有正素来铁面无私,倒也是桩好事,尾巴都收拾利落了吧?”

    “那边有汤千户和钱把总处理,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怕郭公那里”

    二老爷手一按,道:“既然要闹大,就别畏首畏尾的了。你回去,给汤千户吃颗定心丸,就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宁宏听到这句话,终于是喘了口大气,立马告辞离去。

    宁宏还没走多久,中年男子便来到了书房,“二爷,别来无恙。”

    “倪先生,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坐在客座上,将长袖一抖,平静地说道:“有人借势,想搞点大动静。这些死老头子,动不动就想着搞点大动静,不过那位说了,这事情不必前怕狼后怕虎的,万不得已的时候弃掉些棋子就行了。”

    二爷点点头,道:“既然这样,该打点的地方,就交由我便是。大哥在余杭谈生意,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那就麻烦二爷了。”

    “倪先生言重了,咱们合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早春与暮冬的差别,或许就是一场雨、一阵风。

    雨冷不冷,风寒不寒?

    若是不那么寒冷了,那就是春天到了。

    林如海站在亭中,气色差得离谱。一边的王氏让他坐着歇息会儿,却执拗地站着。

    泥泞的道上驶来一驾马车。蓑衣马夫见到离亭内的林如海,将马车缓缓勒住。

    跨!

    林岚下了车,顺溜跟四叔也跟着下了马车。

    “岚儿拜见爹娘。”林岚看了眼王氏的脸色,这次真是闹大了,也不敢嬉皮笑脸,严肃地说道,“爹,岚儿生性顽劣,却无害人之心,这件事真和我无关。”

    林如海放开手杖,走过去,拍了拍林岚的肩,叹道:“阿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爹相信你的为人,但是恐怕今后还得收敛些脾气。这一回即便是赢了官司,记住爹的话,赢官司不赢势。”

    “知道了,爹。”大树上的螳螂,斩了片叶子,不会因为如此,就以为自己征服了整个大树。

    春雨贵如油,远处的田间,蓑衣、耕牛、斜雨、炊烟,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林如海抖了抖肩上的披风,道:“这是爹,最后一次替你擦屁股了。”单凭林家二伯,三个失势闲居在家的老头子,如何能将诉状送到郭有正手上,就算送到,也不一定会受理,可见林如海是耗了多少精力。

    因为不受理,林岚就有危险了。

    “爹、娘,你们要回揚州了?”

    “不然呢?你娘要料理这么大一家子,我又有公务在身,为了你的事,忙碌奔波了几天,不回去还看戏吗?秀儿,你先回马车,有些话我单独和这臭小子谈。”

    王秀儿走出离亭,林岚缓缓说道:“爹就这么相信孩儿能打赢官司?”

    “你第一时间不是让我救你,而是怕主审官受贿,爹就明白了。郭老为人刚正不阿,这一点你放心。只是。。。。。。。阿岚,葛家村一案爹一直没提,如今这个小小的隐患终于酿成了大祸,你要记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林岚笑道:“缸已经赔了。”

    “哈哈,好好好。”林如海在老仆搀扶下上了马车。

    王氏还是不放心地走过来,“金陵虎踞龙盘,切记莫要再惹是非。你爹身子这些天都累出病来了,有什么问题你就与你二伯和四叔说就是,你能进国子监入学,将来高中,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林岚看向车内张望的林如海。看到自己老爹摇头,明白他吃官司的事情被林如海瞒了下来。王秀儿以为林岚到金陵是来进学的。

    “哦,岚儿知道了。”

    “那娘走了。揚州不远,记得常来信。”

    离亭之中,林岚看着远去的马车,缓缓道:“这开春第一仗,必须得赢啊。”

第105章 故人对簿() 
大理寺直隶衙门,光门口的石狮子,就显得威严庄重,器宇轩昂。

    林岚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头发梳得整齐,披在身后。虽说蘇州府的案子已经被推翻,身为原告的林岚,乃状告蘇州城防营私用火器谋杀朝廷命官。这案子若是坐实了,蘇州城防营恐怕所有牵连的人员都要严惩,不仅如此,恐怕江南直隶总督都要问责。

    在大理寺审理的案件,一般都是重案要案,所以不得百姓旁听,当然为了审理的公正严明,会请一些勋贵坐堂。

    金陵四大望族,都派人过来听堂。

    王家来的,是族里的一位长辈。穿着一件黑色的绸缎,喝着茶。堂上主审还未到,也讲些闲话。

    “这事情,真是荒唐。城防营的炮,怎么可能打到县衙里?”

    王家与薛家交情甚好,薛府的这位中年男子薛劲笑道:“四舅爷说得对,郭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等案子居然真的开堂审理了。我听说那个林岚,本来因为这次谋杀一案,差点被谭知府判了死刑,结果呵呵,我倒要看看郭公如何收场。”

    王家老者下巴没几根毛,蜷曲着,还用那发黄的指甲捋着,“唉?贾冕老弟,貌似这个林岚还跟你们贾府沾亲带故?”

    对坐的贾府老头眯缝着眼,连连摇头道:“远了去,京师那两房外戚的子嗣,见都未见过,可别胡说。”

    老头一副我只是个吃瓜群众的模样,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当林岚跨入衙门的时候,还在闲谈的勋贵们将目光投向这个小有才气的年轻人。

    “也不知道城防营来了什么人?都是些粗人,难免在口舌之上落得下风啊。听说那宁宏副把总,就因为这林岚的毒舌,被打了八十大板,啧啧,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呀。”

    “听说好像是请了个状师,还是从揚州请来的。”

    几人交头接耳,从衙门外又走来一人。

    林岚回头望去,嘴角的笑意减弱了。

    “林公子,别来无恙。”

    “宋状师?”

    宋明渊前几日临危受命,然而这一次,不是来替林岚诉讼的,而是站在林岚的对面,这一招,何等的歹毒。林岚渐渐产生了兴趣,到底是哪位大仙,这么想要自己死。

    无疑,宋明渊和林岚对簿公堂,一来宋大状名震两淮,二来这样更能让林岚心虚,因为当初林岚翻案,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宋明渊的功劳。

    “林公子,很抱歉,这一次不能站在你的这边了。”

    “无妨。状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规矩坏不得,交情又值几个钱,是吧?”林岚丝毫没有将两边葛优躺的勋贵们放在眼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都是躺在祖宗功劳簿享福的蛀虫。

    说话间,郭有正已经登入正堂了。

    朝底下扫了一眼,缓缓入座。

    “今日大理寺开堂审案,是前任三尚书牵头作保,林岚诉讼城防营炮轰pj县衙门一案。林岚无功名在身,但作为举报人,加上本案审理时间应该较长,就不必下跪了。”郭有正一生光明磊落,但是作为后生的林如海多少与其有些交情,案子上铁面无私,但是这样的小细节上,郭有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

    “郭大人,宋某人觉得,这案子,林岚得证明自己无罪,之后才能有诉讼资格。按照大京律,有罪之身,不得讼案。”宋明渊先声夺人,林岚还没有说话,就被这么逼到了墙角。

    郭有正点点头,道:“确实,听闻李县令一案,蘇州知府谭千秋审理,已经定罪。林岚,既然你状告城防营,这人证物证作何解释?”

    林岚道:“请大人将仵作、张师爷以及刘典史带上堂来,哦,对了,还有宁宏宁副把总。”这些人都是当初案子的重要证人,也都在大理寺后院的班房等待传唤。

    林岚从一边站着的顺溜手中拿过木盒,微笑着等待证人的传唤。

    一边的勋贵只有等到主审官允许质疑的时间段内,才有资格说话,在审案过程中如果擅自插话,轻则呵斥,重则直接赶出衙门,所有这些吃瓜群众纷纷盯着林岚手里的那盒子,很好奇林岚如何推翻之前的那些铁证。

    仵作、张师爷、刘典史、宁宏,一一带来,跪在堂下。

    林岚朝郭有正一礼,准备开始他的辩护。

    郭有正示意他继续。

    林岚才缓缓道:“仵作黄浒何在?”

    “小的在”

    “我再问你一遍,之前在府衙上所作证供可有假?”

    “不曾有假。”

    “好!”林岚打开木盒,取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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