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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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燕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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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军,黄县丞,高统制,冯参军,何县尉,谭主簿,还有刘将军和杨丛义,两边一分,对面相坐。

    陈知军道:“这次进山追捕逃犯,从四月下旬进山到七月下旬出山,历时整整三个月,追回三十九名逃犯,虽然没有全部追回,也追回一大半。我已将关于此事的公文急送庐州,分送帅司和提刑司,报于安抚使大人和张提刑知道。这三个月追回了逃犯,也损失了诸多人手,其中宿松、太湖、望江、岳西四县,各损失捕快二十余人,同安县损失捕快十多人,怀宁府衙损失十余人,这一百余名捕快的伤亡需有人负责。何县尉,此次进山是由你全权负责,你来说说,这个责任谁来负?”

    何县尉抬了下眼皮,然后道:“进山追捕逃犯是我负责没错,但陈大人也说了,五县一府一百五十余名捕快可是另有人统领的,从进山到出山,我一直跟着禁军,从来没有指挥过各县捕快,如今捕快损失上百人,应当问杨捕头指挥不利之罪,贪功冒进,枉送人命。杨捕头,你可知罪?”

    杨丛义是一个小吏,编外人员,来议事的大小都是官员,哪有他能随便开口的份,何县尉把锅甩过来,他只能用头稳稳的借住。

    黄县丞见何县尉这是明显的耍赖,便道:“何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杨捕头亲自带着捕快翻山越谷,钻林穿洞,搜捕逃犯,一百多捕快洒在天柱山,一两个月也不见的能见一面,这是去找逃犯,又不是排兵布阵打仗,如何能指挥得了其他捕快?除非五县一府的捕快全都窝在一堆,要是那样,也不用去找逃犯,跟何大人一样在大营里一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岂不是美?再说指挥各县捕快的问题,你们在前山寺有大营,各县捕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回大营领取补给,各县追捕逃犯有什么进展,不是何大人第一个知道吗?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你从来不过问吗?要是你一句没问过,那我倒要问问,何大人这三个月在天柱山里,到底都干了什么?”

    何县尉辩解道:“各县是每隔十天半个月都回大营领取补给,我也关心他们的进展,可各县捕快在进山之前就已经拟定好计划,进山之后都是在按计划进行搜捕,制定计划是杨捕头牵头倡议,是由各县捕头共同决定,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计划有问题,太过深入匪窝,导致各县捕快陷落。这个责任杨捕头是一定要负的。”

    黄县丞道:“何大人的意思是,各县追捕逃犯都是自己的决定,你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出了问题就没你的责任了?那我再问一遍我刚才的问题,何大人这三个月在山里,都做了什么?不要逃避,直接告诉大家。”

    何县尉一时无话,他在山里做的事情跟追捕逃犯无关,怎么好在议事厅说出来。

    黄县丞见何县尉不说话,便说道:“何大人不好意思说,那我就跟大家说一说。何大人先在前山寺大营待了半个多月,后来杨捕头派人送回来四个逃犯,也带回来一个叫奶头山的匪寨的消息,这个奶头山那叫一个肥啊,光夏季的新粮就收了足足五六百担,还有一群群的猪羊,匪寨里房屋又多,住宿条件又好,可比住帐篷强太多了。

    于是何大人带着刘将军,五百禁军直接攻占了奶头山,打的土匪四处逃窜,收缴了他们的粮食和猪羊,住进了他们的大瓦房。完全不去想奶头山四散的土匪跑进山里会如何,结果就跟大家预想的一样,各县捕快在山里的处境骤然艰难。大家猜猜,住进奶头山的高屋大院后,何县尉又做了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他,没人接话。

第101章 分锅大会(下)() 
陈知军道:“黄县丞,你不要卖关子,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另外,我们这是在议事,就事论事,不要掺个人情绪。继续。”

    黄县丞轻轻嗓子,继续说道:“何县尉在奶头山土匪窝里住的舒坦,前山寺大营干脆就搬到奶头山,但不全搬,留点人在那儿。大家可能就想问了,大营都搬走了还留人干嘛呢?这里不能不说何县尉想的周到,各县捕快每隔一段时间要回大营领取口粮,去奶头山多远啊,在前山寺多方便,还省的他们搬来搬去。各县捕快再也见不到何大人,何大人也终于清闲了,这样一来,跟进山的捕快也牵扯不上关系了,出了事自然就能撇清责任。何大人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土匪窝里住的时间长了也无聊,那就找点事做。在天柱山里到处都是土匪,能做什么?”

    黄县丞见何县尉脸色难看,但丝毫不心软,歇了一口气,然后又接道:“山里土匪多,那就打土匪玩,把奶头山方圆三十里的土匪全都赶走,这一片土地有何县尉在,哪能有土匪,否则何县尉的威严往哪儿放?然后这方圆三十里的几百个土匪就被赶进山里。这下山里热闹了,人人都知道官军进山,官府捕快进山。六月中旬以后各县捕快们突然都不回前山寺领口粮,就像消失了一样。少了一百多人领口粮,我筹集粮草终于可以省点心力了。多谢你啊,何大人”

    杨丛义听黄县丞说的好笑,就跟讲故事一样,把何县尉的脸按在地上擦,可见他们两人的恩怨有多深。再看其他人,脸上表情各异,有事不关己的淡然,有出了恶气的痛快,有感同身受的阴郁,这还真是一场好戏。他只静静的坐着观看,看大家表演。

    见无人说话,黄县丞接着说道:“当然打这些土匪都不算什么,基本都是官军还没到,土匪就跑了,没什么意思。于是何大人就做了一件他认为有意思的事情。他派人在山里找到一个大匪寨,有多大呢?其实也不大,一共也就二百五六十人,虽然寨子不大,但是富有啊,住在红沙谷,良田上百亩,大人一心动,土匪就要哭。何大人也是一心为公,胆子大,为了剿灭红沙谷居然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四百五十名驻守奶头山的禁军,一个不剩全派了出去,奶头山上可还有五六百担新粮啊,没人驻守,何大人不怕丢了,我听了都怕啊,还好附近的土匪胆子小,都不敢来犯何大人的威严。四百五十名禁军在何大人的命令下隐藏踪迹,直扑红沙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攻进山寨,然后就是一场屠杀。

    大家可能认为‘屠杀’这个词用的不好,但没关系,听我接着说。禁军进寨以后,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杀人,见人就杀,不论老弱,不论妇孺,不管是拿刀枪的,还是拿铲子锄头,不管手上拿着东西的,还是两手空空的,只要是人,就杀。当然不光是杀人,鸡鸭牲畜也杀。最后全寨上下,小到几个月大的婴孩,老到下不了床的老人,全部都杀了,好像准确数字是二百五十七?反正全寨没一个能逃跑。

    我们的禁军还是很有心的,杀完土匪以后还挖了大坑,把土匪都埋了,当然也埋了几十个自己人。然后搜罗了几百担粮和成群的猪羊,还有十五头牛,都带回了奶头山。你们搜罗了多少东西我管不着,这里我就想问问,红沙谷这一趟,最终死的四十六个兵士,由谁负责?这四十六个死亡兵士的抚恤钱粮是要我府库来出吗?”

    高统制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直接问道:“黄大人,我派出禁军是来协助府衙进天柱山的,现在兵士死在山里,当然是府衙负责抚恤,难不成要我禁军自己抚恤?当初说的清楚,我们协助,一切钱粮都由府衙出,现在想扯皮,不负责了?没有这么好的事!”

    黄县丞争锋相对道:“哦,高统制觉得红沙谷这四十六兵士死亡要府衙负责,那牛头山呢?牛头山一百八十一名兵士死亡谁负责?又由谁来抚恤?”

    高统制高声道:“当然是府衙负责,府衙抚恤,他们都是死在天柱山里,都是进山协助府衙的兵士,一切钱粮花销自然是你们出。”

    黄县丞笑了,只听他问道:“那我想问高统制,如果大家记性都不差的话,让你们派一营兵力进山,是协助抓捕逃犯,是红沙谷有逃犯,还是牛头山有逃犯?红沙谷杀了二百五十七人,没见你们带一个逃犯回来,倒是带回来两三百担粮,一百多只猪养,十五头牛。而牛头山呢,丢下一百八十多具尸体,什么都没带回来。我还想问你,一营兵士三个月在山里花销的钱粮是多少,他们抓到一个逃犯吗?重新关回大牢里的三十九个逃犯,有一个是你们的兵士抓回来的吗?如果你说有,那就请你去大牢里把他找出来,如果没有,就好好说说这死了的二百二十七兵士由谁负责!”

    高统制脸憋的通红,无话可说,根本没法反驳,山里的禁军确实吃了白饭,没抓到一个逃犯。

    杨丛义眼见得黄县丞火力全开,威风八面,一个人就把何县尉和高统制拿下,把他们的脸打的啪啪直响,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忍不住暗暗猜想,这黄县丞到底是什么来头,什么背景,会这么厉害。

    黄县丞见无人说话,又道:“陈大人,此次进山追捕逃犯,捕快们穿山越岭,风餐露宿,历经险阻,万般艰苦,好不容易追回来三十九名逃犯,我认为应当大大嘉奖。而何县尉尸位素餐,不但不为追捕逃犯提供帮助,反而处处制造麻烦,致使一百多名捕快葬身天柱山,应当严惩,我提议直接收监问罪。至于刘将军,不协助追捕逃犯,反而私自出击攻打土匪,致使二百二十多名精锐兵士无辜死亡,我建议高统制军法从事,不要徇私。”

    不等陈知军开口,刘将军赶紧喊道:“冤枉啊,我每次带禁军出动,都是何县尉指使,没有他的指令,我哪敢去打土匪。攻打奶头山是何县尉的主意,他说奶头山有钱有粮,还有住的地方。剿灭红沙谷也是何县尉的指示,他说要来一次大的,要多杀一些人,激起土匪的愤怒,杀的土匪反抗,要是禁军也能死一些人更好。去打红岩洞也是何县尉指使,结果在牛头山被四五百土匪埋伏了,损失了一百八十多个兄弟。进山损失的二百多禁军都是何县尉指使的,跟我无关啊。”

    “刘将军,你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打红沙谷不是你提出来的是谁提出来的?你跟大家说清楚,打红沙谷是不是你提出来的!还有红岩洞,是我让你去打的吗?不是我们坐在一起商量出来的吗?”何县尉立刻就发飙了,问的刘将军说不出话来。

    黄县丞却道:“何县尉,你为了一己之私,撺掇刘将军攻打奶头山,剿灭红沙谷,又去打红岩洞,致使禁军损失惨重,这就我就不说了,高统制自会找你。我还要问你,你在奶头山收缴了五六百担稻米,不拿出来作为口粮,反而妄图收进你自己的腰包,还一再催促我给你筹集粮食往山里搬,一趟粮食进山就要十多天,路上又要耗费多少,锅边上堆满粮食你不吃,还一直伸手要,你是拿禁军当成你的私兵,把禁军收缴来的粮食当成你的私粮吗?我建议将何县尉立即打入死牢。”

    此话一处,何县尉大汗淋漓,立马就不敢再说话。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当初岳飞岳元帅官居枢密副使都戴不下,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县尉,哪里戴得下。

    陈知军见无人说话,便道:“此次天柱山之事,事实分明,杨捕头等一众捕快功劳甚大,理当嘉奖,嘉奖之事容后再议。刘将军不协助追捕逃犯,反为蝇头小利所诱,无故攻击匪寨,致使禁军损失惨重,当有高统制监督,军法从事。何县尉尸位素餐,不追捕逃犯,反为捕快追捕逃犯制造麻烦,致使一百余名捕快下落不明,又为私利引诱禁军攻打匪寨,致使禁军兵士死亡二百余名,并妄图将数量巨大的钱粮物资据为己有,罪大恶极!来人,将何县尉除去官服,押入大牢候审。”

    听到吩咐,当即有四名差役进来议事厅,将何县尉的官府脱下,押了出去。

    何县尉被押走之后,陈知军又道:“高统制,此次禁军在山里的损失,府衙和你们五五负担,如何?”

    高统制脸色一直不好看,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怎么说,只能回道:“就依陈大人。”

    说完之后直接告辞道:“要是没其他事情,就先走一步。”

    陈知军道:“好,高统制先去。”

    高统制随即带着刘将军就走,还没走出议事厅,就听到黄县丞在后边说道:“高统制可不要徇私了。”

    他鼻子里轻哼一声,直接带人走了。

    黄县丞道:“高统制居然如此嚣张,等有机会定然不会放过他。”

    冯参军道:“算了,武人素来官职不高脾气大,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知军道:“年初越狱之事总算有个了结。接下来我们议一议,这次天柱山里损失这么多人,怎么抚恤。”

    接着大家开始摆起往年的数据,朝廷的规矩,按时间长短,职位高低,分门别类,确定抚恤标准。

    杨丛义一句话没说,就坐在那里,从头到尾看了一场大戏,这个黄县丞的身份,他很有几分好奇。

第102章 武学() 
这次议事全程都在讨论谁该对天柱山里的损失负责的问题,至于如何嘉奖只字未提。

    杨丛义之前随遇而安,对这些事情不在意,但天柱山一行,情况已经大有不同,当然想利用好这次嘉奖的机会。

    等怀宁官员们议完天柱山之行的诸多善后之事,全都散去,议事厅里只剩陈知军与杨丛义。

    陈知军笑道:“杨捕头,这次你做的很好,在那么多困难下仍然想办法抓回了大部分逃犯,将这次天柱山危局化解,整个安庆局势也逐渐平息,你的功劳甚大。你自己说,想要什么嘉奖?”

    杨丛义其实早就想好了,陈大人一问,便直接说道:“大人,我不需要特别的嘉奖,听闻大人进士及第,只想得到大人一番点拨,能顺利参加科举。”

    陈知军听到这话,却是微微一愣,一个捕头要参加科举,这是脑子有问题。

    “杨捕头想参加科举,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当年二十五岁考中一甲第二名,有诸多经验可以传授于你。只是参加科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五岁读书,二十余年从未间断,拜访过多位明家大儒,方才一试中举。而我一位兄长,苦读四十余年,考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不中,直到年方五十才考中。科举一途颇为艰难,没有大毅力,一时兴起,终会耽误年华。”

    杨丛义道:“不瞒大人,我自小也读过一些书,自问还有些读书的潜质。”

    陈知军早在太湖县就看过杨丛义的字,那不过是初识文字,跟参加科举那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也不好太过打击他,便问道:“你为何要参加科举?”

    杨丛义答道:“自然是想有朝一日,能像大人一样,金榜题名,入仕为官,荣耀故里。”

    陈知军笑笑,口里说道:“杨捕头有志气,这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由科举入仕虽是捷径,但科举一途目前看来也不好走了,南渡之后每开一科,录取人数都在三四百人,但真正能走上仕途的,也只有一少部分,绝大多少人还是在家待选,等待机会。南渡之后,大宋管辖区域变小,北方士子官员却都来到南方,不论是科举,还是中举之后等待授官,都变的更难。不如考虑考虑其他出路。”

    杨丛义道:“大人说的这些我也懂得,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其他出路暂时不考虑吧。”

    陈知军道:“既然你决心参加科举,要走仕途,那我给你建议,走武科一途。之前得到一些消息,目前对你正好有用。今年三月初,朝廷下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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