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匪上前道:“杨老五,你可知道有今天?恐怕刚才在下边你还在偷笑吧。要不是早知道你会来,能这么快就让你上山?”接着又对其他土匪道:“带下去,好好看着,要是放跑了他,你们都等着挨鞭子!”
“我要见峰主,带我去见峰主。”杨丛义见土匪没有要让他见峰主的意思,心里顿时一急。要是见不到峰主,见不到忠义盟的人,入不了忠义盟,那不是白来?更为要命的是,如果不给他见面分辩的机会,直接杀了他,那就真的玩玩了。
那土匪没理会他,再次对土匪强调道:“看好他,别让他溜了,他要给宋教头偿命。他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搜出来。”
杨丛义没法反抗,这种情形下,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不一会儿,除了身上穿的衣裳,东西全翻了出来。
“宋教头的匕首呢,哪去了?”那土匪一看,刚刚还见过的匕首不见了,顿时警觉起来。
“他刚在山下送人了。”带杨丛义上山的土匪赶紧回话。
那土匪眉头一拧:“他跟谁一起来的?人哪去了?”
土匪回道:“是个道长,已经下山了,要不要抓回来?”
那土匪想了想,却道:“算了,别去招惹他们。把他给我关起来看好,先别弄死。”说完就走。
杨丛义直接被众多土匪簇拥着,关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他刚被推进房间,就听到房门外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一上山就被抓,这可如何是好?杨丛义坐在地上,苦思冥想,香炉峰的峰主见不到,所有的想法完全都没有办法实现,别说借助忠义盟的力量,现在连怎么出去都是问题。
天黑了,半天过去,也没有人来搭理他。这么下去等不是办法,若要强行破门而出,那就是找死,本来就撇不清关系,再跟土匪干起来,说不定就被土匪乱刀砍死在当场。还得想个靠谱又不冒险的办法才行,动手的办法都危险,发现就会被砍死,想来想去也只有动口的了。
“外面的兄弟,能给口水喝吗?我快渴死了。”杨丛义忽然大声喊叫起来。
“渴死活该!害了宋教头,还想喝水,门都没有。”守门的土匪大声喝道。
“我真要渴死了,里边一点风都没,汗都流干了,再不给我水,我真死了。”杨丛义又喊起来。
“想都别想,就是要渴死你。”守门的土匪继续喝道。
“别真把他渴死了,英哥走的时候还说先别把他弄死,给他弄点水。”另一守门土匪说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一土匪道。
“那我拿了水来,你别喝。”
“不喝就不喝。”
“好好好,懒死你。”
门外恢复了安静,从木头缝隙里,杨丛义看到了点点火光,天真的黑了。他没有多少时间,却想不出好办法来,如果见不到峰主,极有可能就会死,那他的计划,这么多天的艰辛,全都白费了,更不要说金榜题名,入仕为官的话了。第一步就失败,哪里还会有以后。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两句诗一出口,他脑中好似灵光一现,好像突然有极好的点子冒出来,可又始终抓不住,急得他翻身爬起来,不停的走动,口中念念有词:“诗,念诗,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满江红,岳飞,近卫,宋大哥,忠义盟,通了,有救了。”
杨丛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狂欢,他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自己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但他就是忍不住,一下子爆发了,肆意的狂笑。
把门外的土匪听的心里发毛,只听他高声喝道:“你疯了!给老子安静点。”
杨丛义听到土匪的声音,心里一动,马上收住了笑声。虽然点子不错,还应该完善完善。只见他重新坐下,闭目冥想。
不多时,只听开锁的声音响起,接着房内照进些许亮光。
只见两个土匪持刀提灯进了房间,手里还提着一壶水。
土匪见杨丛义安静的坐着,心里稍安,一土匪道:“老实点,别想跑,老子的刀可没生锈。”
土匪把水壶放在门口就要退出去。
杨丛义突然笑道:“有吃的吗,我都两天没吃饭,再不吃饭就饿死了。”
土匪怒道:“你当这个善堂啊,上这儿讨饭来了。”直接退出房间,“嘭”一声关上房门,接着传来上锁的声音。
杨丛义看看门口的水壶,挣了挣绑在背后的双手,高声喊道:“兄弟,我这两只手都绑在背后,怎么喝水。”
门外的土匪一听,也突然回味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够之后,高声道:“没手,你还没脚啊,用脚喝啊。”
说完之后土匪又是哈哈大笑一阵。
“别笑了,大晚上的,再笑就有人要骂人了。”有土匪提醒。
之后笑声渐渐就停了,房门外再次安静下来。
杨丛义慢慢走到门口,房间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到,木头缝里微弱的亮光,不足以让他看到门口的水壶。他只得凭借刚刚的印象,一点一点走过去,这壶水有大用处,不能弄洒了。小心翼翼的伸脚在前面轻轻探索着,最终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摸到了水壶。然后趴在地上,用嘴叼住壶嘴,猛吸一口,凉水入喉,顿时觉得浑身舒服很多,接着又猛吸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杨丛义回到墙边坐下,开始练功运气,恢复精神。天刚黑不久,需得等到土匪们入睡的时候,才好行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丛义在漆黑的房子里,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但据他已经有些想睡觉的身体来说,怎么着也得二更天、三更天了。等时间差不多了,只见杨丛义站起身来,使劲张大了嘴巴,略做了一番准备。
然后只听他运气高声喊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嚎啥!有病啊!”
“闭嘴,大晚上的鬼叫啥!”
门外土匪被房内骤然爆发的巨大声音振的一时有些发蒙。等回过神来后,立即制止。
但杨丛义哪里会听他们的,只听他又继续高声朗诵道:“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钱骑满效几,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第87章 一场混乱()
不论外面的土匪如何喊叫制止,杨丛义完全不理会,继续高声朗诵:“强胡犯金阙,驻跸大江南。一帝双魂杳,孤臣百战酣。兵威空朔漠,法力仗瞿昙。恢复山河日,捐躯分亦甘。”
“秋风江上驻王师,暂向云山蹑翠微。忠义必期清塞水,功名直欲镇边圻。山林啸聚何劳取,沙漠群凶定破机。行复三关迎三圣,金酋席卷尽擒归。”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杨丛义捡自己记忆中几首岳飞的诗词,反复不停的高声朗诵。朗诵完一遍就停一刻钟左右,然后再来高声朗诵一遍。
门外的土匪制止不住,也就懒得管了,反正他们是不能睡觉的,就当提神醒脑,也免得打盹睡着。
杨丛义高声朗诵诗词,循环不断,累了就喝口水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如此闹腾一夜,也不知道惊了多少人的美梦,多少人醒来之后再也没睡着过,生生翻来覆去熬了一夜,破口大骂缺德鬼,诅咒了半夜乱叫的人祖宗十八代。
然而,土匪们骂的再难听,杨丛义也听不到。他只需要让香炉峰上近卫军的人听到,就算山上没有近卫军的人,峰主也不应该对能朗诵这么多诗词的人视而不见吧,这个时代能读书识字的可不多,读书识字还上山当土匪的就更少了。所以,这个想法一从脑袋里冒出来,杨丛义就笑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见峰主,那就见鬼了。
第二天一早,关着杨丛义的房间外,挤满了全是黑眼圈的土匪,众人群情激愤,叫骂不休。
“昨晚是哪个狗娘养的在鬼叫,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是哪个,有胆鬼叫没胆承认!”
“老子一夜没合眼,找出来不打断他的腿!”
“小三子,是不是你们?”
“你还敢说不是,昨晚那鬼叫明明是从你们这传出来。”
“你们在这儿守了一夜不知道?”
“是不是昨天抓的那个奸细?赶紧给老子开门,不打死他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对,赶紧开门,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
“大家别激动,他还不能死!”
“大家听我说,英哥有交代,还不能把他弄死了。”
“放屁!奸细还留着过年啊。打死他!”
“别废话,搅得老子一夜没睡着觉,打不死他,就出不了这口气。”
“赶紧开锁,不然连你们一起打!”
“对,快点开门!”
“快开门,你们是不是要包庇奸细?”
“小三子,你敢包庇奸细?你狗胆包天了!”
“包庇奸细?那还费什么话,一起打!”
“哎哟!”
“还真打!谁再打老子,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
“狗娃子,你长本事了,敢在我面前耍刀!”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说!”
“还说个球,打完再说!”
“哎哟!哎哟!哎哟。。。。。。。”
“啊。。。。。。”
“小三子,你敢动刀伤人!”
“老子管你,谁再碰老子,老子就砍谁。都退后!退后!”
“好小子,算你狠!你等着,你有刀,老子就没?”
“兄弟别冲动,为个奸细动刀子不值得。有话好好说。”
“那你们退后!”
杨丛义在房内起初听到人声鼎沸,喊打喊杀,心里还真是紧张,真怕他们一窝蜂的冲进来,直接就群殴,那样的话他还真怕扛不住,渐渐的其他土匪跟看守的土匪闹起来,他忽然发觉,这就是一场好戏啊。眼见他们自己要打起来,他比土匪都激动,默默念叨着赶紧打。
可刚开打,就有人动刀子,一动刀子可就打不下去了,人声渐小,眼看土匪们之间的矛盾就要平息了,杨丛义忽然高声颂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怒你娘个蛋,你个龟儿子还敢鬼叫!”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谁再拦我,老子跟谁拼命!”
“刀呢,老子的刀呢!”
“今儿就是拆了这间房子,老子也要进去打死他!”
“小三子,你要是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
“都退后!谁上来老子砍谁!”
“你他娘的真是个奸细不成!”
“别跟他废话,上去干他!”
“谁他娘的推我!”
“啊。。。。。。”
“你狠!算你狠!等着,老子回去拿刀,有种你别跑!”
“都退后!老子的刀不长眼睛,砍到哪个,算哪个倒霉!”
“别推!”
“他奶奶的,哪个龟儿推我,有本事你上!”
“大家上去干他啊!”
“干你奶奶的腿儿!”
“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都他娘的是奸细吧,打啊!”
“哪个踢老子?老子好欺负是吧!”
。。。。。。
杨丛义听着房外再次陷入了混乱,相互叫骂不停,不知所谓的打成一团,他在墙角坐下,开始做早间功课,随即进入忘我之境。
外面的骚乱持续了许久,一直都没有消停,也许山上的土匪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大规模的聚集,他们把这次意外当成了狂欢,在混乱中挥拳踢腿,肆意发泄心中的不快与不满,早忘了是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战。
直到有人前来制止,这场骚乱才逐渐平息。
钥匙与铁锁结合的声音传来,杨丛义立即收功起身,他不知道来的是谁,但带来的肯定会是好消息。
房门打开,一道亮光照射进来。杨丛义闭眼几息,方才适应房内的光线。
只见一年近三十的魁梧大汉推门进来,走近杨丛义身前,看着他道:“原来是你小子干得好事,不光半夜吵的人睡不了觉,还让这么多兄弟被打的鼻青脸肿。来来来,你出来看看。”
杨丛义却笑道:“扰大家的美梦,那真是对不起了。我昨晚半夜醒来,突然文思泉涌,有感而发,就作了几首诗词,越读越觉得写的好,就忍不住多读了几遍。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大汉都被气笑了:“这些诗词是你写的?你现在再给我写几句。”
杨丛义笑道:“刚才被他们一吵,文思被打断了,一时写不出来。给我点时间想想,一会儿诗就自己跑出来了。”
那大汉道:“没时间给你想,给我出来!”
杨丛义没动,笑问道:“大哥要带我去哪儿?”
那大汉道:“你不是想见峰主吗,惹出这么大事儿,不带你去,不是白费了你这番心思?”
杨丛义笑道:“这可冤枉我了,我在这儿待着也挺好的,这儿清静。”
那大汉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把门锁上了。”
杨丛义好不容挣来的机会,怎么会不出去。
不等他话音落地,就快步来到门口,往外面一看,那场面,就跟上百个流氓,赤手空拳互殴了一场一样。互殴过后,无不带伤,扶腰抽嘴,口鼻带血,躺卧于地,哀叫哼唧,那叫一个惨烈。这些土匪,出手还真狠,要是让他们冲破房门,真要被他们打死,杨丛义暗暗心惊。
那些土匪一见杨丛义出来,顿时精神焕发,伤病全无,跳起身来,瞬间冲到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异口同声的高叫:“打死他!”吐沫星子,喷了守门土匪满脸。
魁梧大汉推开杨丛义,闪身出了房门,向众土匪高声道:“还闹!都没事可做?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
“这小子这口气不出,我憋的慌。”
“你还憋的慌?来来来,你跟他们几个再打一架,你打他们三个。打完还憋的慌,我跟你打。”大汉随手点了三个土匪,就让他们再打一场。
土匪们顿时息了火,刚刚一场大战,有火气也全消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疲惫,杨丛义一出来,又激起了他们来这儿的初衷,大汉几句话又给浇灭。
魁梧大汉见大家都闭嘴了,又高声道:“都给我回去,再闹今天就别吃饭了。”
大汉一声令下,众土匪无奈,只能狠狠的看杨丛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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