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快给我找些来。”
杨丛义自顾喝茶,根本不曾注意到莲儿的异状。
“是,老爷。”
莲儿抬头大胆的看了杨丛义一眼,方才红着脸,快步离开。
一杯茶尚未喝完,莲儿便拿着一盘洗好的蜜桃重新回到杨丛义面前。
在内宅后院,没人外人,杨丛义也不用顾忌个人形象,伸手抓了桃子便往嘴里送,不一会儿,三个桃子下肚,这才停手。
“夫君,桃子可不能多吃。莲儿,你去跟厨娘说一声,今天早些做饭。”
送芸娘离开后,回到客厅的清尘,刚好看到杨丛义把吃完的桃核放进盘子,不多不少刚好三个。
莲儿注意到夫人看向她的不同寻常的目光,难解其中意思,赶紧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再聊上几句?”
杨丛义端起茶杯涑口,无意间往清尘脸上扫了一眼,便发现她神情有异,心里似乎忽然之间有了心事。
“我跟芸娘聊了半天了,是夫君想跟貌美如花的孟家千金再聊上几句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我认识孟大人,又不认识她。”
杨丛义从清尘的话里听出浓浓的醋意,只能无奈苦笑。
第510章 纳妾()
“是吗?我看芸娘分明认识夫君。”
清尘言语之间有几分幽怨之情。
杨丛义无奈,仔细想了想,而后只得说道:“认不认识我不知道,说起来我确实见过她一面,那还是在三年前,我第一次去南剑州州衙,当时正在跟孟大人商讨正事,他女儿忽然出现在客厅,孟大人发了怒,两人争执起来,我作为外人自然不好继续在一旁坐着,就借故离开了,从那之后再没见过。说实话,之前我连她面貌都没看清,话都说过一句,如何会认识她?你就不要多想了。”
清尘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我看不像,芸娘看你的眼神不对。”
杨丛义笑道:“娘子多心了,要是我跟她早就认识,何至于连孟大人在莆田都不知道?”
清尘想想也觉得有理,要是夫君跟芸娘早就认识,或是有什么瓜葛,也不至于几年都不联系。
但她随即又想到另一个与夫君有瓜葛的女子,多年前匆匆见过一面,如今不知她的消息,也从未听夫君提起过她,不知他们是否还有联系。
一念及此,清尘暗下决心,给夫君纳妾真是拖不得了,该速下决断才是,不然夜长梦多,真出现她的姐妹们跟她讲的那些可怕之事。
“夫君,既然最近衙门没有大事急事,我们把家事办了吧。”
清尘看着夫君的目光忽然严肃起来,这是她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什么家事?”
杨丛义很少见清尘这般神情,心知应该不是好事,心下顿时有些惊奇。家事他基本不管,难道最近家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听到夫君问话,看到他关心的神情,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清尘忽然又犹豫了。
在说与不说之间,再次挣扎起来,内心深处进行短暂而激烈的交锋。
片刻之后,只听她有些颤抖的说道:“夫君,你纳一个妾吧。”
“什么?纳妾?”
杨丛义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他从没想过纳妾之事,家里有一个每天就够他受的了,身子虚的厉害,再来一个那还得了,还要不要上衙了?
清尘不为所动,只听她接道:“跟夫君成亲这么多年,没能给夫君生下一儿半女,往小了说,这只是我的一个人的事,往大了说,这是事关一个家的大事。我不能生,不能让夫君无后,不能让这个家无后。我都已经给夫君挑好了,外人我也不放心她到家里来。莲儿自六年前就跟着我了,如今她大了,心性也变了,很乖巧,纳她为妾,我很放心。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早就想跟你说的,只是我一直不甘心,想自己为杨家留个后,如今我也看开了,有些事真的看天看命。日子我也选好了,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夫君你看哪天合适?”
杨丛义怔怔无语,半天说不出话来。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还能说什么?
“娘子,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了,纳什么妾?”
“不,有没有孩子很重要,夫君可以出去看看,哪家哪户没有孩子,上至官宦,下到普通百姓,甚至是吃不饱饭的贫民,谁不想要孩子,谁不想留后。没有孩子,我们为什么活着,为谁活着?夫君看我每天都很开心,活的很好,你可知道因为杨家无后,我心里有多惶恐?她们明里暗里讥讽嘲笑我,我都能忍,但她们说没有孩子是因为夫君,我忍不了,杨家要留后,这口气我也要争。夫君说家事由我做主,为夫君纳妾就是家事,我只想问问,能做主吗?”
清尘说着说着,声泪俱下,满腹的委屈,倾泻而出。
有这样的娘子,杨丛义还能说什么?
他上前几步,伸出双手将清尘紧紧揽在怀中,任她在怀中尽情倾诉委屈。
“家事由娘子做主,我听娘子安排就是。”
清尘在夫君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委屈散尽,眼泪才算止住。
“那就今天吧,我们都没有父母长辈,我也不想宴请宾客。”
“好,听凭娘子安排。”
杨丛义是不想纳妾的,家里人多一人就多个麻烦,而他最怕的就是家里的麻烦,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处理家事他没有一点信心,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插手。
“莲儿,你进来。”
清尘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在椅子上坐下,而后冲客厅外喊了一声。
莲儿没有应声,低着头,红着脸,一步步走到夫人面前。
“莲儿,你也听到了,你的事我跟老爷已经定下了,日子就定在今天,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来帮你梳洗。”
“是,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莲儿低头回话,而后跪地,分别向杨丛义和清尘磕了一个头,今晚过后,她就是真正的杨家人了,后半生就算有了真正的依靠。
清尘起身将她扶起,顺便抬手擦了擦她脸上流淌下来的眼泪。
“这是好事,别把眼睛哭肿了。去吧,好好准备。”
“多谢老爷、夫人。”
莲儿再谢之后,方才快步离开,从她跃动的步伐中,当知她此时内心的惶恐与喜悦。
“夫君,你也准备准备,我先去看看莲儿。”
清尘随后离开,独留杨丛义一人在客厅。
他能准备什么呢?既然都安排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太阳落山,通判府后宅内院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而酒席上只有三人。
原本姿色一般的莲儿,如今身着大红喜服,梳了新的发式,涂腮描眉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看起来分外靓丽。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老爷身边,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面前的酒杯,满面羞红,不敢抬眼看老爷,也不敢看对面坐着夫人。
“莲儿,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先跟夫君喝一杯淡酒。”
“是,夫人。”
听了夫人的话,莲儿应声,而后微颤着双手端起了酒杯,转身面向老爷站起身来,但她的眼睛始终不敢抬起,目光仅仅停留在老爷胸前,不敢抬眼看一眼老爷的脸。
杨丛义也双手拿起酒杯,转身与莲儿的酒杯轻轻一碰,什么话也没说,仰头喝尽。
莲儿在老爷将酒喝尽之后,随后双手拿起酒杯,仰头将一杯淡酒倒进侯中。
就在她仰头、低头的一瞬间,她短暂瞄了老爷两眼,她看清了老爷脸上淡淡的笑容,心下顿时一暖,脸上的羞红霎时遍布脖颈。
“夫君跟莲儿喝了酒,莲儿从今天起就是杨家人。来,我们三人喝了这杯酒,从此我们三人便相依为命。”
清尘亲自给夫君和莲儿面前的酒杯满上之后,也双手拿起了面前的一杯淡酒。
杨丛义、莲儿共同举杯,三人几乎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酒饮尽,莲儿忽然对夫人说道:“蒙夫人眷顾,莲儿才有今天,莲儿今后一定好好照顾老爷、照顾夫人,报答老爷和夫人对莲儿的恩情。夫人,莲儿想敬你一杯酒。”
说完拿起酒壶先给夫人满上一杯淡酒,再给自己斟上。
“都是一家人了,恩情不恩情的以后不要再提,我们好好看着这个家,顾好这个家才是。”
“是,夫人,莲儿明白了。”
两人一同举杯,饮尽杯中淡酒。
“好了,坐下吃饭吧,一大桌子菜,可别浪费了。”
酒过之后,清尘拿起筷子,示意夫君动筷起头。
太多的规矩,好多年了,杨丛义至今还有些不太习惯,他拿起筷子随意夹菜入口。
见他动筷子了,清尘、莲儿这才随后动起筷子。
满桌的饭菜,稍稍吃上一会儿,三人便先后放下筷子。
等涑口之后,清尘亲自将莲儿的手交到夫君手中,轻声道:“有些事莲儿还不懂,夫君可别苦了她。”
目送夫君牵着莲儿的手拐进内屋,清尘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本想跟进去,最终还是忍住了,今天是大家的好日子,还是让莲儿自己来吧,谁没经历过第一次呢?
两支早已燃起的红烛,将新房照亮,烛光中,新的被褥,新的幔帐,一对新人手牵手径直走近床前。
两人在床前稍坐,莲儿不敢抬头,杨丛义无言。
片刻之后,杨丛义抬手取下莲儿头上的发簪,又脱去她的大红外衫,露出了里面绣着一对鸳鸯的红色肚兜。
莲儿年纪不算太大,但身体已经发育的很好,胸前两粒微微凸起,此时她已经羞的不知所措,猛烈的心跳,让肚兜之下隐藏的一对白兔起伏跳动。
杨丛义将视线从她胸前移开,俯身脱下了她的鞋子,而后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中。
莲儿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前,心慌意乱,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蜡烛熄灭,杨丛义欺身而上。
已经是自己人了,他就得疼惜,既要完成任务,又不能让第一次经历人事的莲儿太疼苦,为此做了不少准备。
然而,不论他做了多长时间的准备,在那破体的一瞬间,娇嫩的莲儿还是压抑不住的发出了痛呼。
第511章 徇私之忧()
次日,莲儿的穿着打扮与往日相比并没有太大不同,就连发式也没有改变,除了他们三人,纳妾之事,内外不知。
这是清尘早就跟莲儿私下约定好的,只有她给杨家生出了孩子,才能对内外公布她的身份,在此之前都必须保密。
前三天晚上,清尘忍着内心的酸楚,将夫君让了出去,只希望莲儿的肚子能争口气,不要再颗粒无收。
纳妾对杨丛义没有太多影响,白天照常去前衙处理些文书杂务,晚上便如辛苦的老牛般耕耘,只是重新换了块生地。
莲儿在家里的地位在同房之后也不是全无变化,至少她现在可以与老爷、夫人同桌吃饭了,即使坐的不是正位,即使还是要给老爷、夫人盛饭、端茶,但能上席共坐同餐,就是地位的提升,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三天之后,莲儿依然回到了偏屋,根据约定,每隔五天,或是夫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她就可以服侍老爷安寝。
看到纳妾一切顺利,清尘心里巨大的压力渐渐减轻,却更加忐忑,现在她只想知道莲儿会不会像她一样不争气,而验证答案需要时间,她虽然迫不及待,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待。
清尘依然闭门谢客,就连刚刚认识没几天的芸娘,也被她拒之门外,她只想静等答案。
与她相反,杨丛义走了出去。
既然已经得到孟大人身在莆田的消息,还是他闺女亲自送来的,若不及时登门回访,实在说不过去,也太过无礼。
于是在纳妾三天后,杨丛义带了一份薄礼,来到孟府拜见。
孟府门前,得知消息的孟大人亲自出迎,杨丛义受宠若惊。
二人并行进了客厅,捧茶叙谈。
能从殿前司兵案秘书升任军州通判,十分少见,孟大人对杨丛义这几年的为官经历颇感兴趣,围绕这个话题,两人聊了很长时间。
当杨丛义问起孟大人赋闲在家这几年,孟大人直言回乡无事可干,凭着为官几十年的关系和资历,帮人牵线搭桥,办些力所能及之事,一般都是无偿无私的,实在推脱不掉,偶尔也会收些答谢礼物。
说到这里,孟大人话头一瞬,讲起一桩让感觉有些棘手的事。
据他所说,前两年有位故人来莆田找他,拉他入伙做药材生意,不需要他出钱,关键时刻动用他的关系疏通就行。
而这位故人不是别人,正是原神骑军统制大人,如今同样被朝廷弃用,赋闲在家,他官位不高,但颇有些经商头脑,前些年在南剑州所获钱财颇丰,便以此为本金,想把他的生意进一步做大。
但正常的药材生意并没太高的利润,于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与外商贸易,而药材特别是名贵药材朝廷限制外运,正常渠道很难运出去,于是便拉了孟大人,走泉州与福州之间的兴化这条路。
说完前因,孟大人马上叹气道,原本一切顺利,谁知前不久他们的一批药材运到城南,就快到达海岸交货,却忽然出了问题,被巡检司扣留,如今巡检司推脱,把扣押货物之事推到通判衙门。
言下之意,就是请杨丛义帮忙,就差亲口说出了。
至此,杨丛义才想起来前些天巡检司推过来的一个扣押药材的麻烦案子,原来他们早知药商背后牵扯到朝廷官员,揪扯不清,很容易得罪人,于是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通判衙门,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将那批药材扣下?
杨丛义不知深浅,不敢贸然表态,只问孟大人,像这等走私外运贵重货物之事,是否普遍存在?他到地方为政,时日尚短,得到答案,才好决断。
孟大人告诉他,莫说商贾走私限制外运之物,就是朝廷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外运的东西,依然有不少拥有特殊身份的人大肆外运,大把赚钱,别人都不能做,他们才能坐在家里赚大钱。别的不说,就是浙东一带的大粮仓,每年不知有多少粮食被偷偷运往北方金国,就为换取一匹或是几匹供人玩乐的好马,更有甚者,动用粮仓二十万担稻米,仅仅只换取一匹顶级马匹,供养在府内。
总之一句话,走私十分普遍,朝廷也没办法真正去查,一味的限制和禁止,该外流的东西没少外流,而钱财却都被极少数手眼通天的人赚进了口袋,于朝廷,于百姓,没有半点好处。
听孟大人这么一说,杨丛义心里马上就有了底,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朝廷施行这个政策肯定不行,须知堵不如疏,限制禁止,不如彻底放开,朝廷收取外贸赋税,丰盈国库,还能与周边国家互通有无。
孟大人所提药材被扣押在巡检司之事,他当场给了答复,说他会想办法让巡检司放行。
既然朝廷上下都是这样,贪腐成风,谋求私利,他一个小小的军州通判又如何逆势而行,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波逐流。
孟大人得到杨丛义的答复,很是高兴,当场便挽留杨丛义在府上吃顿便饭。
对于这个要求,杨丛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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