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连忙回道:“不多不多,就十几贯钱。”
“十几贯?”清尘惊问之后,赶紧将头饰放回去,说道:“夫君你在哪儿买的,拿去退了吧,太贵了,十几贯钱都够我们吃用半年了。”
杨丛义摇头道:“没法退了,我在钦州买的呢,离这儿好几千里,一来一去要几个月,既然娘子喜欢就留着。再说十几贯钱也不算贵,我现在升官了,每个月俸禄比以前多,完全够一家花销。”
听夫君这么一说,清尘也没法让他再去退货,毕竟两地相隔几千里,为这点钱跑一趟确实不值得,况且家里又不是没钱用,大不了以后缺钱了拿到当铺当掉就是了。
“那我先收下,夫君以后可别再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清尘埋怨了一声,转手将莲花银簪插进发髻之中。
随后抬头问道:“好看吗?”
杨丛义点头回道:“娘子怎么都好看,这头饰配娘子更好看。”
清尘羞红了脸,口中无言,又将其他几件头饰收起。
“夫君刚说要接我们去临安?”
“是啊,我如今在临安任职,估计要在临安待很长一段时间,临安离泉州太远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这次刚好到泉州办差,就顺便回来接你过去。”
“去临安我们住哪儿?”
“娘子放心吧,住处我都找好了,跟人借钱在临安城西买了一处宅子,等我们回去收拾收拾就可以住,离临安城也就四五里路,也不算太远。”
“借了多少钱?能还得起吗?”
“也不算太多,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我们家就二百零六贯钱,这差了一半呢,我们怎么还啊?”
“娘子放心吧,我现在是七品官,每个月俸禄三十贯,四月领了一次俸禄,把前边几个月的都领了,前后加起来三百多贯,况且还有三四年的实物补贴没去领,借的钱回到临安就能还。”
“家里二百贯,夫君身上三百贯,等去了临安先把借的钱还了吧,一想到欠钱,我心里就难受。”
“行,都听娘子的,回临安就还。”
“莲儿,来把碗筷收拾一下,我们去给老爷做饭。”
清尘带着莲儿去做饭,杨丛义则自己打了些水来,好好泡个澡,梳洗一番。
第397章 夫人教剑()
等梳洗完,吃完饭,太阳也快落山了。
年纪不大的莲儿很懂事,杨丛义回来之后,夫人不叫她,她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偌大的院子,仿佛就只剩下杨丛义和顾清尘二人。
太阳落山,清尘烧了热水,好好洗簌过后,便躲在房中没再出去。
这方天地,今夜只有他们这对久别的眷侣。
房中气氛温暖暧昧,二人一别数月,彼此渴望已久,稍一接触,无穷的相思顿时化为难以遏制的燥热,瞬间将二人淹没。
衣带鞋袜,酥胸轻纱,一件件迅速褪去,转瞬间肌肤相亲,许久以来的相思,化为绵延不绝的低吟与呼唤,在柔情蜜意的香汗与摇曳的床幔间轻轻飘散。
时间在激情中流逝,在一声忍不住的惊叫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低吟不见,床幔止歇。
房中沉默片刻,便听清尘问道:“夫君,你说我们这次能有孩子吗?”
“不急,总会有的。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等去了临安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杨丛义回道。
“夫君不在家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孤单多无聊,一直得不到你的消息,总感觉无依无靠。我时常在想,要是我们有个孩子该多好,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还能有个孩子带,有个孩子做伴。”清尘低声倾诉。
“我们确实该有个孩子了,既然娘子这么想要孩子,那我们加把劲,再努力努力,争取明年生个胖小子。”杨丛义轻笑。
“为啥不是今年?”清尘觉得奇怪。
“怀了孩子十个月以后才能生出来,就算今晚怀上,也要明年三月才能出生。”清尘自小随师父在山里修炼,这些东西没人告诉她,她自然不会知道,只能杨丛义解释给她听。
“好吧,我想早点怀上孩子,早点生个胖小子!”清尘说完双手就抱上了杨丛义的腰。
“放心吧,你身子恢复的比以前还好,今天准能怀上。”说话间,杨丛义感觉精力恢复不少,伸手便将清尘揽入怀中,随之便是一阵轻抚游走。
不久之后,随着强烈压抑的声声低吟,床幔开始剧烈摇动,爱的气息在房中迅速弥漫。
这一夜是久别重逢后的欢聚,是不眠夜,也是美梦夜。
第二日,直到太阳升起,杨丛义才睡醒,稍稍一动,就感觉浑身酸痛。不由得一声叹息,久不练枪不练剑,体力下降如此严重。
枕边的娘子还没睡醒,面带满足的笑意,似乎正在美梦之中。
杨丛义看着娘子的容颜,这个面容似乎早已印在记忆深处,根深蒂固,这一辈子也许就她一人能陪他走到最后了吧。
清尘应该已经二十岁了,跟初相见那年相比,五年过去了,容颜变了不少,但他却觉得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容颜虽不似多年前那么水灵清秀,却还是天然不加修饰,一如她的心灵,不论经历了什么苦难,依然纯洁不染杂尘。
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清尘顿时惊醒,睁眼一看夫君望着自己的痴痴眼神,脸上忍不住泛起羞红,又见天色大亮,急忙拉过薄被,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杨丛义有心挑逗一下她,伸手朝她身上摸去,结果她触电一般就要避开去。
“夫君,天都亮了,你别闹啊!”清尘避了几避,发现避不开,只得躲在被子里出言求饶。
昨晚想着生孩子,两人折腾大半夜,杨丛义此时正腰酸背疼,本也不想继续纵欲,便把不安份的手收回来,笑道:“今天就饶了你,晚上可别想逃。”
“大白天说这话,夫君,你不知羞啊!”清尘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我们正大光明的夫妻,怕什么。”杨丛义说完掀开被子一角,起身穿衣。
清尘躲在被子中沉默不语,没有回应。
等杨丛义穿好衣裳鞋袜,回头一看,清尘还在床上一动不动,心想娘子昨晚被折腾一晚上,估计也是累了,想睡就多睡会儿吧,反正也不是这两天就搬走,有的是时间准备。
“娘子再睡会儿,我先活动活动,练会儿剑。”
清尘只是轻“嗯”一声,没有更多的言语。
杨丛义得到回应,便起身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被子下的清尘双手抓着被子使劲蹬了几脚,好似在发泄心中郁闷之气。
早晨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天还不热,正是练功练剑的好时辰,杨丛义已经有些时候没练剑了,如今回到家里四下无事,又无差事缠身,十分清静,练剑最好不过。
丫头莲儿跟他打过招呼之后,便进了厨房,院中只剩他一人,不算宽敞的院子足够他练剑之用。
稍稍活动一番手脚后,拔剑便在院中一招一式慢慢舞动起来。
几趟剑法练完,就见清尘收拾的干干净净,长发往脑后一挽,穿一身便捷的衣裳,提剑来到院中。
“夫君,你几时也改练剑了?”清尘持剑问道。
杨丛义把剑一收,笑道:“娘子剑法高超是怕我偷学之后欺负你吗?”
清尘回道:“夫君真想学,我倒乐意教,反正师父也不在了,教给谁她都不会管,流传下去,总比断了好。”
杨丛义笑道:“既然娘子愿意教,那我还真想学。”
谁知清尘却道:“师父传下的剑法跟其他门派剑法不同,学了师父教的,就不能再学别的剑法。夫君的剑法是跟谁学的,我看不简单。”
杨丛义随意舞了几下手中剑,回道:“一个叫张柳的道长,三年前我从黄梅县返回太湖县途中遇到三个道长,见他们武艺高强,刚好船队下南洋西洋正缺人手,便邀请他们同往,这张道长武艺最高,出海以后就一直跟着我,船在海上闲来无事,便跟张道长学了几手。好不好我不知道,这剑随身带着比枪方便,最近练的也就多了。”
清尘点头道:“既然也是道门剑法,那就不是歪门邪道,差不到哪里去。夫君想学剑,我正好可以教你。”
“要不要拜师啊?”杨丛义笑道。
“怎么拜?要乱套的。我怎么教,夫君怎么学就是了。”清尘提剑上前。
“多谢娘子。”杨丛义捧剑轻施一礼。
“看好!”清尘说完,便唰唰舞起剑来。
少时收剑,一套剑法舞完,却见杨丛义眉头紧蹙。
“夫君没记住?”清尘轻问。
杨丛义没好气的回道:“娘子舞的那么快,我都没看清,怎么记得住!”
“好,那我慢点,你看仔细点。”清尘说完起剑再舞。
一套剑法舞罢,杨丛义也只是看清了少数几个招式,清尘不得不放慢速度再舞一遍。
年轻的师父遇上个半吊子徒弟,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堪堪将一套不算复杂的剑法学全。
杨丛义回到泉州后哪儿都没去,在家里住了五天,不是练剑,便是帮清尘做做家务,收拾收拾行李,或是聊聊这些年在外发生的事情。晚上天黑以后有固定的节目,因为清尘急切的想要孩子,每晚都少不得一番折腾,直至他精疲力尽。
在家待了五天之后,杨丛义提出要去办殿前司的差事,清尘没有阻拦,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他早去早回。
在原本的计划中,泉州要去两个地方,永春县和晋江县,一个在泉州西北,一个东南靠海,但不论先去哪儿,都得先去驻守泉州的骁骑军统制衙门一趟。
杨丛义纵马疾驰,先去了城中统制衙门,一见骁骑军统制,对方便知道他的来意,几番寒暄之后,又聊起过完经历。
当听说杨丛义曾经多次来过泉州,对这儿还算熟悉之后,骁骑军统制便对他越发亲切。
当听说杨丛义之前在宣威军任职,统制大人不禁对他大加赞赏,恭维之辞也是时时出口,直称他为难得一见的青年将才,将来成就不下曹公与狄公。
曹公乃北宋名将曹彬,官至枢密使,狄公北宋名将狄青,同样官至枢密使,枢密使在宋朝是武人能做到的最高官职,这等名震内外的将帅,百年难出一个。
骁骑军统制的恭维之辞,别人听来如何暂且不说,反正让杨丛义听的浑身难受,忍不住打断,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杨丛义此来泉州的目的,在他表明身份之时对方就已经很清楚。
在闲聊大半个时辰之后,骁骑军统制直接让人奉上一个盒子,直言让杨丛义通融,承诺以后每年都有同样的特产送到殿前司兵案,不用他们来回跑,受路途颠簸之苦。
杨丛义见到这一幕,已经很明白兵案每年选定地点派官外出审核功勋的用意,多年无战事,地方驻军哪儿来的功勋,士兵将校没有足够的功勋是无法快速升迁的,同样,无所作为的统制也是有可能被换官的。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编造一些功勋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实现,在军中也非常普遍。
也就是因为这些年功勋难得,不是常备军编制的宣威军才能在广南立功之后,被整体编为禁军,并且一下子授了十几个将校。
第398章 骁骑军()
也正因为此,犯了大错的杨丛义还能升官,调进殿前司任职,在时下,他在广南的功勋实在太过耀眼,纵使真的不听调令,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芒,何况那只是朝廷与地方的斗争。
骁骑军统制拿出盒子,说出那样的话,杨丛义还能说什么?
拒绝是不可能的,兵案张大人虽然嘴上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该查不清的时候就要查不清,盒子一出就正是不该查清的时候。
杨丛义将面前的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的是整整齐齐的一沓千两万两相杂的银钞,粗略估计,不会低于五万两,这个数额让他心惊。
骁骑军不过六指挥人马,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纵使吃空饷外加克扣军饷一年怕也弄不到这么多。
统制大人看出了杨丛义脸上露出的疑问,当即解释,泉州海运发达,海外贸易繁盛,骁骑军人虽不多,时不时派几艘商船出海,去高丽、倭国转一圈还是够的。
杨丛义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骁骑军跟神骑军做的是一样的勾当,一个占银矿、买卖药材,一个跑船运做海上贸易,确实都是来钱快的门路。
只不过如此在地方州府嘴里抢吃的,最后难免不会出问题,神骑军南剑州已经出了问题,起了冲突,骁骑军在泉州悄悄跑海上贸易想必也不会去市舶司缴税,这么走私下去,时间一长肯定会有矛盾,到时候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不过这跟杨丛义没有关系,他不来泉州核查功勋,骁骑军就不悄悄做海上贸易吗?肯定不会。
杨丛义稍一了解,便不再多问。
又闲聊一会儿,便应统制大人之邀去酒楼吃了顿好酒,六七名将校作陪,直吃的众人东倒西歪,酩酊大醉,方才罢休。
关于骁骑军功勋核查的问题,在吃酒之前就已经解决完毕,酒后自然是各自离去。
骁骑军统制和一众将校回统制衙门,杨丛义则独自一人晃晃悠悠回到城北家中。
敲开院门,清尘一见他醉醺醺的样子,急忙叫来莲儿,两人一左一右,合力把他扶进房中躺下,又给他略作一番清洗。
等杨丛义在床上睡去,清尘便看到了他带回家里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她很好奇,但什么该过问,什么不该过问,她还是清楚的。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的爹娘就告诉过她,女子主内,男儿主外,家里的事要管,门外的事不能越界打听,更不能过问。
即使非常好奇,清尘还是忍住了,将盒子好好收起来,从始至终没有打开。
这顿酒不算喝的太多,加之又是夏天,体内酒精挥发的很快,到了晚上,杨丛义便跟没事人一样醒来,虽然还略微有些醉意,但头脑清醒。
抬眼落山,天色已暗,天上只剩满天星辰和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睡了一下午,杨丛义已无心睡眠,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清尘搬出两把椅子放在院中,一人一把,并排而坐。
望着月亮,身披月光,已经许久没有经历如此静谧悠闲的夜晚,思绪不知不觉漂回海上,风浪、沙滩、月光。
“夫君,以前你不在的时候,只要天好,天上有月亮,每天晚上我都像现在这样,坐在院子里看着它,这个时候我就在想夫君一定也在某个地方看着月亮,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看到月亮就向看到夫君一样。”清尘将望着月亮的目光收回,转头看着对方。
杨丛义的心神瞬间从海上收回,笑道:“我也跟娘子一样,以前在海上每天晚上都看月亮,有时候我会想你会在月下练剑,所以我时常半夜在甲板上练剑,想象能跟娘子一样。”
“真的吗?我晚上睡不着,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月下练练剑法,累了就会回屋睡觉。”清尘眼中满是期待。
杨丛义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
随后念头一转问道:“娘子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因为什么?”
清尘脸上神色微微一变,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你不在家,我胡思乱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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