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把知道掌柜在哪儿的人叫出来,听懂了吗?”刘捕头沉声道。
“是,小的这就去叫。”那伙计说完,也顾不上关门了,快步朝后院跑去。
不多时,就见一五十岁上下,看似账房先生的人被那伙计带来。只听那伙计道:“吕先生,就是他们要找掌柜。”
“刘捕头,你来我们仁和药铺查什么,本店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坑蒙、四不拐骗,哪里招惹衙门了?”吕先生衣裳穿戴整齐,出门问道。
刘捕头道:“昨夜城里发生数起凶杀案,他们无一例外,生前都在仁和药铺做事,知州大人请掌柜回衙门问话,协助查案。”
吕先生闻言大惊道:“怎么可能,药铺平日与人无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仁和药铺里有个叫宋诚的吧,昨天还来衙门报过案,吕先生可认识?”刘捕头问道。
“是,店里是有个叫宋诚的,不过他多数时间不在店里,经常在外地采购运输药材,接触不多,不太了解,他是不是在外地惹上了仇家?”吕先生如此问道,他似乎对店里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吕先生还是带我们去找你们掌柜,请他去衙门问话,协助查案。请吧。”刘捕头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他还要去勘察凶案现场。
吕先生见刘捕头不愿多说,便道:“行,我带刘捕头去找掌柜,不过掌柜在不在我不就不知道了。”说完就先走一步,在前带路。
“找不到人,药铺就不要开了。”一捕快回道。
一行人不再耽搁,很快来到城东一处小巷,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精致的院子门前,院门还关着。
吕先生上前拉起门环“哐哐哐”敲了几下,随后喊道:“葛掌柜在吗?我是老吕啊。”
少时,院内有人问道:“是吕叔吗?”
“是我,你爹呢?”吕先生看了刘捕头一眼,随即问道。
院门很快打开,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一看到门外的捕快,急忙问道:“吕叔,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来做什么?”
吕先生回道:“药铺出了点事,知州大人要掌柜去一趟衙门协助办案。”
“药铺能出什么事儿?吕叔进来坐会儿吧。”青年男子问道。
吕先生道:“不了,差官还等着呢,你赶紧去把掌柜叫来,别误了事。”
“你们等着。”青年转身进院,随后高声喊道:“爹,知州衙门找你。”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训斥之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爹,官差找的是你,可不是我。”青年男子随后一转身,在院中消失不见。
稍息,一人出得院来,年纪在五十左右,红光满面,精神很好。
一见吕先生便问道:“老吕,刚听你说药铺出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走水了?”
刘捕头不等吕先生开口,急道:“仁和药铺掌柜吗?我是知州衙门刘捕头,昨夜城里发生多起命案,受害人都跟仁和药铺有关,直接点说,受害人都在仁和药铺做事。此事非同小可,知州大人请掌柜去衙门一趟,协助办案。”
“命案?怎么可能?我们就是做药材买卖的,能发生什么命案?”掌柜原本有些不悦,但一听此话顿时大惊。
“命案已经发生了,至少有九起。至于为什么,那正是找掌柜去协助办案的原因。走吧,知州大人该等着急了。”刘捕头十分焦急,发生这么多起命案,他还没来得及去现场一一察看,也不知道现场如何,还能不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
“九起命案?”掌柜瞪大了眼睛。
他实在难以相信,仁和药铺一心做生意,也没得罪谁,会有谁对他们的人下死手?
“不错,九起。”刘捕头耐着性子回答。
第361章 画像丢失()
“老吕,药铺今天别开了,先歇业。”交代完,便准备跟官差走
“孩儿他爹,你没事吧?”院内传来一声女人的询问。
“我没事,药铺有事,去去就回。”
掌柜回头回了一句,便跟着刘捕头等人快步离开。
一行人匆匆回到衙门,便听衙门口的衙役低声道:“头儿,大事不好,一早来报案的已经有十几将近二十个了。”
二十个?刘捕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二十个命案,二十个家庭,破不了案,衙门都得给堵上。
一进大堂,就见堂上又站了不少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双手抹泪,粗略一看,竟然有十几人。
只听一女子哭诉道:“大人可要为民妇做主啊,不然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下去!”
“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知州大人脸色异常难看,阴沉如水。
“大人,仁和药铺掌柜带到。”刘捕头见堂上无人再说话,立即抽空禀报。
谁知堂上百姓一听仁和药铺掌柜,纷纷转过头来,一见到他,一言不发便忽然恶狠狠直扑过来,伸手便朝掌柜抓去。
刘捕头发觉有异,急忙闪身挡在掌柜身前,要将受害人家属拦住。
但他一人哪里是十多人的对手,马上便被众人推开。
“拦下!”
知州大人眼见堂上混乱,立即一声令下,堂上众衙役迅速出手将百姓与掌柜隔开,但百姓就像发疯一样还要向掌柜扑去。
“呯”一声惊堂木落案声响,方才将堂上混乱的景象止住,知州大人怒道:“这是知州大堂,成何体统!谁再敢动手,便治藐视公堂之罪!”
众人虽不再动手,但看向掌柜的眼神,犹如一把把能割下人肉的刀子。
“谁来说说,这到底到底发生了何事?”知州大人眼见堂上气氛诡异,凶杀案似乎别有隐情,说不定这便是案情突破口。
一女子泪眼婆娑的哭道:“大人,昨天我丈夫说他们押运药材从建宁府回剑蒲的路上遇到土匪,要不是运气好,险些被土匪所害,谁知他还是没有逃脱毒手,肯定是他回城的时候被土匪盯上了,昨天半夜才来报复。”
知州大人眉头一皱,问道:“这跟药铺掌柜有何关系?”
那女子愤恨的看了药铺掌柜一眼,继续哭道:“怎么跟林掌柜没关系!这次去建宁府我本来不让我丈夫去,觉得那边有土匪,不安全,可我丈夫说,林掌柜告诉他,如果这次不去,药铺就不要他了。全家就我丈夫能挣些钱,他受此逼迫,不得不去,才被土匪盯上,丢了性命,不怪林掌柜怪谁,要不是受他逼迫,我丈夫也不会死。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就是,不是他林掌柜相逼,我儿也不会出去跑这一趟,也会就这么死了!林掌柜,你安的什么心?亏得我儿风吹日晒,拼死拼活为药铺做事,到头来却被你逼死!求大人为我儿讨还公道!”一老父随即跟道。
“林掌柜你说,你为什么要逼我儿子去建宁!我儿子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我儿命来!”
“姓林的,我弟弟在仁和药铺多年,你怎么忍心害死他?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不会痛吗?”
“就是你害死我丈夫,你要为丈夫偿命!”
众受害人家属纷纷声讨林掌柜,人大堂上顿时充斥着仇恨与暴戾的声音。
“呯”,惊堂木又一次落下。
“肃静!”
惊堂木的威严再次显现,堂上再次安静下来。
“林掌柜,昨夜被人杀死的,都是在仁和药铺做事的人,你有何说法?”知州大人似乎抓住了这一系列凶杀案的一根绳头。
林掌柜惊恐道:“大人,小人对他们的死一无所知啊。都知道,仁和药铺是做药材生意,除了在药铺向病人出售,也做批量贸易,卖给一些小药铺和药材商人,药材需求量一直很大,而药材来源就是去周边各州县收购,建宁府药材很多,是仁和药铺经常去收购的地方,我们每年都去好多次,以前也没遇到过危险,谁知道这次会遇到土匪。昨天他们回来跟小人说回来的路上遇到土匪,虽然人和货都没事,但小人还是马上让他们来衙门报案。他们为什么会被害小人真不清楚啊,请大人明鉴!”
“那你说说,为何要逼迫他们去建宁府?”知州大人受被害人家属情绪影响,似乎认定他们的死与林掌柜有关。
“大人,小人哪有逼迫他们,每次去外地收购或运送药材都是自愿报名,毕竟路途遥远,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要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去的地方越远,挣的钱越多,这次去建宁府也是自愿的,一开始确实没几个人愿意,小人是说了几句狠话,可给的钱也比以往要高很多,最后他们都是自愿要去的。仁和药铺那么大,需要的药材那么多,建宁府有很多药材,我们不可能不去收购,可谁知道会那么倒霉,遇上土匪。”林掌柜急忙回道。
“林掌柜意思是这些凶杀案都是土匪所为?”知州大人瞳孔一缩,盯上林掌柜。
“小人以为,一定是土匪在半路打劫商队不成,又害怕暴露行踪,于是就潜进城里来杀人灭口,把商队见过他们的人全杀了,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继续作恶,逍遥法外。除此之外,小人想不到什么人会杀害他们。”林掌柜稳稳了心神,赶紧回复。
知州大人暗自点头,二十几条命案,也只有亡命的土匪做的出来,其他人跟受害人无冤无仇,纵使有仇也不可能跟所有死者都有仇,必然便是土匪害怕暴露行踪,被官府知悉掌握,所以才潜进城来,突下杀手,将所有见过他们面目人的灭口,所以到头来,这还是一场土匪劫案的延续。
“刘捕头,昨日报案人留下的土匪画像何在?可查到线索?”知州大人在林掌柜提示下想通所有命案玄机,顾不上堂上还有众多人,迫不及待询问侦办进度。
刘捕头回道:“昨天在城中查过,没有人见过画上之人。”
“昨日官差在城中巡查土匪,他们半夜还敢杀人,如此胆大包天之狂徒,不挖地三尺找出他们更待何时!刘捕头,本官命你广发土匪画像,能提供土匪线索者赏银百两,能擒获土匪者赏银千两!”知州大人把心一横,抛出重赏。
这伙土匪抓不住,他的仕途就没了,若是能抓住他们,及时结案,说不定便能化祸为福,高升一步。
“是!”刘捕头应承一声,马上离开大堂。
命案现场他还需要勘察,时间一刻也不能多耽搁。
知州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他已经判断这二十多起命案便是受害人三天前遇到的那伙土匪,按说既然已经确定凶手,命案现场还要不要勘察已经无关紧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此案可能并不简单,也许现场会有意向不到的线索。
刘捕头不再理会他们在堂上说什么,命案再多他也不能乱不能慌,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勘察现场和广发土匪画像。
土匪画像保存在衙门,一出大堂,他立即吩咐衙役去取来。
可片刻之后,衙役回来告诉他,那些画像不见了,一张都找不到。
听到这个消息,一股寒意猛然涌上心头,瞬间将夏日未出时身上的燥热驱除干净。
刘捕头不甘心,亲自去找,翻箱倒柜一通,别说土匪画像,就连试画的数张底稿都不翼而飞,揉成一团丢在角落废画也一张不见,所有有关土匪的画像全都消失了。
“老陈呢?去找老陈!”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笼罩全身,作画的老陈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多时,衙役来报:“头儿,老陈死了,被人勒死在房舍里,估计已经死了三四个时辰。”
“去,你们亲自去盯紧四门,任何不得出入!”刘捕头双眼要冒出火来,土匪也太嚣张了,居然敢潜进州府衙门来盗画杀人,不把他们抓住,他以后也别想在南剑州混了。
四名捕快神情凝重,他们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土匪居然敢公然挑战衙门,这是他们的地盘,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在,岂容他人放肆。
“是!”四人齐声应是,如风而去,各守一门,看谁敢私自放人出城!
刘捕头没有立即去勘察凶案现场,他觉得有必要将衙门里发生的一切告诉知州大人,所以他再次走进大堂。
“刘捕头,不是要你去搜捕土匪吗?”知州大人正与林掌柜、受害人家属商讨安抚抚恤之事,见刘捕头回来,顿时便有些不高兴,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办紧要之事。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刘捕头回道。
“说。”知州大人心有不满,一个字不想多说。
刘捕头似无所觉,当即回道:“土匪画像全部丢失,给土匪作画的老陈,昨夜也被人勒死在房舍。”
“什么?怎么会这样!”知州大人一惊,腾然从椅子上坐起。
第362章 凶案现场()
“昨夜有人潜进衙门,偷走了土匪画像,又杀了老陈,我们唯一的线索没了。”刘捕头再次强调一遍。
“潜进衙门?谁这么大胆!”知州大人气得胡子直哆嗦,既然能潜进衙门杀人,那么他的性命也在别人手中,这让他如何不生气,如何不紧张。
可问题的关键是,画像没了,作画的人也死了,再画一张是画不出来的,因为手里没了画像,他也没见过真人,凭空想象不出土匪的样貌。没有认证,没有画像,他们如何去寻找土匪?
“刀呢?把刀看住!别再把刀丢了。”知州大人逐渐冷静下来,土匪再狂也不敢伤害朝廷命官,除非他们想造反,不怕诛灭九族。
刘捕头应了一声,走出大堂,吩咐道:“去卷宗库把昨天放进去的那把刀取来。”
等刘捕头再回到大堂,知州大人道:“刘捕头,物证你要好生保管,最好随身携带,千万不要再丢了!”
“是!”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知州大人面沉如水。
刘捕头道:“凶案现场太多,凶手夜间行凶,不易销毁证据和作案痕迹,也许会留下不少有用的线索,属下已经派仵作、衙役去了现场,准备去一一勘察,然后再做判断。此时全城封闭,如果凶手留在城里,必然无法逃脱,抓住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好,那你去办吧。若是人手不够,衙门里的人手,还有弓手,任你调动,务必将土匪缉拿归案!”
“是,大人。”刘捕头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大人,那把刀不见了。”一衙役急匆匆进堂禀报。
“呯”,知州大人愤怒的拍下了惊堂木,怒道:“知州衙门防御竟如此不堪!从今天起所有人不得休假,不得离衙,加强巡逻,日夜不息!”
“是!”堂上众衙役齐声应是。
“物证不见了,此案也是铁案,只要把人抓到,这帮土匪就别想翻身!刘捕头,速速去查探!”知州大人两眼一眯,精光外露,似是这帮土匪惹毛了。
“是!”刘捕头应承一声,迅速走出大堂。
而太阳此时刚刚升起,一缕霞光刺花了他的双眼,太阳的温暖并没有驱散笼罩他全身的寒意。
先去凶案现场勘察吧,但愿凶手会留下线索。
如此想着,便招呼一声,在衙役带领下立即往凶案现场赶去。
大堂上气氛诡异,受害人家属依然在悲悲切切、哭哭啼啼,林掌柜站在一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东西,知州大人凝神端坐,似有所虑。
许久之后,有一受害人家属终于打破大堂上诡异的气氛,哭诉道:“大人,我丈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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