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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齐转头望向秋明,露出深思的表情。秋明大为得意,每一堂销售课的老师都是这样教导的,最怕的就是客户对你的产品完全没有兴趣,而只要客户表露出一点点兴趣,你就要乘胜追击死缠烂打,把产品包装成客户需要的任何一种形式,最终把客户口袋里的曼尼全部坑到自己兜里来。
看见大家还是不说话,秋明继续引导:“张角为黄巾共主,这是勿庸质疑的,可是在张角之下,就连张宝张梁也都互相不服气呢,更何况其他渠帅将军。所以只要除掉张角,黄巾群龙无首,势必频生内乱,朝廷大军轻易可破也。”
郭嘉微笑问道:“你要北上,是准备去刺杀张角?”秋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下连黄承彦也笑了起来:“少年人有眼光,有胆识,还是值得鼓励的。但是刺杀张角么”,他摇了摇头:“据说张角得异人传道,身怀太平要术,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人莫能近。前一段听闻天下第一剑客王越曾经亲往暗袭,却弄了个灰头土脸,仅以身还。”
秋明心说,张角厉害我知道哇,不过他再厉害总厉害不过天道吧,史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张角很快就要病死了,自己不过是过去打几下太平拳而已,又有什么打紧?
他心里虽然在打着鬼主意,口中却还要继续标榜自己:“小子不才,也曾听闻,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天下英雄,难道只王越一人而已吗?”
黄承彦肃然起敬道:“是我的不是了,秋小郎侠肝义胆,心怀天下,着实可敬可佩。明日黄某当置薄酒与小郎壮行,若真能杀得了张角,破得了黄巾,我当再备酒宴为你庆功。”
黄盖也拍着大腿道:“可惜我老母在堂不得远离,明日就要回零陵家中,不然我也要随你北上,于百万军中取那张角首级,真英雄所为。”
郭嘉和严颜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第19章 郭记锦囊()
夜深了,秋明看着在自己房里转来转去的郭嘉,没好气地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觉,守在我这里做什么?”
郭嘉笑嘻嘻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在搞什么名堂的啊,小表弟。以我对你的了解,什么八州糜烂民不聊生根本就不是你所关心的事情,更加不会有那个胆量去刺杀张角,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秋明看着郭嘉的眼睛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现在这头鹿又出来活蹦乱跳了,只是我苦无立身之本进身之阶,加入不了逐鹿的队伍。但若是我能杀了张角,定然朝野震动士卒归心,事半而功倍。”
郭嘉摇头道:“疯子,疯子,当今虽然帝星黯淡汉室倾颓,但是象你这样嚣张直接问鹿肥鼎重的倒也少见。也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荀彧荀文若的话,早就把你拉去官府论罪了。这次要是不成功的话,就乖乖地跟我去书院里做个书童,不要再做那大逆之行了。”
秋明眼珠一转道:“那么,如果我成功了呢?如果张角真的死于我手,证明我有天命在身,那你是不是就答应跟着我打天下了?”
郭嘉干笑了两声:“这个嘛,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秋明望着打着哈欠站到自己面前的魏延道:“你来做什么?”
魏延无精打采地牵出坐骑道:“跟你去啊,你真以为凭你就能杀得了张角?没有我的帮忙,你只怕连黄巾的大营都进不去。”严颜从旁边走过来道:“两个一起去吧,少年人本就当杀贼报国,建功立业。我也要收拾回巴郡去了,你们今后若无去处,可来蜀中投我。”
秋明东张西望道:“奉孝呢?去看甘宁了?”
“在这呢”,郭嘉缓步走了出来:“虽然你是自己发了疯,但是那几声表兄不能白叫,我总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我这里有三个锦囊,你此去可依次打开,或可保得性命。”
面辞过黄承彦后,秋明和魏延踏上了北去的道路,一路上风和日丽、草长莺飞,魏延快活得就象刚从家里放出来的哈士奇:“总算可以不用再捏着鼻子说官话,这两天可憋死我了。”
“官话?那是什么?”
“就是那些已经做官或者想要做官的人说的话啊,象现在我们说话的方式,那些官老爷就称为土话俚语,是不屑说的,好象非要加些之乎者也才能显出自己的身份。比如说我们村子里看见个有过节的后生,就会骂声:王八蛋,你到哪去?而如果是官老爷的话,大概就会踱着方步叫:鳖子,汝何之?”
秋明笑道:“别损得这么厉害,等你以后做了官,还不是一样要这么说话。”
魏延晃着脑袋道:“做官?等有那天再说吧。对了,此去广宗有好几条路呢,我们该走哪条?”
秋明取出锦囊道:“别急,郭嘉那家伙神神叨叨的,有话不好好说,还搞什么锦囊妙计。我先瞧瞧他说些什么。”
魏延觉得有趣,也把头凑了过来,只见第一个锦囊帛套处写着“到方城开此锦囊,可知分晓。”秋明眼珠一转道:“刚才你说去广宗有好几条路,除了走方城,我们还可以怎么走?”魏延笑道:“方城在宛城旁边,从新野北上这里是主要道路,不过如果肯绕远的话,往西走洛阳或者往东走汝南都是可以的。”
秋明想了一会,郭嘉可是和自己有个小小的赌局的,万一这家伙使坏呢?他越想越有可能,转头对魏延道:“我可不想事事都照他的安排,我们去汝南,让他的锦囊见鬼去吧。”
魏延哈哈大笑,拨转马头随秋明往东去了。
刚一踏进汝南地界,秋明就在魏延的催促下打开锦囊,取出的小纸条上写着“小表弟,你又不听话了吧?现在已经到了汝南吧?欲行大事,先博声名,汝南许劭许靖兄弟每月初一设月旦评品评天下人物,你不妨去那边看看。第二个锦囊,到了广宗再打开,切记,切记。”
秋明和魏延一齐摇头道:“居然这样都被他算中了,这家伙不会是蒙的吧?”
汝南又名悬瓠,因为有汝河三面环城,小股黄巾基本无法靠近城墙,所以虽然颖川宛城等地屡遭兵祸,汝南郡城倒是平和安定,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由于许家兄弟的月旦评,汝南隐然已成了天下士子的朝圣之地,甚至有人不惜长途跋涉从交州辽东赶来,只为求许劭一字评语,久而久之,四方商贾云集,居然形成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大集市。不过这一段黄巾横行,许多行商都不敢出门,集市于是迅速萧条下来。
秋明牵着马走在前头,魏延跟在后面东张西望,似乎对什么都挺好奇,什么摊位都想凑过去问问。可是市场凋敝,各种物资都是短缺,一眼望去,集市上品类最多供应最全的商品,居然是人。有的头插草标自轻自卖,有的肩挑儿女沿街叫卖,一路污水横流哭声震天,仿佛人间地狱。
秋明找出一小块馍馍递给站在石台上标价五百钱的三四岁小女孩,她小心地看了看秋明,刚要咬下去,从旁边蹿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飞快地从她手中抢走食物,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小女孩张了张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秋明的眼睛有些湿润,一直以来,他都是抱着游戏风尘的态度来看待这个世界,对于甘宁郭嘉他们也只是当成了游戏中的人物数据。可是,看到这个小女孩在自己眼前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秋明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魏延此时也没有了初到贵境的愉快心情,他拉着秋明道:“别看了,世道就是这样的,宛城的黄巾要是不尽快消灭,我们魏家冲的乡亲多半也要走同样的路。别那么垂头丧气的,乱世人命不如狗,我们能活着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他指着前方道:“你看,那边有个卖艺的,我们过去乐呵乐呵吧。”
第20章 袁术()
秋明挤过去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时有人叫好,也有人摇头道:“这个山东汉子不明事理,有句话叫做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就象他这样只管自己耍兵器,完全不吆喝,等会能收上钱来才怪了。“
果然,过了一会,本来围得水泄不通的观众忽然一下子走了个精光,现出中间一条精壮的大汉,横托着铜锣似乎要讨赏钱,眼前却一下作鸟兽散,只看到远处牵着马匹的两个少年郎。大汉暗叫一声晦气,只得埋头收拾散落一地的兵器。
秋明看见大汉眉宇间的不平之色,猛然想起某部黄飞鸿里面,似乎有个山东豹也是这般遭遇,真是英雄落难,让人不胜唏嘘。
正要走上前去,忽见人群骚动如波翻浪卷,接着就看见一伙闲汉簇拥着一个锦衣公子笑闹着走进集市。那公子三十来岁年纪,高颧骨,细眼睛,三缕长须飘然颌下,左手一柄白玉如意,右手一提馏金鸟笼,笑嘻嘻地向路人挥手打着招呼。
仿佛有人组织一样,集市上的乞儿飞快地站成整齐的队伍,一齐叫道:“袁小将军,厚第高门,名动朝野,德被苍生。”锦衣公子大笑道:“说得好,有赏。”那些闲汉取出铜钱漫天撒出,于是乞儿们纷纷追抢,有的为了一两个铜钱还拔拳相向,锦衣公子看得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一个闲汉忽然叫道:“中郎,你看那边,好象是个稀罕玩意。”众人顺着望去,只见那个卖艺的大汉手里横提着一把头生三尖边开两刃的奇门兵器,正呆呆地看着这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也来趁乱捡几个铜钱。
锦衣公子叫道:“奇怪,这兵器我倒没见过,取来我仔细瞧瞧。”几个闲汉自告奋勇便要去抢,却被那大汉三拳两脚打个落花流水。
锦衣公子正要发怒,身边的中年文士低声道:“中郎,这个兵器叫做三尖两刃刀,却是有些名堂的,我看此人颇有勇力,似乎不在颜良文丑之下。中郎欲图大事,何不收复此人以为臂助。”
锦衣公子回嗔作喜道:“我乃汝南袁氏嫡子,虎贲中郎将袁术是也,你是何人,竟敢当街持械刺杀朝廷命官?”
那汉子吓了一跳,连忙跪伏当地,自称山东纪灵字伏义,因听闻袁绍袁本初任侠尚义之名,特来投奔。不想来得晚了,袁绍已被大将军何进征辟,入朝为官去了,只得流落街头,胡乱混口饭吃。
秋明几乎是冷着脸看着袁术把这出识英雄于草莽的戏码唱完的,对于这个能在关二爷刀下走上四五十合还能全身而退的纪灵,他自然是眼馋的。可是他自家知自家事,现在一没名望二没地盘,根本不要奢望能有什么正经人会跟着自己。当然,除了魏延这个不正经的。
走出一段路,秋明忽然问道:“刚才那个纪灵,你能战得过吗?”魏延想了想:“看他的出手,应该和我差不多,不过那个三尖两刃刀挺邪乎的,我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他的套路。”
秋明对魏延就有些不满意了,这家伙在游戏里可是武力九十五的狠角色,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怂呢,黄盖也拿不下,纪灵也打不过,不会是个伪劣产品吧?正要想办法鞭策一下魏延,那货却指着前方道:“看那个。”
秋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路旁一处高门阔府,大门两边分别写着“清论风行,太丘道广广难周;高唱偃服,仲举性峻峻少通”,当中牌匾上是“月旦春秋”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许多家丁护院立在门首,但见士子打扮的略问一声就放进去,却把许多短褐缁衣者拦在门外。
两人暂寄下马匹行李,商量着道:“看来这里就是月旦评的许家了,怎样才能混进去呢?”正说者,远远看见一伙闲汉簇拥着袁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那纪灵也换了一身齐整些的衣服,别手别脚地跟在身后。
一听说是袁家的公子,当朝的虎贲中郎将,那些家丁护院立刻点头哈腰巴结不已,袁术懒得和他们罗嗦,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迈步往里就闯。秋明和魏延见机不可失,连忙混在那些闲汉群里跟着进去,却也无人敢拦。
袁术似乎对许府非常熟悉,不一会就绕到后园中,只见这里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引得不少士人驻足流连,在花树掩映间现出一方湖水,湖中有山有亭,一些儒冠长袍之人正坐在亭中谈论些什么。
袁术进得园中,径直朝着湖中亭子走去,一边笑道:“公路来迟了,诸公恕罪。”亭中之人也有拱手的,但大多只是随便瞥他一眼就不再理会。袁术眼中精光一闪,笑嘻嘻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
秋明不便再跟着袁术,只随便找些人多的地方呆着,听了一会他们的谈论,无非就是些咏花咏柳之言,似乎城外的哀鸿遍野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魏延咬牙切齿地道:“这些书生只会空谈误国,济得鸟事,也不知道郭嘉叫我们来这里做甚。”
秋明正要答话,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子将先生出来了,今日评会可以开了。”不一会,从廊上走下一个布巾葛袍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直往湖心亭去了。
进得亭中,许劭许子将一一点头为礼,忽然大声道:“我刚收到军中消息,正在广宗围剿张角的卢植因无钱贿赂,被黄门左丰构陷下狱,现正解往东都问罪。”
亭中众人都是大惊,一名老者道:“卢子干久经战阵,素著威名,朝廷这是自毁干城啊。不知何人以代?”
许劭道:“听闻是新拜的东中郎将,董卓董仲颖。”
袁术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羌胡杂种,还不如我去呢。”众人都以白眼视之,袁术大怒,横起眼睛一一回瞪过去。
第21章 对句()
亭中众人纷纷议论,亭外的士子也是议论纷纷,一名青年激愤地道:“阵前换帅乃兵家大忌,我等应该联名上书,请陛下三思,请朝廷收回成命。”
另一人淡淡地道:“你刚才没听说吗?这是黄门左丰构陷,等于是十常侍亲自定下的罪名,谁敢多言?前年蔡邕蔡伯喈因言获罪,你难道忘了么?”
先前那人立时噤声不语,周围诸生也是不敢再多说,却又摇头晃脑地咏起花柳来。
秋明看着这些家伙,好象看见论坛上的众多喷壶一样,一股道德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摇着头对魏延道:“国家养士三百余年,却养出来这一群米虫。岂不闻杀身取义,舍身成仁,左右最多不过一个死字。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好个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一个白袍的年轻书生过来施礼道:“在下颖川荀湛,表字友若,未敢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听见秋明魏延都只报了姓名,本来围过来的许多书生士子又都纷纷避开,这年头,只有名字没有表字意味着文化不高家门不显,是入不了这些天之骄子的法眼的。
荀湛倒是完全没有瞧不起二人出身的意思,他拉住秋明的手道:“刚才这几句,可是兄台所做?”
秋明想了想,觉得汪精卫应该没有可能追到这里来向自己要版权,重重点头道:“当然是我做的,难道你在别处听过吗?”
荀湛赞叹道:“诗以明志,看兄台此诗慷慨悲歌做不平之声,真豪杰也。”秋明本来对这样的小角色没多大兴趣,却被这记马屁拍得全身舒坦,眉花眼笑之际想起游戏里这货的内政能力似乎还不错,将来或许还能有些用处,便和他热烈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高冠峨带的中年人找了过来:“友若,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