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贩因为躲闪不及,被其中一人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扁担上箩筐里的蔬菜洒了一地。小贩气得跳脚大骂:“娘的,那个不开眼的赶着去投胎啊!”
小贩骂咧咧地蹲下捡着菜,突然“啪”地一声,一块小石子落在他手上,疼地小贩再次破口大骂:“妈的,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缝!”他一阵恼怒,捡起那块小石子就想要扔出去,却突然一愣,继而是一阵狂喜,这哪里是什么小石子,分明是一大块银子!
这一块银子少说也有五两,足足抵得上他半年的收成,喜得那小贩连连高呼:“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路过的行人看着欣喜若狂的小贩,忍不住同情道:“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疯了……”
三人各自尽展平生所学,疾奔如飞,最前面一人龙行虎步,宛若沧龙出海,似是御风而行;他身后另一人则紧随其后,就如猛虎下山,以势不可挡之势想要赶超前方那人。
最后一人与前方二人相差约有五十步远,此人虽然速度也是极快,可是与那二人相比就有些差距了,尤其是那狂奔的姿势,难看地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三人中最前面的是狄青,其次是官震,最后一人自然是李策了。
在一处茶棚前,狄青最先停住了脚步,官震也止住了身子,两人一齐回头看着狂奔的李策,在看到他大步流星,双臂一前一后怪异地挥着的姿势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策快跑到的时候,看到二人捧腹大笑的样子,也有些尴尬,尼玛,你们两个都是学过轻功的,老子可是完全凭一对大脚丫子狂奔过来的。本以为吸收了老官四十年的功力,怎么着也会胜过这俩小子的,没想到却输得这么惨,早知道就不主动提出比试了,现在真是好尴尬……
官震哈哈笑道:“师兄,你这销魂的姿势是跟谁学的啊?”说完自己学着李策刚才的样子一比划,又是一阵大笑。
狄青见官震夸张地比划着,也被再次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李策气喘吁吁地笑骂道:“你懂个屁,我又不会什么轻功,我跟你说这个姿势那是最能减少空气阻力的,这个姿势……”他看着官震和狄青戏笑的样子,一挥手又道:“算我没说!”。
这次更是惹得二人再次放肆大笑起来。
李策看着二人肆无忌惮大笑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道:“唉,没文化真可怕……”
第一百九十三章 皇陵渗水()
这一日的朝堂,群臣议论的依旧还是昨日赵吉私自提高御街赋税一事,虽然御街的赋税昨日就已经重新降了下来,但是群臣却没有停止弹劾赵吉的意思。
赵吉一脸的黑线,他有些恼怒,这帮人怎么还揪住不放了,自己昨日错也认了,俸禄也罚了,他们还觉得不够,今日早朝一开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弹劾。再瞥了一眼丁谓,也不知这老东西最近是犯什么病了,居然一声不吭,任凭那些老顽固把自己批得体无完肤。
丁谓其实心内得意得很,今日弹劾赵吉的许多大臣其实就是出自他的属意,比如说大理寺卿姜宗仁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丁谓为何要这么做?前几日上朝总有大臣因为丁玘冒犯圣驾之事弹劾他,偏偏这事确实是丁谓理亏,每次丁谓都只有低头挨训的份。
但从昨日开始,赵吉突然扛着靶子冒了出来,昔日里那些弹劾丁谓的大臣纷纷把目标对准了赵吉,丁谓难得脱身,他怎会让赵吉这个靶子轻易倒下去,所以早就安排了人弹劾赵吉,逼着他再抗一段时间的靶子。
太后刘娥今日临朝,她昨日就听说了赵吉遭到百官弹劾的事情,今日一上朝果然还是有人弹劾他,刘娥的政治经验可比赵祯丰富得多,百官如此反常地公然反对小元王赵吉,这很不正常,若说身为宰相的丁谓不知道,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刘娥看了一眼老僧入定般的丁谓,身为宰相却一言不发,此事若是与你无关那倒是奇怪了!刘娥刚要开口质问丁谓,话到嘴边,想起丁谓最近的孝心,却又改了口,只听她问道:“宰相大人,觉得此事改如何解决?”
丁谓一听刘娥直接点名要自己回答,马上就领悟了太后的意思,他忙躬身出列道:“赋税一事,关乎国运,确实不能儿戏,小元王身为开封府府尹却私自提高御街之赋税,此举确不足以服众,这也是此次罢市的起因。”丁谓并没有只说该怎么解决,而是上来就把赵吉给批评了一顿。
赵吉气得瞪着丁谓,这个老东西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倒是跟赵祯穿一条裤子了,他俩一向不是不和吗?
丁谓无视赵吉的目光,继续道:“不过既然小元王已经知错了,御街的一切也已恢复正常,况且陛下昨日也惩戒了小元王,罚了他一年的俸禄。依老臣之见,此事也该就此作罢了,大宋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需要解决,不用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赵吉冷哼了一声,犹自有些不忿。
刘娥点了点头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呢?”
丁谓已经率先表了态,群臣大多数也纷纷表示附和,剩下的几位大臣见大势已去,只得偃旗息鼓,默认同意。
赵祯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暗叹了一口气,太后还是这么宠信赵吉……
一阵沉默后,礼部员外郎冯开济出身道:“启奏太后、陛下,前些时日大雨冲开了汴梁河,皇陵的的东侧被河水冲灌,隐隐已有渗水的迹象,臣请求修葺皇陵。”
冯开济这么一说,群臣哗然,皇陵若是渗水那是会影响龙脉的,这可不是小事!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像炸开了锅,众大臣纷纷低头议论开来。
刘娥、赵祯脸色大变,赵祯急道:“冯大人可派人查看过了?皇陵现在没有渗水吧?”
冯开济道:“禀陛下,微臣早已派人仔仔细细查看过了,眼下还没有渗水,不过若是在过些时日,可就难说了。”
丁谓心下一惊,如此大事,自己居然不知,这几日被群臣弹劾地头晕脑胀,竟然忽略了如此大事!
刘娥道:“吕大人,修葺皇陵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北宋财政归三司使管理,这一届的三司使由副宰相吕夷简担任,所以刘娥会问他。
吕夷简五十多岁,前期为政颇多建树,在朝中还有些风评,他听闻太后询问,出身道;“上次修建皇陵共计耗银一千万两,三年前的一次修补耗银二百万两。”
众大臣一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修补一次就二百万两?现如今大宋一年的岁入还不够一万万两,修补一次皇陵就要花去近一百个州郡的赋税收入!
众大臣中是有知道如今大宋的国库中所剩银两已经不多了,不由纷纷开始担忧起来,这个银子要从哪里出。
赵祯问道:“那库房中还剩多少银两?”
吕夷简犹豫道:“所剩不足一千万两。”
赵祯不瞒道:“不足一千万是多少?”
吕夷简只好道:“所剩银钱,约有七百万两。”
赵祯一下子站起来道:“就剩这么点了?”
吕夷简点了点头。
众大臣这才知道财政居然拮据到了这种程度,七百万两对一个大宋朝来说,那可真是穷到姥姥家了,去年一年的财政收入约有一万万两,没想到这一年刚过了八个月,居然快花完了!
赵祯恼怒道:“朕知道国库紧张,可却没想到居然紧张到了如此程度?那九千万两银子,你都花哪里去了!”
吕夷简有苦说不出,他这个计相只管记账,具体怎么花费他哪说了算啊,而且陛下这么一说,群臣也在等着自己作答,看他们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朕好像是自己这个计相把银子乱花了。
吕夷简只好皱眉道:“军费支出四千万两,赈灾支出共计八百万两,众大臣俸禄、各种赏赐支出二千万两,宫内各项支出……”
赵祯呆呆地听着,这才两三项开支就已经没了七千万两,照这个花法,别说是九千万两了,就是再多也不够花啊,他一挥手打断吕夷简道:“不管库房中还剩多少银子,父皇的皇陵是一定要修缮的!“
中国自古以来讲究以孝治天下,自家老子的陵墓眼看要被大水冲了,换了哪个儿子也会坐不住的,何况赵祯还是一个极为孝顺的孩子。
众大臣即便有心劝谏也开不了口,就如范讽一类的大嘴巴此时都选择了闭口不言,谁要是阻拦那就是阻止陛下行孝道,往大了说就是陷陛下于不忠不孝,而且那几乎是与大宋的整个伦理道德唱反调,即便他是为朝廷为百姓着想,恐怕也没人会记他的好,相反光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无奈的群臣只好附和道:“陛下圣明。”
宰相丁谓道:“启禀太后、陛下,皇陵既然已经有渗水的迹象,那修补一事便宜早不宜迟,臣建议让内侍省雷公公主持这次修补事宜,当初建造永定陵时,老臣为山陵使,雷公公就曾协助老臣处理各种事务,因此他对皇陵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处理起来也会更快一些。”
刘娥道:“就依宰相所言。”
张士逊、陈尧佐等人纷纷暗骂丁谓老狐狸,修陵使那是无上光荣的一个职位,通常修完陵回来肯定就会有较大的提拔,丁谓的党羽已经布满朝堂了,他自然不需要这个职位了。可他为了阻止张、陈一派的人上位,居然建议一个宦官来担任修陵使,真是够绝,这样一来不禁压制了张、陈等反对势力,又拉拢了内侍省宦官,一举两得。
不光是张、陈等大臣在暗骂丁谓,赵吉更是恨不得上去抽这老狗。刚才冯开济一提修补皇陵一事,他就暗暗上了心,想一会把这个美差争取过来,丁谓一向与自己交好,若是自己开口他一定会声援自己。
没想到这老狗只是嘴上说支持自己,关键时候竟玩了这么一手,实实在在地坑了自己一把,而且这老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坑自己了,这老东西屡屡坑自己,分明就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小王爷!
丁谓之所以不让给赵吉,也是害怕他势力做大,无端为自己树立一个对手。太后本就极为偏心赵吉了,若是再让他得了修陵使的差事,那岂不是更助长了他的威望,这小子虽然明面上说追随自己,可他心里的花花肠子丁谓却是一清二楚,若是有一天他的势力超过了自己,这小子绝对会毫不留情地一脚把自己踢开。
赵吉狠狠瞪了一眼丁谓,丁老头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他给太后又是献驻颜丹又是引荐女道长,哄得太后极为欢心,这老东西现在重得太后信任,就一脚把自己踢开了,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小王无义了!
赵吉冷笑一声道:“宰相大人既然知道自己是山陵使,何以先皇陛下的永定陵修了才十几年,就开始渗水了?你这个山陵使是怎么当的!”
丁谓讶然,没想到赵吉会突然发难,看来这小子也有些急了。
丁谓这等老狐狸,岂会被他难道,他微微一笑道:“永定陵修建之时,老臣曾认真勘察过周边地貌,确保没有隐患……”
赵吉打断道:“可现在不是已经有了隐患了吗?”
陈尧佐等人暗暗摇头,看丁谓这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他早已有了对策,这一轮交锋看来小元王要败啊,这二人从来都是狼狈为奸,想不到今日居然为了这个修陵使的位子而翻了脸,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却是件好事。
丁谓道:“小元王且听老夫说完,修建皇陵之时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隐患,可是这次皇陵面临渗水危险,是因为雨水暴涨导致汴梁河突然决口改道,这才使得皇陵东侧角落被河水侵没。”
丁谓的意思说的很明白,这是天灾,外全是意外,河流决口改道的事怎么能算到老夫头上?
赵吉无话可说,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按察使之争()
赵祯扫视群臣道:“国库空虚,众卿家可有什么良策?”
偌大的朝堂,一时鸦雀无声,近百位大臣都在沉默,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悄悄观望。
岁入问题是困扰历朝历代统治者的一个问题,收得多了不利于王朝的长治久安,多少王朝都是因为赋税太重,逼得百姓走投无路才揭竿而起,打出推翻暴政的旗号。可是收得轻了,国库又没有钱,一个没有钱的朝廷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国库没钱的时候,通常的做法就是提高赋税,这是充盈国库的最快方法,可它的副作用也是很大的,民怨沸腾不说,关键是透支了国家经济,其结果往往是饮鸩止渴,陷入一个恶心循环,而且越循环越恶劣!
刑部尚书杜衍道:“现下只有提前征收赋税了。”
御史中丞鲁宗道反对道:“不可,现在还没到秋收季节,这正是百姓一年中最困难的时候,此时怎能再征赋税,万万不可。”
六部尚书邓国公张士逊也道:“朝廷这几年实行休养生息政策,百姓这几年的生活刚刚有些起色,实在不宜再增赋税。”
既然有人开了头,众大臣开始讨论起来,有的支持提高赋税,有的则反对,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陷入一片争吵声中。
赵祯的本意是不愿意在征收赋税的,可是现下似乎也别无他法了,要么开源,要么节流。既然不能开源那就只有节流了。
赵祯摆摆手示意群臣停止议论,然后说道:“朕觉得留出修缮皇陵的银子后,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剩下的银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撑到今年秋新的税收收上来吧?”
丁谓身为宰相,这个时候最是应该拿主见的时候,他闪身出列道:“陛下所言极是,既然国库拮据,陛下体恤百姓不愿增加赋税,那就只有节省开支了,现下距离征收新的赋税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老臣觉得咬咬牙应该可以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宰相既然表了态,那些追随他的其他大臣纷纷有了底,大理寺卿姜宗仁道:“即便是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也可择几个赋予的州县,稍稍提前一点收上赋税来。”
赵祯点了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想不到堂堂大宋朝居然穷成了这样!
这时,御史中丞鲁宗道突然奏道:“启禀陛下,臣觉得除了征税和节省开支外,还有他法!”
鲁宗道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大臣纷纷向他看来,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法子。
就连刘娥也向鲁宗道看来,鲁宗道向来稳重,真宗在位时对他颇为倚重,甚至曾把他的名字“鲁直”二字刻在屏风上,让大家向他学习,既然此人开了口,看来当真是有法子。
赵祯忙道:“鲁大人请说。”
鲁宗道在众大臣的注视下朗声道:“陛下,老臣这里有一本奏折,是老臣的学生托老臣呈现给陛下的。”
一旁小太监忙取了奏折,快步递给赵祯。
赵祯好奇地翻开奏折,期初脸色还有些好奇,但是越看脸色越难看,等他看完,把奏折重重地一扣,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众大臣面面相觑,折子里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何以陛下看完会如此生气?
丁谓狐疑地看了一眼鲁宗道,下面的人递折子居然不经过中书省,却是由这个犟老头呈上,莫非又是弹劾老夫的?
刘娥命小太监去了折子拿来看了看,看完面色也有些不悦,她凝重地问道:“鲁大人,这奏折的内容可属实?”
鲁宗道跪倒在地道:“启禀太后,这是老臣的学生递来的,老臣敢以性命担保,我这个学生绝不会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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