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大梁?”
忽然旁边传来了一阵声音,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苏铭的视线还是停留在魏武卒身上,也没在意,头都没回就说了个“是”。
“第一次见到魏武卒?”
对方又问了一句,这一下让苏铭有些奇怪,转头一看,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哎,这人有些面熟,对了,就是那日夏竹书馆当中,楼缓的仆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苏铭转身细细看了一下路上的行人,怎么没见楼缓呢?
“嗯,第一次。”
不见楼缓,苏铭细细打量起来这少年,没想到这细细一看,发现对方还真是俊朗不凡,樱桃小嘴,白嫩从脸上一直到了脖颈,灵动的双眼,苏铭真是长见识了,这男子也可以比别人还水灵呢。
“这魏武卒出自我大魏武侯时期,是由我魏国上将军吴起训练,名曰魏武卒,是我魏国最厉害的军士,也是整个天下,唯一能够和秦军锐士抗衡的军士了。”
那少年并没有发现苏铭的异常,不知道是因为苏铭的疑惑,还是自身的优越感,少年自发的为苏铭解释了一下。这楼缓是赵国人,可为什么他的仆从会是魏国人,苏铭有些弄不明白。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自己总算是知道了,那些个黑甲军士叫做锐士,锐,好嚣张啊!
“多谢兄台。”
苏铭知道,这外面的人,年纪相仿的,还是以兄台相称比较好。
“不用谢我,只因我家主人有了吩咐,让我来此等候兄台。”
他家主人,岂不是叫做楼缓的名士,苏铭激动起来,这样有才学的人,自己还是很想和他聊一聊呢。
“楼先生吗?”
“不,那只是我的先生,不是我的主人?”
苏铭听了这话,疑惑了,这难道还有区别嘛。这少年看到苏铭的表情笑了,对于苏铭的底细他可是清楚的。
“哎呀,你不用管这么多了,只需要知道我家先生和主人不是一个人,你随我去就是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少年说完,也不待苏铭反映,直接抓着苏铭有些破旧的衣袖,也不嫌弃,就往里面走。苏铭扭捏不成,只得跟上去。对啊,自己有什么可被骗的,就两个老魏刀币,他们看得上吗。
“哦,兄台贵姓啊?”
“苏铭,字子玦。”
“还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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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夏竹馆主()
那少年或许是因为赶时间走得很快,苏铭跟在身后,只是走马观花的将这大梁城看了一遍。发现这大梁城里面的建筑,可要比外面看起来精致了许多,唯一的遗憾就是,走得太快,顾不上细细看了。
“好了,到了。”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到一座阁楼面前停了下来,书馆门前,站着两个衣着鲜明的男子,背着手,趾高气昂的双眼来回扫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连门口站的人,穿的也比自己好多了。苏铭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夏竹书馆。”
“又是夏竹书馆?”
苏铭总算是明白了一点,这少年的主人就是这夏竹书馆的馆主吧,原来这夏竹书馆还有这么多。
“哎呀,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跟我进来吧。”
苏铭跟着这少年进了里面,发现里面是非常广阔,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左手处照例有个高台,这应该是论战的地方,长案座椅等器物是一应俱全。靠着墙壁,是一排排夏竹,苏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竹子长在房间里面的。除此之外,从后院有一条小溪,缓缓流了进来,只听得流水潺潺,这水最后到了大厅中央,成了一个水池子,清澈见底,里面还有几尾红色的小鱼。
“我家主人喜欢夏竹,所以这让这夏竹长在了屋里面!”
在这少年看来,这是整个书馆最值得称道的地方了,原来这就是夏竹书馆的来历。
“那这样一来,没了日头夏竹不会死了吧?”
“怎么会,就算里面的不行了,不可以再从外面挪吗?”
两人想法的差异显而易见,那少年觉得苏铭的想法很奇怪,竹子怎么死,只有人才会死,咦!干枯能算死吗?
苏铭知道说不到一起,也不想再这问题上面做过多的纠结。
“怎么没人啊?”
“这太阳一落山,不管是谁来了,书馆一概不接待。”
少年说这话的语气,让苏铭想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一样的趾高气昂。
苏铭“哦”了一声。
两人又是穿过这大厅,通过了一条幽长幽长的小道,要不是这小道两侧是灯火辉煌,苏铭还真觉得有些渗人,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呀。
忽然,苏铭听到了前面有人声,而且不止是一个,这完全可以用人声鼎沸来来形容。果然,出了这小道,前面变的豁然开朗起来,只见苏铭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大的房屋,屋子里面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主人通报一下。”
那少年说完之后,苏铭就站在门口台阶下面,这里面是什么,苏铭是见不到了,只能是踮着脚,希望那少年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二。
咚咚咚!
那少年连接敲了三次门,非常有节奏感,像是准备好了一样。
咚咚!
过了几个呼吸,紧接着又敲了几下,这声音和刚才的有了一些变化,苏铭立刻想到了这不会是什么隐秘的场所吧,这敲门像是暗号一般,就像是自己听到奇异狗叫声,就知道是瘦猴少年来了。
这门外面看起来并无异常,但在打开的一瞬间让人觉得很结实,因为木头发出了沉重的呻吟。门开了一条缝隙出来,少年看了一眼苏铭,直接钻了进去。苏铭透过这一点缝隙,看到了里面。里面好像除了密密麻麻的书简和人之外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苏铭觉得有些累了,便直接坐在了台阶上面。
大约有半晌的功夫,那门又开了,苏铭赶快起身,一看出来了几个人,满脸都是的神采风扬。苏铭就坐在他们面前,可这些人好像是没见过苏铭,直接越了过去,这里面是谁,苏铭有些好奇了。
苏铭起身,想过去看一眼,不曾想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那少年。
“走吧,我先带你去更衣休息吧,我家主人明天才有时间见你。”
苏铭这是纳闷了,这人到底是谁啊,要见自己还需要自己沐浴更衣。那就见吧,反正去齐国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这里面是什么啊,怎么弄得这么神秘?”
那少年突然转过身来,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面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是不是刚刚看到了什么?”
苏铭心中生气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一下子面沉入水,有些慌神,那少年忽然间扑哧笑了出来。
“哈哈,骗你的,这里面是有些秘密,但也没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只不过是我家主人不喜欢外人进去而已。”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说的就是这个情况,之前在洛邑的时候,只有苏铭欺负别人的份,今日倒是被别人给欺负了。苏铭也不介意,反而是对他家的主人好奇起来了,这个秘密是啥?
“你老是说你的主人,那他是谁?”
“我主人他是谁?”
少年有些疑惑,首先想到的就是苏铭难道认识自己的主人。
“他的名讳,我不能乱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弄这么神秘,不会就是因为自己说他的论题不好,就专程来见自己一面,挣回这脸面吧。好像这秦王当时为了脸面被大鼎给压断了腿,这么一想,苏铭也就释然了。
“哎,对了,我家主人很少会出错,可是你是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的。”
那少年这话问的有些期待在里面,像是想了许多才说出来的。苏铭一听,这个还真不好答,对于这件事情,自己还觉得像是在梦中一样,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为了保住我的刀币胡说的吧?
“这个这个就像你那扇门里的东西一样?”
苏铭露出一丝招牌笑容,看着灿烂,底下却藏着阴谋。
“这在学问上难道又什么相通之处吗?”
“不是,是秘密。”
“你”
苏铭这是在报复,就因为自己刚刚捉弄了他。
天底下的事情有的时候,还真就是这么奇怪。就因为一次论战,一次胡搅蛮缠,苏铭开始走起了好运,睡着这么精致的床榻,又是有人给打水洗澡,换上一身新衣服,就是为了见一个人。这人是得有多讲究,就为了见苏铭一面,也不怕大费周章。
苏铭这么一收拾,人是精神了不少,第二日一早用过饭,在那少年的带领下,正朝着夏竹书馆馆主所在地行去,片刻间,来到了一亭子外,亭子里面只有一个宽大的背影,一身锦衣,还真是贵不可言。
“主人,苏铭带来了?”
那少年说完之后,朝着苏铭挤挤眼睛,因为早就有了交代,苏铭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意思。
“苏铭见过先生。”
毕竟对方款待了自己,又有一件新衣服,这行礼是必须的。听闻这话,那男子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起了苏铭,苏铭也同时在打量对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打赌()
只见这人身姿挺拔,雄姿不凡,嘴角两撇胡子,修剪的是工工整整,头发被一个椎髻挽起,直直立着。再看那衣服也是中规中矩,裁剪的非常合身,不肥不瘦,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精细的人。对方就这么直勾勾的从头到脚看着自己,不知道是这天气热还是别的缘故,苏铭后背汗湿透了,像是蚂蚁在爬,感觉痒痒的。
“子玦,快坐。”
声音显得很是热情,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苏铭很不解,见到亭子上有一块丝帛垫子,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盘腿坐了上去。那男子就坐在了苏铭的对面,两人中间刚好隔着一张小木榻。苏铭也不知道干啥,就这么干坐着,有些拘谨。
“昨日休息如何?”
待苏铭坐定,这男子继续问道。
“嗯。”
因为是初次见面,苏铭表现的是一本正经,带着微笑点点头。
“挺好的,大梁城也很好。”
对方这么客气,苏铭觉得自己说的少了,又接了一句。本想着找一个好一点的词来说一下大梁的好,可话到嘴边却只有很好。
“嗯,那就好,你也知道,我自小读书万卷,对于论战一道也是颇有心得,这夏竹书馆立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错,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这男子面色有些僵硬,当说到自己不好的时候很别扭。可苏铭却不是这样想,心里暗自到你读没读过这么多书,我哪知道。
“咳咳,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是非常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的题有些问题的?”
对方搓了搓手,干咳了一下,又接着问起来。苏铭可算是明白了,这些个士子文人还真就是讲究多,你说你想问就直接问吧,干嘛扭扭捏捏的。但就是对方这种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容,让苏铭有些好笑。
“这个不好说。”
苏铭一张口,这男子的心都是被揪了起来,可苏铭的“不好说”却是一下子泄了气,这男子面色有些不悦,沉吟了一会,面上又有些释然了。
这个问题昨天那少年问后,苏铭就想到他家的主人一定也想知道的,回去之后就想了一夜,将这话都编好了才睡去的,可现在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苏铭倒是不想再骗人了,选择不说。
“这个君子者,自有道也,不外传乎,是我唐突了。”
他这样说,苏铭还真就不知道回答什么了,只好摇摇头算了,从始至终,这人给苏铭的感觉好奇怪。这男子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所为有些不妥,转而问起别的。
“我听说你是要到齐国临淄,肯定是去修学的,不知你是从何处来?”
对方也可能就是随口一问,可苏铭的心却是紧了紧。自己来自洛邑,这千万不能说出去,可初次之外还能说哪里呢?
“楚国。”
“哦,曾听说近些年,楚国治学有道,竟是出了你这样的人才。”
这男子有些感叹,经过了缓和,刚在的不悦已经不见了。苏铭点点头笑笑,心里想着什么时候结束啊,要不是受了别人的款待,苏铭早就拱手告辞了。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又吃又拿的。
“你的老师是谁,修的是什么学?”
啊,我的老师,苏铭忽然想到洛邑时候自己的先生,苏铭不知道这样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师是陈和,修习的是儒学。”
儒学是什么谁知道呢,不过自己的先生曾经说过,自己是个儒生,那自己修的也算是儒学呢。
“儒学,这儒家孟老夫子便有着战国第一雄辩之士的称号,这儒家的学术针对这论战,还是不错的!”
听得出来这人一直在面上敷衍着,只不过听到孟子苏铭心思活跃起来,怎么着也得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学”,不然别人知道自己是瞎蒙上去的,会怎么想呢?
“对,孟母断织、孟母三迁做的好啊!”
“呃!”
对面那人显然有些错愕,没想到苏铭会这样说,苏铭也是有些懊恼,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孟母这没错啊!
“哈哈,我还是想知道你这修学对论战有特别厉害之处吗?为何会看出我论题的不对之处,我虽不才,却未及弱冠之年,便在这大梁就有了雄辩之称!”
忽然间,对面那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股强大的信心从心底涌起,只有常年身居高位才能有的气质。苏铭瞬间混乱,这还是刚才那人吗,今日要不给个结果还真就是不行了。唉,一个谎言引起的另一个谎言。
不知怎的苏铭想到了楼缓当初对那老先生说的话,“你家主人心气高”,这人是一个骄傲的人,不愿意服输的人,但输了之后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愿意“礼贤下士”,可自己心里又别扭,才会这样怪异吧。
“这论题说的是秦王东出洛邑之后秦国会不会生变,题好像没有问题啊?”
苏铭竟然鬼使神差现在又说没什么问题,说完之后,自己也是一阵后怕,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反复无常呢。
“我也觉的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那楼缓非说那会不会有他因呢?”
没想到这男子居然立马就顺着这话往下说,就连那楼缓也是搬了出来,弄得苏铭有些诧异。好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苏铭的模样,又匆忙改了口。
“呃,这个他因嘛,有一点点,我觉得也不大,嗯,不大。”
这样一来,苏铭还能说什么呢。
“哈哈,我说魏兄,我就说嘛你自己是找不到自己问题的,还非得和我打赌,这可是你输了!”
忽然,这楼缓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带着爽朗的笑声。
什么,打赌,这是怎么回事?苏铭看到是楼缓,站起来拱手行礼,这人上次也是帮助过自己的。
“哎呀,我这差点就成了,你非得出来。”
见到这一幕,这魏姓的这男子面上有些懊恼的看着楼缓,苏铭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两人在打赌。
“上次是我帮你,现在是你帮我,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楼缓转过身来,对着苏铭说道。
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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