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听起来完全不可取,就如同痴人说梦一般,这得磨到猴年马月去啊。可那司马先生说起来,却是一脸的庄严,说的一本正经,虽然眼睛还是眯着。
苏铭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犹豫了,什么时候能够磨出剑来,就连一旁的那汉子也是有些难为的看了司马先生一脸。
“唉!”
苏铭叹了一口气,让他丢了这把剑,还是很舍不得。
“多谢先生提醒,那就磨吧!”
司马先生的眯着的眼忽然睁开了一些,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苏铭一看,他的眸子很特别,让人觉得非常空洞,就是不像正常人那般有神,可偏偏却让人觉得他在盯着自己。
“没想到今日遇到小兄弟这样的可人,有趣!熔奴,去将我那块石头拿过来,送给这位先生!”
听闻,那汉子当即张大嘴巴,面上错愕,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拗不过司马先生的威信,转身往后院走去了。
石头,苏铭好奇,送一块石头给自己,莫不是上面刻了字呢。苏铭不清楚,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便像是装作没听见一样,四周望望,摸摸那个,瞧瞧这个。那司马先生也是见怪不怪,只是笑笑。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汉子从后面进来,双手捧着一东西,用一块白布包着,看起来弄得很是小心翼翼,这石头难不成是什么宝物。
司马先生伸手接过来,顿时,苏铭的视线立即被吸引过去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弄得这么神秘。可打开之后,苏铭觉得并无任何异常,就是一块黑乎乎的,棱角不平,很丑陋的大石头。
“这石头,出自百越之地,你要磨剑,就用它去磨。这石头,上面满是细小颗粒,硬度却又远比普通磨石高了百倍,你用这东西磨剑,可以事半功倍,今日我就便赠与你了。”
苏铭接过,看着上面细小的颗粒,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先生,小心”
那汉子话还没说话,忽然一阵刺痛传过来,苏铭再看自己的手指,划破了一道口子,已经出血了。苏铭惊讶不已,这样子普通的一块石头,竟然有这样的威力,应该价值不菲吧。苏铭赶快伸手,又将石头递到司马先生手中。
“这东西太贵重了,在下受用不起。”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他苏铭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随便就遇到这么一个人,就要送他这样的至宝,确实很奇怪。
“哈哈,说实话,小哥此剑与我颇有渊源,此剑名曰七星龙渊,乃当年吴国丞相伍子胥家传名剑,伍子胥在逃难中不小心落入江中,后被我门人所得,二十年前毁于我门人之手。今日一见,我只是不忍这剑就这么废了,这东西权当我借你,也是希望此剑能重现光辉,待你用完这石头之后,也可以再还回来!”
苏铭没想到这么把剑还有这样的来历,原来你之前叫做七星龙渊,而且还是别人的,苏铭急忙将剑往怀中一揽。
“它现在叫做离雀。”
离雀,司马先生将这两个词反复的念叨了几遍,有些出神,思绪像是飘到了遥远的地方,像是想着这把剑之前的模样。
“不错,好名字。”
司马先生一把将这块石头放在了苏铭的手中,然后连招呼也没打,转身离开了。
“这”
苏铭看着那汉子,对这块石头,心中还是想要的。
“既然他说给你,你就先拿去用吧,等剑磨好了,再还回来。”
看到这里,苏铭也不打算忸怩了,将石头抱在怀里,朝着汉子点点头,也算是行礼了,转身就往往出去走。可走了几步,到了一张长案旁边,又丢下了两快黑乎乎的东西。
汉子过去,拿起来借着外面的阳光细细一看,哎呦,居然是两个老魏刀币,等汉子抬头再看时,哪还见得苏铭的身影。
苏铭觉得平白无故拿了别人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就是这两个刀币了,所以便将他丢了下来。母亲给的这个盘缠,终于是用出去了。
入夜。
因为秦法实行宵禁,所以这城中街道空无一人。
城中西南角一处灯火还是亮着的,从外面依稀可以见到几个人影,穿过七八个大火炉子,进的里面,只见当先一人,正是白日里送与苏铭石头的司马先生。
此时,司马先生手中捏着一张白帛,上面布满了黑色的墨迹,仔细一看,写满了字。司马先生对着灯盏,眯着眼睛,神色有些凝重,出神。
旁边站得百日里的那汉子——熔奴,这汉子几次三番想说话,但却又咽了回去。
“熔奴,你说吧!”
司马先生没看,就好像已知道熔奴有话要说。
“情况还好吗?”
熔奴憋了半天,眼神当中充满了希冀,抬起头说完又低下去,神色黯然。
“不好。”
司马先生声色有些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舅舅魏冉()
从这日起,原本安静的公子嬴稷府邸变得不安静起来,尤其是这早上,想赖床的人再也睡不了懒觉了,因为总会有刺刺拉拉刺耳的声音往你的耳朵里面钻,就算蒙着被子也不行,这要怨苏铭,起个大早磨剑。幸好这府邸的主人嬴稷与芈八子人都挺勤快,起床蛮早,要不然的话苏铭早被人赶到大街上去了。
苏铭蹲着,衣襟扎起,撸着袖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面前躺着那块黑石头,双手握在离雀剑上,聚精会神。旁边来来往往的仆人们,总要斜着眼瞄一下苏铭,很奇怪他这是在干什么。要不是因为苏铭也算半个主人,早就当面指指点点议论起来了吧,力气多的没地方使啊,这是在做什么!
苏铭也不管这些,在休息片刻之后,又撅起那个大腚,手掌发力,抓紧了剑柄,然后把剑生侧着,紧紧挨着石头,向前推去。苏铭咬着牙齿,双脚按在地上,双臂全力而发,看得出来,用尽了全力。
司马先生给自己的这块石头磨剑,确实很好用,但也很累人。因为这石头很锋利,一旦用力按着剑,剑与石头之间的摩擦会很大,大到要苏铭来回的磨上十几次,就要休息一下,石头、人和剑就这么僵持着。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磨着磨着,就能看到剑上边的火光,上面的破铜会跟着掉一些。这不一个上午,这剑比之前好看多了,最起码绿色的铜锈是看不到了。
弄了许久,苏铭正在聚精会神的时候,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靴子,一双自己没见过的靴子,这人怎么走路也不出声,啥时候就到了自己跟前。
苏铭正是精神集中,如此突兀的出现,真是吓了一跳,苏铭猛然跳起,提着剑向后退了几步。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男子,一个长相很是粗狂的男子,满脸横肉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体形壮硕,个头也不是很高,模样很是威摄力。他就这么站在苏铭面前,眼睛紧紧的盯着苏铭在看。
苏铭见到此人身着朝服,一想便不能失了礼,便抱着剑拱手作揖。
“这是在做什么?”
苏铭话还没有说出来,来人抢先说道。苏铭疑惑了,挠挠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多此一问。
“磨剑啊。”
或许是因为磨剑这事,太过于怪异了,来人没想通,并没有接话。苏铭想了一想,便又接上了一句。
“敢问大人是?”
“我是你舅舅。”
苏铭话音刚落,这人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
这么一说,苏铭立即明白了,又一个将自己当作嬴稷的人。嬴稷的舅舅,应该就是那雍州令魏冉了,嬴稷来咸阳几天,这还是第一个登门的人。
“魏大人,公子在里头呢!”
来人一听,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苏铭点点头,直接进去了。苏铭也不管这么多,又继续磨起自己的剑,等到嬴稷遣人喊自己的时候,苏铭才过去。
这屋子里面只有三个人,芈八子、魏冉和嬴稷,苏铭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这三个人都是埋着头,一言不发。苏铭一一行礼后,立在了一旁,乖乖的待着。
魏冉一直在屋子里不停走来走去,一张脸更显得严肃了。虽不清楚,但苏铭也能猜到,嬴稷所处的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先王薨时,曾立下言,稷为王。咸阳城中,可这公子嬴慈四处游走拜访,再加上背后有左庶长的支持,许多的氏族大臣,纷纷倒向了他那边。后来借用楼缓之策,老夫连夜奔赴咸阳,说服丞相甘茂,尊先王遗嘱,立稷为王。”
话到这里,魏冉看了一眼嬴稷母子两人。
“可后来,这嬴慈小子嫌老夫碍眼,便借口将老夫支回雍州。没想到这短短的一月,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甘茂老匹夫因忠于先王,当初便答应立稷为王,可现在嬴慈小子,又将嬴钺推出来,嬴钺可是先王嬴荡的长子,这甘茂老匹夫也动摇了。依照老夫之计,此事全都是这嬴慈小子作祟,倒不如派遣死士”
魏冉满含杀气的看着芈八子与嬴稷,手掌张开,挥了一下。苏铭一看,大惊这是要刺杀嬴慈吗?
传闻魏冉此人腹有良谋,性烈如火,今日一见,这性烈如火果然不假,腹有良谋,暂时看不出来!
“胡闹!”
坐在嬴稷身边的芈八子丝毫不顾兄长的脸面,拍案而起,一声大喝,将魏冉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苏铭本以为魏冉会反驳几句,没想到他竟是涨红脸,支吾了一会,一屁股坐下,看来这魏冉对自己的妹妹是言听计从啊!
芈八子面色舒缓了一些,收起了面上的寒气,恢复到了往常的婉约模样,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稷儿,舅舅所言情况,该当如何?”
嬴稷刚要张口,忽然又想到苏铭说过的,母亲对这些事情很有见地,倒不如先听听再说。
“稷还不清楚,母亲说吧!”
听闻此话,芈八子多看了儿子一眼,又点了点头,转向苏铭。
“子玦,你怎么说!”
苏铭还真是有些想法,想说出来,不说出来有些难受。
“其他的不知,子玦只知道这嬴慈一死,秦王必定是属于嬴钺的。”
魏冉一听,转头瞪了一眼苏铭,苏铭这是在公然反驳自己吗。
“不错,不仅不能杀嬴慈,而且要保护嬴慈,这嬴慈嬴钺两人,谁利用谁,又有谁知道,所以小心为上!”
芈八子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皆是震惊。
苏铭从未意识到,也未曾想过这事情还能成这样。从表面上看起来,嬴慈将嬴钺抬出来,是在利用嬴钺。但经芈八子这么一说,这嬴钺也有可能是在利用嬴慈,毕竟这里面的事情,谁都没有见过,谁也说不清楚。
“那要是这么说,这嬴钺我们也得提防。”
魏冉浓眉蹙成一团,眉心形成一个川字,面色极为严肃,这事情有多严重,他还是很清楚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对策()
“这时局虽是复杂,其实话又说回来,倒也简单。咱们将嬴慈嬴钺之事先放一边,这所有的干系都在甘茂一人身上。只要能得到甘茂的助力,这事情就不难了,只是这甘茂善变,谁也弄不懂,唉,着实可气!”
魏冉对甘茂的临时变卦还是愤愤不平,不过刚在这番话,让人一听,觉得还是很不错。芈八子在旁边,略微思付了一下,抬头缓缓说了起来。看着这模样,苏铭暗自想到她不会心中早已有了谋略吧。
“兄长这话在理,只是稷儿与兄长两人,都是男子,有些地方自然就注意不到了,可我身为一个妇人,看得事情却是不同的,至于这甘茂怎么想,我倒是能够猜想一二。”
果然,这芈八子都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苏铭早就好了洗耳恭听。楼缓雄韬伟略要学一学,可这芈八子的妇人之道也不能放过。
“快快道来!”
一看魏冉这模样,早已是等不及。
“其实啊,也简单。这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先王对甘茂有知遇之恩,这先王暴毙之后,他甘茂定会想着报答恩情。之前的时候,先王有立言,让稷儿为王,所以这甘茂遵循先王的意愿,也做了。
可这事情到了一半,稷儿快到咸阳的时候,这嬴慈又煽动嬴钺出来,而这嬴钺又是先王的长子,与甘茂必定亲近些,如此一来,甘茂的念头也就动摇了。”
说到这里,芈八子站起身来,走到嬴稷身边,拉着嬴稷的手。
“不过,还不算很难,这甘茂明显不喜嬴慈,而这嬴钺却是非要和嬴慈搅合在一起,这让甘茂对于嬴钺也有了犹豫,所以稷儿机会还是很大的。这既然到咸阳了,稷儿,你便要和甘茂好好亲近一下,早日让他的心定下来。你要知道你的舅舅、母亲不是嬴氏,而他甘茂也不是,你要好好把握!”
芈八子说到这里,又回去座了下来。
“这秦国一日无王,便会麻烦一日,眼下众人都等急了,这甘茂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估摸着,年前这新君必立,咱们得抓紧了!”
苏铭不由得又对芈八子高看一眼,这半天不说话,一旦时机成熟说起来,将这里面的事情分析的是头头是道,又告诉众人,该干什么,安排下具体事宜,当真很厉害!普天之下,这样的妇人,再也难找出第二个了吧。
魏冉听完,沉吟了一会,紧接着拍案大笑,经过芈八子的点拨,魏冉首先领会过来。而嬴稷呢,证实苏铭前几日说的那话是真的,有母亲在,那他压力也轻了不少。
“妹妹此言不错,事不宜迟,稷,你明日就先去嬴钺府上看看,然后再去甘茂府中拜会一番,以他为师。”
魏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嬴稷。
嬴稷知道这剩下的事情,就看自己如何去做了,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嬴稷起身,先是朝着舅舅行礼,然后再是对着母亲。
“舅舅的用意,稷是清楚的,请舅舅母亲安心,稷定全力做好。”
魏冉让嬴稷先去嬴钺府中,就是要让甘茂清楚这嬴稷对于嬴钺还是不错的,将来成王了也会让甘茂省省心。
“如此,甚好。”
这多少年没见了,自己的外甥也是长大了一些,魏冉点点头。
“子玦,明日你要随我走一朝吧,记得带上离雀。”
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上。虽然有守卫,嬴稷还是相信苏铭,虽然他的剑术很差,但最起码苏铭气力很大。
苏铭一想,剑得抓紧磨了。
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说的很对。进入深秋,整个空气当中阴冷潮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种冷,像是刺到骨子里面一样,让人觉得无处可藏,可怕!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
昨天夜里就开始了,断断续续的,时小时大就没停过。庄稼已经收过了,这马上要到冬日了,劳累了一年的人终于可以停一会儿,等到来年开春,再忙碌起来。可咸阳城中住的士大夫们,却是忙不停歇,关乎未来前途,不上心不行。
咸阳城的街道空荡荡的,人很少,一车架缓缓滚过,车轮滚过的声音都被这雨声所淹没了。马车后面跟着十来个身着蓑衣的男子,都带着剑。车夫驾着车,走得很稳。苏铭双手拄着离雀剑,坐在马车中,剑鞘上面的宝石很耀眼。
“这雨不停了吧?”
苏铭朝着对面的嬴稷问了一句。这些个日里,苏铭觉得嬴稷的话越来越少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