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兰嘴角微翘,拿眼睛冷冷斜着他道:“可是找了一个貌美的花魁娘子陪你一块儿睡的?”一只雪白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林毅忙指头划地的发誓道:“绝无此事!天地良心,我昨晚喝醉了酒,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要说与什么花魁娘子一块儿睡了,我就是一个人睡的,夫人不信,可以前往燕春楼亲自去打探一番,看我是否有欺瞒之语!”
新月兰斥道:“我是一个女人家,如何能出入哪些风月场所?看你模样还算真诚,我便相信你一次好了!不过,从今后,你却是再不许去了!”
不去哪成?咱现在是青龙卫的密探,已经领受了打入燕春楼内探听消息的任务,又岂能不去?再说,哪有好多貌美的花魁娘子,不去摸她们的小手,小脚,享享温柔艳福,岂不是亏了?但新月兰吩咐下来,自己也不好不听,若是答应下来,自己再偷偷去了,还不得叫她给摁痛扁一顿?林毅眼睛转了几转,忙说道:“夫人,这可不成!”
新月兰立时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的道:“我的话你也敢不听?有什么不成的?你说?”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睁得溜圆看着他。
林毅笑道:“夫人的话,便是皇帝的圣旨,我岂敢不听?只是花魁大赛再有十几天就要举行了,咱们的汴京日报,有很大的篇幅,讲得都是京城各大青楼花魁娘子们的故事和趣闻,这燕春楼乃是京城第一青楼,里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等待发据,若是能整理,写成文章,岂不是能大大的扩大咱们汴京日报的发行量?”说到这里,林毅扳着指头,数道:“多发行一万份,便是四万钱,五万份,便是二十万钱,一年按三百天计算,咱们便可以多挣六千万钱呢?你说,放着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我又怎么能不去好好利用一番?”
六千万钱,便是六万贯,显然新月兰被这个天文般的数字给吸引住了,侧起头,想了一想说道:“哪你也不能成天往燕春楼跑啊,这种钱,我宁可不赚!”讲这句话时,语气明显不哪么严厉了。
林毅赔笑道:“夫人放心,我也就跑怎么十几天,等花魁大赛比试一完,我向你发誓,绝不会再出入哪种花街柳巷的!”说着,信誓旦旦的举起两根指头来。
见林毅讲的如此认真,新月兰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忖思着说道:“你要挣大钱,扩大报纸的发行量,我也不好阻拦你,好吧!你最多再去十几天,等花魁大赛一完,你便不许再去!”
成了!蒙混过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林毅心头大喜,见新月兰不再追究,恨不得把天也许下来,忙唯唯应道:“好,好!就听夫人的,到时候,我一准不再去了!”
哄过了新月兰,林毅从内宅里出来,走到报馆内坐定。拿了把手巾,连擦了额头上几把汗,方才吓死宝宝了,若是一不小心露了口风,家里的母老虎非得发威不可,一顿海扁是绝对少不了的。今日先将就的混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倒了杯茶水,喝着静了静心,就见柳心怡迈步走进屋里来,看着他笑问道:“听说你昨晚歇宿在燕春楼了?是哪位花魁娘子陪你睡的呀!说出来我听听!”
林毅正色说道:“我林小官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守身如玉的,绝不会干出恁等有失贞洁的事!”
柳心怡撇嘴不信道:“一只爱吃鱼的猫,见着了满屋子的鱼,还能不扑上去咬一口?这种话,骗小孩子呢,谁信?”
林毅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不信便不信罢!我只是想把我的童男之身留给我的新婚妻子罢了!”讲到这时,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深深的懊悔之意。在扬州时,自己成天在妓院里面住着,还守得完璧之身,没想到,到京城青楼里随便坐坐,谈谈生意上的事,自己竟居然违背誓言了。哎!咱咋就怎么没有操守呢?这种品质和毅力,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呢?还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给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花魁娘子?更重要的是,自己连花魁娘子的长相也没看清。林毅越想越悔恨,忍不住低下头来,拿额头在桌面上狠狠碰了五六次。
看了林毅模样,柳心怡笑而不语,转身走出门外去了。
林毅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忖思道:“这燕春楼还得去,昨晚夺去了自己童贞的花魁娘子模样和姓名,自己还不知道呢?怎么的也得知道?不然便留下终身遗憾了!”想到今早自己与那花魁娘子发生的激情一幕,一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这男女滋味就是好啊!这几天趁着给雪媚作词,再去多转转,放着无边的春色和温柔乡却不去享用,自己还没那么傻呢?哈哈!只要瞒过了新月兰,咱大可放纵一回。”林毅心中的邪恶终于战胜了他的理智,作出了沉沦下去的决定。
当日,林毅便心不在焉地混过去了,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林毅处理完了报馆的事务,心里再耐不住,怀里揣了十两银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匆匆忙忙地又向燕春楼走去。
到了燕春楼门前,恰好赵员外送了一位客人出来,两人彼此见过了礼,赵员外呵呵笑道:“林小官人今日来得又早些,莫不是思念我们燕春楼的花魁小娘子了,所以才来得这般勤快?”
呀!这赵员外眼睛好毒,一眼便看穿了咱的心思!林毅脸上红了一红,拱手笑道:“赵员外,我不也是想早日做出上佳词作吗?所以才来到早些!不过燕春楼的花魁娘子,确实叫人回味无穷啊!”
赵员外呵呵笑道:“就知道林小官人你会早来,请上楼坐,今日我已命雪媚在她房中备好了酒菜,由她与你把酒共饮,期待林小官人早出做了流传千古的大作!”拉着他的手,一直走上楼来。
雪媚的住的房间甚是宽大,除了有一间很大的卧室,还有一间极宽敞的客厅,里面的家具陈设极为雅致,客厅内的一张圆桌上,果然摆了十几样菜,两壶美酒。赵员外把林毅引进房间来后,简略向雪媚说了两句,便借口生意忙,走出去了。出去时,轻轻地拉上了门。
雪媚看着林毅柔声笑道:“林小官人请坐,奴家先敬林小官人一杯,这作词之事,就劳林小官人费心了!”说着,拿纤纤玉指端起一杯酒来,敬了林毅一杯。
有美人敬酒,又怎能不喝,林毅忙接过来一口干了!两人彼此坐下,林毅便向雪媚打问起燕春楼的情况来,各位花魁娘子一一谈起,一些闺阁琐事和趣闻,也转弯抹角地向她打听。
雪媚与他讲了一回,笑道:“林小官人你老问这些干吗?你们汴京日报上讲的关于我们燕春楼花魁娘子的事还少吗?现在,我们一些花魁娘子,都有些怕你们报馆的人了!你们哪几个报馆写文章的老秀才和太学生,没事便往我们这跑,来了之后,又像狗一样四下里打听,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立马也能写成一段绯闻。前日,报上还说我的一双玉足,皎皎白如月,吸引得三个太学生神魂颠倒,一人害了相思病郁郁而终呢?搞得现在好几个客人,一来便要看我的脚,烦不胜烦。我何时曾在太学生面前露过脚,没你们这么瞎编的!”
林毅面红耳赤,嗫嚅着说道:“我们……我们不也是为你好,替你多宣传一下吗?自从见报以来,你的生意是不是好多了?迷恋你的人也多了?不编一些狗血的故事,又怎么能吸引哪些客人的心?”
雪媚不再说话,显然是认同这种说法,娇滴滴地又敬了林毅一杯酒,柔声说道:“林小官人,我为你唱一首曲子吧!你听听,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说着,走到墙边,摘下一柄琵琶来,坐在椅中,手弹琵琶弦,放声歌唱了起来了:“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曲声宛转,歌声优美,令人不觉心动神摇。
唱毕,林毅大声叫好。雪媚却嫣然一笑,道:“老掉牙的词曲了,上不得台面的,不知我何时才能演唱上林小官人为我作的词。”
林毅笑道:“这有何难,你拿纸笔来,我现在便为你做上一首!”
第六十二章 夜宿燕春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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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官人终于要作词了,雪媚心中大喜,忙取过笔墨纸砚来,放在一张桌子上,把纸铺展,请他作词。
林毅提笔醮上了墨,在纸上挥毫写道:“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笔走龙蛇,美观大方,上片很好地写出了男女双方的相离之远与相思之切,朴实中见深刻,又有文人作词的构思新巧。
雪媚笑靥如花,聚精会神地又看他写下片,林毅刚要落笔,忽又顿住,心中忖思道:“这下片自己现在却还不能写出来,如今自己还没弄清楚燕春楼与弥勒教勾结的情况,写出来了,岂不是就不能常来燕春楼打探消息了?又如何能完成潘总管交给咱的任务?”一支笔,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雪媚笑道:“林小官人,你快写啊!奴家就等着你的千古佳作问世了!”
林毅放下笔,苦笑道:“雪媚姐姐,我也想写啊,可这下片,我突然没有灵感了,现在怎么也想不出好的词句来了。”
雪媚好生失望,顿了一顿,说道:“哎!这上片写得这么好,下片却偏偏写不出来,哪你什么时候才能写得出下片来呀?我可有些等不及了!”
林毅笑道:“雪媚姐姐你别急,容我再仔细想想,这五六日之内一定为你想出精彩的下片词句!”
雪媚见林毅如此说,也不好再催促,只得柔声安慰他道:“好吧!哪你先别急,慢慢想着。来!坐下姐姐再陪你喝杯酒,也许喝过了酒,你便诗兴大发,有灵感了呢?”
两人遂又坐在桌边喝酒吃菜,谈话聊天,雪媚款待林毅越见殷勤,两人谈的也很投机,不觉时光之过,夜已深了。”
因有美人相伴,林毅今日的酒喝的甚是爽快,十几杯酒下肚去之后,渐渐头昏眼花起来。酒壮英雄胆,林毅遂仗着酒兴问道:“雪媚姐姐,昨晚陪我睡的哪个花魁娘子是哪一位呀?我……我昨晚只顾着自己高兴,忘了看她模样了!”
雪媚又好气又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哪有你这样把人家梳笼了,连人家模样和姓名都不知道的?”说到这里浅笑了一下,又娇声说道:“好吧!告诉你!昨晚陪你睡的是燕春楼新来的绿珠妹妹,长相甜美,声音圆润,堪称一位大美人呢?只是她性格有点烈,昨晚知道你把她给梳笼了,要死要活的,拿了刀差点把赵员外都给捅伤了呢?”
靠!果然够烈性的,说的咱好像成了一位强奸犯似的。一位花魁娘子,迟早还不是被人给梳笼,又装什么样?不过,咱这心里头怎么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要不,趁她还未接客,把她赎了身,娶作老婆算了?林毅打定了主意,问道:“雪媚姐姐,哪个绿珠在哪住着?待我去给她赔个不是去?如果她愿意,我给她赎身好了!”
雪媚笑道:“想不到林小官人还是一位多情多义的佳公子,绿珠真是好大的福气,她便住在三层最东边倒数第二间房内,你去看她吧?不过,可千万小心些,那绿珠脾气很大的,莫叫她给扎伤了?”
林毅笑道:“谢姐姐提醒,我一个大男人,有的是力气,还怕个她弱女子?姐姐不必多虑,我去去就回。”
林毅拉开门,走了出来,按雪媚的指点,向绿珠房间走去。走廊里只点着为数不多的几盏纱灯,暗沉沉的,林毅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东边,数着了门,正欲敲门进去,脑海中忽又想起雪媚说的绿珠性子烈,拿刀捅人的事来,心里也着实怕她一时头脑发热,把自己给捅伤了,遂立住脚,拿手指沾上唾沫,轻轻的抠开了角落里的一张窗纸,凑眼向里看。
屋内床头坐着一位年轻女子,身形苗条健壮,正低头擦拭着一把雪亮的短刀,擦了一会儿,只听她嘴里咬牙恨恨地说道:“林毅,你害死我爹爹,又夺了我贞洁,今晚我誓杀你为我爹爹报仇。我要把你剁成肉酱,方泄我心头之恨。”声音很是熟悉,林毅尚在忖思,只见那女子忽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庞,不是珠儿却是哪个?”
林毅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哎呀我的妈呀!原来昨晚陪我睡的是珠儿哪个大仇人。亏咱白天还思念了她一整天呢?晚上又巴巴的送上门来,谁想却是送羊入虎口,趁她还未发现,赶紧溜吧!”忙转过身,把脚下的鞋悄悄脱了下来,蹑手蹑足的转身便走。走了数十步,见珠儿没有发现自己追出门来,心头方才稍放宽心,迈步向雪媚房中走去。
走到楼梯口时,忽听有梯梯上脚步声响,探头一看,却是赵员外引着五六个人走上楼来,走上数层台阶后,却又站住说话,一名龟奴挑着纱灯,照着路,灯光下与赵员外攀话的人,却正是那日街上当众调戏新月兰的弥勒教主二公子宋小宝。
咦!他怎么也在这?瞧赵员外模样,对他还挺敬畏的?自己与宋小宝不对付,若是被他看见了自己,岂不麻烦了?林毅心中害怕,忙闪身紧走了几步,躲在了屋角黑影里。等了片时,只听得宋小宝与赵员外说着话,走上楼来,一直走进赵员外的客厅内去了。
他们在计议些什么?莫非有什么大阴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便偷听上一回去。林毅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赵员外屋门外,侧起耳朵细听屋内的动静。
林毅这段时日,一直坚持修习洗髓经,练得耳聪目明,视力和听提高了好几倍。今日虽然在门外站着,但屋内的动静,却依然听得很清楚。只听宋小宝问道:“赵香主,吩咐你去请王十作词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员外笑道:“属下花了五十两金子,聘请他为雪媚作词,如今哪个林小官人已经答应了!说好七日之内,一定作出上佳词作,助雪媚夺取头名花魁。”
宋小宝奇怪地问道:“他不是叫王十吗?怎么又变成林小官人了?”
赵员外解释说道:“他本名叫做林毅,王十乃是他在扬州府时的化名。最近他在京城开了一家报馆,发行一种叫作汴京日报的东西,专讲一些青楼上的趣闻和故事,很受京城百姓的欢迎,因他有些本事,大家伙便都尊称他为林小官人。”
宋小宝说道:“原来如此,我听说过他的事迹,确实也有几分本领。笼络好他,叫他早日作出上佳词作来。”
赵员外说道:“属下遵命!”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插口道:“二公子,虽然咱们为雪媚准备了上佳的词作,但是京城第一名妓李雪冰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听说她已经请得高人作了一首上佳词作,很有信心在这次花魁大赛上,再次夺魁呢?”
宋小宝冷声说道:“竟有这事?本公子刺杀狗皇帝的计划,绝不允许有半分差错,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既然面前这块石头碍事,哪只好先把她搬掉了!”
赵员外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公子的意思是……”
旁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据我们收买李雪冰身边的哪名家仆说,明日李雪冰将要前往京城大相国寺上香,你安排几个手稳的,把她给除去吧!”
赵员外沉声答道:“属下明白了!明日安排人,办好这件事。”
宋小宝又说道:“今日我忙了一天,查找飞熊堂失落的哪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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