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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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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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龄急道。

    “为什么说敢死营的都是疯子?”闵若兮毕竟不熟悉军队,更不知道西部边军的这个敢死营的来历,听到郭九龄的话,不由奇怪起来。

    “殿下,这敢死营,就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里面上至军官,下至士兵,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西部边军设立敢死营,也不过是利用这些人的剩余价值罢了,每一战这个营的伤亡都在七八成之上,一仗下来,敢死营便几乎会覆灭,所以这个营中的士卒,无不是穷凶极恶,对敌人狠,对自己人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律法,军纪。那个秦风在敢死营中一呆就是六年,您想想,能镇住这样一帮恶徒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他才不会管对面的人是谁。”郭松龄急道:“殿下,杨致毕竟是杨相的公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不好交待啊!要是真让杨致死在了敢死营,那,那对二王子就太不利了。”

    闵若兮端起侍女刚刚重泡的热茶,尾指轻挑,将浮沫挑飞在空中,轻轻地抿了一口,“郭老,安心啦,你能想到的事情,左帅就想不到?他会安排的,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那个秦风的确有些意思,杨致纵然功夫练得不到家,但也不是泛泛之辈可以对付的,此人居然能空手拿住杨致的飞剑,倒真是出人意料之外,郭老注意到没有,那短剑被秦风拿住之后,瞬间就失去了与杨致的呼应,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秦风已经切断了剑与人之间的一切联系,而且还是在不动声色之间,这个秦风练的内功,颇有些古怪呢!”

    郭九龄此时却已经安下心来,自己这是关心则乱,正如公主殿下所说,自己能想到的,左立行这样的仔细之人怎么会想不到?杨致也顶头吃一番苦头罢了,不会有性命之忧。听了闵若兮的话,他点头道:“殿下,军中历来是藏龙卧虎之地,那秦风能在敢死营这种地方一呆就是六年,自有过人之处。虽然瞧不出他练的内功是什么,但能如此霸道的切断人与剑联系的功夫,必然走得是刚猛这一路,这个秦风年纪不大,却已经将刚猛的内功路子练到开始内敛,极是难得。假以时日,说不定我大楚又会多出一个猛将。”

    闵若兮听到郭九龄如是一说,倒是勾起了心中的兴趣,“郭老,要不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看看他们这一战究竟如何?能看着那只孔雀被人痛打一顿,也是不亦快哉?在京中,可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杨大公子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

    “殿下!”郭九龄又好气又好笑,“秦风将来有可能成为我们大楚的猛将,而杨致,如果不出意外,将来也会在大楚之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这种事情,我们不去看,将来还有转寰的余地,如果我们出现在了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于他们而言,可就成了大仇了,一件私下的寻仇成了公开的较量,谁都输不起的,特别是像杨致这种人,更是输不起。所以,还是不看为妙。”

    闵若兮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郭老说得是,为长远计,也只能装聋作哑了。”

    当左立行听到杨致要去找秦风再切磋切磋的请求之时,当下就为了难。杨致在左立行面前,可没有在昭华公主闵若兮面前那样毕恭毕敬了,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是不容置疑的,在他看来,在自己动手之前,前来知会一声左立行,那已经是相当的尊重左立行了。

    左立行虽然执掌西部边军,是一方统帅,但在堂堂的左相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大楚带甲数十万,左立行不过是数十位高级将领中的一位罢了,可左相,却是执掌全国行政大权的,皇帝之下第一人。

    左立行觉得有些牙疼,以他的修为,今天杨致在中军帐中一动手,他便大致看出了杨致的底子,就这本事,去与西部边军的第一悍将动手,岂不是自寻死路?万剑门的御剑术的确是威力绝大的一门极高深的功夫,但这也看是谁使啊,功力不到家,妄使这门功夫,与找死无异。秦风那得性,还有谁比左立行更清楚?这个人发起疯来,连自己的大案都敢给掀了,会在乎你杨致是谁?

    切磋?见鬼去吧,只看杨致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根本是想去将秦风打得屁滚尿流以出口恶气的模样,问题是,换个人还有可能,但对上秦风,只能是杨致被他打得屁滚尿流,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关健是担心秦风狠劲上来,将这个杨致打狠了可就不妙了。

    正自撮着牙花子,一名副官跑了过来,俯在左立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左立行立刻面色大变,“狗娘养的,他还翻了天啦,当真没将我这个主帅放在眼里,来人……”话刚一出口,却又收住了话头,转念之间,已是有了主意。

    “让长胜营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差了多少,我会另行给他们补齐,另外,去把章孝正给我叫来。”左立行吩咐道。

    刚刚那个副官进来告诉左立行的是敢死营的副尉剪刀将配给给长胜营的物资生生抢走了一半,现在长胜营正群情汹汹,要去找敢死营算帐呢。

    章孝正,也就是小猫有些忐忑的走进了左立行的大帐,他从副官的嘴里知道了敢死营刚刚又干了一件大事,抢了长胜营一半的物资配给,大帅这个时候叫自己去,绝对没有好事,自己是从敢死营出来的,莫不是大帅是要让自己去讨回来?他可太清楚敢死营的风格了,吃进了肚子里的东西想让他们吐出来,那直接就是虎口拔牙,别看大帅平时对秦风一副随时要打死打活的模样,但内心里,喜欢着他呢,那个大帅不喜欢秦风这样的将领呢,别人打不赢的,他上就打赢了,别人攻下不的关口,他上就攻下来了。所以秦风无论闯出什么漏子,大帅都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上一次掀了大帅的桌子,也只挨了二十棍子,那棍子打得,看得一帮将领都无语的撮着牙花子,大帅的副官是公然作弊啊,板子抡得高,打得响,但落到屁股之上,却真是屁事也没有。

    但如果要是换了一个人犯了这样的事,就算不掉脑袋,那也绝对是躺在床上三个月下不来地,别说军中军纪森严这种屁话,那也敢是着落在谁身上。

    要是大帅派自己去敢死营中要东西,自己要不要立时在大帐中犯个急病呢?一听之下,立即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没办法,羊颠疯发作了,大帅总不能还逼着自己去吧?要是自己去敢死营中找他们喝酒,最多是抬回来,但要是去找他们要他们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那下场绝对是爬回来。

    野狗疯,剪刀阴,和尚狂,三个人就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至于秦老大嘛,好吧,打死自己也是不会和他对上的

第九章:敢死营的男人() 
杨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一片凌乱的,毫无规则搭起来的帐蓬群就是西部边军最有战斗力的敢死营的驻扎地?与威严的中军大营比起来,这里简直是难民窝。

    “这就是他们的驻地?”杨致看着身边的小猫。

    “对呀对呀!”与杨致不同,小猫看到这片杂乱的营地,却宛如看到了家一般,眼里冒出的是热切的光芒。

    “这就是他们的大营,只怕随便来一帮流寇就能劫了他们的营吧?拒马呢,鹿角呢,栅栏呢,望楼嘴,巡逻哨兵呢?大营辕门呢?”杨致大叫起来。

    “随便来一帮流寇就能劫了敢死营的大营?”小猫讥诮地看了一眼杨致:“杨公子,这敢死营里的人,都是流寇的祖宗。”伸脚一踢,一块碗大的石头飞了起来,落在小猫的手心里。嘿嘿一笑,小猫将手里的石头随随便便地扔向了一块看似毫无异状的青草地。

    啪哒一声石头落地,看似那块毫无异状的青草地之上突然便飞起了一张网,将那块石头卷在其中,嗖嗖的弩箭之声响起,不远处另一块地皮崩的一声,弹起一张弩弓,几枚弩箭闪电般地飞出,射穿了网。卟嗵一声,整张网裹着石头落在了地上。

    杨致顿时目瞪口呆。

    “杨大公子,很多东西,可不是看看表面的,盛名之下无虚士,敢死营如果当真这么好对付的话,那这些年来,死在敢死营手下的那些西秦人找谁哭去?”小猫咯咯笑着,“呆会儿进营的时候可跟紧了我,千万不要乱闯,不然会有麻烦的。这地方到处都是机关陷阱,都是些闲着没事儿的变态干的,有些啊,连他们上司都不知道。一不小心就会见血的。”

    “都是些魃魑魈魁的勾当,也能奈何得了我?”片刻的惊愕之后,杨致重新昂起了头颅,“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小猫哈哈一笑:“杨公子,我以前就是从敢死营里走出去的。请吧杨公子,跟着我走。”

    嘴里说着根本不在乎的杨致,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猫身后:“看不出啊章校尉,原来你也是从敢死营出去的人啊?我可听说这敢死营里的人身上都不太干净啊!”

    “的确是不太干净,我在进入敢死营之前是混江湖的,干得是没本钱的买卖,道上剪径的,运气不好,被逮着了,后来就送到了敢死营,一仗仗打下来,成了副尉,再后来,就调出去了。对了,您今天要来切磋的秦校尉便是我的老上司。”

    杨致的脚步慢了下来,“是你的老上司?”

    “对啊,要不然左大帅怎么会派我前来呢,换个不熟悉的人,还真带您走不进这大营去。”小猫咯咯的笑着。

    “既然你是这秦风的下级,那这秦校尉的底细如何,你肯定是清楚的罗?”杨致笑问道。

    “您是想问我打听一下秦校尉的功夫底细吧?”小猫似笑非笑地看着杨致,“您可以直说的,左帅让我来的意思就是照顾好您,不让您吃亏。”

    杨致仰天大笑:“我吃亏?就凭秦风,哈哈哈!”笑声猛然一顿,“不过你说说也不打紧,知己知彼嘛!”

    小猫嘴巴扁了一下,看着一脸殷切的杨致:“实话告诉您吧,我还真不清楚,我不是没有与秦头儿动过手,咱们敢死营里但凡有几份本事的,都与秦头动过手,但都无一例外被揍成了猪头。以我这点微末本领,实在是摸不清秦头的底细,不过杨公子你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本领非凡,自然不是我等这些小人物能比的,哈哈哈!”

    杨致的脸都气白了,这是告诉我他的底细呢,这是打击我的自信心的吧!气急之下,一把推开小猫,大步便向内走去。

    “哎,杨公子,小心一些,小心一些!”小猫慌忙跟了上去,这要是杨致连营门都没有进便倒下了,可是自己的责任了。

    两人走到敢死营的那杆高高飘飞的大旗之下之时,小猫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熟人。

    “野狗!”他热切地打着招呼。

    野狗手里拖着刀,站在旗下,看着小猫,干笑着:“刚刚小的们告诉我说有人触发了机关,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老熟人啊!你这只病猫不是攀了高枝嘛,没事儿往我们这穷地跑什么?”

    “你是野狗,可不是疯狗,我又没惹你,逮着我咬什么?”小猫抱着膀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野狗,“我要是不走,你能升副尉,野狗,可别忘了,你以前便只能给我当副手,那一次不是给我揍得满地乱爬?怎么啦,找不自在是不是啊?”

    “****,那是以前而已,现在老子可长进了,正想找你报一箭这仇呢,可你那门儿深哪,俺要去你哪儿,你这个缺德玩意儿铁定是群殴,肯定不跟我单挑。我疯,可不蠢。”野狗哈哈大笑,铁刀在地上一拖,火星四溅:“来来来,被你揍了整整两年,今儿个要连本带利找回来。”

    “只怕你是旧仇未去,又添新恨。”小猫咯咯笑着。“看来今儿个我得再教教你怎么做人了。”

    两张脸孔越逼越近,都快鼻孔挨着鼻孔了。杨致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敢死营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当下重重地咳漱了一声。

    这一声咳漱惊醒了正准备教育野狗的小猫,立即后退了一步,“且慢!”

    “怎么,怕啦?”野狗得意地看着对方。

    “今天老子来是有正事,要打架,换个日子,野狗,老大在哪里?”小猫问道。

    “你找老大有事?”野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野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大今天可不爽。狗娘养的,说是军事命令有变动,老子们先前的工作全白费了,回来就指天骂地呢,连剪刀劫了一半长胜营的物资回来,都没让老大笑上一笑。”

    “劫了长胜营的一半物资?”杨致听傻了眼,这他娘的还是一支军队么,活脱脱一群土匪,小猫倒不以为异,以前这样的事儿,跟着秦风也没少干,反正跟着秦风之时,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独掌一营之后,这日子远没有在敢死营过得滋润,一整营三千人吃喝拉撒睡,都得自己操心,这一营校尉可真不是好干的。

    “得了,这事儿我知道,我去找秦头,对了,这位是京城来的杨公子,找秦头有点小事情,你好好替我招待着,可别得罪了杨公子哦,这可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哦!”小猫不怀好意地看着野狗,丢下这几句话,一溜烟地便跑了,回到长胜营,于他而言便如同回到了家一般,倒是熟门熟路,不过刚刚转过一个营帐,野狗便听到一声惨叫,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样儿,你都走了两年了,还当咱长胜营跟以前一样呢,这机关可是天天在变,推阵出新,玩不死你!”营里的这些机关,大都是恶搞人的,倒不会把人弄伤弄残,不过让人狼狈那是免不了的,野狗倒不担心小猫被怎么样了。

    哈哈大笑了一阵,野狗慢慢地回过头来,“杨公子?京城来的?”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杨致高傲地昂起头,他是京城来的高高在上的公子,野狗不过是一个在泥泞之中挣扎的市井流氓,就算现在混了一个一官半职,在他眼中,那也不过是一个有了点身份的流氓而已。

    “你就是那个在中军大帐对着咱们秦头玩飞剑的那个小白脸?”野狗的浓眉慢慢地竖了起来,铁刀在地上摩挲着,火星噌噌地往外冒。“胆儿不小啊,敢对咱们秦头动手?被教训了吧?嘿嘿嘿!”

    杨致一听之下,顿时恼羞成怒,“秦风趁人不备,不过小人一个,今日我来此,正是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他人呢,是躲起来不敢见我吗?秦风,给我滚出来。”

    “****你老娘啊,敢直呼我们秦头的名字?你算老几啊,还敢教训我们秦头,老子先教训教训你!”野狗一听杨致大呼小叫,顿时火冒三丈,呼的一声,铁刀扬起,当头便向杨致劈来。

    杨致的老娘那可是当朝堂堂的左相夫人,一品皓命夫人,便连皇帝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被一个低级军官如此侮辱,杨致不由勃然大怒,“我杀了你这个混帐下三滥。”手一扬,嗖的一声,短剑已是脱手而出

第十章:聪明的小猫() 
秦风靠在一张藤椅之上,两条大长腿架在面前的桌子上,正在翻阅着剪刀送过来的物资清单,小猫一脸谄媚的笑容地站在他的面前,活脱脱就像一只宠物猫。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看剪刀的时候,眼神却又变得异常锐利。敢死营的男人们,平常都是在互相争斗之中过来的,可以说是打出来的交情,一天不打上几架那绝对不舒服,小猫离开敢死营已经两年了,这德性其实已经改了不少,不过一回到敢死营内,马上就故态重现,看着昔日的对手,满满的都是斗志。剪刀斜着眼睛看他,眉毛不时挑动一下,眼珠转动之际,全都是挑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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