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手抓住身边跑过的两个士兵,吼道:“不许跑,不许跑,我们的援军来了。”
远处,漫山遍野的顺天军士兵正在向着这边狂奔,李寒的大旗清楚可辩。
奔逃中的顺天军士兵喘着粗气,两手抚着膝盖停了下来,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兵器也没有了,但此刻,他们人人都有着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因为远处,数也数不清的顺天军士兵正在向着这边狂奔而来。
鲍华嘿嘿狞笑着转过身来,看着正在迫及的太平军,狞笑道:“追老子,哈哈哈,现在老子看你们怎么死!”
只是粗粗的一扫,鲍华便大致估摸出李寒带来的士兵不下万人。
太平军队伍之中响起了尖锐的号角声,奔跑中的士兵呼拉一下全停顿了下来,号角不停的吹响,已经只有七八百人的太平军士兵开始默默的整队,纵然是面对着数量是他们十好几倍的对手,只有几百人的太平军,却仍然摆出了一个进攻的阵势。
“邹明,他娘的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李寒跑到这里来了?刘老太爷他们失败了?”小猫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如果刘老太爷输了,这仗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应当不会,以沙阳郡城现在的实力,不会连李寒带着的这帮民壮都收拾不了吧!”邹明也是大惑不解,与小猫两人对视一眼。
“如果刘老太爷那边不妙的话,我们好像只剩下逃跑一条路可选了!”小猫搔了搔脑袋,“而且这一次咱们的谋算,只怕都要落空了。”
在对面那漫山遍野的顺天军士兵的面前,他们这小小的七八百人的队伍,当真便如汪洋中的一只小舟,随时都有可能有颠覆。
鲍华迎上了李寒,但好像李寒的脸色极其的不好,而跟着李寒一路跑过来的士兵,狼狈的情形并不比他这边好上多少,除了李寒身边的千余士兵之外,那些后面狂奔而来的顺天军士兵,大多数人手里,居然也没有武器。
“李寒,这怎么啦?”鲍华惊问道。
“鲍华,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你这是怎么啦?”
这两个难兄难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之色。
“老狐狸带着人追来了。”李寒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老营被打垮了。”
“我在半路遭到了伏击,就剩下这点人手了!”鲍华同样一脸苦瓜相。
似乎在回应着两人的对话,身后更多的旗帜出现,更大的呐喊声震天响起,更多的人挥舞着手里的舞器,狂奔而来。
其实沙阳郡城的追兵这个时候也已经跑不动了,不过作为胜利者,他们被亢奋所支配着,而且白发苍苍的刘老太爷仍然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极大的鼓舞了沙阳郡城的所有人。
从沙阳郡城开始追击的数万人,到现在还能跟着刘老太爷一路狂追的,也只剩下万余特别精壮的汉子了。除开郡兵,其它的,也都和前面的逃兵一般无二,乱七八糟,毫无队形。不过他们高昂的士气,却足以让前方的人失魂落魄。
“跑吧,赶紧去与大王会合!”李寒颤抖着声音道。
鲍华无力的指了指前方那一个小小的黑色方阵,此刻,正有无数的民壮向他们涌去,但到了他们面前,却自动地向两边分开,根本就不敢冲击严阵以待的太平军。此刻他们绝大部分,两手空空,脑子也是空空,似乎除了跑,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剩下。前面有阻碍,那就绕开跑吧。
“他们会死死的盯着我们的。”鲍华咽了一口口水。
“不到千人,我们两个聚起来,还有两千多呢!”李寒抖了抖手里的刀,“要是让刘老狐狸赶了上来,我们可就真的完了,弟兄们,随我冲啊!”
看到李寒带着他的亲兵,向前方冲去,鲍华又咽了一口口水,对身边的将领道:“收了旗帜,我们往侧面跑。队伍散开,不要聚在一齐,咱们去莱河上游的汤庄集合。”
丢掉了所有的旗帜,这支队伍散开了队形,融进了成千上万的逃跑人群中,向着侧面跑去。
奔跑中的李寒,猛一回头看到刚刚还在身后的鲍华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破口大骂,“胆小鬼,懦夫!”
他也只来得及骂了这一声,因为对面的黑色方阵,已经开始移动了起来,目标正是他的大旗。双方猛烈对撞在一起,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大刀齐唰唰的举起,在一声声单调的“举”、“砍”的命令声中,数百人的黑色军阵如同一个个齿轮一般,一排砍下手中的大刀,后面的一排已经血雾飞溅之中抢上前来,迅雷不及掩耳之中砍下了第二刀。
李寒被常小猫与邹明两人齐齐盯上,在两个八级高手的围攻之中,李寒手忙脚乱,这一霎那,他终于明白,鲍华为什么要跑了!
使出浑身解数,付出被邹明捅了一枪的代价,李寒艰难地脱身而出,再也顾不得他的部属,拔腿狂奔。不过他作出这个决定太晚了,身后马蹄声疾响,一柄黑沉沉的拐杖无声无息的飞到了他的后背,卟的一声,如中败革,李寒哼也没哼一声,扑地便倒,七窍之中鲜血狂奔,被一个九级高手从背后来了一记,那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刘老太爷!”邹明向着刘老太爷举起了手中的铁枪,大笑着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们便要倒霉了。”
刘老太爷伸手一招,地上的拐杖倒飞回来,落在他的手中,他打量着邹明与章小猫身后的那支军容肃然的队伍,微笑着道:“有如此猛士,我便不来,他们又能奈你何?”。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吴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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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郡几乎全郡都是广袤的山区,八山一水一分田,便是长阳郡最好的写照,贫穷,便是整个长阳郡最准确的写照。
而贫穷,带来的副作用便是愚昧,野蛮,或者说是剽悍,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极易为人煽动,这也是莫洛选择这里起事的原因。
因为贫穷,越国朝廷一向对长阳郡是另眼相看,在越国的各大郡州之中地位最为低下,一向便位于边缘地带,别说是朝廷的扶助,反而遭受的盘剥更狠,最终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吴昕是长阳郡土生土长的人,吴家在长阳郡也算薄有资产,这让吴昕在继承了长阳郡人剽悍善斗的基因里,又有了读书的机会,后来进入长阳郡郡兵系统,因为文武双全,一路晋升到了郡兵统领的位置。
但就在这个位置之上,他遭遇到了职场之上的无形天花板,再也无法向前一步,又因为一力维护长阳本地人的利益,渐渐为朝廷派驻到长阳郡的一系人马的排挤,不仅被撤职,更是被诬陷入狱,全家都受到连累。
愤怒的吴昕开始反击,在旧部的帮助之下,他越狱而逃,从此成为大越朝廷通缉的重犯。莫洛来到长阳郡,第一个联系的便是他。
已是家破人亡的吴昕对越国朝堂不仅充满了失望,更有着切骨的仇恨,立即便与莫洛一拍即合,加入莫洛的造反大军。吴昕深通军事,又是长阳本地人,对长阳郡地理水文了如指掌,在他的筹划之下,长阳郡的造反一发而不可收拾,犹如雷霆暴雨一般,横扫了整个长阳郡。
但是长阳郡太穷了,为了获得稳定的财政来源来供养军队,为后续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顺天军必须要打出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吴昕与莫洛产生了分歧。
吴昕要向正阳郡进兵,而莫洛却一心要拿下沙阳郡。
莫洛的理由很充分,沙阳郡不比正阳郡差,而且与朝廷面和心不和,如果打沙阳,越国朝廷有很大的可能坐山观虎斗,拿下沙阳郡之后,他们不但会获得一个稳固的财政来源地,更能以收复失地的理由向齐人发起进攻,拿回被齐人占领的土地。在这样一面大义的旗帜之下,顺天军便能得到越国更多人的支持,从而占领道德制高点。
而吴昕的看法由正好相反。他认为打沙阳郡的难度远比打正阳郡要高,虽然沙阳郡没有朝廷正规军,但沙阳郡却是由以赵氏为首的几大氏族实际控制,看起来似乎实力不强,但这种以氏族为核心的统治,有着相当强的凝聚力,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沙阳郡有刘老太爷这个杰出的领导者,一旦打沙阳陷入困局,便会给刚刚发展起来的顺天军造成极大的困难甚至陷入困境。更重要的是,吴昕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惹齐人。
齐人正可着心想要将沙阳郡吞入腹中呢,如果顺天军拿下了沙阳郡,齐人便可名正言顺地出动大军,现在的顺天军要与齐人对垒,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正阳郡则不同了,那时的正阳郡防守空虚,朝廷的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秦越边境与秦我对峙,拿下长阳郡之后迅即出兵正阳,必能一鼓直下,那时候,稳守正阳,长阳两地,进可攻越京城,退可击沙阳郡,方是伸缩自如的妙策。
但莫洛认为吴昕此举包藏了私心,是想在拿下正阳之后打越京城从而为己报仇。两人在战略上的分歧最终以莫洛直接拍板而告一段落,但两人之间的不和,也就此瞒下,到了沙阳郡,屡战不利的莫洛,对吴昕的打压愈发厉害,到最终,甚至直接剥夺了吴昕的军权。
“将军,您回来了!”分水关将领吴世雄飞马到了吴昕的面前,翻身下马,拱手一揖。他是吴昕的旧部,在吴昕被关在长阳郡大牢中时,便是他组织了一次劫狱,与吴昕的一帮旧部,将吴昕从牢里抢了出来,深得吴昕信任,在吴昕随同莫洛出击沙阳郡的时候,吴世雄却是留驻在了分乡关,一是警戒正阳郡的朝廷兵马,二来分水关也是吴昕的一个重要的练兵基地。
“回来了!”吴昕有些落寞地道。
对于吴昕与莫洛的分歧,作为吴昕心腹的吴世雄,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看到现在自己的上司如此落魄,不禁满腹的牢骚,“大王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想想,没有将军您,能有顺天军的今日?这是要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吗?”
吴昕苦笑:“狡兔快要变成狼,飞鸟眼见着就要化为鹰了!”
吴世雄瞠目结舌,“将军,前方战事不利?”
吴昕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很不利,沙阳郡久攻不下,而齐军只怕已经介入了,包不凡已经阵亡了。”
吴世雄嘿了一声,“当初大王不听将军的劝告,以为沙阳郡是个软柿子,现在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吴昕瞥了吴世雄一眼,“世雄,现在我们与大王坐在同一条船上,顺天军这艘大船翻了,我们也是要淹死的,你怎如对顺天军的失利如此幸灾乐祸?”
吴世雄摊了摊手,“将军,我只是为你不平而已。大王对你的防范之心未免也太重了一些。”
吴昕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好兄弟,一帆,你过来。”
陆一帆抖擞精神,走到吴世雄面前:“陆一帆见过世雄将军。”
“这是?”吴世雄一边还礼,一边上下打量着陆一帆。
“他原来是包不凡的麾下,多次出生入死,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这一次大王对我不满,这位陆兄弟倒是很为我抱不平,听说我要返回长阳郡,倒不嫌弃我已经是一个失势的人,一定要跟着我回来。”吴昕微笑着道。
吴世雄听了这话,脸色立时便欣慰起来,礼貌的拱手礼立刻便变成了亲热的握手礼,紧紧握住陆一帆的手,“好兄弟,这才是好兄弟嘛,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越是这样的关头,才越见兄弟的情谊了,好,你陆一帆以后就是我吴世雄的亲兄弟了,咱们一块打仗,一块喝酒吃肉。”
“多谢吴大哥!”陆一帆大喜,没有想到如此轻易的便赢得了吴昕手下头号心腹的好感。
“进关再斜谊吧!”吴昕挥了挥手,道。
吴昕此番回归长阳郡,随行部众除了数万青壮之外,剩下的,便只有他的二千亲兵了,不过正像莫洛麾下训练有素的军队皆出自吴昕之手一样,这二千亲兵,其中近乎一半是吴昕的旧部,战斗力是相当可观的,其余一半人,也是吴昕从训练出来的精锐之中挑选出来的,论起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比起莫洛的亲兵也不遑多让。
不得不说,吴昕要归长阳,莫洛立即允许,其实对于顺天军本身来说,损失是相当大的。
冯世雄早已为吴昕在分乡关布置好了休息之所,洗沐之后,换上一袭文士长袍的吴昕,倒也半分看不出是在沙场之上纵横驰骋的大将军,反倒像是一个文士。
“世雄,你这里又训练出了多少能战之兵?”坐在书案之后,吴昕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书案上的一些文件。
“将军,您出沙阳的这近两个月,世雄又训练出了五千人马,不过离上战场还差了一些。”吴世雄有些为难地道:“主要是粮草不济,无法进行大量的训练,士兵们的体力跟不上啊,现在一天也只能吃一顿饱的。”
“粮食,嘿,粮食!”吴昕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的地图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正阳郡方向,半晌,一拳狠狠的砸在正阳郡的位置之上,长叹一声。
“将军,现在打正阳,只怕已经晚了,张简带着五千虎贲军便驻扎在正阳郡,以虎贲军的实力,我们如果去打正阳,实在是拿鸡蛋跟石头碰。”吴世雄误以为吴昕还要想打正阳的主意,不由自主地道。
“我知道。只是心有不甘罢了!”吴昕有些痛苦的摇摇头:“如果当初听我的去打正阳,那个时候虎贲军还没有进驻正阳,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拿下正阳,立刻便能威胁到越京城,那时候必能震动天下,让顺天军声势大振,可大王不听我的,以为我是想报私仇,以致于造成了现在的困境,悔之晚矣,如果那时候我绝不让步就好了。”
吴世雄沉默半晌,“将军恕我直言,如果那个时候将军不让步,只怕大王便不会容将军了。”
吴昕呆呆地看着吴世雄,半晌,才心事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顺天军多半训练有素的军队都出自我手,大王对我心有戒备,也是必然的。”
吴世雄哼了一声:“现在大王手下有了戎山友一批朝廷降军,便想将将军一脚踢开,做得也未免太不地道了。”
“算了,不提这些人,上位者,总有他们自己的考虑,大王这不是让我回来了么。长阳郡是顺天军的老巢,大王肯让我回长阳郡来,对我还是很信任的,这些话以后不管在哪里,都不要讲了,知道吗?”吴昕叮嘱道。
“末将明白,也就是在您面前发发牢骚罢了,大好的局面,现在弄得骑虎难下,将军,那太平军当真是齐人假扮得么?”
“多半便是如此了!”吴昕点了点头。“齐人一旦介入,这仗便已经输了大半,如果刘老匹夫与齐人勾结起来,那这仗,便输了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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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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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杀声震天,一排排顺天军新兵,在宽阔的校场之上,挺着长矛,大刀,在军官的带领之下训练着,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这些新兵,有些甚至还赤着双脚,绝大部分都穿着草鞋,身上的衣裳更是破烂不堪,吴昕甚至看到一个年龄不大的新兵,屁股都露在外头。【零↑九△小↓說△網
“没有办法!”吴世雄苦笑道:“其实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双鞋的,不过他们都穷惯了,拿到新鞋也舍不得穿,生怕磨破了。他们更喜欢穿草鞋,军服实在没有办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