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城,大明皇宫。苏灿正与秦风相对而座。秦风一边慢慢地品着茶,一边听着对面的苏灿口沫横飞地给他上着一节全新的关于经济入侵的课。
“陛下,人心本来是逐利的,或者说是逐欲的。只不过不同的人追求的有所不同罢了,世人都说商人逐利,其实其它人,又何尝不是一辈子都是追逐自己的欲望呢?有的人追逐财富,有的人追逐权利,有人的追逐名望,就算是那些自命清高隐居山野的人,他们所追过的这种安逸,难道不也是另一种欲望吗?”
“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跟你的经济侵略新政策有啥关系呢?”秦风笑问道。
苏灿尴尬地笑了笑:”陛下,臣跑题了,完全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重点说说你们正在执行的那个新政策,上一次你跟我简单地说了说,我听得云里雾里,没有怎么听懂,今天正好有空,你好好地给我解说一番。”秦风道。
“是,陛下,其实这事儿也挺简单的啊!”苏灿道。
“会难不难,难者不会,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是挺简单的,但对我来说,可就完全不懂了,你不会以为我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天选之子吧?”
“陛下当然是天选之子。”苏灿义正辞严地道。
“少拍马屁,说重点。”秦风假意斥道。
“是,陛下。”苏灿笑道:”现在我们正在做的,就是在一定的时间内,首先对齐人的钱币信用造成致命的打击。正如我们现在看到的那样,因为齐国制钱与明国纸钞之间兑换的差距,那些聪明的人,便会大量地收集齐国的制钱到我们大明的各个银行里兑换我们的纸币。”
“但我们是吃亏的。就是兑换一下,我们就付出了一成的利息。”秦风道:”怎么看,我们都是亏本生意啊?”
“陛下,他们兑换出来的纸币是不能在齐国流通的,唯一能使用的地方便是大量购买我们大明的产品,货物回去销售,才能将其变现,从银行的帐面上看,我们的确是吃亏了,但放之整个大明,我们难道不是赚了吗?”苏灿笑咪咪地道:”这些齐国商人手里有了更多的明钞,要购买更多的货物,但我们大明制造的货物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就会导致一个结果,齐国商人自己的竞争会导致大明货物价格的上升,所以入之整个大明来说,我们还是赚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秦风点了点头。
“其实重点不在这里。”苏灿笑道:”齐人会看到这是一条来快钱的道路,所以他们会拼命地收集齐国制钱,这会导致一个很严重的后果,那就是齐国会出现钱荒。”
“钱荒?”
“对,陛下,大量的制钱涌入到了我们的银行之内,齐国国内自然就会缺少制钱,制钱的价格就会上升,齐国的百姓所生间出来的货物价格便会暴跌,以前一枚铜钱可以买一个烧饼,钱荒之后,或者一枚铜钱就能买两个甚至三个烧饼了。”
“百姓的收入会减少!”秦风沉吟道。
“正是如此,齐国百姓的产出,价格会暴跌,卖不也本身的价值,但齐国的税赋却不会因为铜钱价格的上升而减少的,以前是多少,现在只会还是那么多,也就是说,齐国在变相地给自己的百姓加税了。”苏灿阴阴地笑着。”时间一长,便会造成大量的齐国自耕农无法负担,甚至于破产,曹云的如意算盘便会遭到重大的挫折。”
“的确是个阴损的好主意。”秦风立时兴奋起来。
“这还只是第一步,陛下。”苏灿道:”在这个期间,我们会屯集大量的齐国制钱,而齐国为了解决钱荒,也会拼命地铸造铜钱,铜跟不上,他们就会将钱的成色变低,往里面拼命地加铅,加铁,哈哈哈,到了一定的时机,我们再大量地放出屯集的铜钱,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金融手段就可以达到目标了。大量的铜钱涌入齐国,马上就会造成另一个结果,那就是通货澎涨。物价暴涨,再一次对齐国百姓造成重大打击。齐国的老百姓会突然发现,他们以前一文铜钱可以买到两到三个烧饼,但现在买一个烧饼,就需要好几文铜钱了。而到了这个时候,齐国朝廷就会发现,他们国库里的钱虽然很多,但能购买的物资却比以前要少得多了,他们自然不会答应,这个时候怎么办呢,当然,只能加税,把这些损失转嫁到百姓身上去。”
“来来去去,折腾的都是老百姓。”
“一国百姓是一国之基,当一国百姓十之七八都在破产的边缘上的时候,这个国家还能有多少战斗力呢?”苏灿笑道。”而这,只是我们对齐国经济战争的一条主线,还会有许多支线,将由商人们来操作,这一部分,就是王月瑶王大人在负责了。”
“我们的目标,最终是要摧毁齐国钱币的信用,记他们的货币体系崩盘,这样一来,我们大明的货币就会成为齐人争抢的目标了。因为大明货币是保值的,有多少钱,就会买到更多的东西,齐国百姓不说了,那些商人,官员,都会想法设法将自己手里的制钱,甚至于金银换成我们大明的纸钞来保证他们的价值不会损失。陛下,最终的结果,便会与我们当初对付楚国的时候差不多了。”
秦风满意地点点头,经济战争,金融侵略,再加上蒸汽机马上就会投入到实际的使用中去,大明将会迎来一个物资极大丰富的时代,这些多余出来的物资必须要找到了一个倾泄口,否则屯集在国内,就会对国内的经济造成极大的影响。倾销,初级工业文明将会对传统的农业文明造成重大打击。
两个大国争霸的过程,永远不会是兵戈的直接交锋哪么简单,战争,只是最后一步,是图穷匕现的表现。
1706:喜事()
送走了苏灿,秦风背着手,哼着小调儿便往后庭而去。苏灿的确是一个鬼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的这些手段,根本就是无法防备也无法猜度的。如果不是秦风再三试探过,他几乎要以为苏灿的身体里是不是也藏了一个与自己一样外来的灵魂,而且是那种对金融有着极深理解的专业人士。至少,他的那本钱论,自己读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将自己绕得稀里糊涂,不明就里。
齐国人以为将大明的银行业隔绝在外,就能避免像楚国那样的悲据?嘿嘿,当真是做梦呢。这不,苏灿的新招儿已经跟着来了,照样让齐人在不知不觉地坠入觳中,等到他们发现不对的时候,早已经和以前的楚国一样,无法自拔了。只能在这个泥坑之中陷入恶性的循环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踏进深渊。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大明对楚国的经济战争,可不仅仅是苏灿这一拨,另一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实际操作阶段了。
徐来带着他的一帮弟子已经去了青河郡,在哪里,最新的蒸汽机和与之配套的缫丝机,纺织机正在安装,试机当中。一旦成功完成试产,大明的工业化,可就真正地拉开了序幕了。
之所以将第一家蒸汽机为动力的纺织厂设在青河,一来是因为青河现在已经是大明最大的棉花种植区,而其附近的几个州郡,也都大量地种植着棉花,二来,那里距新桐也不太远,新桐有着丰富的煤炭资源。三来,秦风也是想看一看,蒸汽机的出现,将会给现在这个社会带来多大的冲击。青河郡现在人并不多,虽然大量地种植棉花,但大多销往外地,并不是在本地加工,依赖纺织为生的人,数量极少,他的出现,对当地的冲击不会太大。
等到这一切都有了定数,才会真正地在全国开始推广,特别是在楚地。那里是纺织业,丝绸业的大本营,可以想象由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工坊的出现,带来的必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了青河郡这边的应对经验,到时候楚地的官员们也不致于两眼抓瞎。
秦风毫不怀疑蒸汽时代所带来的物资的极大丰富,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巨大冲击。这种冲击不仅仅是对着齐国的,同样也是对着明国内部的。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他的出现带来的内部的困难,必然会给大明带来极大的困挠。
好在,现在他们还有着一个巨大的倾销市场,这会大大减轻大明在国内的压力。
总体来说,心情还是很愉快的。金景南主政之下的机构大改革,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御史台以前便是金景南的自留地,新上任的都御史曾琳压根就不争取,所以御史台变成监察部顺风顺水,并没有因为权力被极大削弱而出什么乱子。
吏部方大治有些消极怠工,这也能理解,一是他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首辅一职,竟然花落金景南,他心中自然不服气,机构大改革,又将县以下官员的任免权交给了地方,又等于将他的权力剥夺了一大块。方大治可不仅仅是一个人,在他的背后,还站着当年的沙阳系呢,别看沙阳系现在似乎在整个大明国中份量愈来愈轻了,但暗中举藏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特别是在商场之上,沙阳系在整个大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而且还特别抱团。比方说去年由沙阳的大商人们共同出资组建的沙阳银行,便将老牌银行昌隆在沙阳挤兑得几乎无法生存了,老户部尚书苏开荣还专门跑到了自己这里告了一状了。
不过这种事情,秦风自然是不会管的,沙阳银行也没有采取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正常的商业竞争,你昌隆干不赢人家,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看起来还得找人去与他好好地谈一谈。这个人选还真要好好地考虑一番。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脑子中闪过了一张人脸。
得,就是他了。自己的亲家刘兴文。刘家曾是沙阳系的领军人物,现在刘兴文虽然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且还是一个不大管事的,但他却是自己的亲家,小武的老丈人,两方面,他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他说出去的话,方大治一定听得进去,更关键的是,从刘兴文嘴里说出去的消息,可信度高。
看起来自己要先与刘兴文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无意之中透露一些自己的相法给他了。秦风嘿嘿笑着。
驭人之道,有时候当真是极可笑的一件事,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不得不绕一个大圈子去做。明知道这样很可笑,但还不得不这样做,要是自己直接与方大治谈的话,只怕这个是安抚下去了,当事的另一方,恐怕又要不爽了。
兵部和工部那头,秦风从来没有担心过。作为自己的老部下,小猫和巧手两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其它的心事。小猫一心想做的就是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没有了地方治安部队,军费之上他会更加充裕,每一年花在地方治安部队的钱可也不在少数,以后交给刑部,让刑部与户部去打擂台吧。再者现在的小猫在看到了力量之城那些正在实验的东西之后,对于兵在精不在多,是更加的笃信了。
对于小猫,秦风一直是心有歉意的。他的婚事,当真是办得简约之极,也就是在家里请了一桌。知道的人都很少,本来说好的安阳之行也因为军事改革而推迟了下来。不过小猫倒是好本事,成婚不到两月,他那媳妇便揣上了。倒是闵若兮很是不喜,认为那女人压根就配不上小猫。
刑部平白地得了大彩头,如今唐忠可是兴奋之极,上窜下跳地鼓捣着接收地方治安部队的事情,光是与耿精明在自己面前互喷口水都好几回了。
在秦风的心目之中,野战军就是国防军,而地方治安部队嘛,就类似于自己后世时候的武警部队了。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有序的推进,齐国觉得只要有时间,便可以凭借他们深厚的底蕴,广袤的地域,无数的人丁将自己压服,殊不知这样下去的话,平推过去的将是自己。时间,永远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啊。
蒸汽机,火约,火炮将会彻底改变这个时代。
想到这里,心下愈是得意,脚步也显得轻快了许多。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秦风一怔,那不是瑛姑吗?这么慌慌张张地干什么?正疑惑间,那刚刚倏忽而去的白影猛然又折了回来,停在了秦风的面前。
“陛下,我正准备去找您呢,快回去,快回去!”瑛姑急忙急楚地道。
秦风脸上变色,”出了什么事了?兮儿怎么啦?”
“是喜事,是大喜事内!”瑛姑一把攥住秦风的手腕子,”舒宛先前进宫了,给公主诊了脉,公主有喜了,有喜了啊!”
“什么?”秦风一声惊呼,与瑛姑两个嗖了一下,便从乐公公眼前消失了。乐公公也是喜上眉梢,作为秦风身边的人,他自然是知道这一年多了,秦风一直便在为此而努力着,而皇后为了再怀上一个孩子,这些日子来,那些苦汤药水,可真没有少喝。
砰的一声,大门洞开,秦风满脸喜色的出现在哪里,看着正笑盈盈地半靠在床上的闵若兮以及坐在床前的舒宛。
舒宛满脸嫌弃的回过头来,”陛下,现在皇后娘娘需要静养,您这样大呼小叫咋咋乎乎的,可别吓着了娘娘。”
“吓不着,吓不着!”秦风大笑着走了进来,闵若兮是什么人,岂是这样就能吓着的?
“谁说吓不着了!”舒宛不满地大声道:”皇后娘娘今年多大岁数了?三十五了,在民间,这岁数,差不多都快要当奶奶了。这一年多来,我可是想尽了办法才将娘娘的身体调理好,但高龄有孕,哪怕就算娘娘的身体底子好,也得千小心万在意。”
“行,行,没问题,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让她下床,让她一直躺在床上好不好。”秦风大笑着,对舒宛的无礼丝毫不以为意,但凡有本事的,基本上都是有脾气的,舒宛如此,舒畅就更不用说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床沿之上,伸出手去握住闵若兮的双手,两人四目对望,眼中满满的都是欢喜与幸福之意。
舒宛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收拾好桌上的药箱,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陛下,桌上我开得有方子,娘娘每日按时服用。”
“行行,谨遵医嘱。”秦风头也不回。
“以后每隔五天,我会再进宫一次替娘娘诊治。”
“没问题!”
看着头也不回的秦风,舒宛恼火地一跺脚,大步离去,这才真是媳妇娶进门,媒人就抛墙外头去了呢。低头急行的她险些与随后赶来的乐公公撞了一个满怀。好在两人都不是普通之人,身子一左一右侧身一让,险险避开。
正想踏进房去的乐公公被瑛姑一把拖了出来。
“你这个时候进去干嘛?”
“皇后有喜,这是大事,老奴想去问问陛下,是不是赶紧通知各位议政呢?”乐公公正色道。
“且等着,又不急在这一时。”瑛姑瞅了他一眼道。
1707:身份()
看着秦风冲着自己傻乐,闵若兮不由抿嘴一笑,一挺身子便要坐起来。秦风却是慌张的一伸手,按在她的肩上,将她生生地又摁了回去。
“躺好,躺好,别乱动。”
闵若兮啪地一巴掌拍在秦风的手上,嗔道:”你不会真像跟舒宛说的那一样,让我从此以后一直躺在床上不动弹吧?”
秦风咧嘴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我哪有这么娇贵!”闵若兮咭的一笑道:”当初怀着小文小武的时候,我该干啥干啥,可是什么也没有拉下。”
听到此言,秦风却是脸色微僵,伸出双手,捧着闵若兮的脸庞,道:”那时真是苦了你了,我不在你的身边,这一次,我要陪伴着咱们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出生,让他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父亲就在他的身边。”
闵若兮嗯了一声,将身子依偎在秦风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过往的苦难已成了记忆的一部分,如今回想起来,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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