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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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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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一见严衡过来,深秋也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忙把小严嵩放了下来,理了理衣襟,就赶紧着去打水伺候小严嵩盥洗。

    有时候,深秋很庆幸自己没有去服侍老爷严准,不然她只怕得跟彩绣一样在床上被整,下了床还得忙各种活计,也庆幸没有服侍冷冷的大公子严衡,一天待在一起,话也没几句,不憋死也得闷死。

    深秋不知道初夏是怎么受得了的。

    初夏很喜欢收拾严衡的书架与书桌,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就有机会看见很多文字,甚至能看见公子严衡画的各种图纸与画像。

    她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喜欢画一些没有穿衣服的人,又为何画一个大炉子,炉子周围写着各种什么转动泵、杠杆等名词。

    她借着整理严衡文卷的时候喜欢借机看看严衡写的什么,压在中庸下的一叠纸引起了她的注意。

    “金瓶梅?大爷写的这是什么文章,缘何叫做金瓶梅!”

    严衡虽然颇为开放地教授初夏认识一些字,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思想作祟下,初夏还是不敢大张旗鼓地看,只能偷偷地瞥了一眼,并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第六十六章 自己居然得罪了言官() 
老爹严准憋了近十天没有碰彩绣,所以昨晚疯狂了些,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彩绣很辛苦,伺候了老的还得伺候小的,如今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不过,她现在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她甚至觉得比起她之前在欧阳府上做奴婢里面的道德标杆要好得多,要更有活着的意义。

    自家两位小爷中了县试,让她对严家更加有归属感,她甚至期盼着可以为严家再诞下一位公子,这样她或许还有希望在严家富贵发达之前被扶正,成为主母。

    作为一个从小在大乡绅家里长大的人,彩绣知道一旦严家富贵以后,自家老爷是很可能会喜新厌旧的,那时候自己或许就跟欧阳府里的那些老嬷嬷一样被边缘化。

    所以,彩绣现在拼命地积极表现着,她昨晚甚至或许是更主动,要不然严衡也不会听见“老爷我还要”这样的呼喊。

    也正因为此,严衡现在和自家老爹单门别院住着的心越来越强烈,自己或许能体谅一下,但他不能让小严嵩深受此影响,毕竟那叫声不利于少年儿童健康的身心发展。

    老爹严准似乎也还想多子多福,严衡不止一次看见他去找大夫要养血生精的方子。

    自己老爹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从生殖学上说,再这么生精,精子活力明显已经不可能如年少时,再加上彩绣也是大于二十四岁的大姑娘,已经到了晚婚晚育的年纪,子宫着床难度肯定也大。

    两人都错过了生殖学上的最佳繁殖期,一时很难怀上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严衡并没有把自己分析告诉老爹,因为他敢确定,自己一旦说服了他,他肯定会去祸害十八岁的小姑娘。

    鄱阳湖大量的水量蒸发使得赣北的分宜县雨量充沛,等严衡和小严嵩出门后,就发现县城街面上还是湿漉漉的。

    人说春雨贵如油,此话不假,严衡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有新的生命在萌发。

    今日不是三六九,时辰也还早,街面上没多少人,此时的严家也没什么仆人小厮陪着,因而严衡和小严嵩依旧是孤零零的两个人往县衙走去。

    分宜县的商业很发达,街道两边皆是鳞次栉比的店铺作坊,一道道横幅就挂在街道两边的上空。

    上面写着:“文曲书斋恭贺严衡荣登甲辰年县试案首、严嵩荣登甲辰年县试第二名”。

    还有其他与文曲书斋合作的书铺也打着这样的横幅。

    这是严衡让文曲书斋新搞的花样,也算是为自己和小严嵩打打名气,也为文曲书斋打打名气,其他书铺也可以借此扬扬名。

    小严嵩抬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这些横幅,很开心地道:“哥哥,这里有我们的名字,这里也有我们的名字。”

    “这些算不上什么,等你鸿胪唱名那一天,还要刻进士碑呢”,严衡这么一说,小严嵩就又好奇地问了起来,什么是鸿胪唱名,什么是进士碑。

    严衡一边讲述着一边牵着严衡的手走着,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县衙前。

    按照分宜县惯例,此次县试中第者都会来见知县一面,也算是感激一下县尊的恩德。

    不过窦顶没有来,严衡已从欧阳进口里得知,这位窦家大少爷自从县试只得了个三十二名后就去了袁州府,精心准备府试,甚至已经以世侄的名义见了如今的袁州知府,似乎对府试案首是志在必得。

    欧阳宏也开始闭门读书,作为欧阳家杰出子弟的他此次连县试都没中,对他打击很大,如今也是连门也没出。

    严衡看得出来,自己和小严嵩包揽县试前两名是有好处的,至少能让他们收敛起自己的锋芒,踏踏实实地读几天书。

    大部分县试中第者,知县熊绣也只是象征性的见一见,说一两句话。

    而严衡和小严嵩则被熊绣召进了后院。

    这算是严衡和熊绣的第二次见面,不过此时的知县熊绣则要严肃地多,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喝茶。

    严衡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行拜师礼。

    但严衡一时一时也有些玩性大发,这个不愿意与自己文曲书斋合作的县尊却在自己刚卖完资料就着人来收税银。

    税银虽然不多,按照三十取一,也不过百多两银子,但严衡不忿啊,凭啥那些什么士绅家的粮铺当铺都不去交税,就只来收自己家的。

    当然,交纳商税乃是义务,严衡也只得遵守,毕竟他也知道大明商税也就这么一点,在养着一大帮蛀虫(皇亲国戚与举人进士)的大明,国库也只能指望着从他们这里拿点钱去减轻自耕农的压力。

    熊绣喝了三杯茶水,不由得打了个嗝,但心里也有些恼怒,暗骂这严衡的老爹严准莫非没有教这两兄弟见到自己这个县尊该怎么做不成?

    自己肚子都咕噜噜直叫了,还没见这两小子行大礼。

    知县熊绣越想越气,正要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严衡忙行大礼:“学生见过恩师!”

    小严嵩此时也奶声奶气地嘿嘿一笑,凑上前来:“学生也见过恩师。”

    一个十二岁,一个五岁,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知县熊绣看着严衡和小严嵩的举止一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也没生气:

    “起吧,府试都准备的如何了?”

    “正在苦读中,承蒙恩师挂念”,严衡回答后,知县熊绣却又道:

    “你文章还是可以的,即便考到进士也不难,只是那字简直太差,要多学学名家字帖临摹。”

    “谢恩师教诲”,现在逢人就会说自己字写的难看,严衡耳朵已经听起了茧子,对此他也只能好好听着。

    而熊绣则似乎也没有什么耐心,摆摆手道:“先下去吧,以后好生苦读,别妄自菲薄,非议朝廷;

    文官也好,宦官也好,朝中大事只有公断,别再口出狂言,须谨言慎行!

    大司马王恕王公已经因你一句话而决然致仕,如今是闹得朝野沸腾,都说是因你一介乡野顽童之狂言导致良臣灰心,不少言官都已经上折子参你,甚至还要治你的罪,说你们违背了圣人之道,乃入了邪教妖孽之徒,当用火焚之;

    好在商阁老奏本一上替你压下来,陛下看你年幼也没有要处置你,但你自己得小心点,朝中清流是惹不得的,日后当好好读书,他日青云直上再展凌云之志也不迟。”

    严衡不知道为什么熊绣要给他讲一大堆话,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当时的狂言竟然真的让王恕退休归隐,也没想到言官们反弹这么大,自己不过客观评价了几句,这些人却为何还要把自己烧死,自己有那么可恨吗。

    这还是怪自己当初才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好好想想后果,一不小心揭开了皇帝的新装这个谎言,让天下的文官都被自己拆穿了真面目,而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么多人。

    当然,只怕也跟王恕有关,这个成化朝的直肠子老臣只怕就因为听了自己的一番言论而兴冲冲地把自己的话写进了辞疏里。

    若不然,自己一介乡野村童的粗鄙之言如何能闹得朝野皆知。

    一想想这些,严衡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好在此时的文官集团还没有彻底固化,也没有真正的完全统治了整个大明,至少还是有很多文官是为民办事的,若不然,自己也不会活到现在。

第六十七章 这是一个可怕的平台() 
严衡知道熊绣这是在提前警示自己,从某种角度讲,自己从现在开始就算是和熊绣是有政治关系的人。

    因而自己以后的言行与举止所带来的后果是会对熊绣的仕途造成影响。

    所以,熊绣提点自己是有必要的。

    严衡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应该保持静默,一心读书与赚钱,对于朝中之事,他这个刚踏入科举第一步的人还没有资本去参与角逐。

    当然,朝中的那些大佬们也不可能抓住自己一个小小的乡野村童不放,他们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很多大人物要斗,比如万安、刘珝、刘吉等人,应该还顾及不到自己。

    而且,保自己的也不过是个致仕的阁老,言官也没必要以自己为引线去找阁老商辂的文章。

    这些言官所憎恶的不过是自己让他们没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直臣王恕罢了。

    但王恕的致仕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们也只能收拾气急败坏地心情重新找一个出头鸟,重新做好在新帝登基之前的名声积攒。

    庙堂之上依旧没有记住严衡这个人,严衡这个名字恍惚是一片树叶落进茫茫无垠的大海里一般,只荡开非常细微的波纹,且很快就被其他更大的波浪给掩盖。

    分宜县倒是记住了严衡这个人,再加上之前小严嵩于县衙前长跪而替父受罪一事,两兄弟早已成了满县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与严衡和小严嵩两兄弟同样也在分宜县名声大噪的还有最近兴起的一本叫金瓶梅的传奇脚本。

    这一切都源于文曲书斋新出的一种读物,即一张四开的纸上三面写的都是西门庆大官人的内府闺阁事,而正面则只画着一直极为露骨的图,图上写着金瓶梅三字,署名则是兰陵笑笑生。

    字体是严衡找了一个老童生用小楷写好后刻成版的,目前只刻板了前面十回。

    图画则是请了秦楼楚馆里专为风尘女子专画闺阁情趣的画师画的。

    基本上,文曲书斋的读书人都会被这幅画所吸引,一吸引就免不了看下面的文字,一看文字就免不了要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意犹未尽,仔细品味字里行间之韵味后更是食骨知髓,问后面所记之内容在何处。

    但文曲书斋则要求只能免费看前面十回,看了十回后要想看后面的,必须用五两银子购买后十回。

    很多士子说文曲书斋这是敲诈,即便要收费也没有要这么贵的,每回都值五钱银子!

    但文曲书斋也有自己的理由,按照严衡的说法,金瓶梅再怎么说也是揭穿了富贵豪门之家的腐朽生活,是旷世之经典名著,其文学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定五钱一回丝毫不低。

    而且,这年头能读书识字看懂金瓶梅的都不是太底层的百姓,谁家里没点钱财,花五两看个十回也算不了什么,和他们在风月场所一掷千金来比,已经算差的远了。

    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金瓶梅的十回被买走以后不会被传抄不会被盗版,不能保证有人不会不来文曲书斋购买金瓶梅的后续内容,因而文曲书斋只能把这笔损失算在愿意在文曲书斋购买金瓶梅后续内容的顾客手里。

    毕竟,文曲书斋还得给创作者提供润笔费,还得赚些钱养书铺里的一大帮人才行。

    好在大部分来文曲书斋看金瓶梅的都还算是多金的主儿,五两银子买十回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有人直接问一共多少回,要一次性买回家的。

    不过,文曲书斋却表示很抱歉,每一旬只能出十回,一时气得很多士子想要砸了文曲书斋,大骂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恶意敲诈就算了居然还每旬只出十回。

    文曲书斋表示也无赖,只推说撰写此文者太忙,且如此文笔风骚的脚本也不是轻轻松松就写好的。

    士子们也只能表示理解,花五两银子买下新出的十回内容回到家中偷偷细看,甚至还会悄悄抄下来。

    没人知道的是,金瓶梅之所以更新的这么慢,只是因为严衡现在还得花大量时间准备府试而已。

    县试结束后,文曲书斋在教辅资料方面的销量开始进入淡季,好在金瓶梅的出现带起一波传奇脚本的销售热潮,使得文曲书斋的盈利依旧维持在较高水平。

    每隔十天都会有四五十人来文曲书斋购买金瓶梅的后十回,但分宜县能读书识字的人应该不下千人,也由此可见,愿意付费购买文曲书斋正版输出的比例并不多。

    但尽管如此,在四五十人的购买下,文曲书斋依旧每月也能盈利两百多两,而金瓶梅的刻印几乎是零成本的,内容提供者是严衡自己,内容载体只是一张四开的纸,最多每月的图画与文字誊写花点小钱。

    金瓶每一共一百回,也就是说,按照一旬出十回的速度,文曲书斋可以靠此在三个多月内获得每月两百多两的进项。

    再加上文曲书斋的教辅资料以及各类编纂各类参考书目的经史子集,每月带来两百多两的收入。

    也就是说,文曲书斋现在每月有五百两银子左右的进项,再加上已经在丰城县城疯狂销售三年府试五年院试等辅导资料和同样也在连载销售金瓶梅的丰城县文曲书斋分店每月五百两银子的进项,文曲书斋每月获利当在千两以上。

    除去欧阳进以及丰城县知县在丰城县文曲书斋所占在的份额和营业成本外,严衡在文曲书斋每月有六百两的进项。

    如果严家把文曲书斋的分店继续开到其他州县乃至府城省城去,自然利润会更多,不过这些就用不着严衡去操心,有欧阳进安排就是,毕竟开的分店越多,他的收入也越多。

    严衡更在意的是,分宜和丰城这固定要来购买金瓶梅十回连载报刊的一百多名士子的潜在意义。

    如果文曲书斋在更多的县城有了分店,并伴随着更多的固定订阅客户的话,那么文曲书斋的这个报刊就会有上千乃至上万的固定浏览者。

    这将会成为文曲书斋所掌控的一个可怕的平台。

    而如果文曲书斋在连载金瓶梅的同时在这上面放上其他需要宣传的内容的话,那么这个平台可以让宣传的效果更大,且甚至可以掌控舆论!

第六十八章 是时候把控宗族大权了() 
严衡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推出报纸这一新鲜事物。

    但他发现即便他把报纸的价格定到最低甚至没有利润的成本价,也不可能有很多人来购买。

    毕竟这里是大明,一个识字率并不高的社会。

    报纸这种信息产品还算是奢侈品,不能做到平民化。

    再加上,文曲书斋如果直接开办报刊,就得再雇佣一帮记者,以好每天获取新闻材料。

    先不说这个时代还没有记者这个职业,即便严衡招人来培训,也得付出巨大的心血,而且现在也不是个信息来源广和便捷的时代,朝廷邸报都不能做到一天或者几天一更新,更何况是文曲书斋。

    除此之外,现在的印刷技术还没有得到显著提高,印刷成本还很高,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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