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洞蛟童威浓眉一横:“李立哥哥与你往日有仇?”
王伦缓缓摇了摇头:“无仇。”
翻江蜃童猛则是握紧了手中的快橹,沉声道:“如此说来,李立哥哥与你近日有怨了?”
王伦还是摇了摇头:“无怨。”
出洞蛟童威冷冷一笑道:“既然是无仇无怨,那你如何让人先杀人后放火,是何道理?”
“李立是做什么营生的,难道你们兄弟不知道吗?王某如不杀他,只怕更多人做了人肉馅包子,葬身他人之腹了!”
迎着童氏兄弟刀子一般的目光,王伦一字一句道:“杀人狂魔李立,人人得而诛之!”
童威、童猛一时间是面面相觑,皆哑口无言了。
“王伦哥哥敢作敢当,着实令在下佩服!”混江龙李俊先是鼓掌唤了声好,接着却是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催命判官李立是我的兄弟,在下如果不管不顾的话,恐惹江湖上的朋友耻笑。”
旁边的张横嘟囔了一句:“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草菅人命,而不管不顾,李大哥难道就不怕江湖朋友耻笑吗?”
混江龙李俊脸一红,却并不搭理张横,只是盯着王伦又问道:“王伦哥哥怎么说?”
王伦吐气扬声道:“李大哥为兄弟出头,也是天经地义,只管出手,王某接着便是!”
“倘若今日一战之后,你我尚在,你这个朋友我李俊交定了!”李俊说着,回头望了一眼童威、童猛,沉声道:“我与王伦哥哥一对一公平较量,无论生死输赢,你们两个都不准插手!”
“哥哥放心,江湖规矩我们兄弟还是懂的!”出洞蛟童威与翻江蜃童猛跟随混江龙李俊多年,深知李俊说一不二的脾气,更兼其水上水下功夫皆是一绝,焉有不胜之理?
混江龙李俊寻思片刻,忽地朗声道:“王伦哥哥,你的为人在下也是钦佩的。李某生在这江边,以撑船艄公为生,倘若再靠水赢你,便算不得好汉!”
“混江龙李俊,果然名不虚传也!”王伦由衷赞了一句,“既如此,李大哥,便请出手!”
混江龙李俊微微摇了摇头道:“王伦哥哥远来是客,还是你先请。”
那边张横早已按捺不住了,喝了声:“要打便打,不打便只管到岸上吃酒,如此婆婆妈妈,算劳什子的汉子?”
“既如此,得罪了!”混江龙李俊操起托叉,瞄也不瞄,随手一叉,插向王伦的前胸。
两只小船并列,还有间隙,但混江龙李俊的托叉足有丈二来长,刚好够得着。
这看似平平淡淡的一招,却融合了混江龙李俊毕生的修为。他平日里叉鱼,便是如此,只要信手一插,从不空回。
这种形势之下,王伦就没有必要亮出绝招了,只是把蜂腰一扭,避了个干干净净。
“好绝妙的身法!”混江龙李俊喝了声采,心中却寻思道:“待俺连着刺上几叉,看你躲得过几时?”
混江龙李俊手随心动,果然一连刺了七八叉,叉叉不离王伦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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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登楼()
“好绝妙的身法!”混江龙李俊喝了声采,心中却寻思道:“待俺连着刺上几叉,看你躲得过几时?”
混江龙李俊手随心动,果然一连刺了七八叉,叉叉不离王伦的要害。
王伦站在船上,下盘未免不稳,身手自然大受影响,躲过了这一轮攻势之后,已经是大汗淋淋。
石秀着急道:“哥哥,用我的雁翎刀吧!”
“无妨!”话虽如此,但王伦知道在船上面对混江龙李俊这样的高手,根本不能托大。便往船里一探,拿起一件兵器来。
这件兵器乃是青竹炼制的,寒光闪闪,大约有一尺来长,却是船上的警木。
王伦握紧了手柄,只将身子凌空一跃,篙尖在夕阳下闪着光,直指混江龙李俊的咽喉。
李俊对敌经验极其丰富,见状并不惊慌,只是把托叉一摆,锋利的叉尖刺向王伦的腹部。
这一叉若是插实在了,王伦便是有九条命,也得折在这浔阳江上。
好一个王伦,人在空中,倒是不慌不忙,好像混江龙李俊这一叉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只是把双脚飞了起来,“啪!啪!”连续两脚,真准,不偏不斜正踢在叉头上。
饶是混江龙李俊膂力惊人,也禁不住王伦这压箱底的鸳鸯脚。托叉顿时歪到了一边,胸前门户大开。
王伦趁势而下,篙头快如闪电,刺向混江龙李俊的咽喉。
这你来我往的数个回合,李俊攻得漂亮,王伦反击的更加精彩,看得童氏兄弟以及张横一个个心旷神怡,目瞪口呆。
待他们三个回过味来,混江龙李俊已经处于九死一生的境地。
“哥哥小心!”千钧一发之际,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失声叫道。
“王伦哥哥,莫要伤他性命!”张横也是出声阻拦。
可是,喊声将起,王伦的篙尖已经距离李俊的咽喉不足半尺远了。
“我命休矣!”混江龙李俊情知必死,却把眼睁圆了,要看看王伦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到底是何等的精妙绝伦?
眼看篙尖已经到了李俊的咽喉处,王伦却把手腕一扭,硬生生擦着李俊的脖子飞了过去,连人带篙钉在了船板上。
无论从哪一方面讲,王伦都没有必杀混江龙李俊的理由。
毕竟混江龙李俊不同于催命判官李立,远未到恶贯满盈的地步。何况此人性情磊落,隐隐有大家之风,已经是江州府的江湖领袖。
混江龙李俊宛如在奈何桥上晃悠了一圈又回来了,自然是又惊又喜:“多谢王伦哥哥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李立之事从今之后再也不提!”
王伦笑道:“手下留情的先是李大哥,后来才是俺王伦吧!”
混江龙李俊一愣:“王伦哥此话怎讲?”
王伦施礼道:“若是李大哥不与俺争斗,而是先下了水,凿了船,王某纵有三头六臂,也只有葬身鱼腹了。”
王伦这句话给了无疑混江龙李俊一个台阶下。要知道,当初可是李俊说自己靠水吃饭,不靠水赢人的。
那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也都是直爽汉子,见王伦胸怀如此宽大,自是放下了恩怨,一起过来见礼。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正所谓不打不成交,有了这层关系,王伦与混江龙李俊的关系自然非比此前了。
那旁石秀灵光一闪,说道:“遍数江州诸位水中豪杰,能与李大哥并驾齐驱者莫过于浪里白条张顺了。”
混江龙李俊点头称赞道:“石秀兄弟说的不错神,俺是张顺兄弟却又了得,浑身雪练似的一身白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天七夜,水里行疑似一根白条,更兼一身的好武艺,因此人送他一个绰号,唤做浪里白条张顺。”
“你们两个还不摇了船,引王伦哥哥和张横兄弟一同吃酒去。”混江龙李俊笑着呵斥了童氏兄弟一句,两兄弟这才摇了橹,两只船并着摇奔滩边来。
不多时,到了江边,揽了船,混江龙李俊扔给了那个艄公一块碎银子,六个人,两匹马,沿着江边便走。
只见这浔阳江边,一面是满目芦花,一派大江,滔滔浪滚,一面是江南鱼米之乡,鸡犬相闻,更是让王伦啧啧称叹。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便越见繁华,原来是已经到了江州城外。
又走了一箭之地,王伦忽然见到路边有一座酒楼,端的是气势非凡,仰脸望过去,只见到酒楼外竖着一面偌大的青布酒招子,上写着:“浔阳江正库”。
再看雕檐外一面牌匾,上有大苏学士亲笔手书“浔阳楼”三个大字。
王伦禁不住出口赞道:“久仰浔阳楼大名久矣,不曾想今日方得一见,果真是见面胜似闻名也!”
李俊笑着对几人道:“早就听说王伦哥哥是秀才出身,到了这里却掉起了酸布袋了。”
他根本想不到王伦会是一个两世为人者,更兼看惯了施耐庵老先生的水浒传,今日有些感慨也算正常之事。
“几位兄弟,今日俺做东,咱们尝一尝这里有名的蓝桥风月美酒。”
混江龙李俊引着王伦等人进得楼来,只见门边朱红华表,柱子上面两面白墙,各有五个大字,左边写的是:“世间无比酒,”右边则是:“天下有名楼”。
众人顺着楼梯上了楼,去靠江边处,占了一座阁子坐了。
王伦凭栏举目,更是景致非凡,喝彩不已。
这时,混江龙李俊唤来了酒保,让他先取一瓶好酒,再做几道鲜鱼来吃。
那酒保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摆了半桌时新果品,列几般肥羊、嫩鸡、酿鹅、精肉,尽是用朱红色的盘碟盛着,更显大气。
更难得的是那一樽蓝桥风月美酒,刚一打开酒瓶,便是酒香扑鼻,皇宫大内的御酒也不过如此了。
几个人吃了几个来回,又有新捉的鲜鱼上来,自是爽口。豪杰做伴,吃着鲜鱼,饮着美酒,端的是神仙光景一般。
正吃得尽兴,王伦猛地看见那墙壁上的题诗!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诗词下面,正是宋江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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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通判告密()
浔阳楼的题诗, 宋江忘了这诗,不想被王伦看见。同时这诗,也被江对岸无为军一个在闲通判黄文炳看在眼里。
无为军是和州、府平行的单位,宋初从庐州析出建无为军,领巢县、庐江二县,属淮南道,不能算是个“野去处”。
黄文炳的官职是通判,通判是“通判州事”或“知事通判”的省称。并不像明朝那样是一个闲官,而是一个重要官职,一方大员。宋初,为了加强对地方官的监察和控制,防止知州职权过重,专擅作大,宋太祖创设“通判”一职。
通判由皇帝直接委派,辅佐郡政,可视为知州副职,但有直接向皇帝报告的权力。知州向下属发布的命令必须要通判一起署名方能生效,通判之名,也因上下公文均与知州联署之故。
通判的差选,初由朝廷选京官任职,后改由转运使、制置使及提举司等监司奏辟。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须通判连署方能生效,并有监察官吏之权,号称“监州”。
通判可以直接向皇帝报告州内的情况,权力很大,实为皇帝设在各州的重要耳目,负责监察官吏。由此看来通判不适一个闲官,而是朝廷重要官员。
这人虽读经书,却是无处伸张抱负。
闻知这蔡九知府是当朝蔡太师儿子,每每来浸润他,时常过江来谒访知府,指望他引荐出职,再欲做官。
当日这黄文炳在私家闲坐,无可消遣,带了两个仆人,买了些时新礼物,自家一只快船渡过江来,径去府里探望蔡九知府。
恰恨撞着府里公宴,不敢进去。
却再回船,正好那只船仆人已缆在浔阳楼下。
黄文炳便去楼上闲玩一回,信步入酒库里来,看了一遭,转到酒楼上,凭栏消遣,观见壁上题咏甚多,也有做得好的,亦有歪谈乱道的。
黄文炳看了冷笑,正看到宋江题《西江月》词,并所吟四句诗,大惊道:“这个不是反诗?谁写在此?”
后面却书道“郓城宋江作”五个大字。黄文炳再读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冷笑道:“这人自负不浅。”
又读道:“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黄文炳道:“那厮也是个不依本分的人。”
又读:“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黄文炳道:“也不是个高尚其志的人,看来只是个配军。”
又读道:“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黄文炳道:“这厮报仇兀谁?却要在此生事!量你是个配军,做得甚用!”
又读诗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黄文炳道:“这两句兀自可恕。”
又读道:“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黄文炳摇着头道:“这厮无礼,他却要赛过黄巢,不谋反待怎地?”
再看了“郓城宋江作”。
黄文炳唤酒保来问道:“作这两篇诗词,端的是何人题下在此?”
酒保道:“前几日戴院长宴请的客人,独自吃了一瓶酒,醉后疏狂,写在这里。”
戴宗!黄文炳记在心里!
黄文炳道:“约莫甚么样人?”
酒保道:“面颊上有两行金印,多管是牢城营内人。生得黑矮肥胖。”
黄文炳道:“是了。”就借笔砚取幅纸来抄了,藏在身边,分付酒保休要刮去了。
这宋江的名字,黄文炳是知道的。前日知府蔡九还与自己商议,江州要外松内紧,等着宋江引来的贼寇自投罗网。
只是如今看了宋江的题诗,却不是哪个是诱饵,哪个是渔翁!
黄文炳心生疑窦,不敢耽搁。 次日,黄文炳去见蔡九知府时,便把抄的宋江诗词拿出来。
蔡九知府初始还不理解,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居然有人敢题反诗,当即就想让两院押劳节级戴宗去拿人。
黄文炳知晓这戴宗与宋江有些干系,于是道:“此人是济州知府的关系,又是戴宗负责接待,抓人怕是不妥!”
蔡九也想起这宋江和梁山、二龙山的人马都有关联,也怕一个不好,反倒让这些人铤而走险。
蔡九知府听了黄文炳之言,对堂上之人道:“你们且候着,本官去后面净手。”
说完给黄文炳使了个眼色,便起身往后面走去。
黄文炳于是瞪了一会也跟着起身,到后堂面见蔡九。不一会看到蔡九知府回来,连忙起身问候。
蔡九知府拿出一封书信给了黄文炳,道:“通判乃心腹之交,这里有一封信,通判帮我看看。”
黄文炳拆开封皮,只见书信里写的却是宋江是济州知州孙敬准备的细作,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因此被刺配南下招揽江湖豪杰做帮手,之后再犯事北上去梁山,配合朝廷剿灭梁山。
末尾正是孙敬留名,为了取信与他,还加了官印。
见黄文炳看完,蔡九才说道:“这是济州知府的书信,如何处理宋江我也拿不准注意。”
黄文炳听了,道:“这书倒是不假,只是看宋江写的诗,这厮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只恐他假做朝廷内应,却真的带人去梁山做了草寇。”
蔡九知府道:“宋江在衙门中做了多年,想来也是个热衷功名的人,如今有这般机会。该不会放过吧。”
黄文炳倒也不是一定要把宋江置于死地,抓住一个做反诗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功劳。想了想,道:“若他没有反心,那这反诗便是他故意做的。想来是招揽了足够的人手,要寻个机会去梁山。相公可以以谋反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再看守的松些,让他招揽的人手把他救出去。同时让济州拿了他老小,使个李代桃僵之计,找几个死囚斩首。暗地里把他们控制起来,到时不怕这宋江真的反了去。”
黄文炳这计策可谓歹毒,不过蔡九知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当,笑道:“通判高明,不过先要试他一试!通判且坐,我去去就来。”
“相公请便。”
第一二四章狼狈为奸()
且说戴宗听闻蔡九召见,连忙带着宋江出了自己的府上,直接就来到了知府蔡九的府上。来到门前,走上前去,啪啪啪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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